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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春引——葳澜【完结】

时间:2023-04-18 17:30:43  作者:葳澜【完结】
  “飖飖,害怕了?”老太太摸着她的手,问道。
  姜予安点点头,在老太太面前,她的眼泪总是一下子就能涌出来:“祖母,别抛下我……”
  对于姜予安来讲,不管父母是为了什么,到底是抛弃了她的,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京城,最后身死在泉州,让她成了一个孤女。
  她不是爱玩的,她也不怕自己一个人待着,不怕一直在院子里,可她怕心里空了,没了牵挂。
  “年后了,我想让你大伯母出面,给你和白崇把婚事定下,你觉得如何?”老夫人问道。
  “好。”姜予安没有不答应的。
  “那等会便叫你大伯母过来,我和她说。”老太太总算放心了,姜予安定了亲,她就了却了一桩心事。
  姜予安陪着老太太又说了会话,林氏过来了,她行了礼退下。
  “老大家的,飖飖也到了定亲的年纪,我给她相看了文渊伯四房的嫡子,白崇。”老太太说完,喘了几下歇了会,“他们家也有意,你透个风声给他家,给飖飖定下这门亲事,嫁妆不必走公中,走我的私账。”
  “是,婆母。”林氏暗暗捏紧了帕子,这老太太还真的想把自己的陪嫁全给了姜予安。
  “就这几天,抓紧办了,下去吧。”老太太点点头,几乎说完,就昏睡了过去。
  林氏回了林骓堂,想了又想,如今永安侯没什么本事,全靠爵位支撑,本身府里就过的拮据,她早就想上老太太的陪嫁了。
  还有那姜予安,实在太厉害,莫说是姜予嫣了,她也不是对手,那白崇她也知道,年纪轻轻就是翰林院编修,未来前途无量,虽然现下日子清贫,但未来必会进六部,成为尚书都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后院又干净,这般好的姻缘,其实相较起来,和姜予嫣的也不差了。
  她姜予安何德何能?
  林氏几乎失眠了一整晚,快天亮,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才有了计较。
  老太太比之前的状态差了不是一点半点,那天醒来之后,再醒来的时间少之又少,话也说不太出来了,往往就是睁了个眼,就又昏睡过去。
  姜予安想起空明大师说的,当时她要求平安福,大师却说人各有命。
  可她放不下。
  她叫平叔到处打听,哪里有名医,花多少钱都不怕,想给祖母再看看。
  贺延臣知道了畅意酒楼是姜予安的之后,倒是常去,离大理寺也不远,下职了坐在窗边吃吃酒,也挺舒坦,直到他知道畅意酒楼在暗中找寻名医。
  想起上回贺绪宁对她出言不逊言行无状,多少带了些补偿的心思,一来,贺延臣有些担心是不是姜予安病了,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若是她病了,府里大夫应该能治,若是治不了,也应该永安侯府出来找寻名医,何苦要畅意酒楼找?多半是已经遍寻名医也无法医治,姜予安自己想再试试,贺延臣想到了姜予安祖母,当时成一调查的资料写明了,老太太这几年身体不好,大概是给老太太找的,于是喊林业去酒楼,让林业去看看。
  “小子,你这是要帮谁的忙?”林业可不是成一成二,对贺延臣言听计从。
  林业医术高超,之前行走江湖颇有名气,也是机缘巧合,才投入了贺延臣的麾下。
  但他性格跳脱,没个正形,还爱逗弄贺延臣,并以此为乐趣。
  “一个朋友。”贺延臣说道。
  “朋友?”林业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男的女的。”
  “你问这些做什么?”贺延臣扶额,他对这个林业可真是没办法。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可不去。”林业把小匣子一放,耍赖。
  “给你加酒钱。”贺延臣停下写折子的笔,抛出去一小块金子。
  林业伸手接过,凑上前:“不会是……那天给你缝伤口的人吧?”
  “上回我问你那样回答,我觉得无趣,没有多问,看来还另有故事。”林业嘿嘿一笑,抛了抛手里的金子,“行吧,去了便知。”
  “不用告诉她是我派你去的。”贺延臣吩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林业拎着小匣子,跑的倒是飞快。
  姜予安本来没抱希望,没想到还真找到了名医,和永安侯说了一声,说托朋友找的,反正让看看也无妨。
  林业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姜予安,心里百转千回,都已经想好回去要怎么调侃那小子了,跟着姜予安去了葳蕤堂。
  一进去看到屋内,就皱了皱眉头:“已经开春了,为何屋内还点着这么多炭盆?”
  他平日里是有些不着调,但是遇上正儿八经治病救人,还是很正经的。
  “祖母总说屋内不暖和。”姜予安回道。
  “是不暖和,还是冷?”林业问道。
  “不暖和。”
  “既然不是冷,便不必点这么多,炭盆点这么多,却不开窗通气,人就在屋内也不出去,这病如何能好?就算没病,也折腾出病了。”
  “大夫说的是。”姜予安觉得破有道理,点了点头。
  林业放下自己的小匣子,首先观察了一番老太太的状态,拨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才开始把脉。
  等他把完脉,面色有些凝重,这老夫人的身子,确实强弩之末了,但也不是全无办法。
  “老夫人的情况确实不好。”林业向来直言,“以我的医术,也只能是让她精神一些,醒来的时间多一些,但也不能根治。”
  “如此便好。”姜予安要求不多,至少不要让祖母如此日渐昏睡。
  林业点点头:“现在吃的药拿来我看看。”
  姜予安赶紧吩咐齐嬷嬷去拿药,林业看过之后,打开自己的小匣子,给老夫人配药。
  “这个药和现在正吃着的不冲突,喝药之前把药丸放进药里,混合在一起喝下便可。”
  “另外,我给老夫人扎几针,三日之后会再来一次,届时,她应该能好不少,但什么时候能醒来,还得看老夫人的命数了。”
  “多谢大夫。”姜予安给他郑重地行了礼。
  “不必言谢。”林业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打开针灸的布卷展开。
  林业最擅长的就是制药和针灸,针灸之时都不需要迟疑,不过片刻功夫,就收了针。
  “老夫人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得三日之后,我再来施针,方可见效。”林业嘱咐道,“这段时日把炭盆减到两个,窗户每日早晨开半个时辰,有助于老夫人康复。”
  姜予安即刻就吩咐屋里伺候的婆子,把屋里的炭盆拿走一个,开了一点窗。
  然后她叫云苓去取银票,整整一千两,她给了林业:“多谢大夫,一点心意。”
  林业看着这大额的银票,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贺小子特意叫他过来,怕是和这女子颇有些交情,那他便不能收了这个钱,可贺小子还说,不让她知道是他派他过来的,那这钱不收也不行。
  林业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很快就说服了自己:“我三日后再来。”
  然后脸不红心不跳拿着银票走了。
  林业回去之后,贺延臣刚从衙门回来,正好两人在府外遇上。
  “贺小子,没想到啊。”林业跟在贺延臣左边,探头看他。
  见贺延臣目不斜视往前走,又跑到右边:“那女子和你什么关系?”
  “那女子长得好看。”林业又说道。
  两人就这么纠缠着一直到轩云阁的书房。
  “她祖母如何了?”贺延臣坐定,喝了一口茶,无视他前面所有问题,问道。
第二十三章
  ◎定亲◎
  “不太好。”林业被他带跑。
  “我也只能是让老太太清醒的时辰多一些,别的也无能为力了。”林业说道。
  贺延臣点点头:“她给了你多少银子?”
  “她给……她没给!”林业瞪了瞪眼睛,差点被他套出来,然后拎着小匣子赶紧跑了。
  没一会雨声过来请,说是长公主叫他过去,贺延臣去了明照堂,本该在祠堂的贺绪宁也在。
  “怎么?抄完了?”贺延臣挑眉问。
  “没有……”贺绪宁哪敢顶嘴。
  “那还不快去?”
  贺绪宁就是趁机偷会懒,来长公主这里躲躲,定国公狠了心要罚她,不抄完不叫她出来,今日定国公出去了,她才敢到明照堂。
  没想到刚来一会,凳子都还没坐热,贺延臣来了,贺绪宁幽怨地看了一眼长公主,贺延臣要来为什么不告诉她?然后低头赶紧出去了。
  “母亲。”他行了礼坐下,雨声给他上茶。
  “陈太师的夫人昨日来找我,大概意思是想让你和她家嫡孙女定亲。”
  “陈湉?”贺延臣端着茶杯,正要入口,问言皱眉。
  其实说实话,贺延臣对儿女情长没什么兴趣,娶谁他也没什么所谓,但陈湉不行。
  定国公手握虎符,掌十万虎贲军,而他如此年纪,就官居三品,掌大理寺和武德司,可谓是权势滔天。
  皇帝待他亲厚,待长公主亲厚,但他到底是皇帝,若他娶了陈太师的孙女,皇帝怎么想,他会怎么做?
  他说千道万也是臣子,如今这个情况,他不能娶家世太好的女子,尤其不能娶陈湉,免得惹皇帝忌惮,给定国公府惹来灭顶之灾。
  “不行。”贺延臣把茶杯放回桌子上。
  “行,那我就回绝了。”长公主干脆地点头。
  “不过太后催了好几回了,我也顶不住压力,你什么时候定亲?”
  贺延臣叹口气:“我尽快。”
  “你去哪找愿意嫁给你的?还尽快,又诓我,诓我也就罢了,太后可还等着呢。”长公主不客气地戳穿自己儿子。
  贺延臣噎了一下:“那母亲替我多看看吧,家世不要太高的。”
  “你自己有没有看好的?”长公主问道。
  贺延臣不知怎的,脑子里竟闪过了姜予安的面容,转瞬即逝,他摇摇头。
  “行行行去吧去吧,看着来气。”长公主撵他。
  刚出了屋门,就碰上了国公爷,定国公一看就知道:“又被撵出来了?”
  贺延臣轻咳一声,作了一揖扬长而去,脸不红心不跳,径直回了轩云阁。
  永安侯府。
  林氏请了姜予安到林骓堂堂屋,永安侯也在,今日文渊伯带着媒人上门来替白崇提亲。
  这种场面,本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理应不让姜予安在的,一般都是长辈出面,但因为林氏毕竟不是姜予安的母亲,所以请她到偏房旁听。
  媒人带来了求婚书,林氏把早就准备好的姜予安的草帖给了媒人。
  永安侯和文渊伯颇有些交情,两人聊了一会,文渊伯才告辞。
  草帖被带回去之后会问卜,并将草帖放置于灶王爷牌位前三日,聆听神祖意志,若这三日诸事顺利,则大吉。
  把草帖给了白家,就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姜予安谢过永安侯和林氏为自己的婚事操劳,然后回了葳蕤堂。
  两日后,林业再次来了永安侯府,给老夫人第二次施针。
  “大夫。”姜予安见了礼,把林业引进主屋。
  “老夫人可醒过?”林业问道。
  “睁过几回眼,但转头就又昏过去了。”齐嬷嬷回道。
  齐嬷嬷平日身体就康健,这回摔了一下,修养了一日就好了,又来主屋伺候老太太。
  “嗯。”林业点点头,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从小匣子里拿出针。
  一盏茶之后,林业收了针,重新给了姜予安一瓶药:“我之前给的那瓶吃完之后就换这个药,这瓶药不要和别的药混着喝,单独吃,我估摸着顶多两日,老夫人就能醒了。”
  姜予安闻言大喜:“多谢大夫。”
  “分内之事,不必言谢。”林业笑呵呵的,可不嘛,姜予安给了一千两。
  都安排妥当,林业收了小匣子告辞,姜予安亲自把人送出门。
  果然如林业所言,施完针第二日,老太太就醒了,精神头也不错。
  “祖母,您醒了。”姜予安握着老夫人的手,让齐嬷嬷去通报永安侯。
  “飖飖啊……”老太太还有些迷糊,缓了一会问道,“什么时日了?”
  “您都昏睡六日了。”
  “你和那孩子的亲事如何?”老太太说着就要起身。
  姜予安连忙把她扶起来,笑道:“您不用担心,草帖给了白家,如果没什么意外,今日应该就把他的草帖送来了。”
  “那便好。”老太太点头。
  这时永安侯匆匆赶来:“予安托朋友找的这个郎中还真是妙手回春,多亏了你。”
  姜予安福了福身,笑道:“是侄女应该做的,那侄女先告退。”
  永安侯和老太太说了好一会的话,中午还伺候老太太用了膳,永安侯在,姜予安就没过去,下午时分,白家把白崇的草帖也送来了。
  武德司掌文武百官情报,白崇身为翰林院编修,他定亲一事,武德司刚接到消息,就送到了贺延臣案前。
  贺延臣看了一眼,上回在东郊遇到他们二人,想必就是在相看,这么长时间过去,也确实该定亲了。
  他手指摩挲了摩挲折子的封皮,合上没有再看。
  白家对于这个婚事还是很积极的,第三日下午时分,就把白崇的草帖拿了过来,男方问卜之后,轮到女方问卜,流程基本是一样的。
  这段时日,全府都沉浸在老夫人精神变好和姜予安即将定亲的喜悦中。
  老太太醒来的当晚,林氏和永安侯说道:“这几日婆母身子也好了不少,安姐儿也马上定亲,咱们总算是可以放下些心来了。”
  林氏说到这儿,吹烛火的动作顿了顿,又说道。
  “小半个月前,我弟弟寄来了家书,我那侄子,他明年参加春闱,是个有出息的,估计考的中呢。”
  “哦?是吗?那感情好,是叫林旭嘉?”永安侯点点头。
  “正是,我弟媳的意思,是想让他来京城,住在咱们府里,一来方便他读书考功名,二来也是到了议婚的年纪,想让我帮他相看相看,前段时日婆母身子不好,这几天又忙安姐儿定亲的事情,我也就没应,现下都好起来了,不若叫我那侄子来府里小住一段时日吧。”
  “也行,你看着安排吧。”永安侯不参与这些事儿,随意应付了一句,掀开被子睡了。
  第二日,林氏就写了封信,让林旭嘉来京城,然后又张罗着收拾院子,在林骓堂附近。
  姜予安知道了之后,什么也没说,林氏侄子来京城,本就不关她的事。
  收到白崇草帖的第三日,林氏派媒人把问卜的结果告知白家,下午,白家就送来了定帖,两家一交换,这婚事就算定了,姜予安也终于放下心来。
  交换定帖之后就是相亲了,白家约在了寒音寺,十日之后,白崇休沐的时候,林氏也觉得妥帖,问过姜予安的意思,回了白家说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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