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江漪礼貌备至地告别众人,也代替傅总安抚好他的这一群女员工时,她准备回去拿一下自己三脚架之类的摄影器材。
其实这本来就是顺水推舟的一件小事。
不过也是听闻傅总也就是她名义上的老公公务繁忙,还没来得及用餐,于是她顺手在楼下的食堂打包了一份便当。
到目前为止,事情也还没有发生重大的偏差。
她的这一举动也是基于善意,正常不过而已,可没想到这一份便当,却让八卦传闻中的事情有了更加有力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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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且对一切流言充耳不闻的江漪将这一份便当随手放在傅司渭的办公桌上,而第一天回归公司总部的傅司渭当然是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在忙完手头上的事务之前,傅司渭干脆放弃了他的午餐。
纵使有江漪的提醒,“不吃会凉。”
傅司渭仍然全力以赴,埋头于建造属于他的商业王国。
江漪以为好话只能说一遍,她绝无可能再去盯着傅司渭一口一口吃下她送来的午餐。她素来以为人做任何时候都要学会适可而止,要学会把握度,过犹不及。
她也没有强行扮演一个贤妻的雅兴。
于是江漪不再管傅司渭的身体和他是否空洞的胃,万一哪天真不行了留给她的钱也不会变少。
傅司渭一早也注意到了江漪的动静,他是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江漪给他送午餐的,这种反常很容易让人误解成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才会想到用这种低级的办法去挽回。
可时刻紧跟江漪的助理却告诉过他,太太一直在潜心拍摄,午休期间和几个公司的女员工谈笑了片刻,并无异样。
他才稍稍放下戒心。
明明手边的文书已经堆积如山,但傅司渭在他偌大的办公室内,目光仍不由望向薄情的女人。
曼妙的女人正在挪动一些摄影器材,她好像意识到他的工作繁忙,有意压低声音,可她毕竟是个女人,面对笨重的器材,有那么一丝丝不得心应手。
纵观眼底,傅司渭也做不到彻底的无视和冷漠。
他起身,扫了一眼她选择搭配的便当,目光越过他宽敞的办公桌,来到女人的身侧帮忙搬运处理一下她的器材。
江漪也惊觉于自己身后的傅司渭。
谈不上是什么感情。
总之,她现如今的想法一定是傅司渭毕竟是她孩子的亲爹,所以在看着孩子亲妈干这些活的时候难免无法做到真正的熟视无睹。
可就在男人拿走最后一个三脚架时,这会儿的江漪也发现了她的这些器材对傅总真皮沙发的伤害。
那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印子提醒着她的罪行。
不过傅司渭也没有说什么,江漪也愿意为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
她从来没有想过,最离谱的事情在这一刻就发生了,傅司渭唯一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女秘书推门而入。
女秘书要说反应正常也就算了,偏偏这位四十出头的女秘书脸上窘迫难安,像是撞见了那什么的现场,着急忙慌地解释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拜托傅总和傅太太高抬贵手,不要开除我!”
要是不说还好,这一说所有的事情就已然变了味。
此时的江漪望向那器材留下又与人形同长的或深或浅的印子,就知道那位女秘书有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猜想。
不是。
这可是大白天,她和傅司渭用得着这么急于一时吗?晚上回家不能那个,便要到办公室来玩这种惊险刺激的play吗?
江漪精致而小巧的脸也终于灼烧了起来。
傅司渭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他也没有驳斥那秘书一句,而是冷声道,“出去。”
这一声“出去”,反而像是坐实了江漪和他发生过那一切的事实。
江漪恨不得立马追出去,把自己和傅司渭在这一间办公室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可想而知的是,她也没脸解释。
她还是寄希望于女秘书能对未发生之事守口如瓶。
而傅司渭却依旧满不在乎。
“傅总,你知不知道,有人怀疑我俩在办公室里那样了?”
“那又如何?”傅司渭说得理所当然,阴晴不定的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我们是合法夫妻,就算真发生了什么,那又何妨?”
疯了。
这世界一定是疯了?
男配对自己的名誉不看重也就罢了,干嘛要连带上自己也活得不安生啊?
原先的八卦已经很惊人了,这会儿要再爆出一个他们两个在办公室里y u火难耐,一时间忘乎所以,那她江漪以后还有脸面抬起头来做人吗?
“傅总,我觉得这样不好,对公司造成的影响也不好。”
“那我喊Nancy进来,你和她一五一十地解释一番?”
这也更加不可能啊,她要是这么上心,还特意使唤他的员工,这不就论证了她不愿意外传,真的和傅司渭那样了嘛?
反正,左右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江漪这拍摄也迫不得已中断了,想着先盯傅氏集团的论坛一会,只要没有那种黄色的瓜爆出来,她才能彻底安心地继续投入工作。
与此同时,默不作声的傅司渭却开始动筷了。
江漪寸步不移的目光持续了一整个中午,总算没有在瓜田里看见有关他们的周边,她稍稍放下心了。
她的安心并没有持续太久。
她这刚走到洗手间没有半分钟,就从门外听见了她最不想面对的劲爆八卦。
“我就说太太为什么在老总第一天上班就跟了过来,原来是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就是说嘛,看太太保养得这么好,身材又妖娆,想来也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我从来不知道禁欲的老总原来是这种人啊,两人在一起的尺度也太大了吧,要不是Nancy说那沙发上的印记,还有老总干脆连饭都不吃就直接那……我都不信的。”
啊啊啊啊原来造成误解的不止是那几道沙发上的痕迹,还有傅司渭弃之不顾的饭菜,想到这些,江漪内心就十分怨恨。
早不吃晚不吃,就不能在你的秘书进来的那会儿吃饭吗?
非要等到“事后”吗?
江漪纠结了老半天,结果发觉她自己连推开洗手间门的勇气也没有。
而在顶楼的另一侧,车水马龙的声音在男人耳边消弭,沙发上折痕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此刻俯视芸芸众生的傅司渭,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一丝近乎于偏执却又充斥着玩味的笑来。
第26章
新安国际的整个早晨也不算太平。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傅大小姐今天的出行并不简单, 能令校领导高度重视,直接眼巴巴地站在校门口干等,怕是傅家人亲自来送了。
就连作为傅二小姐的傅棠雪经常有父母接送的这种待遇, 也没见领导如此上心过。
要不是傅家真正掌权者的人影出没, 领导估计也不至于。
众人猜测应该是傅司渭回国了。
而作为一所国际学校, 没过多久这个消息就已经从学生圈传回他们的父母圈层, 同一时间的傅司渭也收到不少问候。
然而,那辆车并没有因为任何的校领导而改变它的行程轨迹,几乎在人们看见它流光溢彩的外壳的同时一别而过, 没有在新安国际的校门口停留片刻。
唯有当时也路过的同学,纷纷记得副驾驶上还有个年轻女人的样子。
众人猜测, 此次送傅斐来校的是父母亲自陪同, 是一家人齐上阵了。
若是平常,林惠或许还认为傅斐只是个平常的古灵精怪一点的妹子, 可这一次,她确切感觉到傅斐和他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小孩是完全不同的。
林惠和姜绵的父母都同属于江城的中产阶层,是父母费了不少心思,挤破了头皮, 才把自己送到这所国际中学来的。
世界的参差在所学校尤为明显。
如傅棠雪一流的几个豪门阔小姐总是优雅地喝着下午茶, 就连午餐都有特定的西式食堂供应, 而他们在新安的生活也常常为人效仿,在网络上得到不少追捧和彩虹屁。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傅斐太平易近人。
吃饭也不讲究,买菜还自己亲自跑大润发超市, 这就让她们差点忽视了另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就是傅斐的身价和其真正的地位远远超于那群豪门子弟, 更为直观来说, 其余几个豪门阔少和阔小姐加起来的总和,可能都赶不上傅斐父亲一年名下酒店的利润, 更别提傅司渭作为华国商业代表在北美市场进行资源谈判了。
这就让林惠和姜绵在今日与傅斐说话的时候尤为客气,又讲究分寸,生怕惹怒了人们眼中的大小姐。
可她们发觉,傅斐无论有无家人撑腰,都是一样固执而又笨拙的神色。
令她们感到意外的是,对学业并不感兴趣的傅斐正在午休时光认真地钻研着一道三角函数,并且将前两个小题已经都解出来,困在第三个小问上熬了大半天。
眼见她俩过来,立马招手举起了她手中的习题册。
林惠学习着实一般,但作为傅大小姐的朋友,她又怎能不会呢,她打算硬着头皮强上……结果却发觉身边学霸姜绵已经在作辅助线了。
她怕是现在一个人单独上网搜也来不及了。
傅斐终于在姜绵的辅导之下,半蒙半懂这道题了,不过遇到同样的类型,她感觉自己并没有触类旁通,而姜绵也表示她自己买了习题,有同一类型的题目供傅斐参考。
相对老实爱好学习的姜绵虽然对今早的事情也很好奇,但她选择了一言不发。
在学习上毫无保留地帮着傅斐。
傅斐或许也感觉到这种流动的善意了,当即又拿起她的饭卡,表示“今天我们去西餐厅吃”。
林惠还是略有几分担忧,毕竟她们并不是同一阶层的孩子,如果她真的整日依傍在傅斐的身边,会不会又有人说她攀龙附凤,想要给傅大小姐拍马屁啊。
倒是头脑相对简单的姜绵几乎立马就同意了。
然而,林惠下一秒见傅斐合起她个人的习题册,并没有避讳地谈及自己的家庭时,她的双眸放光了。
如果能第一时间听这些免费的豪门八卦,别人说她拍马屁又怎样……就算给大小姐拎包,当傅斐的拎包小妹,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怕别人说什么。
她见到一个喷一个。
与此同时,她耳朵竖起来,确确实实听见了来自傅斐的一手八卦。
傅斐拿饭卡的手还耽搁了半秒,整个上午她都在用学习麻痹自己,但在自己的朋友身边,她和每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样毫无顾忌地诉说着家庭的幸与不幸。
“你们知道吗?我爸今天带着我妈去上班了。”
傅斐捧着脸,面露担忧,着急忙慌中差点没拿住饭卡。
“啊?”
林惠克制住八卦的心,尽量让她的惊讶不那么明显,而与她相识一笑的姜绵分明是早就将她八卦的嘴脸看穿了。
林惠故意不开口,这会儿同行的三人中只能换作姜绵顺着傅斐的意思继续问下去了。
“傅叔叔这是为什么要带着阿姨去公司啊?”
一般情况下,正常小公司老板都不会把老板娘特意带过去的,除非是老板下面有了哪个贴心小秘,故而老板娘特意过去宣示主权的。
平白无故的,一般情况下,老板娘都不会干涉家里公司的运作。
“我怎么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傅斐说这话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说这话时有多咬牙切齿,就好像拼尽了全力却没有保护到她想要保护的人。
林惠自然在这个时候也没办法继续深扒下去,而是宽慰自己铱驊的朋友道,“我觉着这不是挺好的嘛,一般情况下都是公司老板娘自己主动陪同老板去公司视察,傅叔叔特意带上阿姨的话,大抵也是为了让她放宽心吧。”
傅斐一整张小脸沉不住气了,“还让我妈宽心?”
她回忆起最不愿意回想的片段,但几乎记忆深处都是傅司渭的狠绝无情的面孔,“你们怕是不知道我爸爸是什么样的人。”
一听这话,差点让林惠和姜绵一惊。
能掌管整个傅氏多年,又同时让傅氏没有一丝风吹草动的人物必定不是简单人物,但这个年龄段的女中学生想象能力也有限。
她们并没有设想什么杀人越货的片段,而是自动脑补了一出豪门夫妻虐恋情深的画面。
这时候,一种新的文学横空出世,那大概就是强取豪夺的古早文学。
“傅叔叔是打算在自己的公司为难阿姨?”林惠有了这一重的猜测,对于男女之间的为难的方式却前前后后想了上百种。
傅斐摊手,纵容着她的好友怀揣着和她一致的误解,“我不知道。”
她补充道,“而且那里是他的地盘,又有他的私人空间,如果他真想要做什么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走在另一旁的姜绵拍了拍傅斐的手背,无奈地体恤道,“那你妈妈这么些年,过得应该很不容易。”
傅斐的脚步停滞不前,“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妈最开始为什么要跟他的,看我爸的样子,怕是说强.迫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江漪一旦生下了她和傅澄,所有的事情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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