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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陌生的朝代，是她国家从未历经过的朝代，他口中的这两个城无论是从称呼还是名字来说，都很陌生。
那只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余栀一点了点头，“那你们要是能吃凉的就快试试，味道应该还不错。”
轻柔的女声响起，满桌的人带着愁容抿了口甜品。
柔顺的口感和满口的香甜几乎是瞬间，就把他们的落寂和哀愁给冲淡。
“好吃！”
一闪一闪亮晶晶，他们泛着亮光的眸子就像缀在夜空的星星一样，余栀一觉得自己可以不用询问味道了。
眼看着他们快要吃完饭，余栀一确实有些犯难。
怎么把他们给送走呢？
再按一下红色按钮？
余栀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桌底的红色按钮，亮光并没有亮起，不知道再按一次是不是就能把他们给送回去。
犹豫了下，她又拿出手机点开‘共享餐桌’这个软件看了看。
看的这一眼，勉强让她舒了口气。
刚才的‘餐桌共享’请求接受之后原来一直保持着共享状态，余栀一很明显地看见了结束的按钮，她又看了眼已经快吃完的一家人，直接点了结束。
桌上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画面，没有人突然消失。
一家人差不多要吃完，有些蠢蠢欲动帮她收拾，但看了眼刚才兄妹俩被撞的空气墙又回了头。
与此同时，手机上的共享结束按下的一瞬间，桌底的红色按钮也同时亮了起来。
应该再按一次他们就能回去了吧？
“余姑娘，我们来得着急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要不你看你喜欢什么，我们先回去一次再给你送来？”
兰文葶的声音响在右边，余栀一把手机塞回自己包里，看向齐刷刷看着自己的一家人。
她可不是真神仙啊，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到，不方便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和事情原由，天知道他们家有什么东西...
余栀一很客气地笑了笑，体面话那是随手拈来，“不用你们给什么，我是特意请你们吃的。”
“要真想回报我些什么，还是下次再说吧。”
还有没有下次都是个问题，更何况余栀一已经有了菜谱，对于她来说这个回报已经很大了。
“你们现在要回家吗？我送你们回去？”
一家人看着满桌的残局，有些犹豫，“这...我们可以帮着收拾一下吗？”
估计暂时是不能的，先不说他们不能出空气墙，就算可以，她也不一定会让他们下楼。
余栀一开口道：“没事，我自己就可以。”
见她这么说，一家人只能作罢，规矩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余栀一刚把手伸到亮起的红色按钮上，就听见他们的声音，“余姑娘，我们好了。”
现在有了准备之后他们的神情倒是有些紧张，毕竟眨眼之间来回两个不同地方确实能让每一个人感到神奇。
余栀一手下轻轻一按，几乎是瞬间，周围便空无一人。
刚才还能听见的清浅呼吸声也瞬间消失不见，只能听见她倒吸了口气的声音。
消失得好快。
如果不是看着满桌的空碗空盘，那余栀一完全有理由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没醒。
亮起的红色按钮又熄灭，余栀一收拾好餐桌，带着碗筷下楼洗碗。
她需要劳动来冷静一下，再思考一下以后。
*
一家人虽然是有准备，但还是被这样迅速的场景切换给吓了一跳。
刚才还是亮堂的屋子瞬间又变成了他们自己昏暗的屋子，烛光在跳跃着，映出几人的影子有些模糊。
完全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们就已经回到了家，一家人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余栀一的本领。
厘城入夜天气凉了不少，此时外面一片昏暗和寂静，桌上的饭菜也凉了下来，他们离开之前的热气腾腾仿佛只是梦境。
横七竖八的筷子安静地躺在桌上或地上，有些凌乱。
几人瞬间回忆起，这些筷子都是离开之前他们手里正拿着，准备夹菜用的。
一家人心情复杂又兴奋，矛盾交织着捡起了掉落的筷子，又收拾好桌子后才围坐在了一起。
祝楚沉思了会儿，对着一家人开口道：“我们需细细回想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最好都说一下最近做的事。”
对于这个提议，一家人都没什么意见，甚至还有些激动，大家想要找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以那位姑娘的话来看，应该一切都和自家小弟有关。祝泊兰平日里和祝泊安在一起的时间比家里其他人更多，她沉吟了片刻，看向众人开口。
“我们到这里也不过才十几日，我确实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听那位姑娘的话，应该就只是听见了昨日和今日小弟的话而已。”
“所以估摸着应该知晓我们一家人也不过只是这两日的事情。”
夫妻俩深深地看了眼小儿子，喃喃道：“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鼻息间似乎都还能够闻到久违的家乡味，祝泊嘉脸上带笑，有些憧憬，“这对我们根本就没有害处，不过要是能够像酒楼一样长期去吃饭就好了。”
“那你准备拿什么去换一顿饭？”
祝泊嘉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神情严肃的大哥，仿佛刚才所有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只是幻境一般，丝毫没有让他产生任何留恋，甚至说话都有些冰冰凉。
“银子？”
“你大哥说得对，虽说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但我们的确得给些什么。”祝楚拉着自己妻子的手坐在一边，淡淡开口，目光却是环顾了一周，似乎在考虑到底要给什么。
“我们可能不能按照去酒楼一般给银子。”祝泊庭也环顾了一周，继续说着话，“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银子对于余姑娘来说有没有用，我想...或许可以给些金子或者是首饰玉石之类的东西。”
一家人本就是流放。虽说家中因提前准备了的缘故，现在还有不少金银珠宝，但这些东西现在都是安家立命的根本，用一点就少一点，他们完全不知道以后的发展会怎样，确实不能随意支配。
兰文葶听见自家儿子的话考虑了一瞬，开口道：“我还有两根玉镯，虽说比不及价值连城，但也是顶好的，不如送这个。”
“这厘城的羊长得也好，除了母亲的玉镯外还可以送只羊！”祝泊安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想起了之前在家里吃过的口味丰富的炙羊肉。
祝楚在一旁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或轻或重都不好，只是...”
他想起刚才才从地面上捡起来的筷子，有些犹豫，“只是不知道下次还能过去的话，我们能不能把镯子和羊带过去。”
“毕竟之前我们吃饭时捏在手里的筷子都没能一起过去。”
“先备着吧。”兰文葶拍了拍他的手，又看向小儿子，“安安，你...以后还是不要经常说想吃家乡菜了，怕余姑娘会觉得我们贪得无厌。”
今日的一切都有些神奇，一家人很快说完话之后很快带着各种想法陷入梦乡。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遥远的异乡，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们惊讶…
第7章 遥远的礼物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余栀一就起了床。
她推开窗户，坐在房间的书桌边，打开台灯之后又拿出了一个笔记本。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完全颠覆了她二十多年来的认知，此番变故出现，她原本计划的停业整顿又要变一变了...
余栀一原先的打算是——用一周的时间重新计划好经营的菜谱，试完菜之后再找人帮她这个小饭馆在网上宣传一下。
但现在看来，原本的计划已经不适用了。
昨日香气扑鼻的味道似乎还在唇齿萦绕，余栀一咽了咽口水，漫无天际地想着未来的经营。
木盒子里的菜谱本就独特，很多步骤都是现在不常见的，更何况自己制作完成之后那超出往常数倍的香气和直击灵魂的味道，她觉得如果不合理利用这个菜谱，完全就是对于这次机遇的浪费。
余栀一一边想着一边在笔记本上把昨日菜谱上已经印在脑子的十二道菜品名字给写了出来。
菜谱更换之后如果把十二道都写上去，那她肯定每日光是备菜就得花掉不少时间。
去掉两道成本太高的菜，剩下十道，其中两道甜品，七道菜，一道葱油拌面可以和米饭替代一下当主食。余栀一直接把菜谱给拆开又组合了一下，三菜一甜品一主食隔天就是四菜一甜品一主食。
做完这些之后，余栀一打算再去市场一趟，买好菜来多试试制作。
*
祝家人不知道自己下次是什么时候去余栀一那里，但想起昨晚商议的结果，一家人一大早就起了床。
他们要去厘城最大的市集采买些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人在卖羊。
厘城风沙很大，一家人走到市集的时候嘴里吃了不少灰。
今日市集的东西不算齐全，但一家人看见了久违的香料，此时一个商贩正支了个摊，摊上摆着在首城常见但来这里之后已经很久未见过的香料。
一家人稍微花多了一些钱，把香料给买了下来，心想着—有了这些香料以后就算是炖肉也可以有点其他滋味儿了…
祝家人提出想要送一只羊给余栀一也不是没有道理。
厘城主要的肉食并不是他们以前吃过的鸡鸭鹅或者猪之类的，而是羊。
这里的羊生长的地方很特殊，离厘城远些但还没到边境处的辽阔地域，有不少枯草夹带活草料地。因此，这些羊往往要奔跑数里去找到合适自己吃的草料，再加上特有的生活习性，它们更加好动，奔跑速度比各地的羊要快上不少。
这里的人把这种羊称为“跑武羊”，肉质紧实又细嫩。这羊对比起在别地吃过的羊肉，膻味会少很多，其实如果不是顿顿都吃它，一家人还是能够很好适应如此轻微的膻味，会很喜欢这羊肉做成的菜。
在他们刚来这里吃到这道白水炖萝卜白菜羊肉的时候，心里那都是用惊艳来形容这羊肉的——虽说水质不是很好，但羊肉的味道可谓是十分鲜美。只是连续吃了个十几日，时间一长加上本就不怎么爱吃羊肉，一家人就觉得有些反胃了。
“小哥，向你打听一下，这市集今日有整只的跑武羊卖吗？”
兰文葶带着自家几个孩子回去了，只剩下祝泊庭和祝楚还在市集，他们寻觅了一圈都没看到有卖整只的，一时间有些迷茫。
在自家摊位打盹的男子抬起头来，看着几人有些面生的脸加上很明显不是厘城的口音，淡淡道：“这卖自然是有得卖，不过...”
这人话说到这里就算完了，丝毫没有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祝楚朝着祝泊庭使了个眼色，祝泊庭连忙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了十来个铜板。
十来个铜板在这里能买的东西可不少，甚至可以买上一多笼杂面馒头。
边塞苦寒，厘城外或者是不同于厘城的其他城里用如此便宜的价格是不能买上东西的。但因为厘城是大多数边塞将领暂时安家之处，为了让将领省些心也让家眷暂时安心在这里住下，上头特意往这边拨了些金银，为的就是补贴百姓，防止内乱先出现。
那男子看了一眼两人，笑嘻嘻地收下了这十来个铜板，再开口时，说话的声音都热切了不少。
“哎，这多客气。”
“不过你们要是不打听一下怕是也不会知道，今日这羊啊，不在这里卖。”
祝楚看着他神秘的样子，又问：“那敢问小哥，今日是？”
“每月的今日，那些个养羊的，都会把羊牵去东边那个集市卖。我们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都养羊，多得不行，谁会特意去买别家的羊，要么就是卖给开店的要么就是卖给外地来的商贩。”
“这城里卖给自家的能卖多少，赚不了几个钱，但要是卖给外地来的商贩那就不一样了。”
“我们这里算不得什么，但在其他地方倒是求都求不到。”
听见这话，祝家父子两人对视了一眼。的确，在首城的时候，一道新鲜制成的炙羊肉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要想吃到最好最新鲜的炙羊肉，等待是必须的，同时还要和其他人比个先后。
又是要边塞特有的羊肉，又得是新鲜的，就必须保证在从边塞到首城的途中，这羊不会有其他意外，同时它还必须保持着活蹦乱跳如同还在边塞一般。
这商队回去紧赶慢赶也得小一月，舟车劳顿之后，即便是人都不一定受得住，更何况是羊，能够活着抵达首城还带着活力的羊恐怕不多。
如此一来，跑武羊本身在首城就会变得十分难得，物以稀为贵，自然就导致在这里不算什么的跑武羊，在首城倒是不得了。
“今日也是首城和南方商队来的日子，那些个自家养羊的这不就去想办法卖羊了？”
今日东市的人很多，挤满了牵着羊的人，为的就是让商贩瞧上自家的羊，给个让人狠赚一笔的价。
但商队里的人也不是没点本事的，带活羊必须保证它们大概率能够撑到首城，因此挑选的都是些看上去精神的羊。
“我说老哥啊，你们这现在就别去挤了，那养羊的现在卖价贵不说，还不一定想卖给你。”
“最好还是等到商队都走了，你等到正午的时候再去，就差不多。”
这男子说着又笑了笑，稍微靠近了些，声音放小了不少，“不过你要还是觉得麻烦，那我也认识不少养羊的，那是一定会给个实惠价给你。”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祝楚和自家大儿子对视一眼，眼里倒是多了几分笑。
“那不知小哥现在可忙？”
羊贩赚肯定是要赚一些的，只要能够买到看上去不错价格又比较合适的羊，祝家人倒是不介意让羊贩赚些钱。
这时候根本没什么人，那男子开口道：“那是什么话，我忙也得带上我老哥去买羊啊。”
祝泊庭觉得这人有些好笑，父子俩一前一后跟在了这人身后。
这人带着他们一路往东边走，直到来到一家看上去很普通的人家前面才停住。他示意两人等在身后，自己上前去敲了门。
门很快被打开，一个看上去更年轻的男孩从里走了出来，看向那个敲门的男子，“力哥？找我吗？”
“小六子，哥给你带了个生意来，看我身后这两人没，买羊的。”
“你哥把家里顶好的羊牵去了市集，那我也是知道的，不过你家不是还有不少羊呢嘛。你快去你家羊场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牵来。”
这名唤作力哥的男子又看了眼身后距离有些远的祝家父子，靠近小六子近了些，声音稍微小了些，“这两人应该也拿得出钱，他俩刚说要大羊。”
小羊有小羊的赚法，大羊也是如此。
小六子看了眼身后这两人，连忙把门打开，“那力哥带着这两人去我院子里坐坐？我去趟城外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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