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脸,却还是皱着眉:“你是真能开价啊,你这样我和输了有什么区别?”
乔栖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眼睛都没抬,长长的睫毛一颤不颤:“得了吧,上秒还说钱都在酸琪那里,下秒加价还加的那么痛快。我要你十万,你心里指不定怎么乐,没准不亏,还赚了。”
“……”何平一句话说不出来。
“给你十秒钟考虑,不然就滚。”乔栖磨着指甲“嚓嚓嚓”。
何平知道话聊到这里基本没余地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定了几秒,干脆妥协:“算你狠。”
他松口了。
乔栖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给我打张欠条,再付一半定金。”
“我靠,你还真是……”
“痛快点,我要是赢了,你不就少了个大威胁?”
“……”
何平再次短暂地丧失了语言能力。
这女的真狠,眼光真毒。
他什么都没说,她就看出来他报价报虚了,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就知道他真正在意的不是她能不能拿下温辞树,而是倘若她拿下了,孙安琪就不能再惦记温辞树了。
认识这么多年,何平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意识到,原来乔栖不是绣花枕头。
他倒有点欣赏她:“好,我都答应你。”
屋里只剩乔栖一个人后,她虚脱的瘫倒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
静默许久,她点上了一根烟。
怕留下不好的味道引起顾客反感,她此前从不在办公室抽烟,可今天却抽了两根。
因为有太多微妙的情绪在心头攒动,就像仙女棒上“呲啦呲啦”冒着的火星,她只能靠尼古丁熄灭它们。
她现在看上去无比无聊,陷在椅子里,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精神。
可其实她很想发泄,对着天空大喊好几声的那种发泄。
她今天一连答应了别人两件事,可没有一件是好办的。
前者是因为她不想激化矛盾,后者是因为她不想浪费感情。
想到这,她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摁了摁鼻梁,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瞬间,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温辞树手指上的痣。
那颗还没有芝麻粒大的朱砂痣,在他左手食指的里侧,第一个指节的位置。
和那个给她递过纸巾的男生一样。
会是他吗?
乔栖吐了个烟圈,她貌似连当年那个男生的痣是不是长在左手,都不能确定。
而且就算是他又怎样呢,他这人长得就乐于助人,做的好事没准比她做过的美甲都多,早就不记得那个连面都没谋过的小善意了。
呵,说来也只剩一笑。
乔栖决定不想了,还是喊周可去livehouse听乐队吧,毕竟love哪有live好。
后来她蹦了两个小时的迪,筋疲力尽了才回家。
进门后先甩左脚,后甩右脚,把鞋子乱七八糟甩在玄关,赤着脚进了门。
乔桥恰好在这时候发来消息,她摁开手机,扫了一眼,发来的是明天聚会的酒店和房间号。
乔桥提醒她:【记得带你老公。】
乔栖摁灭了手机,屏幕的白光在她脸上熄灭,她看了眼温辞树的房门,决定去找他。
“温辞树,我有件事想……”
她满脑子都是聚餐的事,敲了两下门,没等回应,就推门而进。
温辞树刚把上衣脱掉,听到声响,茫然转过头。
空气突然安静。
乔栖全看到了……
他是个极为自律的人,因为常年保持健身,所以肌肉紧实,肩膀宽阔,腰窄而有腹肌,隐隐约约的人鱼线向下延伸,指向神秘而旖旎的风景。
瘦而壮,两个本不可以放在一起的词,同时长在了他的身体上。
禁欲是最高级的性感。
温辞树是禁欲这条食物链的顶端。
乔栖暗笑——不是有拿下他的任务嘛,正好拿这次机会练练手。
这么一想,语气不免暧昧起来:“可以叫你一声树神吗?”
作者有话说:
love哪有live好,没找到出处,应该是出自网络。
何平:“我把五万块钱给你。”
乔栖:“十万。”
温辞树:嗯?还有这等好事。
看到有朋友提到这本男主心理活动多,没错,相对于我其他小说,这本男主心理活动的确会多一点。
-
第16章 难扯
乔栖这人有意思的地方多了。
她喜欢给身边的人起外号, 叫王富贵rich,叫孙安琪酸琪。
还有个叫周可的,她叫人家周周, 温辞树曾问她为什么不叫可可,她稀松平常说, 任何一个姓周的女性都会被叫“周周”, 就像任何一位姓马的男性, 都得被叫“小马哥”, 这是老天爷赐的昵称, 这是命, 明白吗。
温辞树非常想反驳,但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然后这时乔栖又扬眉一笑,说,但不是所有姓乔的都会被叫“小乔”,只有我这种大美女才有说服力, 明白吗。
说完又把话扯到他——就像你, 天底下名字里带“树”的人这么多, 可我只肯叫你树神。
树神这个外号,是乔栖送给温辞树的第一个专属于他的东西。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温辞树就和当初看到她网名一样新奇和不解。
但他没有立刻表现出来。
因为当时他正裸着上身。
见她神色促狭, 他没躲但也没任由她看,缓缓开口道:“怎么不敲门。”
乔栖说:“敲了啊。”
“怎么不等我同意。”他捞起居家服套进脖子。
“……”她的心里想着事,太急了。
“下次要等我同意。”他换好了衣服,瞥向她, “知道吗。”
“……”乔栖心里好想咆哮。
本想调戏他, 最后却被批评了?
她既觉得没面子, 又羞愧自己没素质, 在他面前灵魂矮了半截。
别看她平时张牙舞爪,可真正做错事的时候却不会嘴硬抵赖。
她睫毛一敛,看向他床上褶皱的床单,换下来的衣服,没息屏的ipad,一本叫《公共建筑设计原理》的书……却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悻悻说:“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
温辞树眼睛一黯,心像被轻轻挠了几下似的,软得一塌糊涂。
“没关系,下次注意就行。”
说完这话他走了出去,边走边问:“你想给我说什么?”
乔栖跟在他后面:“你猜猜?”
温辞树不猜:“你说。”
乔栖摇头腹诽“这人真没劲”,却还是乖乖告诉他:“我家人要见你。”
温辞树步子没停也没顿,好像早有预感,不波不澜的问:“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他走到客厅的茶几上拿杯子倒水,乔栖亦步亦趋跟过去:“几点?”
她的语气已经慢慢恢复自然。
她性格一向如此,犯了错,她认。认完后,她会先问自己,能改吗,如果心底传来回声,说可以,她就没有负担了。
“我明天不在公司,下午随时可以。”
“不在公司在哪?”
“……”温辞树看了她一眼,才说:“美术馆建成,作为设计师,我要过去一趟。”
“哦。”乔栖点头,“那行,明天我忙完了找你。”
她站起来想走。
温辞树却叫住她:“锅里有汤,喝一点吗?”
乔栖说不了,自我揶揄:“我要回房面壁思过。”
温辞树没有意见,不强求她。
去卧室要穿过拱门,而拱门之后的右小厅是吃饭的地方,开放式厨房里没有门窗阻隔香气,浓汤的味道悠悠冒了过来。
是排骨汤。
他怎么不提前说是排骨汤?
乔栖不受控的走到厨房,掀开锅盖看了眼,肉质鲜嫩,骨汤浓郁,闻一口,延年益寿。
身后有脚步声。
乔栖盖上锅盖,转脸一笑,告诉他:“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锅里有排骨汤,要喝一碗吗?”
温辞树眸子黯黯的,手一松,把什么东西丢到她面前。
她一看,是拖鞋。
如果他没有提醒,她都忘记从进家到现在,她一直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
“谢啦。”她没心没肺笑笑,又赶快把拖鞋穿好。
他已然走了过来,开水龙头洗手,甩了甩水,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又去拿了只碗,开始盛汤。
她看着他做这些事,久久没说话。
直到他把汤盛好,示意她接过去,她才开口:“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他目光沉沉:“嗯。”
她一脸认真:“你是中央空调吗?”
“……”温辞树总能被她出乎意料的发言打败。
她又问:“温柔的人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温柔?”
并没说出后半句话——可我觉得对所有人都温柔不是温柔,是残忍。
温辞树定定看着她。
居然想当然的以为他是个没有边界感的人了。
温辞树眼眸中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想反问她“除了你我还对谁好过”,又觉得不是时候。
于是开口就成了:“你先把碗接过去。”
乔栖伸出了手,刚碰到碗沿,她倏地一缩:“烫。”
她表情一点不像被烫到的样子,无辜的大眼闪着:“你都帮我盛了还不帮我放过去……”
温辞树不知道她在捣什么鬼。
情感却先理智一步被成功撩拨了。
呼吸乱了乱,他没表露,面无表情转了身,把碗放到桌子上。
“没有勺子和筷子怎么吃啊。”
乔栖歪了歪头笑,火红的长发从肩头滑落。
他注意到她戴着七个镶满了钻的蝴蝶耳钉,多么美丽,连蝴蝶都愿意栖息在她耳朵上。
见他盯着瞧,她说:“本来有九个,长死了两个。”
他很快移开了眼,好像并不在意,转身去给她拿筷子和勺子了。
她对他的配合很是满意。
一想到婚礼那天他对那个叫什么三三还是叫什么四四的女生笑得那个欢,她就觉得,既然他对所有人都那么好,那就让他多做一点,对她多好一点吧。
不要平等的照顾,要特殊的偏爱,如果这是蛮横的话,她应该是天下第一野蛮人。
他很快回来。
接过勺子筷子,她明媚一笑:“多谢。”
又挑眉,把刚才没完成的调戏接上:“还有,你身材很好哦,树神。”
温辞树明显一僵,这个名字也只有她想得出来。
同居以后,他越来越发现她有中二病的潜质,想必十几岁时一定也是个鬼马精灵的少女,只可惜,那时候他并没有机会去了解她。
-
第二天乔栖忙完工作,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她提前给温辞树发了微信,让他来接她。
本来告诉他半小时后到就行,结果最后顾客让她在指甲上增加一些金属胶图案,她做事不喜欢敷衍,愣是五十分钟后才完事。
后来她拿出体测跑八百的速度着急往楼下赶。
温辞树果然已经在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里等候她了。
她边跑边问:“你来多久了?”
“就一会。”
她拍拍胸口顺气:“那就行。”
结果车子驶出停车场过杆的时候,电子屏上竟显示:停车时间3小时13分钟,请付39元停车费。
他来了三个多小时?
乔栖一怔,转脸看他。
他在专心开车,双手握着方向盘,手腕露出一截,左手带一只银链红盘的表,连腕上突出的那块骨头都好看。
见他目不斜视,她又把视线转了回来,与此同时,手机响起硬币进钱袋的提示音。
何平给她转了五万块钱,并附言:三个月为期,等你好消息。
乔栖摁灭屏幕,没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温辞树。
车子忽然提速。
乔栖没心理准备,往前一晃,差点磕了一下。
她内心闪过一排骂人的符号。
温辞树开车依旧是又快又猛,即便是晚高峰,也丝毫没有限制他拉风的速度。
他控制车速离谱到,他中途接了个电话,到平芜有名的毓香源里买了两大盒点心送到他爸妈家,前前后后耽误了半个小时,最后到酒店竟然还没有迟到。
停好车之后,他从容不迫的从后备箱里拎了一堆礼盒出来。
乔栖瞟了一眼,说:“挺有心啊。”
温辞树说:“毕竟以后要打交道的时候还很多,给他们一个好印象不吃亏。”
乔栖挑眉,表示认可,上前想替他拿一份,他确实拿不了,于是把最轻的那一个礼盒给她。
这次吃饭的包厢是高成彦订的。
乔栖这个姐夫是乔育木同一个单位的后辈,个子很高,瘦长脸,戴眼镜,看着很踏实斯文,无论从工作还是长相来说都是结婚的首选,所以乔育木就搭线让乔桥和他结婚了。
这次高成彦升官,乔育木很高兴。国企说好混好混,说难混也难混,高成彦才三十多岁,就当上了副处长,这是很长脸的事情。
估计是因为这个,见到乔栖,乔育木并没想象中脸色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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