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也在看她。
他的唇上红艳艳,是方才染上的。一抹鲜艳的红在他唇边出现,惊艳动人。清辞看了许久,才回神,从妆奁里拿出她嘴上涂的口脂。
清辞到了卫昭跟前,卫昭随之抬头,又低头。她将口脂放到卫昭的唇上:“你别动,我给你涂上。”
卫昭蹙眉:“不要。”
清辞不理他的拒绝,边往他唇上涂,边说:“很好看的。”卫昭的唇形像花瓣,她仔细将口脂涂上,艳红的色,很配他。
清辞要他去铜镜前,卫昭却死活不去。他拽住清辞的手腕,道:“阿姐,办正事吧。”
清辞呆住,不知所措重复道:“正事呀......”
卫昭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他一刻也不愿意再等。不等清辞反应,他已经将外衣全部扔掉,他见清辞还坐在床上,并未叫她。他跪在上面,双手揽住清辞的腰。
“你......你干嘛呀!”清辞惊呼一声,随即整个人被卫昭拖上了床。因为她是坐着的,垫着的被褥皱起。
卫昭一一扯平:“阿姐,你、你是自己躺下,还是......”他说这话时有些结巴。
清辞脸红透了,她静了片刻,见他竟然想直接将她推倒,她立马往后退去:“......你,你跟我说一声,我自己会上来,不用你拖我!”
卫昭自知理亏,老实地坐着,用眼神催促清辞。
清辞心里真是很无奈。明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被他用嘴说出来,搞得她躺下也不是,不躺也不是。甚至连身上的喜服都烫手,她攥着腰间的束带,紧张得指尖用力。
卫昭见清辞半点没有脱衣服的举动,反倒将束带攥紧,他急着上手。被清辞瞪了一眼。他委屈地垂下头,低声叫她:“阿姐。”
清辞给自己打了打气,吩咐他:“你去把床幔放下,再把喜烛吹了。”卫昭立马下床,清辞又叫他先把床幔放下再去吹喜烛,卫昭知道阿姐害羞,听了。
卫昭上去时,就见清辞藏进被里。只眨着眼睛看他,他被清辞的眼神看得愣了好一会儿,才一鼓作气,钻进被里。
......
看得再多,终究比不上实践。
书上是小人画,卫昭钻研几天,自以为懂得了精髓。又想着,他到底是做过好几场梦,梦里感受堪比现实。
他是不会在阿姐面前出丑的。
现实却恰恰相反。
卫昭卡在第一步。
他甚至连手都失去知觉,现实的场景比梦里的要让他更加紧张羞涩,他视线所及之处,燃起一片火星。
就这么摸索着,他终于探到了成功的边缘。
......
清辞亦紧张。
但她在成亲前,曾得到陶氏的嘱咐。陶氏如今,自诩是卫昭长嫂,连带着对清辞,都带上长辈看小辈的目光。
那日她偷偷地告诉了她一些房中密事,虽然二人都羞,可这样的事,总得有人说,不至于两眼摸黑。
清辞直直躺着。
她浑身像煮熟了,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能感觉到卫昭的手小心又放肆地试探着。
许久,她蹙起眉。
......
卫昭发出难耐的闷哼。
......
帐外燃着根照明的红烛。
亮光淡淡,轻轻摇曳几下,几滴蜡油从红烛上方淌下。
用不了半刻钟。
账内忽的传来男人委屈又带着微躁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不服气。
“阿姐,阿姐......”
“我太紧张了,再来一次吧,再来一次吧,再来一次吧......”
“不要,不行,我睡着了。”
又过了半刻钟。卫昭才撩开帐幔出来,脸上早已没了喜色,沉着脸去抬水。
将二人都清理一番,这才搂着她安心睡去。
心里想着,反正以后日还长,他不信往后还跟今日一样,他只是......只是太紧张了!
****
翌日晨间。
二人早早醒来。
卫昭如今到底是魏府三公。
魏雄刚知道这个消息,便设了宴会宣布此事,卫昭对此的态度并不热络,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
多一重身份少一重身份,对他没影响。
只是成亲后,他们二人却要去魏府敬茶。魏雄本想在魏府开辟出块院,叫卫昭来。
卫昭自然不同意。
他们二人收拾好便去了魏府。
魏雄尤夫人坐在正座,其余人则按照辈分依次站在旁边。
卫昭与清辞齐声开口:“拜见父亲大人。”
魏雄的脸上有了气色,他大笑几声,接过二人递来的茶水,一口饮尽:“好,好。”
婢女又送来两杯茶,卫昭与清辞接过。
尤夫人挺直脊背,面露僵笑,方要伸手去接。卫昭将手中茶杯倾倒,茶水洒在地上,清辞也如此。
尤夫人面色瞬间发白:“你、你们......”
卫昭牵着清辞的手站起身,并不理尤夫人,而是道:“你是知道我娘的,如今她在天上看见你我二人成婚,定会高兴。这两杯茶,是敬给她的。”
清辞抿着唇笑笑。
卫昭领着她到了魏原与陶氏身旁,道:“大哥,大嫂。”
魏原与陶氏应了。
魏原心里的喜悦并不比卫昭差多少。他从前从未从卫昭嘴里听见“大哥”二字,如今借着他成亲这个喜事,倒是从他嘴里听到。他擦去泪珠,故意道:“成亲是喜事。昭儿昨夜没睡好还是怎样,声音太小,我都未听见。”
卫昭如今心情开心,并不跟魏原计较,如他所愿又叫了他几声。魏原这才作罢。
剩下的魏府女,卫昭一人都没看,本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尤夫人坐在正位,脸上笑容再也维持不住,神色阴沉。
自从魏原将卫昭身份说出,魏雄便有意冷落尤夫人跟魏超两人。连尤夫人的解释都不听,毕竟魏雄如今身体变差,醒着时总想着找来卫昭,或许有悔恨的情绪在里面,他刻意回避掉任何与尤夫人有关的事情。
如今尤夫人在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唯一的亲儿魏超,又不如魏原出息,甚至因为手腕受伤,如今只得了个闲职。并无实权。
尤夫人看着眼前这副喜气洋洋的画面,恨得牙痒痒。
卫昭清辞二人,留在魏府吃了饭,就回府了。
卫昭如今身体已好,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他就去了书房。
清辞则回房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后,就听人来报,说是李绰来了。她忙起身去接。
按理来说,清辞如今已为人妇,是要跟李绰避嫌的。可她从小穿男装成习惯,男女之嫌几乎没有,又因为在兖州与李绰一向交好,便将他请去了正堂。
李绰此次前来是为了恭喜清辞成亲之事,亦是来向她告别。他从前混混度日,如今算是醒悟,主动请求父亲,随他去青州边城。
他这一举动,自然得到李昌平的夸赞。这些日,一直将李绰带在身边训练。
清辞听了,也夸赞他。将李绰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说了一会儿话,李绰就说想逛逛将军府的院。清辞带着他去了。
二人边说边笑。
婢女随从在身后远远跟着。
卫昭站在廊上,视线沉沉,盯在二人身上:“这人是谁?”
平安道:“将军您忘了?是李昌平李中郎将家的大公,李绰。”
卫昭有了些许印象。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放在刀上,看了好一会儿,重重笑了声。眼底一片暗色,随之二人身影消失,他的唇角也沉下,大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有一更~
第91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屋内。
卫昭坐在椅上, 满脑子都是方才看到的场景。阿姐和李绰站在一起,二人说说笑笑,叫他看见心里非常不爽。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扣动。心底烦躁, 又有隐隐的不安升起。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起, 阿姐无论是回应他的感情还是答应跟他成亲, 貌似都是在他的逼迫下。
她并不是真心的, 而是受不了他的痴缠。
这样的想法叫卫昭受不了。
卫昭的目光一直落在门外, 黑压压得仿佛藏了满眼的暴风雨,许久后, 他再次问道:“李绰走了吗?”
平安刚从外面回来, 他奉了卫昭的命令去跟着清辞与李绰:“李公子已经出去了。”见卫昭的脸色实在不算好, 平安想了想,补充道:“李公子与姑娘在兖州时就是朋友, 当时许是姑娘男装示人,二人有了交情, 李公子今日前来, 也没说什么话,是来向姑娘告别,不日他就要随着李中郎将去边城了。”
卫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清辞回来后, 卫昭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清辞见卫昭的脸色不好,问了几句, 卫昭并未回答。清辞还当是他遇见了棘手的事,结果到了晚上,他人像条疯狗, 从她的脸到身上都被狠很咬上好几口。
昨夜,卫昭虽然因为头次激动,很快缴械。
但清辞亦是初次, 两人没什么经验,头一次太猛,就有些疼,今夜是断断不能再行|房的。
卫昭也知道,他没做到最后一步。但胸中嫉妒旺盛,叫他下嘴时没了轻重。
清辞忍了几忍,实在不知道卫昭这又是发了什么疯,她使劲推着他的头,语气愤愤:“你这是干什么,你咬得很疼。不许你再乱动了,躺下睡觉!”语气很重,带着训斥。
卫昭抬眸。
清辞躺在床上,脸色微恼。她双眼圆瞪,白皙脖颈下,是一排泛红的牙印。见了此,卫昭的意识回神,静了片刻,他才翻身躺在清辞旁边。
“阿姐,对不起。我,我......要不你咬回来吧?”卫昭将胳膊伸到清辞嘴边,清辞摇摇头。
“你今日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卫昭道:“没什么。阿姐不是困了吗,睡觉吧。”他钻进被里,翻身,将手搭在她的腰上,用力往自己怀里揽,直到抱满了,这才放心地松口气。
****
卫昭一早就走了。
清辞醒来后没见着卫昭的人影,心里松了一口气。
昨晚上他虽然说没什么事,可是无论是他的神情还是动作都很吓人。像头发了疯的野兽。
她从前从来不会对卫昭有类似于害怕的情绪,从前她的身份是姐姐。姐姐待弟弟,跟女人待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清辞静静喝粥,神情发呆。一直在想昨天一天发生的事情,想不通他为何情绪大变。
“倚竹,你去找平安,说我有事问他。”
倚竹很快将平安找来。
清辞问他:“昨夜将军回府后,见了谁?”
平安道:“将军回府后就去了书房,期间没见什么人啊。”
......那就怪了。
清辞凝神沉思,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何。
她的视线再次放在平安身上,平安日日跟在卫昭身边,对他的行踪是最了解的,于是又问道:“你再仔细想想,将军在书房里,可曾遇见棘手的事?或是发怒,或是什么的,你都跟我说说。”
平安垂了眼,他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昨日自从见到孟姑娘与李绰在一处,将军就一言不发,神情吓人。平安将这件事情交代了。
清辞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卫昭他不会是乱想了吧?
春日,风和日丽。
窗户大开,暖风从外面吹进来。清辞半躺在塌上想事情。
卫昭忽然大步跑进来,他像阵风似的,直接跳到塌上,将清辞抱住。他覆在她耳边笑了几声,轻轻叹道:“废物一个。”
清辞方从他给的惊吓中回神,紧接着便听到他带着嘲讽与不屑的语气,问道:“你说什么?”
卫昭紧了紧抱着她的手:“我说,阿姐如今是我的妻子了,真好。”他心里却想得是,谁都不能靠近,哪怕靠近一点,都不行。
清辞面露诧异,总觉得他说的不是这句。而且,她闻了闻,卫昭的衣裳带着淡淡的血味。
“你,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
“......那你的身上怎么会有血味?”
“阿姐别管这么多,你怎么躺在窗边呢?外面风多大呀,小心别冻着。”卫昭起身,将窗户关上,换了身衣裳后,他又跑来,自然而然地抱住清辞的腰躺在她身边。
到了第二日,清辞才听到消息。
卫昭将李绰打成了重伤。
如今李绰人还在床上躺着,据说他被抬回家时,浑身都是血。险些就救不过来了。
清辞听到消息后非常震惊,她问道:“将军在哪儿?”
“将军在书房。”
清辞匆匆去了书房。
书房内,卫昭气定神闲地坐在案后。见到清辞推门而入,他立马笑开:“阿姐,你来了啊。”
清辞不理会他的笑容,问他:“卫昭,昨日你身上的血,是李绰的?你将李绰打了,为什么?”
卫昭的笑容消失,脸色沉下去,只嘴角还勾着,眼底的神色转而阴凉:“不过是军中比武,他不敌我罢了。”
“你,那你也不至于将人打成重伤!”
“为何不可?”卫昭笑出了声,“军中比武本就是愿赌服输,他技不如我,一些简单的攻击都防不住,我这还是手下留情,若真是上战场,他命都没了。”
卫昭从案后起身,走至清辞身前。
他低下头,黑沉的目光笼在她身上,像天际的乌云,沉沉地压在人身上,让人无处躲避。静了片刻,他道:“阿姐很关心他啊。”
清辞道:“你将人打成重伤,如今全城的人都在说这件事情。更何况,李绰并不是营中的人,你何必下狠手?”
卫昭漫不经心道:“我说了,是比武。他不敌我,那是他活该,只是我也有些疑问需要阿姐解答,你如今是我的妻子,为何还要关心别的男人?”他将手抬起来,指腹刮过清辞的脸颊,将她脸侧的发丝捋到耳后,俯下身子,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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