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是不是要用另一个家再把她束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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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葬礼离开之后,乔栖拿了块滑板,说是要出去追追风。
温辞树知道她需要独处的时间,于是只叮嘱她“你注意安全”,其他什么也没说。
他不愿意自己在家,因为越是孤独就越是会想东想西,无聊坐了一会儿,他拿起车钥匙去S7。
吕斯思一看他过来了,简直如临大敌,叫嚷着:“所有人!听着!坚决不许给温辞树酒喝!”
短短一个月之内,他已经在她面前喝醉了两次,偏偏每次都是恰好只有她能把他送回家,她怕再来一次她会抓狂。
温辞树闻言淡淡笑:“不喝酒,就是坐会儿。”
吕斯思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又和你家那位闹矛盾了?”
温辞树顿了顿,似是不想说,但最后还是说了:“她奶奶今天举行葬礼。”
吕斯思呼吸一滞:“那她应该很伤心。”
温辞树目光辽远:“她现在正自己拥抱自己呢。”
恰好台上的驻唱歌手调试吉他,温辞树这句话吕斯思没听清,便问:“什么?”
温辞树敛了敛眸,说:“你还是给我一杯酒吧,就一杯。”
吕斯思看了他一眼,重重叹了声气。
一个向来冷静自持从不失态的人,某天突然开始借酒浇愁,这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啊。
她最终给他拿了瓶度数很低的鸡尾酒。
台上的歌手唱的是家鸽的《浪费》。
“没关系你也不用对我惭愧
也许我根本喜欢被你浪费
随便你今天拼命爱上谁
我都会坦然面对
……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
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我就是剩这么一点点倔
称得上 我的优点
……”
吕斯思拿起手机,从后面将温辞树边喝酒边听歌的背影拍了下来,然后她发给了张杳:【你要是有空多陪陪我哥呀。】
张杳顿时回电过来。
吕斯思接起来,惊讶说道:“少见啊,你居然不忙了。”
张杳说:“正好刚下手术台,刚拿手机就看到你的消息了。”
又说:“他今天是怎么了?”
吕斯思往后面走,避开嘈杂的音乐声:“好像是乔栖奶奶去世了,我看他啊比乔栖都伤心。”
张杳沉吟了一阵,说:“那可麻烦了。”
“啊?”
“当初乔栖就是为了她奶奶才和温辞树在一起,一份契约里约束甲方的条款失灵了,那结局会是怎样呢?”
吕斯思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由又“啊”了一声,感叹不已。
张杳想了想:“你之前不是说你试探过乔栖吗,要不再试探试探?”
吕斯思有点犹豫:“可我心里没底呀,我演技太拙劣了,理由也很扯。”
她一想到之前对乔栖说温辞树暗恋自己就觉得荒唐。
张杳“害”了一声:“当局者迷知道吗?意乱情迷知道吗?关心则乱知道吗?”
张杳就像在说脱口秀似的:“乔栖要是在乎,多扯的事情她都会在意,不然就算你和温辞树真搞上了她也不会当回事。反正这事你是最合适的,你都结婚了,以后解释起来也方便。”
吕斯思想了半天:“那我试试吧……”
于是当晚,吕斯思又跟着温辞树回了家。
这回温辞树没醉,吕斯思的理由是“你开车别喝酒”。
等到了小区之后,她借口上厕所,温辞树也不能不让她上去,于是她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说来也巧,吕斯思跟着温辞树回家的时候,乔栖还没回来。
她在厕所里磨蹭了二十多分钟,期间不断给张杳发信息说“我顶多蹲半小时,时间再久就太扯了,她再不回家我得走了”,张杳都回复她“那没办法只能等下次”了,谁知这时乔栖回来了。
听到乔栖的声音,吕斯思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赶忙推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
看到吕斯思的那瞬间,乔栖懵掉了。
人最怕心里的疑影,一点点被证实。
乔栖几乎是瞬间就戒备起来,问:“你怎么在这?”
吕斯思倒也知道怎么戳人心窝子:“拜托,辞树的家诶,我想来就来。”
乔栖紧抿着唇,几秒后,她气笑了:“现在装都不装了?骑到我头上耀武扬威了?”
“你回来了?”温辞树听到动静从卧室走出来。
他一走过来,身上淡淡的酒气也飘了过来。
她这么伤心难过的日子,他还有心思去喝酒,居然让别的女人进这个家?
乔栖头皮发麻,浑身都要颤抖起来。
她不管他们之间是真是假,她只知道她这一刻的难受不是假的,她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仰脸直视着温辞树:“要不也别考虑了,我们离婚吧。”
温辞树一僵。
乔栖毫无波澜,淡漠说:“最好一周之内办完,你挑个时间吧。”
温辞树问:“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吕斯思更惊讶,她很快反应过来,乔栖是在意的,是真的爱上温辞树了。
但她同时也知道,完了,她好心办坏事了。
刚想解释,可乔栖明显没有继续在这个家里待下去的欲望,她扭头就走,温辞树疾步追了上去。
吕斯思在原地懊恼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电梯关闭只在一秒之间。
温辞树追出来的时候,乔栖乘坐的电梯恰好关闭,他没赶得上,只好从楼道跑下去,想把她拦住,把话说清楚。
等他大汗淋漓跑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乔栖快走到小区大门。
他追上去,跟着乔栖出了大门,谁知却在门口看到了周野渡。
他急切的脚步顿时收紧。
他犹豫了两秒,本来没有勇气上前的,可实在是太怕失去她了,所以他不死心的跟了上去,远远喊了声:“乔栖。”
乔栖止住了脚,却没有回头。
温辞树来到她身边,看了眼坐在摩托上的周野渡,说:“跟我回家。”
乔栖凛冽一笑:“你家不是有人了吗,我去干嘛?”
温辞树说:“我们聊聊吧。”
乔栖眼波流转,似乎是一点也不在意:“没空,你没看到我有男人接啊?”
她轻轻一嗤,扭着腰走到了周野渡的哈雷旁边,然后长腿一跨坐了上去。
周野渡反应很快,连头盔都没让乔栖带,就加油门冲了出去,唯恐温辞树再多给乔栖说一句话。
周野渡飞驰而去,直到两个路口之后,他才停下来,想把头盔给乔栖。
扭头一看,才发现她哭了。
周野渡心里像被人紧紧攥住那么疼,呼吸都提不上来:“值得吗?”
其实想问,值得吗,和我在一起多好,我不会让你哭的。
乔栖只是流泪,没有回答。
周野渡就默默等着她哭完,很有耐心的样子。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乔栖才归于平静。
周野渡看了她一眼,问:“哭够了?”
乔栖点了点头,问:“你怎么来了?”
周野渡噙着一抹爱而不得的笑:“我要说,每次想你,我就会开车在你小区门口绕几圈你信吗?”
乔栖一怔,不由哑然。
过了好一会,她从他摩托上下来,站直了说:“谢谢。”
周野渡眼皮一跳:“什么意思?不跟我走?”
乔栖认真看着他:“别在我面前晃悠了,刚才跟你走也只不过是想逃开温辞树,换成任何人的车我都会上,我不想利用你,也不想伤害你。”
周野渡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她。
好一会儿才说:“我有利用价值,也挺好的。”
他自嘲一笑。
乔栖的眼里染上了一丝愧疚,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周野渡,低下头来原来是这个样子。
可她不愿看到他这个样子。
她转身走了,一步一步,融入霓虹深处。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都能得到尘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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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风月
乔栖跟着周野渡走后, 温辞树在楼下站了好一会。
直到吕斯思在身后喊他:“没留住吗?”
温辞树转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吕斯思笑:“我看得出来她在乎你,不然也不会看到我就走。”
她感觉自己办了蠢事, 很想弥补,不由真切劝道:“如果喜欢就付出行动吧, 别像又臭又长的言情小说, 一个误会能写七八万字, 我一个看的人都累得慌。”
温辞树双手垂着握紧了拳。
待吕斯思走后, 他给何平打了通电话:“喂, 帮个忙。”
“稀客啊?”
“帮我把乔栖约出来。”
何平:“……”
远处月如钩, 华灯点点。
温辞树与何平讲了好一会儿电话。
三日之后,望春区一处酒吧里,“苟富贵勿相忘”群友开展了一次大聚会。
这场聚会是何平安排,孙安琪张罗的,美名其曰——要让乔栖开心。
乔栖最近的状态很不好, 这帮朋友都察觉得到。
大家把她约了出来, 本想绞尽脑汁让她快活, 谁知到了现场,她却是笑得最欢的一个人。
王富贵点了一排B-52轰炸机,还叫了两只水烟, 乔栖先是喝了酒,后来开始吸水蜜桃味的水烟,喷云吐雾,好不快活。
像个没心没肺摄人心神的妖精。
事实上, 大家的担忧真是多虑了。
很多事她都不愿意继续去想了, 与其消耗自己, 不如潇洒向前, 看看时间能给她带来什么。
当然了,时间似乎一直在沉默,不打算给她答案。
自从奶奶葬礼过后,她就再次搬出了温辞树的家,她去孙安琪家住,三天了,这期间温辞树没有联系过她。
乔栖倒也气定神闲,她等着温辞树找她聊,或是离婚,或是解释,总会来一个。
“……”乔栖自以为快活的喝了会儿酒,抽了会儿烟。
但她正处于人生多事之秋,大家都觉得她越是畅意,内心就越是压抑。
孙安琪给王富贵使了个眼色,让他活跃气氛。
王富贵了然,清清嗓子,开始浮夸的笑:“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如一起喝杯酒吧!”
周可也配合:“今朝有酒今朝醉,别的不想了。”
何平却笑:“不急,还有人没到呢。”
孙安琪问:“谁啊?”
何平看着乔栖,饶有意味一笑:“还能是谁?”
他话音刚落,温辞树推门走了进来。
乔栖一秒坐直,呼吸不由慢了慢。
温辞树这天打扮的像个体育生,肥大的运动短裤,长及脚踝的运动袜和简单款式的运动鞋,上面套一个少年气满满的白T,感觉像是去打篮球半路被朋友叫来喝一杯的高中生。
他手里还拿了块滑板。
乔栖眼神不自在的乱瞥,一会落到他身上,一会儿又移开。
直到他完全走到面前来,孙安琪捯她的腰窝,小声说:“你老公来了,你不打个招呼。”
乔栖把眼移开,说了句:“他先。”
说完,端起酒喝,想表现的丝毫不把他当回事。
何平却早已拉了拉孙安琪的衣角,示意她给温辞树让座,孙安琪了然,往旁边坐了坐,把乔栖旁边的位置让给了温辞树。
温辞树坐了下来,看了乔栖一眼,说:“喝慢点。”
就三个字而已,乔栖心里顿时高兴的不得了,她看他一眼,说:“要你管啊。”
温辞树一顿,抿紧了唇。
何平问:“你今天穿的很不一样?”
温辞树看了眼被他放在一旁的滑板,说:“我刷了会儿街。”
何平笑:“看不出来,你动静皆宜呀。”
温辞树笑了笑:“还好吧。”
何平又对乔栖说:“小乔,之前我还觉得你和温辞树不是一路人,这么一看你们兴趣爱好相似的不少啊,挺般配的。”
“……”
孙安琪在旁边听着,这个何平东一句西一句的,撮合的意味不要太强,不由掐了他一把。
何平吃痛,却更起劲儿了,他摆明了就是要让乔栖和温辞树抓紧和好,以免后顾之忧。
他刚想说什么:“我……”
刚说一个字,又来了一个熟人。
“哥几个都在呢?”周野渡从门口边往这边来边说。
“……”王富贵差点喷出来,双颊鼓鼓的含着酒,眼睛瞪得老大。
其他人也都是倒抽一口气。
看看温辞树,又看看周野渡,最后把目光落在乔栖身上。
最后还是段飞扬先站了起来:“阿渡,你来了。”
周野渡拍了下段飞扬的肩,喊了声:“飞扬。”
又朝其他人颔首:“Rich,酸琪,好久不见。”
视线扫过何平和周可,这两位是他出国后的生面孔,他不认识,只颔首笑了笑,没有说话。
孙安琪笑问:“怎么这么巧啊,大家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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