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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余姑娘不必如此心善，我们那些东西能卖多少钱我们心里有数，几万块这根本不可能。”洪力经常去码头和收货人处，当然知道这些东西能换来多少钱，此时听到余栀一的话，他下意识开始反驳和质疑。
他们齐刷刷目瞪口呆看着她的样子，让余栀一有些无奈，她听到洪力的话，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这里的几万块应该是没有你们那边那个时代的几万块值钱的。”
“不过说来，也不少了。”
“你上次送来的那些海鲜个头大，品质好，再加上我们这边比较难买到这样的好货，所以买的人自然多，价格也贵。”
“这钱，你们直接拿着回去应该是用不了的，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换成物资，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用那笔钱给你们买来。”
余栀一口中的海鲜卖出他们观念中的‘天价’这件事，让几人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又过去了好一会儿，几人才连连摆头，“不行，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你卖出去或者吃掉，那都是我们送给你的，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洪力和洪雅心里其实很激动，同时对那笔钱也很心动。有那么一大笔钱，说不定可以带着老爹去更大更好的医院，去请他们口中的专家，或者是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无论是哪一种情形，都让他们无法彻底平静下来。
但千思百转之后，两人还是选择了拒绝，就像他们说的那样，给了就是给了。如果没有上次余栀一的帮助，那老爹很有可能带着遗憾离开人世，或者是早就撑不住离开了他们，如果今天余栀一不告诉他们这件事，那他们就不可能知道那些海鲜能够卖那么多钱。
兄妹俩很坚持，就连在一旁精神有些不太好的洪红也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很明显十分赞同孩子的做法。
说实话，这样的情况，余栀一是没料到的。
在她看来，这家人本身家境就不是很好，再加上治病花了不少钱，按理说应该一口答应下来的。可事实却是，他们很坚定地拒绝了。
“你们确定？这些钱可以买很多东西的哦...”
洪雅擦了擦脸上之前干涸的泪，含笑道：“我们很确定，余姑娘，这些都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我们可以再挣钱的。”
余栀一思绪逐渐飘远，在很久以前，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时候，她也总是这样。这样的淳朴老实...以前她总觉得这样不懂变通甚至于在别人看来有些傻其实不好，但她现在却逐渐懂得了无数个这样的他们心里所想。
“好，那我就收下了。”余栀一话音一转，继续说着话，“不过，我有件事也需要你们帮帮忙。”
三人好奇地看着她，确实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能够帮上忙的。
“上次去卖海鲜的时候，有个开水产店的大哥很喜欢这些品质好的海鲜，来找过我好几遍问我这些海鲜的供货方。”
“我这人吧，有些时候答应的比想的快，上次他又来找我的时候，我一不小心就给答应了，我说这几天就联系出海的渔民给他供货。”
余栀一看了眼几人有些蒙圈的表情，心想还得加把料。她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下情绪，直接低下头不再看几人，声音带着委屈和着急，“可是上次那些海鲜就是你们给我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渔民，那我就没办法给他供货了。”
“这样一来，他肯定会说我言而无信，又或者是在背地里骂我。”
余栀一把头埋得更低，语气带着懊恼，“都怪我这嘴，早知道不答应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要说麻烦你们，我也不好意思，哎...”
大概是她这样子看上去太过于可怜和难过，坐在一边的几人纷纷有些着急，甚至手忙脚乱想要帮帮她重现笑颜。
余栀一长叹的这口气还没舒完，旁边就传来一道急切又坚定的声音，“余姑娘，不麻烦不麻烦，这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海鲜嘛，我们那里多的是。”
洪力和洪雅异口同声道：“我们以后天天都给你送，你别着急。”
“对对对，我二儿子可擅长这些了，到时候回去我就安排上。”洪红跟在后面，也开口劝着余栀一。
可没想到余栀一还是没有好一点，她稍微把头抬了抬，手肘撑在桌上，一脸的忧愁，“可是...”
“可是什么？妹子你快说。”洪雅有些着急，说话声音都大了些。
“可是那人每天都需要很多海鲜，每日数量不多怕是不行。”余栀一闭了闭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对着几人请求道：“不如这样，劳烦大家多费费心，多送些过来。”
余栀一一口气也没歇，跟着说道：“我也知道出海然后收渔获，再卖出去、有人收或者换些生活需要的东西这就是你们生活的日常，我也知道这是洪爷爷一家生活的本钱。所以我也不好白耽误你们的时间，到时候挣来的钱我全给你们。”
“请你们一定帮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这个是没问题，但是...”洪家人都皱起眉头，显然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里卖海鲜挣的钱起码是自己那边的数倍，如果真按照余栀一说的那样，所有的钱都给自己家，那自己根本就不会亏，反而会赚得盆满钵满。
虽然此时是余栀一在请求，但他们总感觉好像并没有帮到她什么...
余栀一演得自己都快相信了，看见几人还在苦思的模样，她连忙接了上去，“那就这样定了，洪爷爷，小雅姐，洪力叔，你们可都得守承诺啊。”
第40章 表演开始
“一定一定。”洪家三人纷纷点头, 洪红甚至还伸手拍打了下洪力，“洪力啊, 你快给余姑娘说一下。”
对于出海和渔获那些事, 家里就洪力和洪吉比较清楚，洪雅早些年读书离开家不少时间，对这些事情的记忆有些模糊。
“我们答应了的事情一定说到做到, 余姑娘你就放心吧。”洪力着急地应声着，就差没有站起来表决心了。
“洪力叔，如果说让你那边提供过来就像你送给我海鲜量的差不多五倍, 你们觉得可以忙得过来吗？”余栀一轻声询问, 在她看来，就算是每次送来冰立柜的五倍, 那都是不得了的数了。
“忙得过来忙得过来, 比这更多的都可以，我们那儿小船随便一网下去都能漏到上百上千斤鱼虾。”洪力说话的时候很平静，显然对于他口中讲述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那我们就这么定了, 先每日送五倍的量, 之后再看情况决定。”
余栀一突然想起拿货的时间, 总不能到时候都联系好戚虎了，她还不知道货具体什么时间到吧…想到这里，她问道：“不过, 洪力叔, 你们一般是什么时候出海回来啊？或者是渔获什么时候清点？”
“出海早晚归来的都有，不过点渔获嘛, 总是早上最热闹。”
“余姑娘, 你是不是想问我们什么时候送海鲜过来？”洪力憨厚一笑, 继续说道：“我们每天天亮之前便可以送来, 余姑娘，这个时间可还行？”
“可以可以。”
余栀一想到上次卖海鲜的情形，继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鱼虾蟹都可以多送些，其他螺类贝类的可以适量送些。”
戚虎上次看见虾蟹之后双眼放光，而虾蟹又是相对来说比较赚钱的，送的话还是多送这类比较好。
其实这么做对洪家人是极好的，当送海鲜的量固定了下来，送些更值钱的海鲜，他们就能赚到更多的钱。
“这个没问题，我们那儿比巴掌还大不少的虾都成片。”
“对了，还有一件事。”
讲到这件事，余栀一稍微严肃了些，“洪力叔，你们每周都可以来一次，现在能够来这里的契机应该是洪爷爷在心里想着或者是嘴上直接说想吃羊肉。”
“我的建议是你们每周都来一下，我可以给你们说说海鲜售卖的情况，这样我们都安心些。”
洪红离开人世之后所有事情会怎么发展，余栀一不知道，所以她没说关于这件事的话。而且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说出来只会惹得几人想更多更伤心。
说完这句话后，余栀一便起身往房间走，没多久，她就拿了块表和一套新的笔记本和笔出来。
等到她再坐到餐桌边时，看见的就是对着她猛点头的兄妹两人，而且两人眼中的喜悦和激动还在不停交织着。
余栀一稍微顿了下，很快便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洪红不愿意麻烦她做吃的，现在也觉得没必要吃下这羊肉做的菜，如此一来，洪家兄妹俩肯定是没办法逼洪红强行吃的，甚至在这次之后，几人说不定再也不会有机会过来。
可现在余栀一制造了一件两方都会参与的事情，她又提出想要他们每周过来，就凭着洪家人的那股淳朴劲儿，那是一定不会拒绝也无法拒绝的。
等到了那时候，不用洪力和洪雅逼，洪红自己本着责任心都会选择过来。来了之后，只要每次余栀一都准备好了饭菜，那洪红怎么可能浪费她的心意一点东西都不吃就离开呢？
洪红看着远处有些沉默…
今天余栀一说的无论是叫他们送海鲜，还是说叫他们每周过来一次给他们说说售卖情况，他都是无法拒绝的。
洪红经历人情世故几十年，在答应余栀一会帮她送海鲜那一刻便明白了她的用意，说到底就是想帮帮他们这个家。
什么每周过来谈谈情况，无非就是想把卖得的钱给他们，或者是把换好的东西给他们…
孩子们为了他这个病凑了多少钱，各个小家庭的情况都跟着他这个病变得越来越差，洪红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此时有人给出了一条让孩子们用自己双手用自己吃饭的本事赚钱的路，这样的一个机会，洪红根本拒绝不了。
一边是期待地盯着她的洪家兄妹，看样子希望她说些什么劝说的话，一边是默不作声像在思索的洪家老爷子，看上去不太想要同意。
余栀一清了清嗓子，试探道：“那个…洪爷爷啊，我知道让你们过来是有点麻烦你们，但我想着万一有什么其他情况，我也好找你们解解惑。”
洪红回过了神，他看向余栀一，眼神里满是感激。
这哪是帮她，是她在帮自己一家人啊…洪红看得清楚，也看得明白。
他其实还想说一下卖掉海鲜之后，自己家要和余栀一一边分一半的事，但后来又一想，万一要卖不出去那余栀一压力多大，他就暂时打住了这样的想法。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应该的。”
洪红的话让兄妹两人都高兴了不少，他们在一边疯狂点头，目不转睛盯着余栀一，此时这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虔诚？
余栀一回想起刚才要说的话，继续道：“既然答应了每周会来，那我建议，我们可以约个固定的时间。”
“以后每周到了那个固定的时间你们就可以来，我也可以早作准备，你们觉得怎么样？”
确定时间之后，她也就可以不用每周都在不固定的时间提前结束晚上的营业了。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你这边什么时候方便。”洪力和洪雅忙不迭地回答。
周末生意比较好，最好不要提前结束营业，这样看来就只能是工作日了，“要不就选在每周的周三，晚上八点左右的样子？”
“这些都可以，我们肯定会按时来的。”
余栀一点了点头，把刚才从房间拿出来的手表和一套新的笔记本递给了他们。
“时间的话，可以看着这块表。我不太确定你们那边是否和我这里时间一样，我只能教你们怎么调这块表，你们那边的具体时间是不是和我这里对应，不对应的话应该怎么调怎么估算才能正好在我这边的晚上八点左右过来，这些都需要你们自己看着来。”
“还有这套笔记本和笔，你们可以专门用来记我们之间的事。以后想记账或者是记时间，都可以。”
她把东西又往几人面前推了推，“收下吧。”
“这…”这表看上去就很贵，两人不太愿意收下。
“收下，办好事别耽误一余姑娘才是该做的。”洪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兄妹俩赶紧接过。
“洪力叔，海鲜可以一次性都送过来，我这边可以收到的。”
对于冰立柜犹如个无底洞般，其实可以装下很多东西这件事，余栀一也是才发现。
早上洪家给她送来了满满一冰立柜的海鲜，她挑了些最上层的送给何遇安家还有顾谷家。直到她把给两家的东西装完都还很正常，可就在她要关上冰立柜的门时，刚刚才被掏空的最上层，居然又补满了密密麻麻的海鲜。
这就很神奇了，也就是早上，她才知道——原来超出冰立柜看得到的地方的东西，那就会被它收到不知名虚空。
总的来说，无论给多少，它都能收下，也能再传到她的面前。
“好，那我就一起送来。”
几人终于把事情说完，趁着饭菜还没凉下来，一桌人暂时抛开忧愁和烦恼，埋头苦吃。
月明星稀，天边的光在余栀一眼中看来十分耀眼。
她送走满意离去的洪家人，把剩下的羊肉打包好让他们带走。等到她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又想起了——上周来过之后就一直再也没有消息的边塞一家人。
那家人多半是因为觉得麻烦她，所以迟迟不肯再来。
还有胡薇…不知道她回去之后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哥哥，警察有没有介入…
但这些，都不是目前能够控制的事情。余栀一退出共享餐桌，终于把那个一直在等待她拨打的电话号码打了出去。
戚虎今天去了趟外地的连锁店，刚把工作视察了一遍，正要和店长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戚虎低头看了眼，看到备注的名字之后连忙往里走了走，走到了相对来说安静的地方之后，他这才高兴地接起电话。
“喂，戚老板，我打电话是和你谈谈之前你说过的合作那件事。”
“我就说我今天怎么运气还挺好，原来是晚上有好事发生。”
“余老板啊，我可是等你电话等了好久。”戚虎装作恼怒，声音里的喜悦却出卖了他。
“嘿嘿，余老板，你继续说。”
“我亲戚说可以合作，但他开头一个星期怕是提供不了多少货，而且海鲜的种类也是鱼虾蟹贝类螺类各一些。”
“不知道戚老板怎么看？”
戚虎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余栀一的话，没有丝毫犹豫地应声道：“我们刚合作，有些顾虑是应该的，你亲戚这个说法我同意。”
在戚虎看来，余栀一这亲戚的意思，就是刚开始还不信任他，先试一个星期，可以看看他那边货物需求怎么样，看他那边究竟吃下多少货，再一个就是看他收购价实诚不实诚。
至于这一星期之后她亲戚能不能提供更多的货，能不能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更多的在于他能不能让她亲戚满意…
戚虎做生意这么多年，早些年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人，不过在他逐渐干出了点成就之后，就不太会有人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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