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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宁倒有点意外：“是吗？你们难道不是家人吗？她是你妹妹的亲孙女吧？”
西泽又被扎心了。
“我的家族关系不太好。”
莫宁继续扎心：“你这叫关系不好？这是仇人吧。”
西泽：“……”
别说了，球球你别说了。
“我也有一个问题。”西泽低声说，“如果玛蒂尔达选择投降，你真的会放了我吗？”
莫宁靠在门边，懒洋洋地看着西泽。
“我已经把你当作舆论武器用出去了，如果我不照停战协议做，舆论会反噬我。所以，简单地回答你的问题，是的。为什么不呢？”
“你就不怕放虎归山？”
莫宁笑起来。
“西泽·切斯特，我能打败你第一次，就能打败你第二次。你如果还敢在战场上做我的对手，请问你遗嘱立好了没有？”
她说完，把手里的碟子精准地扔进洗碗机里，转身上楼。
西泽愣在了原地。
她这番发言简直狂到没边，但她是前无古人的天才机甲师，是心思缜密的战略家，更是活着的传奇。
她狂得无比正确，狂得理所当然。
他感到自己被羞辱的同时，又不免滋生出仰慕的情绪。
慕强嘛，人类本能，不丢脸。
……果然还是很丢脸。他成什么了？他才不要当威尔逊那种斯德哥尔摩啊！
西泽又拿起一根萝卜，把满腔的复杂情绪都发泄在了可怜的萝卜上，把它雕成了一只传说中邪恶的古神。
*
第二天，莫宁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来自柳德米拉的消息。
消息称，玛蒂尔达跑路了。疏影带领一部分军队正在进行地毯式搜索，但短期内找到的机会不大。
柳德米拉已经率军前往光辉星河的王都银环星，这里已经几乎没有抵抗力量。舰队掌握制空权之后，将会投放地面机甲部队进行占领、清扫。
可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莫宁完成起床日常，敲响了西泽的房门。
令她有些惊讶的是，西泽比她起得早多了。
源能机甲师可以很久不睡觉，但一般会休息，因为不睡觉会影响精神力增长的速度。不过同样是七个小时，西泽的作息似乎要健康很多。
他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莫宁露出一个真诚又善良的微笑。
“你在这颗星球已经待了一个月，要不要出去走走？”
西泽心头一跳，咯噔一下，觉得事情不对。
“不了，谢谢，我挺宅的。”
“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我们要去的地方有非常漂亮的落日，你可以把它画下来。”
“我可以照着照片画……”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嘛。”
“你确定那颗星球上有空气吗？”
“……”
莫宁终于不再装好人，不容违逆地命令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力，跟我走。”
西泽还能怎么办，只能乖乖跟在莫宁身后上飞船。
飞船启动的瞬间，他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和海堡闪电战那次一样严重，令人心惊肉跳。
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逃出生天，但想了一个月都没想出来，现在也不可能灵感爆发。
飞船行驶了一个小时，停在一颗无人星球上，这颗只有编号的星球没有大气层，温度很低，由岩石构成。
莫宁给西泽贴了一个简易宇航服，按下按钮，一张薄膜覆盖了全身，像一个场组成的泡泡。她自己则不需要，手上的机甲小部件和她的精神力足以形成维生系统。
“走吧，看看风景。”
第125章 臣服或死亡
这颗无名星球上怪石嶙峋, 岩石是殷红的颜色，像血在大地上流淌，别有一番蛮荒苍凉的风味。
西泽保持沉默, 心里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
终于, 莫宁在一处平原上停了下来。她停飞船的位置恰好位于晨昏线附近, 此时夕阳渐沉，余晖金红。
“西泽。”她微笑着喊道。
西泽觉得自己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要掉下来了。
“跟你相处这段时间，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如果我们不是敌人的话，应该能很容易成为朋友。”
“但是，我很遗憾地通知你，玛蒂尔达扔下你跑了, 战争结束了。也就是说, 你没价值了。”
西泽攥紧了拳头。真正听到玛蒂尔达做出这种选择, 要说不难过, 是不可能的。
比起难过更要紧的，是他的命要没了。
莫宁想了一下, 耐心地解释道：“并不是说完全没有价值, 但无论是你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知识, 还是你研究出的最高成果, 都无法抵消你的威胁性。
“之前说放走你，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给我与风险相等的利益。玛蒂尔达放弃了你，没人给我利益，我自然不会承担风险。”
“就个人感情而言, 我更喜欢你活着, 但我是个生意人, 我不做亏本的生意。”
面对生死危机, 西泽突然变得无比冷静。
“作为源能机甲师，我最大的价值是我的战斗力和威慑力。”他抬起头，“如果我愿意为你效力呢？”
莫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我和疏影从来没产生过冲突，关系很好，她也只是我的盟友，任何行动都靠利益联结。我差点儿杀了你两次，今天是第三次，你愿意？我信你个鬼。”
她那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盯着西泽。“听着，我不需要你愿意，我需要的是你没法反抗。否则——”
她手上【奥卡姆之刃】出鞘，往远处的大地一指：“选个地方吧，我会把你埋在那里。”
西泽觉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霉。
站在莫宁的立场上，她做的一切很有道理，光辉星河才是入侵者，被打成现在这种样子只能说天道好轮回。
关键是西泽在这场战争里除了挨打，堪称什么都没做，他唯一不该做的就是姓切斯特。
要是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绝对在战争开始前收拾家当立马跑路，有多远躲多远，不要靠近光辉星河，更不要靠近莫宁，会变得不幸。
但是他又不是小说主角能转生，被杀了就彻底死了。
他还不想死。
这时，他想到了自己从光辉帝国末期的邪恶实验室拿到的一套堪称邪恶至极的研究成果。
他是在战争历时期找到那玩意儿的，因为过于邪恶，他看了一眼就扔进记忆深处积灰了。以他的道德准线，绝对不会利用这种东西来控制别人。
但它很符合莫宁的标准——“我不需要你愿意，我需要的是你没法反抗。”
普通反派都是“臣服或死亡”，莫宁这人简直是把反派拔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仅要向她臣服，还得自己想办法臣服。
西泽枯了。
战争历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种东西最后会用在自己身上。
他沉默了很久，莫宁等得有点儿不耐烦，催促道：“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西泽艰难地开口道，“我有办法。”
莫宁平静地看着他，直到他石破天惊地飙出来一句——
“你标记我吧。”
莫宁：？？？
“你说什么？”
于莲写的特殊设定的簧文在她脑海里打转，她整个人直接裂开。
西泽没注意她古怪的表情，解释起来：“这种控制手段叫精神标记法，是光辉帝国末期的实验室研究出来的。”
莫宁在心里啧了一声。又双叒叕是光辉帝国末期。那段时间帝国研究了不少歪门邪道的东西，依旧不能阻止大势倾颓。
西泽继续解释了一堆，让莫宁明白了这玩意儿是用来干什么的。
关于精神力的研究有很多，众所周知，精神力和神经元同性质，就像一张网络，构成了脑域。所谓精神标记，就是在受害者的脑域标记一个节点，相当于一个接口，能让标记者调取受害者的记忆、想法，如果标记者的精神力足够强大，甚至可以控制受害者的行为。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标记者必须在超凡阶位以上，而且精神力要一直比受害者强韧，不然受害者就会挣脱束缚，从家养小精灵变成一只自由的小精灵。
莫宁倒不担心这一点，要是西泽的成长速度赶得上她，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境况。
和西泽确认标记流程之后，她皱眉道：“你刚才说入侵脑域会产生剧痛，是吗？”
“我得到的资料里并没有详细描述。”
西泽对所谓的剧痛根本不当回事，不提战争历期间的事，就拿最近被莫宁打到濒死的经历来说，以源能机甲师的体质，对痛觉耐受力很高，没有多么难以忍受。
“你痛还是我痛？”莫宁依旧皱眉。
“当然是我痛……”
西泽话音未落，莫宁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喜笑颜开：“那没事儿了，咱们开始吧。”
西泽：“……”
你好歹有点儿同情心，就算装一下也好啊？
莫宁分出一股精神力，试探性地戳了戳西泽的太阳穴，没感到有什么陷阱，她探入了西泽的脑域。
没想到，她一进去，就像一滴水进了油锅一样，西泽原本被抑制器束缚的精神力猛然暴动起来。同时，西泽发出一声痛呼，身体颤抖起来，像断了线的木偶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
“痛……你拿出去！求你了！好痛！”
莫宁吓了一跳，立刻收回自己的精神力。
看着脸色煞白，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道的西泽，她倒吸一口凉气：“有没有这么夸张……”
“要不换你试试？”西泽喘匀了气，没好气地说。
莫宁理不直气也壮。“那必定是不可能的。”
西泽陷入了困境。他完全没想到，脑域进入外来精神力竟然会这么痛苦，这种痛和□□的痛完全不是一个水准。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很尴尬了，他要么痛要么死。
“不知道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长痛不如短痛。”莫宁拍着他的肩，一幅苦口婆心的样子劝说道，“你放心，我尽量搞快点儿。”
西泽眼一闭，心一横，感觉自己就是电影里那种被反派抓起来严刑拷打的悲壮主角。
“来吧。”
不，他演不了主角。神志模糊前的最后一刻，西泽想。
至少主角不会被弄哭。
*
莫宁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这个疯狂实验室折腾出来的精神标记步骤繁琐，在脑域里搞事一向是十分危险的，其危险程度不亚于上古时期的人在脑子上动刀。
她真的用上了自己所有的智商，以奇迹般的效率完成了一切，该方法开发者在天有灵看了都要拍巴掌叫好。
然而受害者的反应也超乎她的想象。西泽先是大声叫喊起来，然后开始剧烈挣扎，按她的力量根本按不住，让四肢附上机甲才把他固定起来，不让他伤害自己。
仅仅一分钟不到，挣扎变成抽搐，他开始糊里糊涂地嘟囔着骂人的话，骂莫宁是个混球、冷血动物、控制狂……
莫宁是个好人，很大度地原谅了他。
再然后他开始恳求莫宁杀了他，这就让莫宁有点儿慌了。
而在标记节点生成之后，西泽彻底失去了意识。
莫宁更慌了。
她忙活大半天，还不是为了多个高级员工吗，可别给她个植物人啊！
还好，她把西泽抱回飞船上，悉心照料两天之后，他终于悠悠转醒。
西泽醒了也不说话，只是把脸转过去，背对莫宁。
不过莫宁已经可以通过标记接触到他活跃的精神，还有点儿脆弱，但称得上健康，没病没残。
“你醒啦？”莫宁笑眯眯地戳戳他，“还没死就说句话呗。”
西泽本来打算不理她，但莫宁嘴里说出来的话简直可以把死人气活。
“哦，不会说话啊，明白。”莫宁故作沉思：“那我只能把你废品处理了。”
“你是不是人？”
西泽转了过来，双眼泛红，差点儿声泪俱下，控诉莫宁的非人行径。
“你知道我有多痛吗？简直像烧红的刀子在脑子里搅！不，不，这还不够形容那种痛苦，文字和语言无法描述。”
莫宁：“哦。”
“你要说的就只有哦吗？”
“那……多喝热水？”
西泽：？？？
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得还不如狗，狗受苦还有人心疼呢。
西泽冲莫宁比了个星际友好手势，虚弱道：“我恨你。”
手下多了个得力员工，莫宁心情好极了。
“当然，我的朋友，那是你的自由。”
西泽快疯了，哪个正常人把别人翻来覆去折腾一番还管别人叫朋友的？
他迷茫又颓丧，直到莫宁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嘴自动报上了一大串菜名。
莫宁微笑地说：“好叻，今天换我做。”
“土豆记得不要削皮！”
“知道啦！”
西泽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对话十分不对劲。
救命，他们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关系啊！
西泽实在想不通，决定不想，开摆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西泽：对你的大缺大德我无以为报…
莫宁：(^^)
第126章 给巨额资产一个温暖的家
莫宁带西泽回到中央星, 仿佛只是出于旅游了一趟，装作无事发生。
“你不应该给我安排一个新的住处吗？”西泽忍不住问道。
“当然可以，但是你每天得过来给我做饭。”
西泽如今不担心被莫宁现点现杀了, 神经放松下来, 由着自己的脾气下意识地怼了一句：“凭什么啊？”
“凭……”莫宁顿了一下, 用古怪的语气说，“我能凭借的理由还挺多，一时说不完。”
西泽：“……”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说得对。
“要不我每天过去蹭饭也可以，你选一种吧。”吃货机甲师宣布道。
选个屁。西泽往沙发上一瘫，直接摆烂：“我还是就住这里吧。”
他为什么想不开要展示自己的厨艺呢？不愿透露姓名的当事人西泽十分后悔。
他叫住莫宁, 指着自己的脖子：“你可以帮我把这东西取下来了吧？”
莫宁淡淡看他一眼。“你把它捏碎就可以了。”
西泽惊讶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失声道：“可是它不是会爆炸吗？”
“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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