发现傅年发烧那会儿他这边是六点左右,楚榕那边是十一点,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楚榕那儿已经是凌晨三点。
傅如晦想象到楚榕可能是抱着孩子输了三四个小时的液,才导致腿脚麻痹不听使唤摔了一大跤,顿时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口,酝酿了片刻,道:“给你买了L牌的珠宝,明天叫人邮给你。今天好好休息吧。”
以为傅如晦在酝酿怒意的楚榕:“……嗯?”
珠宝?
傅如晦会主动给楚榕买珠宝吗?而且怎么白天不说,现在才说,怕不是打算现在去现成的吧?
傅如晦,这是在安慰她?
楚榕竟神奇般的感受到了一丝丝安慰。L牌的珠宝哎,楚榕还是听过它的大名的,原文中傅如晦最后向女主郝寒云求婚用的就是L家设计的戒指。
没想到她也有这个待遇?
楚榕久久没有回答,傅如晦出于从不强迫他人的原则问道:“不喜欢?”
“喜欢喜欢!傅总大气!”楚榕忙不迭点头,职业假笑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先拿着再说,反正是傅如晦自己主动给的,到时候她收拾包袱走人还可以拿去大卖一笔。
傅如晦这才注意到楚榕的称呼成了“傅总”,听着虽然是俏皮话,但是楚榕毕竟是他的妻子,这么叫未免有些歧义,可楚榕这兴高采烈的样子,应该也是觉得这么叫舒服吧。傅如晦暗自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没有纠正楚榕。
“现在不早了,你和华叔赶紧回去吧。华叔在吧?”傅如晦这边已经是艳阳高照,到了上班时间了。
王舜华听到大老板叫自己,在旁边道:“在在在,先生,我们马上就回去。”
“嗯。路上小心点。”傅如晦嘱咐道,不知道是对着楚榕说的,还是对王舜华说的。
挂断电话,楚榕终于松了口气,真是紧张而又充实的一天啊,总算可以回去睡大床了。
回去的路上车辆很少,一路畅通无阻,比来的时候快了十几分钟。
一回到家,把俩小孩放床上安排好,楚榕也没精力下楼睡觉了,反正俩小屁孩睡得沉酣,她就算睡他们旁边,总不可能把他们吓醒,而且明天早上她可以趁傅年傅余睡醒前起床,神不知鬼不觉。
楚榕为自己缜密的计划点了个赞,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呼呼大睡。
一觉睡到大天亮,睡前给自己种下“一定要早点起”心理暗示的楚榕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一边揉眼睛一边迷糊地摸了摸枕头边蹲坐着的两只小狗。
“小乖,小瓜,早上好啊。”她翻了个身,又埋进被子里继续睡。
“谁是小乖。”脆脆冷冷的声音发出疑问。
“小乖说话了,”楚榕嘴角微扬嘟哝着,“这个梦真魔幻啊。”
“妈妈,我是小瓜吗?”软软糯糯的声音奶嘶嘶的。
楚榕慢慢皱起眉,“小瓜这么笨,也会说话?”
她静静地躺了三十秒,然后猛地惊醒。
她都穿书了,怎么可能见到她养的狗狗!
所以她刚刚拍的是谁的头?
楚榕一个鲤鱼打挺,确切地说是咸鱼翻身,看向刚刚蹲在她枕边的两小只。
粉雕玉琢,虽然营养不良,但绝对不像博美犬。
这不傅年傅余吗?
他们怎么在她枕头边?
脑袋急速运转的楚榕刷刷回忆起昨天一天一夜里发生的事。
最后总结出会看到傅年傅余的原因——哦,她睡前准备早起的。
然而她起晚了。
第8章 狗鱼
母子三人面面相觑,楚榕若无其事地捋了捋头发,先发制人:“你们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妈妈起来。”
傅余圆鼓鼓的眼睛瞪大,“妈妈,你没有说要叫你呀。”
好吧,这两个小团子估计也没胆子叫她起床。
楚榕揉了揉头发,“几点钟了?”
傅余伸出小手帮楚榕胳膊下压着的一缕头发拿出来,认真地说:“妈妈,我不会看表。”
楚榕扑哧一笑,在傅余睁着琥珀一般的眼睛看过来时,她良心发现地收起了笑意,“好吧,那小鱼帮妈妈拿一下手机。”
“十点半了。”傅年在傅余拿到手机之前,先一步回答。
从楚榕醒来,傅年就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床上,一句话也没说。
楚榕一直用余光留意着傅年的表情,他突然开口,楚榕终于找到了机会,问出了自己一醒就想问的问题:“哦,年年真棒,还会看表呢。身上还难受不难受?让妈妈看看。”
她朝傅年额头探去,本以为这小孩一定不会乖乖地让她摸,楚榕已经做好了被傅年躲过去的准备了,但意料之外地,傅年竟然乖乖地跪坐在原地,睁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直直地看着楚榕。
“嗯……不烫了。不过昨天医生说还要再输两天液,一会儿去医院再看看,需不需要继续输液。”楚榕打了个哈欠,“正好这两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
“妈妈,手机。”傅年已经把时间告诉楚榕,傅余还是乖乖把手机拿来了。
楚榕夸奖道:“小鱼真棒。”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十点三十三,嗯,和傅年说的一样。
“挂钟在你背后。”傅年冷不丁道。
楚榕依言向后瞧,果然墙上挂着一个原型的大挂钟。
“你不知道吗。”傅年接着问。
楚榕拿着手机划了划,刚要敷衍地嗯一声,心里却升起一股异样,她抬头撞进傅年明亮的眸子里,这小孩早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她抿了抿唇,“你想说什么?”
傅余也好奇地看向傅年,复读鸭一样:“哥哥,你想说什么?”
傅年撇开眼,“我饿了。”
傅余又化身复读鸭,“妈妈,我也饿了。”
危机暂时解除,楚榕悄悄松了口气,和傅年相处起来真的心累,小孩太聪明了,对她这种笨笨的大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马上一十点了,下去吃个早午饭吧。”楚榕放下手机,“你们俩,洗漱了吗?”
傅余摇摇头。
“那妈妈先带你们去洗脸刷牙。”楚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
“没有我和傅余的牙刷和毛巾。”傅年没动。
楚榕笑了笑,“打个赌,我说有。”她抱起傅余,“小鱼猜有还是没有?”
傅余很喜欢被抱,他搂住楚榕的脖子,眼睛亮晶晶的大声说:“有。”
楚榕冲傅年挑了挑眉,走进房间的卫生间。
傅年等他们进去,才慢慢从大床上爬下来,跟了过去。
楚榕得意洋洋地欣赏镜子里傅年惊讶的表情,嘿嘿,没想到吧,除了房间还没布置好,其他东西她可都让芸嫂给买好了。
什么牙刷毛巾、衣服裤子、文具玩具,楚榕把自己能想到的,都买回来了。
“这个蓝色牙刷是小鱼的,这个白色牙刷是年年的。”楚榕将新牙刷给傅年和傅余看,“小鱼会自己刷牙吗?”
傅余用力点头,“会的会的,妈妈。”
楚榕帮忙挤好牙膏,分别递给他们。
傅年愣愣地看着牙刷上的小狗图案,楚榕怎么知道他喜欢狗的?他敢打赌,自己从来没在楚榕面前透露过自己喜欢狗这件事,毕竟楚榕是个扭曲的人,傅年不敢保证楚榕在知道他喜欢小狗之后会不会当着他的面把小狗弄死。
楚榕当然知道傅年喜欢狗,书里郝寒云就是用一只小萨摩打开了傅年的心房,从而和他拉近关系的。
想要拉近一个人的关系,当然要投其所好了。
傅年难得的怔愣表情极大地取悦了楚榕,哼,傻了吧,没想到吧,再怎么说这家伙也才六岁,她好歹是个成年人了,还怕收买不了一个小屁孩吗?
除了傅余拿着小鲨鱼牙刷傻呵呵地对着镜子洗漱,楚榕和傅年都心思各异。
下楼吃饭的时候,三人表情更是各不相同,楚榕春风满面、扬眉吐气,傅余笑得傻乎乎,傅年皱眉沉思,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三个状态,竟然也有些奇异的和谐。
这种和谐的气氛待到他们走到餐桌前就戛然而止了,楚榕给芸嫂发了消息,让做成早午饭,所以芸嫂多炒了两个菜,务必让这顿饭看起来丰盛无比,让夫人和两个少爷吃得满意。
楚榕对芸嫂的手艺是非常满意的,让她不高兴的是另外一个人。
那就是已经坐在餐椅上开始大快朵颐的曾倩。
芸嫂在一旁局促地站着,曾倩旁若无人地一个人享受着桌子上的五菜两汤,吃得十分坦然、自然。
不只是楚榕,傅年傅余在看到曾倩的那一刹那,都不约而同地颤了颤。
如果楚榕是暴君,那么曾倩就是暴君的爪牙,楚榕的命令大部分都是曾倩完成的,她比吴灿会说话,在楚榕面前也更加得力,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她在给楚榕出主意,楚榕蠢笨好拿捏,曾倩的提议她几乎都采纳了。
可以说,曾倩是楚榕走上歧途的一个铺路人,因为有了她,楚榕才能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拍了拍两只颤抖小团子的脑袋,楚榕低声道了一句“别怕”,随后大步走到曾倩的面前。
“你在干什么?”楚榕语气还算淡定地问。
曾倩早就用余光注意到了楚榕的到来,但是她可不怕。面对楚榕的质问,曾倩也只是咬着筷子笑盈盈道:“夫人来啦,我昨天一天没吃饭,回来竟然也没个人给我准备晚餐,可把我给饿惨啦。我的好夫人,你不会不让我吃饭吧?”
她的声音掐的甜腻腻的,像是在撒娇。
她仿佛把自己当作楚榕的小妹妹,在讨姐姐的宠爱。
原主楚榕很吃曾倩这一套,她喜欢甜言蜜语,曾倩的好听话就不要钱一样说给楚榕听;原主一边发疯似的通过折磨傅年傅余找快感,一边又对曾倩孩童般的撒娇极其享受。
楚榕有时候在想,原主或许是真的有精神疾病。
不然她为什么看不到曾倩的眼睛里不加掩饰的轻蔑和恶意?
曾倩这招绝对百试百灵,只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要冲着原主甜甜地撒个娇,即便这声撒娇里面没有多少感情,原主也能被哄得心花怒放。
但是现在的楚榕可不吃那一套。
她见过太多像曾倩这样口蜜腹剑的人,并且每一个都比曾倩的段位高,曾倩在楚榕的眼里,连个演技拙劣的表演系差等生都不如。
曾倩的甜言蜜语不是糖,是抹了蜜的毒。
“昨天一天没吃饭,”楚榕轻轻重复道,“没人给你准备晚餐,今天十一点多饿坏了来吃桌子上的饭?”
曾倩嗯嗯两声,“是啊,芸嫂昨天睡得好早,我叫她她也不起。”
芸嫂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她是傅家请的厨子,是给傅先生一家人做饭的,又不是给曾倩做饭的!昨天曾倩十一点多了嚷嚷着要吃饭,她也是烦不胜烦,根本不想搭理。
现在曾倩竟然还故意告状告到夫人面前,夫人待曾倩就像待自己亲妹妹一样,也不知道夫人会怎么罚她?
在一干人的注视中,楚榕轻笑两声。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楚榕神色认真道。
曾倩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笑嘻嘻地回答道:“夫人,我是曾倩啊,您是不是气昏头了?”
“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楚榕接着问,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这是,这是香山别墅啊……”曾倩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回答楚榕的问题时,曾倩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是香山别墅,她做梦都想变成这儿的女主人!
可是,她现在还不是。
楚榕,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蠢货才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才是名正言顺的傅太太,而她,纵使在这个家里获得诸多的特权,却还没有一个正式的身份,仅仅是个女佣。
曾倩掐住睡裙的裙摆,心中的恨意慢慢上攀。
“香山别墅是谁的?”楚榕继续往曾倩心口上扎刀子。
“是傅先生的。”曾倩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底气足了不少,就算不是她的,也不是楚榕的,楚榕不过就是依附在傅如晦身上的一株菟丝花罢了,除了运气好点,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叫嚣?
“那么,芸嫂是谁?”曾倩已经全身绷紧了,楚榕依旧没有放过她,这才几个问题,曾倩就顶不住了?她还以为像曾倩这样的人,脸皮应该会比较厚呢。
“芸嫂,就是芸嫂。她叫谢华芸。”曾倩倔强地看了楚榕一眼,不肯顺着楚榕的话走。
楚榕并不在意她装傻,继续抛问:“那谢华芸是谁请来的?请来做什么的?为谁服务?又是谁付工资?”
“嗯?”
楚榕这次一连问出四个问题,每一个都在曾倩不堪一击的自尊心上活剐,让她想装糊涂也不行。
第9章 别怕
“来吧,一个一个告诉我。”楚榕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曾倩,“芸嫂,您辛苦下,把桌子上的菜收拾了,重新做几个吧。”
芸嫂在一旁听的心脏上下起伏,不过不是因为害怕和紧张,而是因为痛快和舒爽。
曾倩之前仗着有女主人撑腰,把自己也当成了半个主人,每天不干活就算了,还对其他的佣人颐指气使。芸嫂是做饭阿姨,受的气不多,但是家里的另一个比较木讷的女佣卓雅因为和曾倩的工作性质相似,就成了曾倩主要欺负的对象。
芸嫂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最见不得老实乖巧的人吃亏,但是女主人对曾倩明晃晃的拿工资不办事行为视若无睹,每次曾倩把自己工作全交给卓雅去做,卓雅打两个人的工只能拿一份钱,曾倩什么都不做楚榕还给她发奖金,芸嫂气不过,找吴灿反应,好在吴灿也讨厌曾倩,直接把她的工资打给了卓雅。
因为这个,芸嫂和曾倩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曾倩有事没事就爱烦芸嫂给她做饭、做甜点,还拿楚榕压人,芸嫂是敢怒不敢言,傅家给的工资是同层里最高的,辞职吧,芸嫂又舍不得,继续干就只能忍着曾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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