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俞年心里是高兴的,在他看来,桑家父母现在的行为已经是把他当半个自己的孩子了,因为桑欲也是被这样放养的,桑欲也是这样长大的。
简单泡了个澡后,程俞年换好衣服爬上床,点开智脑上熟悉的前线战况星网账号。
……这个月的前线情况怎么还没更新?
程俞年皱眉不解,自从战争正式开始,前线报道基地稳定些后,每个月末尾那天都会在星网上更新前线进展,可他刷新好几次了,这个月的也还是没有。
又要下个月才有消息吗?
无奈叹了一口气,程俞年倚在床头,怀里抱着一件带着浅淡风信子香的,属于桑欲的外套,好一顿吸,才勉强接受这个消息,按耐住自己怅然若失的心情。
他实在好久没有见她了。
连她的消息也没有,只能在每个月月末,从那本就短小的通报中去寻找一星半点她的情况。
现在,他看了一眼手中东西,轻嗅一口,只觉得外套上面属于她的味道都几乎快要消失了,也还是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他心中难过非常,不由抱着手里东西沉默。
青年美好得像一幅画。
窗户没有关严,窗帘也没有拉,灯光打过青年侧脸,将青年孤寂的影子投了出去,暖黄灯光下,青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甚至透过玻璃,落在了窗台外面百年大树的枝桠上。
“哗啦——”
一声轻响,将沉默的青年唤醒,他皱起漂亮的眉眼,转头随意扫了一眼,今晚无月,只见到窗外的一片黑暗,能辨认的,也只有不断轻晃的枝叶。
青年又收回了视线。
桑家位置在中央星富人区中心,治安极好,从来没出过事,他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只是最近风雪确实太大了,他明天得提醒叔叔阿姨注意保暖。
写好备忘录后,青年关了灯,在黑暗中钻入冰冷的被窝,略带疲惫地合上了眼。
不过他知道自己是睡不着的,他已经失眠好久了。
冬天很冷。
没有开暖气,他忘了,也懒得再起身,来来回回翻了好多次身,才终于将被窝烘成勉强合适的温度。
又过了好久,意识逐渐模糊不清。
即将坠入黑暗时,一双手却突然搭上了他的肩。
程俞年霎时清醒,猛然一个翻身将那双手甩落,自己也借力退了一大截,顺手摸出枕下的匕首后,赤脚踩在地,抬头,眉眼是压不住的锋利。
尽管没在帝校上学了,但他从前学过的那些攻击防守,却是实打实还在自己身上的。
没有开灯,他就站在那里,在黑暗之中,静静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两人隔床相望。
从程俞年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来人一身隐约的骨甲轮廓,不甚清晰,让人分辨不出身份性别。
不过,能悄无声息突破这里的安保系统,又怎么可能是小角色呢?
程俞年已经绷紧了身体。
因为是冬天,对峙了太久,衣服本身又比较薄,程俞年已经有些等不了了,一个蓄劲就提着匕首冲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有些太冲动,但他本来准备得就不充分,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
得下手为强。
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制服这个人,但他以前便能以B等级勉力和那些A级alpha打成平手,怎么也算是有点儿底气,不能制服,能将这人赶走也算个不错结果。
程俞年估算一向很准,没想这次却栽了跟头。
手持匕首一个翻滚刺过去,他速度很快,可这人速度比他还要快得多,他连这人衣角都没碰到,手中匕首就轻巧被夺了去。
不仅如此,这人还改了他的方向,一把将他推倒在床沿上,顺势控住他双手手腕,将他圈在身体与床沿那一小方天地之中。
两人这姿势让他脸色瞬间发白。
手腕内侧青筋乍现,他试着挣脱,却还是在这人的力气下落败。
深吸一口气,程俞年压下心中恐惧,佯装镇定开口:“你想要什么?钱,权,地位,名望,我家都可以给你。”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
见此,程俞年心中警铃大作,已经有七八分的肯定猜测。
他知道,像桑家这种家族,仇人遍地走,但因为他现在几乎板上钉钉的,桑家继承人未婚夫的身份,以及桑家父母刻意放出去的消息,所有人都投鼠忌器,没人敢来对付他,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习惯成自然,这么安全的环境下,他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戒心?
也合该他吃这个闷亏。
“放了我,一切好说……”他哑声开口,还想试试,只希望这个人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那人没再说话,垂下眼睑好似在打量他。
程俞年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命都在别人手里,也只能控制着自己别过眼,暂时忍着,尽量不去惹怒这人,同时找脱身的机会。
可等了好一会儿,他也还是没有等到想要的机会,而那人也一直在看他。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股视线从头到尾就没有从他脸上挪开过。
心中慌乱更甚。
再忍不住,他的眼睛已经大致适应了黑暗,瞟到自己回屋随手扔的智脑位置,就在几步距离外,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要开口,趁这人不注意时把东西拿过来。
“你……”
话才开口,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香突然溢入他的鼻尖,满腹草稿就此卡了壳。
张嘴,再发不出一个音节。
程俞年蓦然失声,此刻只想打开灯,伸手捧住眼前人的脸,看看这是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可手腕还被锢着,他只得用目光去描摹这人轮廓,仔细辨认。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猜测一般,这人直截了当弯了腰,凑在他的耳边热热吐气,声音带着蛊惑和笑意:
“乖乖,我才走了两年多,你怎么就不认得我了啊?”
作者有话说:
桑欲:……我的阿年真可爱!
————
骚瑞家人们,来晚了来晚了,实在痛经痛得有些受不住,明天事少,我尽量早点儿哈
(今天看评论区,见小可爱在催新文,那既然提都提到了,就再厚脸皮,推一下预收[穿成反派O的未婚妻后],拜托拜托,家人们你们的收藏真的很重要~)(扭捏)
(新文在存稿,十二月底或一月中开文~)
第73章 ☪ 番外12 ◇
◎番外派送中◎
“……桑欲……”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程俞年再忍不住,开口时,已然泣不成声, 那些强硬和冷漠也陡然消失殆尽。
他重新柔软了下来。
见他又哭,桑欲忙收回自己的信息素, 撤开对他的禁锢,将人拉入怀中。
“别哭。”她亲了亲他的额头,并不熟练地哄他,“阿年,别哭。”
她一手将他搂住,一手放缓力道去给他擦眼泪。
但突然从前线退下来, 她指腹都覆了一层薄薄的茧, 也不大能掌控好力度,并不知道自己反倒将他弄疼, 眼尾都摩挲成了淡淡红色。
程俞年也不躲避,只是哽咽,半靠在她怀里默默承受。
好一会儿, 房间里都只有断断续续的哭声。
等房间里灯光亮起时, 程俞年的情绪已经勉强稳定了下来, 他哭得有些头晕, 却还是强忍着去看桑欲, 一点也不敢转眼。
桑欲看着他泪光未消, 哭得泛红的脸, 心下好笑, 忍不住逗他:“怎么, 我太好看了, 让你移不开眼?”
程俞年点头, 又摇头。
“那就是我脸上有东西?”
程俞年还是摇头。
两年时间不见,桑欲的脸其实没怎么变,但还是有很多东西改变了。
她肤色黑了不少,手上的茧更厚,身上充斥着浓郁的血气,眼底的锋芒也再藏不住……
她像是一把见了血的匕首,铮铮发亮,让人光是见着都心生惧意。
“……阿欲。”
“嗯。”
桑欲懒散靠在床头应他,眼中带笑,程俞年反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上前一步软倒她怀里,捂住她眼睛:“你别一直看着我。”
“哦?”桑欲疑惑发问,随即轻哼了一声:“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只准你看我,不准我看你?”
他脖颈又泛起一片薄红,反驳:“我没有……”
“怎么没有?”桑欲挑眉,“你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不说话了。
须臾,桑欲眼前光亮渐渐恢复,肩颈锁骨处被压了些重量,腰腹处也环上了一双手,她低头,果然是程俞年垂着眼将她抱住。
两人呈紧密相拥的姿态。
气氛温馨起来。
半秒后。
桑欲开口:“你后背怎么这样湿?”
她的手正搁在程俞年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服去碰触,能摸到他小小的,凹陷的腰窝。
“是吗?”程俞年耳垂红了,并没有注意到桑欲的小动作,也没有查证她话里话外的真假,而是将她松开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可能是刚才以为进贼,太紧张,就出汗了……”
“这样啊。”
桑欲缓慢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在程俞年看不见的角度,手指轻轻点了几下,很克制,也没被他察觉。
“那你要去重新洗个澡吗?”她问。
程俞年闻言思索了两秒,他今天有些累,也洗过了,但一想到自己汗津津缠着桑欲,脸上就止不住臊意,于是点头说好。
好?
那就好。
见鱼咬钩,桑欲吞了吞喉,耐着性子哄骗他,“我好像也出汗了,也应当需要洗个澡。”
“那你在这个房间洗,我去之前那个房……”
话还没说完,程俞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发愣,紧张抬眼,果然见桑欲眸中有什么若有若无的东西在翻滚。
他犹豫起来。
“可以吗?”桑欲知道他聪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轻抵上他的额头,去催要一份答案。
程俞年心口一跳一跳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不,不好吧……”
他脑子近乎一片空白,都快转不动了,完全没想到桑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想同意,可完全开不了口。
脑子里思来想去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就把自己给出去,她会不会不珍惜他,抛弃他?
两人还没有结婚,如果被传出去会不会惹出非议?
而且他完全没有准备好,她会不会嫌弃,会不会不喜欢?
……
他长了两岁,在omega群体里真真切切待了两年,比以前听得更多,见得更多,想得更多,那些从前没有考虑的事现在也会忍不住去想。
反倒是胆怯了。
“放心,”桑欲知道他的顾虑,又亲亲他,抱着他哄,“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真的,我保证。”
程俞年:“……”说真的,听了这几句渣A语录后,他更不放心了。
“……好吧,那我先洗,你在外面等我。”
见到程俞年眼中的犹豫和挣扎,桑欲知道自己的哄骗不成功,也只能放弃,抱着人好一顿亲,才终于撒开手,随意拿了件浴袍进了浴室。
“等等!”
身后声音传来,桑欲止步,回头,故作惊讶开口:“怎么?”
“没,没什么……你进去吧。”
桑欲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好吧。”
浴室门合上。
淅淅沥沥水声传来,桑欲却并没有洗,而是手撑在盥洗台上,耐心十足地等待着。
十。
……
八。
……
五。
……
三。
“叩叩——”
这就来了?
桑欲心下诧异,她现在还没数到一呢,有人这就忍不住敲门了。
开门,拉人,一气呵成。
一句话没说,桑欲将人抵在门后,细细麻麻的吻落下来,让程俞年喘不过气,他闭着眼喘[]息,攥住桑欲衣角,忍不住控诉:“你,你不是说什么都不做吗?”
他就是因为相信她才进来的。
谁知他控诉了也没用,桑欲竟然还点头应和:“嗯,我什么都不做。”
“不过,”她停下来,让他休息会儿,多喘几口气,随即扬起唇角笑话他,“这话你信吗?”
当时事发突然,被紧急召走时,她没来得及反应,想同他说,一看他累得眼皮都睁不开又不忍心将他唤醒,只好同桑母桑父简单交代几句后便离开。
谁能想到一去就是两年,而且前线驻地那边智脑都是用不了的,也不会允许他们随意联系这边。
这两年,她真的好想好想他,想抱他亲他一辈子都不放开他。
实在是想得狠了。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回来,她可不得将心里那番思念窝填一填。
程俞年这头却还在准备同她辩论:“……我本来是信的,可你实在……”
话音未落,桑欲不是很想听,便二话不说堵了他的嘴,叫他不能再开口,不得不把那些指控全部吞回肚子里。
但她也在断断续续的安抚。
“阿年……我实在是太想你了……很想很想……”
“你又乖……又软……又香……要不是任务重……我肯定会想你想得茶饭不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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