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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断断续续聊了些其他的，莫宁大多数时候在听，偶尔附和两句。
过了一会儿，威尔逊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超凡阶位的保镖。
他感知到莫宁的一瞬间，险些没控制住表情，眉头微微扬起。
他“投资”莫宁，原本就是赌她的潜力，如此年轻的超凡机甲师一定有升入更高阶的可能性，没想到莫宁升级的速度超越了他的想象。
他忍不住想，按这个趋势下去，说不定她真能在几十年甚至十年里突破到源能阶位……这样，他的统治地位就更稳固了。
想到这里，威尔逊在心里摇了摇头。
理想都是好的，但成为源能机甲师实在太难了，从古到今也不乏和莫宁一样耀眼的天才，但源能机甲师平均几百年才出一个。
他对莫宁露出一个亲切柔和的微笑，向其他三人介绍道：“想必你们已经交流过了，不过还是要正式介绍一下，这是‘魔术师’莫宁，我在亚特兰星区值得信赖的部下。”
威尔逊对莫宁的态度让叶瀚海和柳德米拉更加惊讶，看来这个新同事在王上眼中的地位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
威尔逊照常讲了些勉励的场面话，然后说：“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们后天12时出发。”
几人站起来，刚要出门，威尔逊又道：“莫宁留下。”
莫宁不得不折返回来：“王上，还有什么事要我办吗？”
她以为威尔逊有什么暗杀之类的脏活交给她，但他温和地笑了笑，道：“没有，你第一次参加坎贝尔会议，只是给你讲些注意事项。”
莫宁很想以看史前恐龙的目光望向威尔逊，但她控制住表情，在威尔逊旁边端正坐好。
“坎贝尔峰会持续一个月，首先是一轮会议，讨论一些容易协调的小问题，然后是尖锐矛盾的第二轮，最后一轮则是一锤定音。在此期间，会有数场酒会作为谈判和利益交换的平台，你可以试试认识更多的合作方，扩大起源之地的利益……”
威尔逊喋喋不休，活像个老妈子，莫宁觉得很不真实。
上辈子她主动投靠威尔逊，也没这态度。这就是，主动投靠的不珍惜，抢来的人才最香吗？
“对了，你如果没带礼服，找冉月定做几套。”威尔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我知道机甲师不在乎这个，但这不是普通贵族聚会，不能丢脸。”
冉月是宫廷的服装设计师，专门为威尔逊、大臣们出席重要场合设计形象。
“我带了。”
坎贝尔会议的规矩，莫宁自然知道，上辈子参加好几次了。
威尔逊露出不信任的眼神。“你在亚特兰星区出席公共场合穿的那几套？”
“是的。”莫宁回答道。
威尔逊竟然把她在亚特兰星区的新闻视频都看了？他是有多闲啊。莫宁在心里吐槽。
“全给我扔了。”
“……行吧。”你开心就好。
“我听说你还挺有钱，怎么这么节俭？”威尔逊问。
莫宁自认也没多节俭，她那些衣服也是高级套装，不过显然够不上威尔逊的眼界。
但她从这个问题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从前，她的企业在威尔逊眼中是能随便买下无数个的小公司，如同玩具一样不值一提，如今在他口中却成了“挺有钱”。以绿芽集团横跨整个亚特兰星区的规模，连威尔逊都不能轻视这份财富。
王权者是不会容忍属下培育大规模势力的，企业不如军团之类的势力那么敏感，但它也是势力的一种。
她的实力和势力，让威尔逊开始极力拉拢她。这是在试探她的野心，如果能为自己所用，便继续拉拢，如果不能，恐怕接下来等待莫宁的就是抹杀。
问她为什么节俭，是害怕她三观太正。威尔逊喜欢热爱金钱的人，因为可以控制。他最害怕的，就是理想主义者，因为那类人是拴不住的。
这个问题要谨慎回答。
莫宁心思百转，面不改色地回答：“唉，机甲师太费钱了。”
“你想要什么材料，找我要就是了。”
言下之意，她不用费劲开公司，王庭什么都能给她。
莫宁笑起来，在超越星河影后的演技加持下，直视着威尔逊的眼睛，眼神清澈纯净，看不见一丝算计。
“王上，您麾下可不止我一个超凡机甲师。”
“你是最重要的。”
莫宁摇头：“枪打出头鸟，您还是不要太偏心。”
威尔逊上身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两侧，2S级的精神力潮水一般漫出来。不似战斗时那么尖锐，但足够有压迫感。
他声音低沉：“你觉得我护不住你？”
莫宁也放出精神力，两股气场在空中针锋相对，不相上下。做着以下犯上的事，她的语气和神情却十分平和，整个人散发出佛系的气质。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她诚恳地说。
威尔逊沉默不语半晌，最终说：“你可以回去了。”
莫宁回到自己在王庭的房间，关上门，松了口气。
多亏她上辈子和威尔逊斗争的经验，以及《面对老板质疑对答如流的一百种方法》，不然换作一般人，今天就栽了。
莫宁对着自己竖起大拇指：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统治者们
第三天, 莫宁一行人准时出发。
这个代表团里有太多起源之地的重要人物，不容闪失，因此, 他们搭乘的是盖亚级主舰。以母星其中一个外号命名, 自然是起源之地目前持有的星舰里最强的。另外, 还有一整个分舰队，上千只战舰护送。
旅途没有波澜。说实话，有一位源能机甲师在这里，莫宁不认为有谁敢来挑战。
两天后，他们到达了著名的坎贝尔星。
坎贝尔星位于闪耀星洲的边陲，和起源之地交界的边境线上, 因其地位特殊, 不隶属任何一个星区-星系, 大多数时候对外开放, 贸易往来十分繁荣。
如今的空港因为坎贝尔会议的到来已经戒严，外层空间也遍布探测器和护卫队, 如果平时过来, 能看到多如繁星的各式飞船曳着源能的蓝光, 灿烂的航迹交织在空港周围, 如同群蚁归巢、候鸟迁徙，十分壮观。
坎贝尔星的气候条件优越，由四成陆地六成海洋构成，离恒星略远，但在充足的地核热释放下常年维持在摄氏十度左右, 以针叶植物为主体的植被十分茂盛, 大气层厚薄适中。
舰队降落后, 由专人引导起源之地的代表团住进早已准备好的建筑群中。住处仿宫殿式样, 安保程度令人头皮发麻。
坎贝尔星十分繁华，肯定有不少好吃的，但莫宁没办法溜出去，只能乖乖待着。
她查看过自己房间的位置，发现位置在疏影和叶瀚海的中间，不由得思考起来，威尔逊这是什么用意？
这是要考验她和谁交好，还是让她发挥一下社交狂人症，去拉拢原本疏离王权的疏影？
莫宁琢磨半天，没想明白，干脆不想，睡大觉。
*
代表团的名额是二十人，但和莫宁同一批到的只有十五人，剩下五人在会议开始前一天到达。
这五人到来时，威尔逊一行人出去迎接他们，并商讨内部事务，为会议统一口径。
圆形的空旷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僵硬，让莫宁更好奇来的人是谁。
这种僵硬在门禁响起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威尔逊和一众官员都换上了假笑。
大门自动拉开，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青年男子，身材修长挺拔，有深黑色的头发和眼睛，眉眼轮廓俊美逼人，和威尔逊有几分相似。
罗素星区的实际统治者，威尔逊的表弟，陆宣。
表弟这个关系，在星际的含义是父母一方兄弟姐妹中不同姓氏的子女，和父系还是母系无关。
这个时代的姓氏代表的是势力，平民百姓根本不在意姓氏，但权贵们很在乎，因为他们真的有头衔要继承。
威尔逊的母亲是源能机甲师，也是起源之地的初代王，他和妹妹理所当然都随母姓。
问题是他父亲是权势滔天的大家族的长子，其他子女在战争中死的死，脱离家族的脱离家族，因此父系家族对威尔逊母亲的做法十分不满。
一个源能机甲师和威尔逊他爹结合，那是他爹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竟敢不满，威尔逊的母亲转头就把他爹甩了。
双方势力梁子就此结下。
后来，威尔逊的母亲被暗算而死，起源之地那段时间风雨飘摇，简直是天都塌了。动乱之中，威尔逊的妹妹去世，其中谁是幕后黑手不得而知。
威尔逊的父系家族抓紧这个机会，火速上位，要不是怕引起众怒，他们估计想按着威尔逊的头逼他改姓。
直到疏影被威尔逊招揽，起源之地的局势才稳定下来。
时至今日，威尔逊还在为他的父系家族头疼，陆家在罗素星区只手遮天，权势滔天，很难对付。
托他爹的福，威尔逊恐婚恐育，作为王权者，配偶没有，继承人也没有。
陆宣就是威尔逊父族如今的掌权人，双方关系可想而知，不说是势同水火，也起码是核平铀善。
陆宣野心勃勃，想要把威尔逊赶下王位，威尔逊也对陆家恨入骨髓。当初死去的妹妹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因为他的妹妹远比他天才，是公认的有希望突破源能机甲师的人。
威尔逊一直认为是陆家害了妹妹。
疏影每一次无视他的命令时，威尔逊都要恨陆家一遍，要不是他们趁火打劫，站在他身旁的源能机甲师应该是他的妹妹。
此时看到陆宣，更是深刻恨意涌上心头。
“你来迟了，坐。”威尔逊带着假笑，冷冰冰地对陆宣说。
陆宣微笑起来，优雅得体，如沐春风。尽管长得相似，他比威尔逊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笑里藏刀的温柔。
“我们开完会，还能喝个下午茶再去晚宴，倒不算太迟。”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补上一句：“王上。”
陆宣和随从的四人坐下，短会正式开始，双方又开始绵里藏针的对峙。
莫宁听着那些政客式的言辞，有点打瞌睡，看了一眼坐在右边的疏影，只见她眼神空白，仿佛神游天外，只有偶尔跳动一下的嘴角证明她不是个面瘫。
莫宁偷偷把一个小圆片贴到太阳穴，这是一个能够捕捉精神信号转为数字信号的装置，说白了就是能脑连网络。这个装置只有超凡阶位以上的机甲师可以用。
“在干嘛呢？”莫宁私戳了疏影。
“什么……哦？莫宁。”疏影几乎立刻回答：“嗯，在刷猫猫视频。”
莫宁：“开会好无聊。”
疏影很热情：“你要不要看？”
于是莫宁和疏影一起脑连网络，共享猫猫视频。
刷到第五十七条时，莫宁听见陆宣开口道：“听说最近亚特兰星区发展得很好，我在罗素星区真是羡慕得很。”
话音刚落，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向莫宁。
“莫宁阁下，久闻大名，一直很想见您一面，可惜公务繁忙，没能如愿。趁这个机会，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您一起商讨合作事务？”
陆宣笑意盈盈看着莫宁，对威尔逊冷得能杀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光天化日之下挖墙脚，这番操作秀得莫宁头皮发麻。
疏影也不看猫猫视频了，饶有兴趣地关注着莫宁的反应，想看她如何处理。
莫宁是什么人，面对老板对答如流，更别说这么一点小刁难。
“两个星区能加深交流当然是好的，不过亚特兰和罗素同属起源之地，您的提案得先通过内阁和王上的批准。”
她的语气平静温和，仿佛真的在提醒陆宣要走流程。接下来这句话，则是把陆宣彻底堵回去，退路都封死。
“趁大家都在这里，您可以安排一个时间，我们现场商讨方案。”
陆宣没了台阶下，只得不那么漂亮地圆过去：“阁下说笑了，坎贝尔会议时间紧张，我们下次在再议。”
莫宁不着痕迹地看了威尔逊一眼，只见他眼神柔和下来，嘴角微微翘起，显然是舒服了。
陆宣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怎么发言。
他并不生气。相反，莫宁的回答让他很惊喜。如果她大发雷霆，或者唯唯诺诺，倒会让他看低她。相反，她不仅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优雅，还毫不犹豫地把他怼了一通。
不愧是传闻中的“魔术师”。陆宣想。心思深沉，滴水不漏，作风强势。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在双方古怪的氛围中，内部会议很快结束。
按照惯例，坎贝尔会议开始的前一天，也就是今天晚上，有一场酒会，目的是让四个星域的代表团互相认识，最起码面子上过得去，以免第二天闹得太僵。
星际标准时20点，他们所在的位置依然处于白昼。一行人来到酒会举行的地方，是一家高级酒店的大厅，场地布置得高贵典雅。
按照规矩，威尔逊和疏影走在最前面。莫宁则和叶瀚海结伴，两人一个是社交nb症，一个是巅峰高情商，虽说职业年龄性格都不同，聊得还挺欢。
柳德米拉元帅却一人落在后面，似乎对这种场合很不适应。
参加酒会的不止每个星域代表团的二十个人，也有其他随从，人来人往挺热闹。
一些无聊的流程和场面话结束后，莫宁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观察各个星域的代表团，和自己记忆里各个星域的高层一一对照起来。
威尔逊和疏影正在和中央星域的统治者打招呼。中央星域的王是一位眉目冷淡的青年女性，名叫柏安，本身实力并不强大。她身旁的女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头烈焰般的红色长发，是中央星域的源能机甲师“虹焰”柏灵。
别看两人看上去年龄差不多，实际上，源能机甲师寿命悠长，虹焰是从光辉帝国末期的战争中活到现在的老怪物。她实力强大但没有统治才能，兄长老死之后，扶持兄长的女儿，又扶持侄女的女儿。
也就是说，柏安得管虹焰叫姑奶奶。
威尔逊和柏安简单问好，留下疏影和虹焰站在一起，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忽然亮了一下，向莫宁走过来。
“过来，我带你认识一下光辉星河的源能机甲师，他提过你。”
一个源能机甲师提到过她？莫宁不由得警惕起来。但想了一下，也释然了。
以她的升级速度，被认为有突破最高阶的希望，因此被源能机甲师惦记也不奇怪。
第82章 暗潮汹涌
莫宁对光辉星河的源能机甲师印象不深, 上辈子没打过。只记得名字是西泽·切斯特，称号叫“占星家”。
和莫宁这种依靠经验和智商进行大数据算命的人不同，西泽拥有近乎玄学的直觉。漫长的战争历中, 他一直活跃在前线, 却规避了所有必死的战役, 活到了四王时代，成功预言过十七个源能机甲师的死亡，这也是他称号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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