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都到玄关那边了,看到她这个样子又走了回来,“去床上躺一会儿?”
陶晓皙摇头,“不躺了,我喝点红糖水就会好点儿,待会儿还要下去帮着奶奶一起收拾。”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她爸妈过来他们这儿一块儿过,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老太太从昨天就忙活上了。
“那些不着急,等我回来再弄,你好好休息就成,我待会儿下楼和老太太说一声。”他摸了摸她有些虚白的脸,“每次都这么难受?”
“也不是,就这次会比较难受一点儿。”他的手暖和得有些舒服,陶晓皙又往他的掌心贴了贴。
“是不是因为你前两天吃冰淇淋了?”
他那天回家,看到她正在拿着桶冰激凌挖着吃,家里是暖和,可大冬天的吃冰激凌也有够凉的,他当时给她收走了,还惹了她很大的不满。
陶晓皙心虚又坚定地否认,“我那天就没吃几口,”她眼睛闪了闪,“我觉得吧,可能……和你折腾我太狠有关系。”
他的掌心直接包裹住她的脸颊,使劲捏了捏,捏完又拿手指轻轻地抚弄了两下,“既然这样,等你亲戚走了,我就折腾得再狠一点儿,有一句话不是叫物极必反吗,没准我狠到一个极点,反而能把你这毛病给治好。”
……
陶晓皙手去推他的脑袋,脚去踹他的腿,让他赶紧走,该干啥干啥去。
他现在折腾一晚上就能把她的命给折腾掉八分,他再狠到一个极点,那她这条小命还有几天日子可以活。
陈放拢起她的手和脚,打横把人从沙发提溜起来,给重新塞回了被窝里,他蹲在床头看着她恼羞的眼睛,低着声音给出另一个提议,“或者你下次想吃冰激凌了,可以把冰激凌抹到我身上,我可以帮你暖一下冰淇淋的凉,那样应该既能满足你想吃冰淇淋的馋,也能免了你来亲戚的这个难受的劲儿。”
……他简直……
陶晓皙觉得她以后都没法直视冰激凌了,更别说吃冰激凌。她肚子里的难受劲儿突然没了,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身上涂冰激凌的画面。
他真的是……治疗她姨妈痛的良药。
太管用了。
颜秋芳正在厨房里收拾鱼,看到自家孙媳妇儿提着一袋子东西进来。
“你怎么下来了,难受就在床上躺着,我自己能弄过来。”
“奶奶,我没事儿了,喝了一大杯姜糖水,现在好多了。”陶晓皙拿出袋子里的东西往冰箱冷冻里面塞。
“那是什么?”颜秋芳问。
陶晓皙脸有些红,“是冰激凌,我想过年的时候谁来家里没准想吃,就拿下了来些。”
“哦哦,是,你们小年轻喜欢吃这些,还是你想得周到。”
实际上不是拿下来了些,是全拿下来了,以后家里面再也不要放冰淇淋,她怕他一个心血来潮,会把他说出的话拿来实践一下,她必须绝了一切后患。
颜秋芳看着孙媳妇儿红晕的小脸,只当是姜糖水起了作用,她没那么难受了,她不想上楼去休息便也没有催她,只肯让她做一些不需要沾水的活儿。
颜秋芳和陶晓皙说到了周莺的事情,“我倒真觉得周莺这婚离得坏事儿变好事儿了,之前周莺在南边,一年半载就回来那么一回,你老师他们说不想,怎么可能不想。现在周莺回这边发展,你同学那个小伙子是真不错,如果能成,两家离得也近,不管两个人将来家立在哪儿,至少过年能一块儿回来过,有个什么事儿,家里也有个相互照应,你老师他们心里也能舒坦点儿,闺女远嫁,当父母的那颗心是时时揪着的。”
陶晓皙问颜秋芳,“我老师和周伯母对邱廷宇很满意?”
颜秋芳点头,“满意,别的不说,就你周伯母住院这几天,他在医院里也跟着忙前忙后,这是不对比看不出来,周莺那个前女婿,话说得是漂亮,可和周莺结婚这些年,他总共来看你老师他们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这还是没遇到什么事儿,要是真遇到什么事儿,估计也指望不上。不过,光你老师他们满意也不行,还得看周莺的意思,她刚从一段婚姻中出来,哪儿能这么快缓过来,而且,你周伯母说她看着周莺对你那个同学的意思不太大,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颜秋芳笑了笑,“我们老的就是爱瞎操心,有些事情成不成真的是要看缘分。就陈放那会儿,我都快急死了,让他相亲他不去,让他自己搞对象他也不找,就光想着挣钱,你说钱挣那么多有什么用,也没个人给你花。好不容易你老师说动他去相亲,可把我高兴坏了,他和你去相亲那一天,我饭都没吃好,还想着要不要去庙里上柱香拜一拜,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她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想乐,“你知道他相亲回来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陶晓皙停下手里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太太。
“他跟我说,我藏的那些金手镯金戒指可以拿出来擦一擦了,没准会派上用场。你不知道,我差点就拍大腿了,他那是一眼就相中你了,我那天晚上打麻将的手气顺到不行,一整晚都没输,我当时就想,没准我孙子的姻缘真的要来了,你看这不就来了,所以有些事情急不得,缘分到了,什么都来了。”
陶晓皙低头继续捡菜,唇角忍不住往上翘,过了一会儿,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
陈放说是尽量早点回来,也没能多早。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他去医院给胡小乐办理出院,他本来和陶晓皙还有老太太商量,明天也接胡小乐兄弟俩去家里吃饭。
胡小乐死活不肯,他现在又不是不能动,家里还有他老大给请的阿姨做饭照顾,除夕夜他和他哥守着他爸妈过就挺好的。
陈放知道他的脾气,也没再说什么,把人送到家安排好后,把阿姨单独叫出来嘱咐了几句,留给阿姨一个红包,让她多费点心,阿姨一摸红包的厚度,当下笑开来,只说让他尽管放心。
从胡小乐家出来,又去工地转了转,给过年值班留守的兄弟发了一圈红包。
他回到家已经快要七点,老太太没在家,陶晓皙窝在餐厅的椅子上在打游戏,听到声音,头也不抬,“你回来了。”
陈放把手里的袋子放到餐桌上,“老太太呢?”
“春桃回来了,老太太去她家说和阿建相亲的事儿了。”陶晓皙游戏正打到关键的时候,“你先别和我说话,我马上要赢了。”
陈放在她边上站了一会儿,她的眼和手没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半分,他从洗手间洗手回来,她还是保持那个姿势,说马上的人,五分钟过去了,还没有结束。
陈放坐到她旁边的位置,拉过他带回来的那个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陶晓皙闻到了香味,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惊喜,“你买苏记奶油包了。”
她本来就嗜甜,一到大姨妈更想吃甜的,苏记是他们这儿的老牌子,其中的奶油包她喜欢,从小吃到大,她下午的时候还想这个奶油包来着。
“要不要吃?刚出炉的。”陈放问。
陶晓皙点头,又马上摇头,注意力还在手机上,“等我结束这局。”
陈放打开盒子,拿出一个奶油包,掰开两半,把其中的一半送到她嘴边。
陶晓皙受香味的诱惑,张嘴咬了一口,嘴里咽着面包,模模糊糊地说了声谢谢。
乳白的奶油沾到了她的嘴唇上,陈放把她的下巴掰过来,拇指覆上她的唇,重重地抹了两下,“你把我当成了哪个野男人,还说谢谢。”
额……她说谢谢只是下意识的,陶晓皙想解释,一张嘴,他的拇指进到了她的嘴里。
她尝到了他拇指上的奶油。
两个人都定住。
陶晓皙手机里还放着霹雳吧啦的游戏打斗声。
陈放的拇指又往她嘴里送了送,触到了她温温软软的舌尖。
陶晓皙的头往后仰去,他的拇指从她的嘴里自动移出,发出了“啵”的一声轻微的声响。
陶晓皙哪还管什么游戏的输赢,她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大,硬生生把自己压在椅子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过他手里的奶油包,小口小口地吃着。
“今天都做什么了?”他拇指摩挲着食指,把刚刚沾上的温热也从拇指传递过去。
陶晓皙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脸愈发地热,“也没干什么,就帮奶奶一块儿准备明天的东西。”她想到了什么,咬了一大口奶油包,咽了下去,看了看他,又去咬奶油包。
“怎么了,想问什么?”
陶晓皙嘴里堵着面包,声音模模糊糊,“你相亲的时候……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陈放摩挲的手指顿住,像是没听清,“嗯?”
陶晓皙摇摇头,“没什么。”
她唇上的红又夹杂了些白,陈放想,以后得多买些奶油包来吃。
他的食指伸到她的唇角,勾了些上面残余的奶油抹到了她的鼻尖。
陶晓皙往后仰了仰脖子。
他倾身过去,手按住她后退的后脑勺,看着她鼻尖上的那抹白,哑着声音凑到她耳边。
“虽然你不想吃我身上的冰激凌,我倒是很想尝一尝奶油抹到你身上的味道。”
第37章 ◇
◎算是……新年礼物◎
她鼻尖上的奶油因为脸急速上升的热度开始慢慢融化,滑滑凉凉的触感,弄得她鼻子有些痒,心头也跟着痒。
陶晓皙后退不能,头主动往前倾了一下,拿自己的鼻尖去蹭他高挺的鼻梁,他的鼻梁上也沾了一点白,她冲着那抹白轻呵了一口气,“只说身上,这个范围可有点广,你要不要给个具体位置?”
陈放眼里骤然掀起狂澜。
门口突然传来按密码的声音,陶晓皙慌忙去推跟前的人,她这一推,陈放没怎么样,她的身体先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地要往旁边倒过去,陈放伸胳膊去揽她,她下意识又推了他一下胳膊,要是老太太进来看到两个人搂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她以为凭自己的力量能稳住。
结果……她高看了自己的平衡力,不仅她倒在了地上,还拉了一个垫背的。
先是骨头撞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闷哼,陶晓皙光听着就觉得疼。
两个人一上一下叠落到地上。
陶晓皙着急问他有没有事儿,陈放捂住了她的嘴。
颜秋芳哼着歌进了门,“晓皙,陈放回来了?”她看到了门口的鞋。
灯光通亮的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老太太。
陶晓皙在餐桌底下,屏着呼吸,听着老太太踩到地上的脚步声,心跳快到恨不得原地来个漂移,把两个人给移到院子里。
就在这时,鼻尖上传来一点温热。
他……
在吃她鼻尖上的奶油。
现在有一只鼓在陶晓皙耳边敲,“咚咚咚咚咚咚”,一声比一声高,鼓声已经进入到了高潮,还在继续往上彪。
她用眼睛制止他,他不停下来,竟然还裹了一下。
陶晓皙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晕了,她干脆闭上了眼,偏头死死闷在了他肩膀上,就让她晕过去吧,就算被老太太发现了,她反正晕了,烂摊子留给他一个人收拾好了。
老太太人已经到了客厅,还是没看到人,“人呢,上楼了?”
眼看着就要往餐桌这边拐,陶晓皙心里在默默地祈祷,要是她会隐身术就好了。
隐身术肯定是没有,不过老太太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转了方向,往卧室那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我得先上个厕所。”
陶晓皙听到这句话,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卸了下来,全身都虚脱了,直接瘫软在了陈放身上。
颜秋芳这个厕所上了有十分钟,等她从卧室出来,厨房里有了声音,陈放端着菜从里面出来和老太太对上了眼睛。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拿手指悄悄点他,然后声音有些刻意放大,“你们在厨房呢,我说刚才怎么没看到人。”
陈放回,“嗯,可能是开着油烟机来着,没听到您进门。春桃回来了?”
颜秋芳点头,“对,今天刚到的,我觉得春桃的意思不大,她说她要考那个什么成人大学,现在还不着急找对象,读书是好事儿啊,我就一听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陶晓皙也从厨房出来了,她脸上的热度已经恢复正常。
颜秋芳对陶晓皙说,“晓皙,春桃还说,她有一些不会的题目,想在你方便的时候过来问问你。”
陶晓皙道,“可以啊,过年这些天我晚上应该都没什么事儿。”
“那我就让她晚上吃完饭过来找你。”
颜秋芳很高兴,她自己没读过什么书,最喜欢小姑娘们努力念书的样子,她还有一个很会读书的孙媳妇儿可以给别人当老师,越想越觉得这日子过得很有奔头,晚饭都比平常多喝了半碗汤,她得把身体养得好好的,她有一种感觉,她应该离当上太奶奶不远了。
刚才餐桌下的插曲被春桃的事情很自然地岔过去,陶晓皙以为老太太没有发现,心虚的劲儿稍稍下去了点儿,不过对伸过的筷子没半分好颜色,她把自己的碗往旁边推了推,她又不是没有手,干嘛要吃他给夹的菜。
晚上她把被子全都裹到了自己身上,拿抱枕把床一分为二给隔了开来,严禁他身体的任何部位越过她划出的这条线。
“要是我越过去了怎么办?”陈放倚在床头看着她这一通折腾,慢悠悠地问。
怎么办她还没想出来,反正就是不准越过,她叉着腰,轻昂着下巴,头发扎成了一个松松散散的小丸子,自以为是气势很足的大侠在圈城画地,其实不过是个娇娇俏俏的小女郎在撒娇使蛮。
陈放又问,“要是你越过了线呢?”
陶晓皙躺回床上,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我肯定不会过线。”
这话说得信誓坦坦,只是凌晨还没过,她的身体已经寻着热源跨过了枕头,被人圈到了怀里,她自动还往那个怀抱的深处埋了埋。
但是第二天陶晓皙怎么也不肯认账,不承认是自己滚到了他的怀抱,也不承认自己睡觉不老实,把这一切的罪名都堆到了他身上。
陈放无所谓,反正债多了不愁,既然她说罪魁祸首是他,那就是他。
“我等着你和我算账。”他半点也不推脱自己的责任,还一副她生怕不找他算账的样子。
陶晓皙的拳头打到了棉花里,从被窝爬起来,放狠话给他,“你等着。”
陈放的双手摊开,让她有什么招儿尽管使出来。
大年三十儿过得忙碌又热闹,陈放带着陶晓皙一大早去了丈母娘家,送过去了一车的年货,陈放和老丈人一起给家门口贴上对联,挂上灯笼,陶晓皙帮着她妈贴屋子内的福字,陈放他们贴得快,贴完之后他给丈母娘的花花草草浇了水,还顺道看了看陶晓皙贴的福字正不正,然后接上丈母娘老丈人回了家。
孟青心里有点高兴,也不止一点点高兴,是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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