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写完作业,我便看向了丘比,我打算询问它这两次都跑去了哪里,结果巴巴托斯就凑到我的眼前。我把巴巴托斯捞到一边,然后它委屈到连帽子上小毛球的绒毛都似乎垂下。它似乎很想加入我们的对话,但是把它放在丘比和我之间很干扰视野。我想了想,干脆把巴巴托斯放在怀里,结果它似乎被吓到,仿佛雕塑一般僵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
丘比瞥向我怀里的巴巴托斯,而在我发出询问之后,它又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放到我身上:【我计算出普罗米亚越狱成功的可能性几乎能到达百分之百,也就是说她的越狱差不多可以看做是必然事件。】
【而根据已有的信息,她选择首先报复你的可能性最大,】丘比顿了顿,【但如果立香酱现在就死亡,我会严重亏本,所以我选择先对她下手——人格重构。】
【其实直接用数据流摧毁普罗米亚对我而言更方便,但是是普罗米亚死亡后,立香酱会因没能阻止我而自责,在这种情况下自身求生欲也会大幅下降。】
【当然如果立香酱选择自己动手杀死普罗米亚,所产生的罪恶感和自我厌恶会更高,选择自杀的概率也更高,】它用没有波动的眼眸注视着我,似乎看透了我的内心,【所以我最后决定让新的人格诞生在她的体内。】
【即使你不选择杀死普罗米亚,也不会再有人会因她而死亡。】
丘比一步步靠近我。
【旧的普罗米亚已经消失,而新的普罗米亚诞生于世——就算是普罗米亚也依然存活。】
最后它凑到了我的面前,几乎占据了我的全部视野,于是我的眼中现在只能映出它。
仿佛遥远国度的观测者,但又好像是剧目的编剧。
它把它精心剪辑的电影推到我的面前——
【这样的结局你可欢喜?】
我没有想到丘比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但总之有一件事是完全确定的——
【我很高兴。】
但还没等我继续说什么,它就好像已经得到满意结果一般,直接跳到了下一个话题,【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一件事,】它顿了顿,【既然立香酱至少需要存活一千年,那么在这之前如果世界毁灭我依然亏本,所以我还是需要收集能量。】
【我刚刚观测过,虽然从绝望变成希望的能量很少,但勉强能用,其他情绪变化也是如此,】丘比将一个小盒子推向我,然后它尾巴一甩,直接打开盒子,我发现里面是一枚粉白相间的戒指,【这是用来收集能量的自制道具,立香酱只需要戴在手上就可以。】
【丘比不是只收集从希望到绝望的能量吗?】我眨眨眼,然后拿起戒指,试了试发现无名指戴上完全合适。
【这类能量的性价比最高,】它赤红的眼眸中那种机械般冷漠的本质又开始浮现,【只需要花费少量时间,牺牲少量人类就能获得效果的最大化——我们没有理由为了人类的区区幸福而退而求其次。】
就像没有人会在意蝼蚁,仅是牺牲蝼蚁便能达成的方案自然是最优解。
【不过不想做不代表做不到,既然能收集到的能量总数大幅降低,那么剩下的便是制作完善的共鸣与增幅体系。】
仿佛重新来到它的梦境,无数冰蓝信息块在我的面前展开,一片片向我掀开宇宙的真相——那是名为孵化者的种族千万年积累的知识结晶。
我面前无比娇小的生物微微歪头,用最可爱的语气道出最狂妄的话语——
【只要给我时间,我便可以创造出不需要魔法少女也能维持宇宙运行的全新体系。】
最后它又注视着我,赤红的眼眸微闪——
【藤丸立香,你愿意把你此生情绪的能量全部交给我吗?】
如果这样世界就能继续维持,那么我自然没有反对意见,而且我觉得在丘比的提案中我没有任何损失。
【我愿意。】
我从抽屉里拿出了细绳,然后把戒指串起,戴在脖子上。
【……为什么不戴在手上?】
【校规不允许手上戴戒指,】我向它解释,又问道,【难道挂在脖子上没有效果吗?】
丘比盯了我很久,最后才回答道:【也行。】
它跳下书桌,又和我说了一句“我出门了”,我注意到它脖子上的御守已经被它藏到了不知道哪里,这明眼人都知道它想去找我哥。
果不其然,在它出房间后外面很快便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我把巴巴托斯放到书架上,这时突然瞥见书架的两艘船的模型。那是我爸问完我双船问题,被我哥赶到别处后给我做的赔礼——这双条船都极其精美,每个部件都非常精细,足以看出制作者的用心,我曾把它们放在水上,发现还能浮起。
这是两艘完好无损又设备齐全的船,仿佛诺亚的奇迹之舟,开往新的未来。
【还在想船吗?】小安突然出声。
【现在想开了,我修一条,我哥再修一条,这两条船就都能驶向远方。】
【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说过你不是一个人。】
【我现在知道了。】
毕竟还有我哥。
【我的意思是——】黑泥翻滚着上涌,一直上升到我的手旁,变成了手的形状,与我相扣,【在你修你的那条船时,你也不是一个人。】
小安的声音这时褪去了原本的吊儿郎当,变得庄重而认真——
【我一直都在。】
最后那只手又重新变回黑泥,它们微微倾泻,在
我的手心构成一条崭新的船——
【我们也将一起修复下一条船。】
第33章
——如果存在下辈子, 我想要成为熊。
——熊是不会对单独一头生活感到不安的孤高生物。
窗外传来清脆又欢快的鸟鸣。
比企谷八幡从自己变成熊的美梦中苏醒,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又该去上学了。
起床后的他一边吃着早饭, 一边听着广播。
广播中正好播放到占卜节目,里面传出轻快的男声:“狮子座的你,今天如果带上小猫挂件一定会有好运。”
比企谷八幡一向怀疑这种节目的真实性, 这些占卜毫无依据, 也没有逻辑可言,基本上只是作为心理作用的安抚工具。
不过就算这样也足够, 他想,我现在非常需要心理安慰。
最近的生活不太平,这不是指人际交往上的问题,到了现在这个年龄,比企谷八幡已经差不多放弃人际沟通。一切都指向更为基础的生存问题——
前段时间学校被安装过定时炸弹。他刚进入教室时便听到警报声响起,接着红光充盈整个学校。无数的学生破门而出, 向外边奔去。透过玻璃,隐约可以看到走廊炸弹装置上悦动的倒计时, 人们的呼喊与脚步声似乎远去, 耳边仿佛只剩下遥远的嘀嗒之声。
虽然炸弹不久便被拆除, 犯人也很快落网,但是那时仿佛整个人坠入冰窟的无措感依然没有磨灭。
——还会有下一波厄运来袭吗?
谁都没办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虽然知道学校遇袭只是极小概率事件,但他依然在上学的路上从路边的小店里买了小猫挂饰。上面可爱的小猫图案正对他微笑, 仿佛真的能给他带来好运。最后他将它放进口袋。
到学校时已有不少同学在教室里, 他们三五成群,正聊着各自周末遇到的趣事。比企谷八幡趴在桌上, 没有任何想要加入的想法。
等到临近时, 他发现原本嘈杂的教室突然一静。他微微抬头, 发现果然是藤丸立香拉开了教室门。
每个学校都有不少名人,有因外貌而获赞美之人,有因品行而受爱戴之人,也有因学识被仰望之人,但是藤丸立香又是其中最为独特的一位。
开学第一天的自我介绍就将不详的黑泥展开在众人面前,毫不犹豫地告知所有人这是她的家人。比企谷八幡感觉自己仿佛回到当初小学听她自我介绍的那一刻,她的眼眸一如当年澄澈又耀眼。
奇诡之物始终陪伴在她的周围,而藤丸立香又毫不遮掩自己的异常,甚至还会与根本看不见的事物对话,仿佛真的有什么存在于此地,于是被人畏惧而远离是必然的事情。
但是当她踏入教室的那一刻,似乎连窗外透进的阳光都强烈了几分,带来与她橙红发色般的温暖,于是连内心都开始平静。
橙发少女没有注意到教室里众人的目光,只是慢悠悠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把书包里的课本放入课桌内。
——就像一只孤高离群的熊,走在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道路上,却依然悠然自得。
正如当初警报声响起的那一刻,她逆着不断涌出的人群,笔直走向定时炸弹的坚定身影。
比企谷八幡是最晚出去的那一批,那时感觉死亡似乎已经扼住了喉咙,连撤离的步伐都开始紊乱。
在离开走廊的那一刻,他看到一部分黑泥已在炸弹周围拦截出警戒线,将混乱的人群隔绝在外面。而另一部分黑泥又化为剪刀,被站在内侧的少女拿在手上——
她剪线的手很沉稳,仿佛只是在修剪花园里的盆栽。
她的背脊极其直,似乎就算天塌下来也能率先顶住。
即使四周环绕着污秽,即使行走在诡秘中间,但是依然无损她的耀眼。
而在警局做完笔录后已是中午
,带着锦旗回到学校的她又直接将锦旗往书包里一塞,拿出她哥哥给她准备的便当快乐地吃了起来,接着又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平静地上着下午的课。
——仿佛之前的拆弹对她而言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是她日常中极其普通的一角。
于是连看到的人都似乎能感到凉爽的清风拂过脸颊,连带着心灵都开始安定。
这些画面重新变成回忆的碎片,而时光正在书写当下。
他注意藤丸立香在坐到座位后似乎察觉了什么,于是观察了她课桌的内部,接着重新与平时无异地坐端正,只是把手伸进里面。而黑泥在她的周围涌现,在挡住她动作的同时,又拿出她的笔,准备之后上课做笔记。
坂田老师开始上课,而此时坐在窗边的她望向窗外,几秒后重新收回视线,接着又再次转向窗口。
窗外有什么吗?比企谷八幡向窗外望去,但是从他的角度只能通过光滑玻璃所折射出的光线,看到层层叠叠但是模糊不清的高楼。
警方的车辆在学校外边停下,据说是有人在学校外不远处的大楼顶楼发现逃犯,并及时报警。这时他脑中突然划过藤丸立香望向窗外的画面。
……不会吧?
不管他的思绪如何纷飞,时间都始终在前行,一直前进到下午——
有人拉开侍奉部的大门,企图寻求帮助。
侍奉部是比企谷八幡最近刚参加的社团,如今除了他,只有雪之下雪乃与由比滨结衣两人。社团活动就是对遇上困难的人伸出援助之手,接受学校学生的各种委托并努力完成。
“立香似乎丢失了东西,于是下课期间基本都在校园里搜寻,我希望你们能调查这件事并帮助她——也请不要向她告知我的存在。”
几乎所有学生称呼藤丸立香的方式都是“立香”,与其是亲切的称呼方法,更像是某种特殊的符号。
“恕我直言,如果想要帮助别人,那么直接和当事人沟通是最好的方法,”雪之下雪乃的言语还是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
而她对面的那位寻求帮助的同学微微偏移了视线,不再言语,比企谷八幡能理解她的想法。
雪之下雪乃叹了一口气。
“你的委托我们接下了,”她顿了顿,“只是希望下次如果再碰到这种情况,你会选择直接与当事人沟通。”
在校园里寻找藤丸立香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只要向过路的同学稍加打听,都可以知晓答案。
橙发少女此时正蹲在花坛旁边,比企谷八幡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雪之下雪乃便直接向其询问原因,最后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我的猫不见了,我正在找它。”
没有人知道藤丸立香是怎么把猫带进学校里的,甚至仿佛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中的怪谈那样,也没有人见过她的猫。
与藤丸立香同班的由比滨结衣一想到这里,便直接缩到了雪之下雪乃背后。
而她前面的雪之下雪乃的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黑长直的高冷少女依然平静看着她:“有人委托我们帮你找猫,具体是谁我不能说。总之我们会竭力帮助你找到猫,还请告诉我们猫的具体长相。”
“这样啊……”藤丸立香眨眨眼,“很难形容它,只要找到类似猫的东西都可以给我看看。”
……这也太含糊了吧,她真的想找到她的猫吗?
比企谷八幡刚准备吐槽,结果雪之下雪乃却点点头:“我知道了。”
结果他们一直忙到放学,整个校园里一只猫都没有看见。
“可能是跑到校外去了,”雪之下雪乃安慰道,“我再帮你校外找找吧。”
藤丸立香正准备开口时——
“是这个吗?”这时
旁边的比企谷八幡突然出声,由比滨结衣看到他的手中正躺着一款非常可爱的小猫挂饰。
虽然确实也是猫的图案,但是……由比滨结衣本想为比企谷八幡的胡言乱语打圆场,结果便看到橙发少女点点头:“谢谢,我想找的就是这个。”
接着她便从他的手上拿走了小猫挂饰——
“这就是我的猫。”
在离开藤丸立香后,由比滨结衣叹了一口气:“我感觉还是很难理解立香,如果她想要找的是小猫挂饰,那最开始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可能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吧,”雪之下雪乃说出了她自己的见解,“或许在她的世界里,“猫”这样的定义就足够指向她的小猫挂饰。”
由比滨结衣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的委托已经完成,可以去转告委托人了。”
这位粉发少女的语气此时又变得极其欢快。
“说起来,小企,”她轻快地转身,看向不远处一直没有出声的比企谷八幡,“你在哪里找到小猫挂饰的?又怎么知道她想要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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