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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老太太抬起手，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第51章 混入其中
这个老太太就是道森家族硕果仅存的族老, 名叫伯莎·道森，负责商业贸易，气质威严, 却十分佛系, 不喜欢夺权, 好奇心也不重。正因如此，她对白熊事件完全不知情，逃过一劫。
“你们以为王上为什么没把我们全部处决？”伯莎老太太用平缓的语气问。
她没期望有人回答，继续说下去：“就算是王给我们定下反叛罪，也不可能做出灭族的举动，因为一旦局面变成那样, 所有贵族都会反扑。这是权力的博弈, 事情不能做绝。”
“我们只是掐断了她企业的订单而已, 她不可能采取极端手段, 不然连威尔逊都保不了她。”
伯莎喝了口茶，继续分析：“如果她真想凭借个人武力杀掉我们, 不会做得如此高调, 我认为她这是在威胁我们, 告诉我们不听话就和林家联合, 实际上希望双方都给个台阶下。”
“那您赞成和她谈判吗？”和谈派问。
“最后一定会谈判的，但她给我们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这件事不能就这样完了。”伯莎微微眯起眼睛：“銥嬅我的第二份礼物就要送到了。”
会议上的人都知道所谓的礼物是什么，一名怂出新高度的和谈派犹豫问道：“会不会彻底激怒她啊……”
“如果是这样反而更好，她为了发泄怒火, 不顾后果地袭击我们, 那她就会陷入劣势。”
伯莎放下茶, 看了一眼满脸懵逼的现任“家主”吉尔伯特。
“她以为成了超凡机甲师就能为所欲为, 我会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鲁莽之人，不足为惧。”
*
林家的招待很周到，莫宁被安排住进了庄园最大的一间客房，林家的确富有，她上辈子当王的时候都没住过这么豪华的房间。
当然，也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晚宴的长桌上，不出莫宁所料，坐在主位的果然不是那位明面上的“家主”，而是林陌原。
让莫宁有些惊讶的是，这个明面上的家主对林陌原没有丝毫敌意，并不像强行推上去的傀儡，投向林陌原的目光满是慈祥，偶尔还用警惕的眼神看向莫宁，活像警惕自家小羊被狼叼走的老父亲。
莫宁不由得失笑。林陌原这人，可比谁都更像恶狼。
林陌原为莫宁介绍了这位“家主”，是他的堂叔。晚宴过程中没谈道森家的事情，莫宁给大家讲述了打星盗的趣事，听得林陌原翘起嘴角，只是他堂叔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
莫宁装作没看到。
晚宴在欢乐和谐的氛围中过去，结束的时候，莫宁却收到一条来自绿树星的信息。
绿树星的公司分部遇袭了，场面很惨烈。
所谓惨烈，并不是莫宁这方的人惨，而是来袭者。惨，实惨，惨绝人寰。
莫宁早在绿树星建立公司的时候，就把基地打造得和铁桶一样，说是战争堡垒也不为过。两年过去，虽然公司的总部已经迁移到七卫星，但绿树星作为起源地，把用建军事基地的态度来建公司的精神带到了新高度。
来袭者连大门都没冲进去，给基地的外墙留下几道灼痕，留下十多具尸体之后，仓皇逃窜。
幸好操作防御系统的工程师机灵，留下来一个活口，经过“耐心劝导”，俘虏把自己穿的底裤是什么颜色都说了出来。苏西调查之后，把资料发给莫宁，这事儿可以确定是致远星总督雇佣本地势力做的。
莫宁有些疑惑，那个蠢货致远星总督竟雇人袭击她的公司，谁给的勇气？
她立刻下令，让单飞杰找出几位有特长的好员工，潜进了致远星总督府。
有特长的员工在莫宁的奇葩公司里并不难找，就这样，一个前特工把信号拦截器植入了总督府的信息系统，一位前黑客破解了致远星总督与外界的通信记录。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这些记录就送到了莫宁面前。
其中几条涉及到莫宁的公司，具体地址无法确定，但指向了光辉星。
和莫宁预料中的一样，这是道森家族干出的事，是对她来到光辉星的“亲切问候”。
她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怎么，有好消息了？”坐在主位的林陌原叉起一块烤得酥软的糕点，问道。
“我正愁没有‘发作’的理由，还在想怎么伪造一个出来，他们就送上一份大礼。”莫宁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可以进行第二部 分的计划了，毕竟我是个只会用杀人解决问题的粗人。”
林陌原勾起嘴角，两人对视片刻，确定过眼神，都是心黑的人。
道森家族惹上这种对手，真是祖坟冒黑烟了。
*
对莫宁的绿树星分公司的袭击之后，伯莎老太太就开始观察莫宁的动静。
在她的算计中，无论莫宁是忍下这口气，还是直接来找他们报复，都已经处于劣势。除非她能以暗地里的商业手段回敬——那是不可能的，她那奇怪的公司虽然发展迅猛，但和道森家的商业帝国相比，还不够他们一口吞的。
道森家族的“家主”吉尔伯特依旧一脸懵逼，不懂发生了什么。按他的理解，伯莎找莫宁讨回之前的损失，而莫宁直接报复的可能性不大。再多的他无法理解，只能抛在脑后。
对他来说，去城西的高档餐厅吃顿大餐更重要。
吉尔伯特是个吃货，城西的餐厅“圣境厨房”是他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他一如往常走在去圣境厨房的路上，这条路由鹅卵石铺成，洋溢着复古的气息，小路两旁的奇异植物散发着芬芳，驱散了这几天在家族会议上被智商碾压的头疼。
吉尔伯特心情不错，他没有察觉到附近比平常安静许多。当他的保镖停下脚步，精神紧绷之际，他还侧过头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砰！
他的下半截话消失在了喉咙里，一个保镖的脑袋在他面前炸开，鲜血和脑浆溅了他一脸。
吉尔伯特想尖叫、逃跑，但他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直，一动不动。
远处，林家的狙击手嘴角抽动。他想过道森家的小少爷很废，但没想到这么废，他倒是跑啊，一动不动让他怎么打假枪？戏都演不下去了。
“算了就这样吧。”狙击手在频道里叹道。
“少爷，少爷快跑！”
吉尔伯特现在被幸存的另一位保镖拉着逃跑，危机时刻他都不叫他“家主”了，下意识叫出了以前的称呼。
吉尔伯特仍然晕晕乎乎的，但这位智商不低的保镖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很明显，吉尔伯特被伯莎当作牺牲品推了出来，为了让莫宁暴怒杀人之后陷入劣势。
他们还没跑到悬浮车的停车位，就被一道身穿不完全体机甲的身影挡住了。
这架机甲通体银白，部分包裹住来人的身体，也遮挡住来者的容貌，只能看出是个身材修长的女人，两道巨大的金属羽翼在身后展开，每片“羽毛”都是锋利至极的刀刃。
记过莫宁资料的吉尔伯特认出了这架机甲，瞳孔剧震：“千……千机鸟。”
里面的是谁毋庸置疑：超凡机甲师“魔术师”莫宁。
机甲师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一抬手，早已变形成为能量炮的右手轰出一道碗口粗的光束，吉尔伯特身边的保镖只来得及激活一层护盾，就被轰了出去。光束和护盾接触的瞬间，它就像纸一样撕裂开来，能量碰撞产生的光四散开来。
平静下来时，保镖已经不知何处，多半是被气化了，道路中央出现一道深深的坑缝，延伸到远方。
吉尔伯特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他的身体又不能动了。
所幸的是，对手并没有立刻杀掉他的想法，反而说起话来，愤怒的声音从机甲的面罩中传出。
“你们袭击我的基地，真是好样的，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就从你开始。贵族很了不起？就让我看看，在绝对的武力下，你的贵族身份到底救不救得了你……”
吉尔伯特原以为正如伯莎说的那样，这位超凡机甲师是来恐吓他的，但现在他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
真的会死。
刚才轰杀保镖的右臂抬起，那闪着荧蓝光芒的炮口对准他脑袋的时候，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轰！
烈焰一般的温度铺面而来，他几乎失去了知觉。
死了吗……不知过了多久，吉尔伯特睁开眼睛，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那位魔王一般的超凡机甲师依旧站在他对面，炮口蓝光消散，四周狂风席卷，尘烟四起。
一面闪着涟漪的护盾挡在他面前，笼罩全身，帮他挡下了那恐怖的一炮。
护盾的来源是一个女人，身材很高，留着微卷的黑色长发，穿着一件随处可见的黑色连帽衫，此时右肩、手臂和腿部被机甲所覆盖。
她的容貌十分普通，脸色有些苍白，一双死鱼眼透露着颓废的气息，有着一个大大的鹰钩鼻。
“喂，那边的。”颓废女人用随意的语气招呼道：“当初我走了，并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朋友的遗嘱。”
“啧，道森这种东西还有朋友？”穿着千机鸟的“魔术师”嗤笑道。
“你想杀他的话，我们先打一场。”
这句话一出口，颓废女人的气场陡然锋利起来，精神力外放，在身周几乎要凝成实质。
显然，这也是一位超凡机甲师。
就在这时，道森家族的救援姗姗来迟，“魔术师”四下张望一番，似乎在评估风险，转头对着颓废女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吉尔伯特对事情的发展目瞪口呆，但他知道一点，这个突然出现的颓废女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和已经去世的叔叔似乎有不浅的友情。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请问……请问您是？”
颓废女人看了他一眼，手中出现一颗糖果，精确地抛进自己嘴里。
女人一边咬着糖果，一边回答：
“路仁加。”
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第52章 懂的都懂
伪装成路仁加的莫宁意念一动, 身上的机甲模块眨眼间褪去，收进她的空间手环里。她双手插兜，在道森家保镖队警惕的目光下, 悠然自得地跟着晕晕乎乎的吉尔伯特走进悬浮车,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道森家的庄园。
当然, 刚才袭击吉尔伯特的并不是莫宁，而是林家一个连A级都不到的保镖，她身上穿的自然也不是千机鸟。那身看上去唬人的机甲，只有手臂上的源能炮是真的。
轰出两炮已经是替身的极限，她根本不能战斗，只是来替莫宁演戏的。
一场戏之后, 莫宁坐到了敌人的会客室, 吉尔伯特正用惊喜又敬畏的目光看着她。
很快, 门开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走进来。她满头银丝在脑后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手里拿着一根礼杖, 衣着精致, 一丝不苟。
老太太紫罗兰色的眼睛对上莫宁, 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穿透。但片刻沉默之后, 老太太依旧没看出任何异样，这个突然出现的强者似乎对一切满不在乎。
她的面部肌肉稍稍放松下来，上前伸出一只戴着华贵戒指的手。
“您好，我是道森家族的族老，伯莎·道森。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她保留了面对超凡机甲师应有的礼节, 但姿态却很高傲。
莫宁敷衍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是路仁加, 没有称号, 也不用叫我阁下。”
不用客套。伯莎领会了她的意思，开门见山：“您为什么来到光辉星？为什么保护吉尔伯特？”
“很简单，我从新闻上看到那女人来光辉星，想到你们可能有危险，就来了。至于保护吉尔伯特，这是和老朋友达成的交易……”
“交易？”
莫宁装作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当初在百鸟星，老道森让我保护他的子嗣，我得到的报酬是从那摊浑水中脱身，果不其然他死了，现在是我信守承诺的时刻……”
她故意说得很模糊，语调慢下来，仿佛陷入回忆。
“你知道在百鸟星发生的事？你知道内幕？老道森究竟做了什么？”伯莎一下子激动起来：“他绝不可能反叛王！告诉我们，道森家族不能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莫宁冷笑一声，路仁加那双死鱼眼嘲讽地盯着伯莎。一秒，两秒……整整一分钟过去，伯莎的愤怒变成了恐惧，莫宁才慢吞吞地说：“如果你还想活着，就最好别问，”
伯莎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莫宁a的意思基本就是：我不能明说，只想说懂的都懂，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千万不要问，这里面水太深了，懂了就行了，实在不懂我也没法讲，毕竟牵扯到太多利益，明说是会出问题的。千万别信新闻上说的，那都是假的，只能说懂的都懂。
说了半天，莫宁也没给伯莎透露哪怕一点儿有效信息。
忽悠效果很好，伯莎卡了半天，只卡出来一句：“你怎么证明你和道森族长共事过？”
莫宁等的就是这句话。问出这个问题，代表伯莎已经对莫宁的话半信半疑，只要拿出足够的证据，在短时间内，这只老狐狸不会怀疑她。
莫宁装作为难，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在伯莎几乎耐心耗尽的时候，才不情不愿的地拿出一台光脑，装模作样地解密多次之后，调出一个视频。
正是她用路仁加的身份混进白熊研究所的监控录像。
在这份录像里，伯莎看见“路仁加”轻车熟路进了研究所，还在半路就和另外几个工作人员聊得很愉快，在一个明显是秘密实验室的地方工作一上午之后，和同事们勾肩搭背出去吃饭。
录像到这里停止，伯莎问：“这个地方是……”
“百鸟星，是一切的源头。”莫宁长长地叹了口气：“如你所见，我在这里工作，如果不信，你可以去调查和我一起的这几个人的资料。道森是这个研究所的……算了，你不知道更好。”
她挥挥手，颓废道：“让它过去吧，从现在开始，保住你们的生命安全就行。”
伯莎考虑了一会儿，对莫宁说：“按照你和族长的约定，这段时间，你可以住在这里，保护吉尔伯特的安全，但是你只有客人的权限，不能进入家族内网，不能进入基地。”
莫宁点了点头，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和伯莎道别，她跟着道森家族的女仆来到客房，在这里住下。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莫宁根本不需要伯莎给她内网权限，她只需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凭借她的黑客技术，渗透进道森家族的内网，拿到他们的情报，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普通的S级机甲师办不到，不代表莫宁不可以。
不到两周时间，莫宁成功拿到了第一份商业机密，在此期间，她阻挡了两次针对吉尔伯特的“刺杀”，并在对峙过程中和“莫宁”亲切问候彼此的家人，让惶恐不安的道森家族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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