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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有娇娇——霍今霜【完结】

时间:2023-04-13 14:51:25  作者:霍今霜【完结】
  他轻咳一声:“差不多了。”
  夏日天气热,湿漉漉的衣裳干了大半,除了有些皱之外,倒是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知道是谁做的嘛?”幼莲歪了歪头,有些不爽。
  江有朝好歹也算她的人,谁会给他下这种乌七八糟的药啊,要是让她知道了……哼哼!幼莲转了转自己的拳头。
  江有朝声音里带着冷意:“我已经吩咐侍卫去查了,绝对不会轻轻放过背后的人。”
  另一边的赏花宴。
  岑敬之慢悠悠地走回去,同僚正在喝酒,看见他回来招呼了一句:“怎么这么慢,还等着你作诗呢。”
  “有几株月季开得不错,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他话尾微扬,这些天郁积于心的烦闷仿佛也揭开了一些,脸上有了笑模样。
  对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端着酒杯喝了口酒。
  上个月岑家和济恩郡公府的婚事告吹,岑敬之被停了职之后一直待在家里,偶尔会找原先的同僚喝酒诉苦。
  他们虽然也不大瞧得起岑敬之骗婚偷情的做法,却不觉得是什么大错。再加上歧阳岑氏的权势威望,岑敬之起复也是迟早的事,就没断了来往。
  岑敬之端起酒杯在手里把玩,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当初若不是江有朝将事情透露给了李承霁,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想起那壶不知道要送给谁的酒,岑敬之就忍不住摇头。
  曾经站在道义上指责他的人,自己也陷进了泥潭里,真是……可笑至极。
  他自觉做了件借刀杀人的漂亮事,哪知这头大皇子妃等得焦躁不安:“究竟成了没有?怎么这么半天都没有消息传过来!”
  丫鬟宽慰她:“男客们都在前院,要把人带过来不是简单的事,皇子妃不必太过忧心。”
  大皇子妃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行飞花令的人群,在其他贵妇看过来的时候脸上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强迫自己安静地等结果。
  温以娴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听完迎春的话轻轻挑眉:“你家小姐又想了什么鬼点子,要让所有人都去凑凑热闹?”
  陈惜春啧了一声。
  “幼莲最好脸面,恐怕现下还醉着,才不肯出来见人呢。”她话锋一转,“不过这事儿我也感兴趣,包我身上了!”
  迎春福身行礼,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我们姑娘虽然过不来,却想麻烦几位小姐回去细细讲给她听呢。”
  直到半柱香后,丫鬟才来传话说厢房有了男女贪欢的动静,大皇子妃笑了一下,压着脸上的幸灾乐祸,冷声道:“什么?侧妃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冷着脸往后头的厢房走,一群贵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广济伯夫人站出来开口:“不知侧妃发生了何事?”
  曾氏与她交好,应和道:“我们既来了大皇子府,自然不好置身事外。”
  都是深宅大院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妇人,哪里能不知道大皇子妃心里的算计呢?人家戏台子都搭好了,她们做宾客的总不能拖后腿。
  陈惜春见陈国公夫人也走在前头,扬声道:“咱们也快去瞧瞧吧,别是侧妃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温以娴装出一副心有疑虑的样子,脚步踯躅:“夫人们已经去了,咱们私自跟上……会不会不大好?”
  陈惜春白了一眼周围犹豫的人:“能有什么事儿?母亲都已经过去了,咱们更应该赶紧跟上。你自己胆子小可别拉上我。”
  她说完就兴冲冲地拉着陈羡春往前走,旁边一圈贵女们互相对视一眼,觉得她说的也颇有道理,都慢吞吞地跟在后头。
  大皇子妃走在最前,到厢房外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怒意:“侧妃平日里规规矩矩的,没想到还能做出这种龌龊事。去,给我把门砸开!”
  她下巴高高抬起,脸上的得意之色简直要抑制不住。
  两个婆子赶紧去拍门,感觉到里头插着门闩,往手里吐了口唾沫就准备上手砸门。
  房门“啪”得一下被拉开,里面走出来个披着外裳的男人,他紧紧皱着眉头,脖颈后面还有两道红彤彤的抓痕,看见门外一堆人,朝着前头的大皇子妃冷了脸:“你来做什么?”
  大皇子妃瞠目结舌:“殿……殿下!怎么是您?!”
  大皇子眯了眯眼:“怎么?除了我还能有谁。”
  大皇子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抖着手看了看身后看热闹的人群,又看了看大皇子那张愠怒中带着餍足之色的脸,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皇子妃!”
  丫鬟们连忙去搀扶,人仰马翻的,倒让在场所有人真看了一场热闹。
  温以娴在马车上转述这副场面的时候,幼莲止不住笑,揉着肚子开口:“我真是不知道大皇子妃是个这样的蠢人,既然要算计别人,怎么一点事情都承受不住……”
  大皇子妃蠢,一番辛苦算计没害了别人,反倒让自己成了京中笑柄。
  大皇子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这种后院争风吃醋的事情私下里解决就是了,他倒好,当场就夺了大皇子妃的管家权交给了侧妃,明晃晃地把家丑摆在众人面前。
  温以娴喝了口茶润嗓子:“我瞧着这事儿不算完,今日华昭可是早早就走了,想必二皇子那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大皇子蠢笨,二皇子也是个伪君子……”幼莲托着脑袋细数,“没一个是有明君之相的。”
  温以娴赶紧捂住她的嘴,声音放的低低的:“不要命了!储君的事儿也敢在街上瞎议论!”
  她虽然也赞同幼莲的话,却依然心有戚戚。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对于请立太子的奏章一向置之不理,也就是朝臣按捺不住小心思,纷纷交好两位皇子。
  她见幼莲脸上没半分惧色,赶紧转移话题:“你今日到哪儿醒酒去了,怎么最后才出来?”
  幼莲被她一打岔,刚刚准备说的猜测一下子给忘了,脸上反倒浮起两片红晕:“没、没去哪儿,就在园子里走了两圈。”
  温以娴狐疑地看着她,分明不相信。幼莲被她盯的脸热,双手捂住红彤彤的脸拒绝回答:“反正没什么事情啦……你别问了。”
  她声音闷闷的从指缝里头传出来,脸上羞赧不已,止不住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都怪江有朝!
  本来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他走都要走了,结果还要回来专门同她说上一句,让她羞的俏脸通红,根本不敢出来见人。
  竹林里的一幕仿佛又在眼前——
  英俊凌厉的男人俯下身,对着白嫩莹润的侧脸轻轻开口,话里带着几分揶揄,语气又偏偏正经的不得了。
  “在下此番,也算是替令兄挡了灾……迎娶时的催妆诗,还请虞公子高抬贵手。”
  幼莲咬唇抬头,只看到一双淡然自持的眼,还有男人不自觉红了的耳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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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
  ◎七月初七那日,虞小姐可有空?◎
  “明明就是自己诗文做的不好,还要让大哥哥放水……”幼莲哼哼了两声,完全忽略了她自己也不喜作诗的事。
  温以娴隐隐约约听见“作诗”两个字,倒是想起来一桩事来:“今年的鹊桥诗会,你可得好好准备。”
  幼莲小脸一苦:“去年我都快头悬梁锥刺股了,谁知道华昭会突然横插一脚,还带着定王府的好几个幕僚给她出主意……”
  想起这件事幼莲就生气,她一向不喜诗文,为了鹊桥诗会上不给温以娴拖后腿,认认真真读了半个月的诗书,最后却以一句之差输给了华昭,搞得她郁闷了好几天。
  “今年我叫上二哥哥一起去!”幼莲转了转眼睛,“乞巧节那天正好书院旬休,二哥哥肯定有空。”
  虞青竹于诗文一道上很有天赋,就连大哥哥虞青松都有些比不上,有他在的话,今年幼莲倒是可以偷偷懒了。
  “那就说定了。”温以娴眼睛里也闪着期盼。乞巧节热闹盛大,是她为数不多可以随意出入陈国公府、不必看陈国公夫人脸色的时候。
  等幼莲回了府,大皇子妃做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她还没坐定喝口水,徐春慧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终究是小门小户,手段真是上不了台面。”徐春慧有些嫌弃,“皇后娘娘如此聪慧,怎么选了这样一位皇子妃。”
  幼莲无奈地摇了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娘娘又如何能分辨清楚。”
  想想明天参大皇子夫妇二人的折子肯定会满天飞,徐春慧叹了口气:“娶妻娶贤,只有后院安稳了,官运才能更顺畅通达。”
  她心里又把给虞青松娶媳妇的事情往后放了放,宁愿多等几年好好挑一挑,也绝对不能匆忙间胡乱迎娶过门,否则真是要闹得家宅不宁。
  听见徐春慧思绪渐渐跑远,幼莲忍不住轻咳两声,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婶婶可知,大皇子妃本来想陷害的人是谁吗?”幼莲表情认真地看着她。
  徐春慧讶异地摇了摇头,对上她的视线时愣了一下,心里浮起点不好的猜想。她脸色发白,语气里带着涩然:“难不成……是青松?”
  若是这人与她无关,幼莲必定不会这样问她。徐春慧稍微一想,就想到了虞青松的头上,但却十分疑惑:“可是青松和侧妃他们俩,素来没什么交集呀!”
  令国公府与叶家同为保皇党,彼此之间多有竞争,她也从来没想过让虞青松和叶家的姑娘相看,他们俩怎么会有私情,还让大皇子妃以此设套。
  “大哥哥是不认得侧妃,人家却认识哥哥呀。”幼莲把江有朝打探到的消息一股脑儿说出来,“叶家姑娘未出阁时起了心思,嫁进皇子府后反倒被大皇子妃的人发现了,才想着借这件事做文章。”
  “包括今日那下了药的酒,一开始也是给大哥哥送过去的。”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到了江有朝手里。
  后半句幼莲没说,可也足够徐春慧震惊了。她初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只觉得大皇子妃愚蠢,可要是涉及到了虞青松,她就忍不住猜测起他们的真实意图。
  难不成……是大皇子对令国公府有所不满?
  幼莲不知道徐春慧在想什么,一门心思劝慰她:“此番实属是大哥哥的无妄之灾,但皇子妃那边还要敲打一番,若是有流言蜚语传出来,反倒对大哥哥不好。”
  徐春慧连连点头,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分。幼莲见她心思不在这儿,稍微说了两三句也就不提了。
  虽然和虞青竹约好了一起参加乞巧节的鹊桥诗会,幼莲还是捧着书看了好几天,将大皇子府发生的事远远抛在脑后。
  迎春端了碗冰蔗浆进来,瞧见她一副寒窗苦读的模样就忍不住调侃:“若是姑娘早几年有这样大的毅力,想必章夫子也不会被您气跑了。”
  幼莲:“……”
  林大儒早年间对小外孙女的学业还很上心,特意请了一位女夫子出山,把人送到京城教导幼莲。
  那位章夫子最擅长诗书写文,偏偏学生是个诗文老大难,说起作诗就头疼。她刚开始还想努力一把好好教导幼莲,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拎着行囊回了书院,任凭林大儒怎么热情相邀都不肯再教幼莲。
  说起这个幼莲有些气短:“我当初也认真学了的,可是作诗实在是太麻烦了……”
  就像骑马射箭一样,她没兴趣学,自然就不想在这些东西上浪费时间,还不如练练琴画幅画,再不济想些新的花样子,也省的自己头疼。
  “我前一阵还给夫子写信了呢,也不知道我成亲的时候她会不会来。”幼莲小声咕哝了一句,把桌上的诗文收了起来。
  “章夫子这些年都没和姑娘断了联系,想必是会来的。”
  幼莲托着腮点了点头。
  临近七月初七,幼莲连着好几天往听风阁送了自己写的诗过去,虞青松忙完公务以后顺带帮她批改一番,再着人送回荷风院。
  有次被三叔虞望年正好撞上,看着纸上勉强押韵的诗句,乐呵呵地摇了摇折扇:“娇娇作的诗倒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幼莲红着脸抽回自己的诗,气呼呼地回了荷风院,整整两天没理虞望年一下,最后还是季长雁过来哄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把这件事揭过去。
  她这头为了鹊桥诗会好一顿折腾,江有朝那边也有人寻上了门。
  因着乞巧节是全京城的盛事,御林北军维持治安的人手不够,就向江有朝手下借了些人,刚巧是李承霁负责。
  他找江有朝就是为了这回事,甫一进门就开始哭惨:“江统领,这个差事能不能换人啊?属下实在是胜任不了。”
  江有朝正在看兵书,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为何?”
  李承霁一本正经:“七月初七牛郎织女都能相会,我和锦娘自然也要去鹊桥旁凑热闹,哪里有时间巡逻啊。”
  他自知理亏,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简直就是觑着江有朝的脸色说话了。
  江有朝头疼地按了按眉心:“那几队人都是你在管,他们去巡逻你却不去,没这个道理。”
  他看了看李承霁含着渴盼的脸,颇为无奈:“我帮你问问其他几位左右郎将,若是有人愿意替你,你就不用去了。”
  李承霁笑呵呵地向他道谢。他和江有朝本来关系不大亲近,自从之前一起喝了次酒后就好多了,加上后来济恩郡公府投奔了令国公,二人的关系就愈发亲密了。
  是以他现在都能笑着打趣江有朝了:“大好的日子,江统领不向国公府下帖子吗?”
  江有朝茫然地眨了眨眼。
  李承霁猛地拍了下腿,反应过来了。江有朝这么多年从来没个喜欢的姑娘,对情情爱爱的事不上心,又怎么可能有规划。
  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向江有朝传授心得:“七月七长街上热闹的很,我瞧着虞小姐也是个贪玩爱闹的性格,您完全可以约着她出来,联络联络感情啊……”
  都是未婚夫妻了,怎么还这么拘谨!想当年他可是大半夜爬过锦娘家的窗户,只为了排解内心的思念之情的。
  江有朝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等到李承霁走了,才慢吞吞地找了一沓纸出来,自个儿研好磨开始落笔。
  “虞小姐,展信佳。”
  ……
  等到长风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地上扔了六七个纸团,江有朝还拧着眉坐在桌子上写信,不一会儿又放下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长风疑惑不解:“您是要给谁写信啊?怎么废了这么多张纸。”
  自家主子一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罕见这种纠结犹豫的时候,长风还以为他是要呈递给皇上的,才这样斟酌字句。
  江有朝闭了闭眼,喟叹一声:“罢了……备马,我要去一趟令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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