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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越是这种环境，越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心跳的剧烈声响，一声一声。
成橙下床上厕所的时候，正好听见对面床传来的动静，有些惊讶地叫了声：“阿梨，你怎么还没睡啊。”
水梨听见声音，侧过身，脸挡在被子里，小声地“嗯”了声。
成橙和她对视，几秒后，乐了，“阿梨啊，虽然菁英杯一等奖，但是也不用这么高兴吧，看你这脸红得，跟出水芙蓉的水蜜桃似的。”
哪有这么形容人的，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东西吧。
水梨笑了会儿，脑袋从被子里钻出一点，凉气打在晕乎乎的大脑上，温度乍降之下，她短暂地从情绪里抽离出来，摇头，轻声解释：“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
水梨舔了舔嘴唇，轻声道：“我晚上给祁屹周发了消息，告诉他菁英杯我得了一等奖……”
“然后呢？”成橙问。
水梨看着她。
莫名地，那种脑子微醺的感觉又出现了，她吞吞吐吐好半晌，才发出声音：“他说，小天鹅，我为你骄傲——”
短暂的沉默以后，成橙猛地尖叫了一声，“啊啊啊，气死人！有种男朋友真的好棒，董明辉为什么不行！他只会说卧槽牛批。”
付雪楠“啧啧”两声，也看过来，“不是董明辉不行，是水梨他同学那张脸说这话犯规。不过真的挺好的，这种会夸人的男朋友……”
水梨脸有点红，想说不是男朋友。
成橙已经话音一转，“对了，阿梨。表白墙那事还没问你呢，快点告诉我后面发生了什么！快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水梨从被子钻出一点点，散散热气，“他问我怎么看？”
“所以你怎么回答的？”成橙问。
水梨睫毛颤了颤，“我说……挺高兴的。”
空气静滞，时间拉长，成橙刷地直起身，一拍桌子，“奇了怪了，我为什么也这么高兴……”
付雪楠吓了一跳，瞪了成橙一眼，又问：“所以阿梨，你还在等什么，直球上去，和他告白，然后快快在一起啊。”
成橙吐槽道：“楠楠，一看你就不懂，暧昧期才是最棒的，双方试探再试探，不停地体会着心动的感觉。”
付雪楠一脸惊叹，“原来是这样。”
“可是——” 水梨从被子里钻出来，小声道，“我想象不出来和祁屹周在一起的样子。”
和他在一起这件事有点可怕，像一下子切换到另外一个界面，生疏胆怯。
她完完全全没做好准备。
成橙：“是正常的，等阿梨你迎来一场更盛大的心动，就不会想象不出来了，你会控制不住地向你同学靠近的。”
水梨不太懂更盛大的心动是个什么样子，但莫名地被她笃定的态度感染，温温地笑了笑。
这晚她睡得很香，像是沐浴在寻常的一个午后，阳光折射玻璃因子，嘴角勾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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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水梨一大早，起了床，啃完半个玉米，她抱着书本，往图书馆走去。
快到期末，图书馆人很多，水梨往上走了几层，在三楼找到个靠窗的位置。
摆好课本，而后开始默写单词。
她是老师会很喜欢的那类学生，虽然偏科得厉害，但是性格却很认真，垂着脑袋，一笔一划地开始把记错的单词抄写到另外一个本子上。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到了计划中，该休息的点。
水梨停了笔，捏了捏发疼的指尖，而后打开保温杯，咽了口热水。
此时正是冬日里，为数不多的有阳光的时间，透过敝旧的玻璃窗，能看见空气中闪闪发光的灰尘因子。
水梨合上杯子，撑着腮帮子，视线定在空中一点，思绪不知道飘去哪里。
她习惯在长时间的学习后，发一会儿呆，放松一下神经，耳边风声轻轻地响，心跳声一声一声，整个人温吞得厉害。
而后就在某个瞬间，她随意地抬脸，光影从她面前掠过，七零八碎，在稀碎的光斑里，她的视线敏感地，捕捉到一片浅灰色的衣角。
像是为了记住此刻的感受，大脑强制时间拉慢。
视线顺着衣角往上，这人的模样如慢速电影，逐渐清晰，成为立体。
水梨的呼吸莫名停住。
她看见，男生眉弓深邃，唇线拉直，神色漫不经心又透着任诞，似有若无的视线投在他身上，他没抬脸，单手拿着手机，在回复什么，从视线中过。
而后在墙角半块阴影和玻璃窗打下来的斜阳交界处，停下脚步。
慢速电影换了动作。
水梨看见他眼眸轻抬，漆黑的瞳孔随意地、缓慢地扫视着，似乎在找什么人。
呼吸不自觉收紧。
下一刻。
男生倏忽撩了眼皮，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像是被锁定，水梨僵在原地，而后在旁人的视线里。
他一步一步走来。
身侧被覆盖下一片高大的阴影，她仰头，只能看到他嘴部和下巴的线条凛冽。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诡异地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这种方式。
水梨似有若无地听见，小小声的议论从隔壁桌传来，“天啊，他们是不是表白墙上的那一对情侣。”
他好似也听到了。
这个角度之下的他，一切都无所遁形。
她看见他唇角微勾，目光落在她脸上，直接得不可思议，有那种，摆明了就是情侣的感觉。
大脑一有这个意识，就开始沸腾滚烫，水梨连忙起身，攥住他的袖口，把他往座位上引。
待他坐下，视线才渐渐平息。
水梨不敢说话，却又真的好想问他，写了张便利贴，字体隽秀小巧，做贼心虚地递给他：【你怎么会过来？】
他没见过这么小孩子的传纸条方式，顿了几秒，才慢条斯理地展开便利贴，回复几个字：【完成计划。】
和她完全不同的字体，放肆张扬，占据大半夜纸。
水梨盯着他的便利贴。
他昨天的确问了，她今天有什么计划。
所以他今天过来，说要完成计划，也没有那么奇怪。
只不过，水梨想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想问。
他为什么会来京舞，他为什么在找她，他为什么要和她坐在一起。
但是不用问，心跳声已经足够剧烈，而后上泛出一点不为人知的甜意。
他点了点桌面上的手机，力道不重，却像敲进她心里。
点开手机看，祁屹周：【嘴角要起飞了。】
水梨连忙收起嘴角，静悄悄打字：【嘴角说你诬赖人，它明明还健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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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一起学习的感觉很奇妙。
她不是故意的，可是视线仍不自觉收集他的一举一动，再拓印到大脑里，他很忙，手机一直跳出新的消息，屏幕亮了又熄，熄了又亮。
他时而回时而不回，桌面摊着本书，很复杂，里面的名词她一个字都没看懂。看书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很快会翻到下一页，态度闲散悠扬，只在重点部分，才会稍微停顿一下。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想起，他是个学霸。
他又直起身，拿了手机。水梨视线随他移，在想，他在给谁回消息。
思绪还没定。
他手指微曲，冷白皮和黑色屏幕一碰即逝，又一次，示意她看手机。
水梨不明就以，拿了手机，点开，就看到。
祁屹周：【谁乱看？】
水梨头皮一紧，下意识否认，【不是我。】
不知道是她幻听，还是怎么的，耳侧传来一声低笑，滚入耳侧，热得人快融化。
水梨被吓到，再也不敢分心，拼命压住心思，静下心来，完成今天的计划。
-
学习委员通知有个作业就差他没教，杨李急急忙忙跑到宿舍，准备借祁屹周的copy一下。
只是回宿舍却没见人，给祁屹周发消息：【祁哥，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宿舍？】
祁屹周：【京舞图书馆。】
杨李纳闷，【你没事去哪儿干嘛？】
祁屹周：【找水梨。】
杨李：【？】
杨李：【你为什么找梨子？你不是和她不熟吗？你们一个是我舍友，一个是我发小，可不能背着我就熟起来了……】
他连环轰炸。
祁屹周却没回，视线落在身旁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发丝细软而黑，卷翘的睫毛垂着，正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着手上的题目，模样看着乖得不像话。
再点亮手机屏幕，杨李：【等等！！！该不会梨子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祁屹周勾了勾唇，【你猜。】
……
时间缓慢拉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梨轻轻呼出口气，做完计划，收起笔帽的同时。
下意识往身侧看，猝不及防地，撞入一道漆黑的眼眸里。
呼吸立马一紧，水梨不知道该移走视线，还是要干嘛，她也不知道，他这样看了她多久。
许是她这模样太过可怜，祁屹周勾了勾唇，大发慈悲地先移开了视线。
还没来得及喘气。
他忽地又靠近，身上的味道铺天盖地地压过来，比刚刚更近，眉眼都近在咫尺。
他的眼眸是漆黑的，黑得深不见底，眼尾微挑，有与生俱来的锋芒。
而后垂着脑袋，在她的手背上，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字——周。
很痒很烫，触感太鲜明了。
心随着他的举动疯狂跳动，她紧张得吞咽困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了脸，勾唇，声音轻轻拂过耳边：“盖个戳，走丢了知道找谁吧……”
第30章 [VIP] 30
话音落, 祁屹周不说话了。
水梨也不知道说什么，盯着还留有触感的手背，空气是安静的，刷刷的笔触声往耳里灌。
她的思绪成了糨糊, 好半晌, 才顺过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随口而出的话, 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
而且。
只是一句话而已，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量，成了实体，以每秒八十迈的速度冲击而来, 让她的心跟着起飞跳跃。
砰砰砰砰的，响个不停，得侧过身, 才能让他听不见。
说完了那句话，他就把兜帽卫衣领口扯得很上, 帽衫拉起，套头, 挡住小半张脸, 只隐约可见，深重的眉眼和微凌的碎发，离她近的那只手很嚣张地越过界, 搭在她的椅背上。
像是连椅子带人一起揽住般。
水梨眼睑颤了两下，身子往桌边小心地移了点。
离他远了点, 才没有那种脑子都在冒热气的感觉, 能独立思考了。
脑子开始浮现, 他现在的模样，很立体。
整个人闲适散漫, 漾着几分漫不经心，好像，刚刚的话，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样，只留她一个人脸红心跳个没完。
水梨舔了舔嘴唇，冷静了一点。她能感觉到她和祁屹周之间的氛围，像是被什么笼罩，黏黏腻腻的。
很多举动，很多细节都能被深究出一点让人揪心的甜。
但是，她还不够确定祁屹周的想法。
成橙常说，男生这种生物，心里想的和做的能完全分开，明明不喜欢也能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
那祁屹周是怎么想的呢？他有感受到她的心意吗？感觉到的程度有多少呢？和她现在的状态是一样的吗？
他的好多话，似乎很明白，但是又好像很模棱两可，让她时而很确定，时而又自我怀疑。
纠结一片。
但是她，偶尔又鸵鸟地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她不太敢想象和祁屹周在一起是个什么样子，挺吓人的，感觉生活甚至世界都被打碎，再重组成一个她完全没体会过的新世界。
水梨没继续想，强迫自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盯着眼下的英语课本，继续完成今天的计划。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完成了任务，收笔。
抬眼的瞬间，正好撞见，侧着脸看她的祁屹周。
在光线的晕染下，他的眼睫渡了一层金边，也因此显出几分平时难得一见的温和。
水梨心一紧，就听他轻声，“杨李弄了个聚会，问你要过去吗？”
还没问，杨李为什么，知道她也在。
也没问，过去哪里。
就已经在他的目光的蛊惑下，不由自主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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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完了头，才发现她刚刚做了什么，一阵懊恼升起。
都不知道有谁，要是有很多不认识的人，岂不是很尴尬吗。
想法刚出现在脑子里，祁屹周道，“走吧。”
水梨慌张收拾了课本，往外走的功夫，满脑子一直在打退堂鼓，而后不经意间，撞到了他的后背。
水梨退后一步，抬眼，就见他已停了脚步，居高临下地，看她，目光一寸一寸在她脸上挪，像是在审视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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