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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梨别过眼，匆匆接过。
顺着呼吸的频率，一切装似回归平静与正常。
耳边音乐燥耳，成橙和付雪楠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
正对着彼此喊麦。
水梨咽了口橙汁，抬手。
给她们鼓掌的功夫，短暂地忽略了身旁的人。
就这么几秒的功夫，他又叫她名字：“水梨。”
顺着他的呼唤看过去，还没反应过来。
温热气流便吹起额发，泛痒。
而后。
她听见祁屹周漫不经心地问她：“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心漏了一拍。
那一下拍拉得极长。
手指攥出红痕，心跳声骤停。
灵魂都要撞出身体，只知道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下意识点头。
点完又觉得不对，欲盖弥彰地摇了摇脑袋道，“我喝醉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只知道，他看着她许久未动。
半晌，才扯了扯嘴角，移开了视线。
后半程。
水梨都没敢再碰酒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心虚什么，忐忑什么。
总之就觉得分外紧张，背脊挺得笔直。
还好没过多久，散了场。
水梨和付雪楠扶着成橙出了门。
可能是酒意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消散，再加上猛地接触冬夜凛冽的风。
水梨思绪慢慢地清晰起来。
而后。
记忆倏忽，调频到今晚说过的胡言乱语上。
他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先点头，又觉得不对说，我喝醉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这个画面定格住。
水梨眼皮跳了跳，还没想好自我安慰的法子，“那你给我的追求打个分”这句话以火星撞地球的速度冲撞过来，冲击太大，所有的思绪和情绪都仿佛被切断。
水梨脑子一片空白。
只知道，半倚重机的祁屹周好像，撩起眼皮，隔着距离看了她一眼。
就一眼而已。
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了，却已经激起了身体的潜意识。
等到水梨回神，才发现。
她下意识躲在了成橙身后，不敢面对。
-
回了宿舍，帮成橙和付雪楠收拾了一下，扶她们上床休息。
时间缓慢拉过。
中途成橙起来上卫生间，水梨听到声音，怕她还头晕，下了床扶她。
成橙迷迷糊糊地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水梨朝她走过来，吓了一跳，“阿梨，你怎么还没睡？”
“睡了，只是睡得浅。”水梨把她扶到桌子坐着，给她倒了杯蜂蜜水。
可能是她们窸窸窣窣的，付雪楠也被吵醒，声音沙哑道，“阿梨，我也要喝蜂蜜水。”
“好，马上。”
醒都醒了，她们也没睡意。
尤其是付雪楠，她生平第一次喝酒，酒意还没散，现在还有点亢奋，便拉着成橙乱七八糟地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到，成橙和董明辉身上去。
“其实我之前也没很喜欢董明辉，还拒绝过他一次，但是他却一直没放弃，然后我就心软了，答应和他在一起。”成橙道，“但是现在和他相处得挺好的，有时候想想还好我当时同意了。”
“真好，听得我也好想谈恋爱。”付雪楠感叹，又问水梨，“阿梨，你和你同学现在怎么样呢？”
水梨抿抿唇，“……其实，他晚上和我告白了。”
“……”
空气静滞，秒针一帧一帧地咔嚓咔嚓响，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成橙猛地坐起，付雪楠扭头，不约而同地看她，异口同声：“什么！你同学告白了？！！”
水梨：“嗯。”
虽然是酒后，但是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一句“给我的追求打个分”。
成橙和付雪楠对视一眼，“阿梨，他告白了，你怎么好像不开心啊？”
水梨舔舔嘴唇，“也不是不开心，就是……很害怕很忐忑。”
“怕什么啊？”
“我也不清楚。”水梨扯了扯被子，试着整理思绪，“我可能觉得和他在一起，是一件不长久，很危险，会让我受伤的事。”
“怎么会不长久呀？很多情侣不都是校服到婚纱吗？而且受伤，阿梨，你不会觉得你同学还会劈腿或者怎么的吧，你不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的魅力吧。”成橙道。
付雪楠附和，“就是就是。”
水梨摇头，“不是劈腿，而是确定关系后，我可能会变得很依赖他，事事都想和他分享，他要是没回复或者回复得慢，我都会难受。而且万一，他不想回复了，不喜欢我了，我要变回那个没有他的水梨会很困难。”
付雪楠拧了拧眉，总结道：“阿梨，你这是不相信亲密关系。”
水梨缓慢地“嗯”了声。
成橙觉得她有点悲观，但是感情这事谁也不知道谁和谁能修成正果，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问：“那阿梨，你同学那儿，你怎么回复？”
水梨把被子盖到脑袋上，缩成很小的一团，沉默半晌，说，“……不回复吧，就当我没听见。”
反正她喝醉了，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也比较正常吧。
成橙道，“这也不是个法子，治根不治本，阿梨，你总要给个回复的。”
“……”
第33章 [VIP] 33
良久, 夜都深了，她们重新睡了。
水梨却还没有睡意，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快刀斩乱麻地和祁屹周说明一切, 让他及时止损。
毕竟她这样的人完全不适合陷入一场恋爱, 明明是自己主动的, 但是到这个关头，却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只是理智如此清醒，情绪却控制不住。
她真的好喜欢祁屹周啊，怎么舍得和他说再见呢。
因为晚睡, 水梨醒得稍微有些晚，一醒来，她就在想到底要怎么办。
她有点逃避性人格, 渴望爱，又害怕爱, 完全不知道怎么解决。
而眼下，祁屹周就是这个她不知道怎么解决的人。
思考半天也没有得出个结论, 但是再想也不一定能找出解决之道, 水梨下床洗漱。
成橙和付雪楠都还没醒，她做了半个小时的平板支撑。
做完收起瑜伽垫，成橙和付雪楠悠悠转醒, 在等待她们洗漱的功夫，水梨边往脸上涂面霜, 边刷了一下舞蹈教学视频。
时间缓慢拉长, 她分着神, 也不太认真，依旧处于起床后的困倦状态。
微信却忽地一亮, 她点开。
祁屹周：【醒了吗？还难受吗？】
心猛地一跳。
她有想过会收到祁屹周的微信，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是真的到这一步了，做好的建设却依旧像纸糊的一样。
她大脑一片空白，头皮发麻，只知道下意识匆匆切掉微信页面，装作没看见。
“阿梨，我们好了，走吧，去图书馆。”成橙说。
水梨捂着过快的心跳，“……好，来了。”
图书馆人满为患，她们找了会儿，才找到空位。
期末周太过于忙碌，水梨把祁屹周的微信设置为免打扰，从理智上强行把他翻了页。
又把时间分配到马上到来的每一场考试上去，顺着规划做好复习。
和她相反的是成橙，她不是个会做规划的性子，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一直跟着同班的林雨学习，效率才提高了不少。
水梨从图书馆回来，遇到了林雨。
她不是个热情性子，但是待人一贯温和得紧，每次见到林雨都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这次也不例外，水梨勾了勾唇角，对她笑得温和。
视线交接的一瞬间，林雨目光闪了闪，别过眼，当没看见。
水梨微愣两秒，往宿舍走的时间，想她是不是什么时候，弄得林雨不开心了，导致她现在看见她，都不想和她打招呼。
但从记忆中搜索，却没有找到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
本来也不是很熟悉的人，水梨便短暂地歇了思考的心思。
打开宿舍门，还没进，成橙已经匆匆冲了出来，把她拉进来，“阿梨，我跟你说个事，气死我了……”
水梨放了包，拿出手机，温声“嗯”了一声。
成橙气得厉害，道：
“我原本觉得秦仪鸾寝室就林雨一个正常人的，结果现在我发现连林雨都不正常。”
“今天突然林雨就不和我说话了，更别说和我去图书馆，我问了她一上午，理都不理，打电话她还挂我电话。”
“亏我还觉得我和她关系好，结果……”
付雪楠也抬脸道，“说起来，我今天也在图书馆看到林雨了，和她打招呼，她没理我。”
“我原本以为是她没看见，但是你这么一说，感觉不对劲啊……”
两个人讨论了片刻，又问了水梨的想法。
水梨没说话，她不是那种背后议论人的性子。
虽然林雨今天确实很明显很莫名地不想理她，但是水梨也不会过多地把这件事发散。
于是，这件事便短暂地翻了篇。
-
下午有一节大课，几个专业混杂着上。
水梨等成橙，来得就稍微晚一些。
教室没什么空位，她们选了个倒数第三排坐着。
铃声敲响。
老师在讲台慢慢地讲，学生在底下漫不经心地听，空气温温吞吞地过，窗外雨点清凌凌地响。
成橙本不喜欢听老师讲这些没什么用的大空话，这种天气更是，便低着头在微博上四处吃瓜。
水梨则刷着舞蹈教学视频，只偶尔思绪飘荡到祁屹周身上。
但很快意识到不应该想，马上被强制拉回。
如此反复。
某一个瞬间。
教室忽地震动了一下，像是一滴清水滴进滚油，沸腾来，而后若有若无的视线往后排汇集过来。
伴随着窃窃私语。
“是她吗？长得一副清清纯纯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这么脏。”
“抢人男朋友这种事也干得出来，亏我还之前觉得她舞跳得好，结果这什么人品，太恶心了……”
“要不是给她扒出来了，谁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惯三好恶心……”
声音不大，却嘈杂，丝丝密密往耳里汇。
动静引得讲台上的老师停了一瞬，也跟着推着眼镜抬眼看。
处于视线正中央的水梨思维被拉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身旁的成橙已是一声惊呼，拉下她的衣袖。
水梨看过去，就听成橙大惊失色：
“阿梨，有人说你抢她男朋友，好多人还信了——”
水梨脑海懵了一瞬。
抢人。男朋友。
什么叫抢人男朋友，她抢了谁的男朋友，这个男朋友是谁。
她身边除了祁屹周和杨李，还有其他男性吗？
荒谬感如浪涌以很短的时间拍打上来，水梨甚至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成橙把手机递给她看，是一篇微博。
博主自称接到了一位京舞学生的投稿：她和男生，两人已经官宣到了马上在一起的地步，但是投稿人偶然得知男生身边有个女同学。
这个高中同学两个字的名字，长得挺好看，经常出现在表白墙上。成绩也很好，一直都是各大赛事的常客，前不久还在一个大赛里面得奖了。
这种女生在男生身边，投稿人当然有危机感，她还特意问过这个女生，和男生是什么关系。
女生很肯定地说，高中同学。投稿人才放心去追的。没想到他们前脚刚官宣，后脚这个说只是高中同学关系的女生就去纠缠男生。
两个人还被不知道的人当成了情侣，拍了照片，发在表白墙，说要祝福他们。
博主有很明显的情感倾向，配的文案是：
他严重怀疑这个女生是个知三当三的惯犯。要不然和男生同学三年，一直没动心，结果一知道投稿人马上和男生在一起了，又特意跑过来勾引男生。
这条微博热度已经很高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都被扒出来。
包括，近几个月赛事得奖的名单，经常出现在表白墙上的两字人名汇总，表白墙上出现过的表白情侣的照片。
条理清晰，还配上了思维导图，像一步一步引导人得出答案。
热评第一条也不负众望，得出结论：“……SL？”
往下看，像是对号入座般。
第二条：“果然是她，我就说这么明显的个人特征，除了她没谁了。”
第三条：“……亏我还觉得她人不错，还和她打过招呼，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知三当三的人最恶心了。”
“……”
一直往下，才有零星几条为她辩解的。
说她不是这种人，但抵挡不住，路过的网友肆意揣测。
恶意发酵，再加上教室里若有若无的动静，都往耳朵里飘。
成橙气得厉害，正准备拍桌而起，骂：“有什么好看的。”
水梨反应过来，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教室很大，很多人都不是同专业的，对水梨的了解都来源于道听途说，发生了这种事，自然而然都想知道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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