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华砚凝思片刻,谨慎道:“若是你能将这些美食的配料、调料、庖膳的过程一一说清,应该可以。”
宋葭葭双眼发光,迫不及待地搓着手:“我会努力回想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然而宋葭葭用自己贫乏苍白的词汇描述了半天,封华砚却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面露难色。
小桃眼见时辰已经不早,连忙提醒道:“小姐,掌门和夫人不是今日让你去锦江城,与封公子好好地相处一番吗?”
锦江城是距离天衍宗不算太远的一座修真者聚集的城镇,其规模比起天衍宗山下的永阳镇又大了不少。
宋葭葭这才想起今天自己还有相亲的一回事。
脖颈上的雪貂扫了扫尾巴,很快宋葭葭的脑内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按照原剧情,今天你会被迫于爹娘的命令,与封华洲单独相处一天,但晚上你便向爹娘回绝了这门亲事,坦言自己心仪师尊云听白,被爹娘狠狠地斥责了一顿。]
[白天的剧情倒是可以一笔带过,但是晚上的剧情就是重头戏了。]
[深夜你便会因为心头苦闷而酗酒,醉酒之后的你跑去找云听白告白,却被云听白毫不留情地拒绝。]
[你和封华洲的婚事,由于你的强烈抗拒,而封华洲也瞧不起你的天赋,致使你们这对男女炮灰的联姻最终还是吹了。]
宋葭葭将剧情梳理一遍并默背下来:[收到。]
耳畔响起来连霁的清冷声音:“师妹,师父传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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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活蹦乱跳地跑过来,云听白像是有些逃避似地偏过了眼睛。
其实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葭葭。
但云听白在尽力地给自己催眠,他不过是抓着最后的机会和宋葭葭再多相处几天,很快就会下定决心将她杀掉。
宋葭葭首先十分尊敬地行了个弟子礼,语气沉痛地开口。
“师尊,今日我有要事离开天衍宗,不能聆听您的教诲,实在是我的终生遗恨缺憾。”
“但爹娘嘱托我必须去和封家的嫡子共处一番,生为子女实在是不能不尽孝。”
宋葭葭的语气十分的悲痛欲绝,仿佛彰显着她的难过。
云听白怔了怔,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面色变得古怪起来,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挥了挥手意在允许。
告假成功的宋葭葭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狂喜,连忙狂奔着离开,一想到不用被云听白这个严师相处并惩罚,自己还能外出去繁华的大城市逛吃逛喝,可要把她乐坏了。
云听白眼看着宋葭葭的步伐轻快欢愉,几乎是健步如飞。
他的心底泛起一丝不虞。
为何宋葭葭与封家的儿子商议亲事,她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反而有些许的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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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江城,我也去。”连霁毫不客气地说。
宋葭葭习惯了连霁的黏人,反正连霁的同去也不影响主线剧情,无所谓道:“可以啊。”
小桃却面有顾虑:“小姐,今天掌门和夫人是让你去和封公子单独相处,有旁人在会不会不太好……”
宋葭葭却十分爽快:“没事儿,不影响。”
反正按照原剧情,今天她和封华洲的婚事最终是要吹的,带一些闲杂人等也是没有关系的。
旁侧的封华砚一直沉默地垂着头颅,眼见众人便要动身离开,他却忽然泰然从容地开口:“之前你所说的有些食材和配料,天衍宗没有,我和你们一同外出去采购。”
小桃有些着急:“小姐,这不行啊……”
但螺蛳粉奶茶汉堡披萨辣条的重要性,远远胜于和封华洲这个男炮灰的相亲,宋葭葭毫不犹豫:“好啊,那你也去。”
反正系统也说了白天的剧情不重要,她本来和封华洲也没什么好相处的,只要对晚上的表白剧情上心就行了。
“对了,我给邬月说一声。”宋葭葭忽然想起来。
耳室里的黑狐恹恹地趴在笼子里。
本来之前是没有笼子的。
但宋葭葭发觉邬月实在是有很严重的分离焦虑症。
其黏人程度,比起连霁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她不出现在黑狐的视野里,黑狐便会因为时间的长短,而出现不同程度的焦虑、狂躁甚至自残行为。
狂躁状态的黑狐有几次跑出去到处找寻宋葭葭的踪迹,咬伤了几名天衍宗的弟子。
宋葭葭不仅因为此事被宋温书宁馥夫妻臭骂一顿,更是被夫妻俩警告,若是再有伤人事件发生,便只能处理掉黑狐。
宋葭葭为此还专门去驭兽峰了一趟,询问过擅长驭兽的边婉君。
边婉君坦言,有一些灵兽也会对自己的主人生出这种极端的依赖症状,而邬月这种算是非常严重的重症,为防止狂躁状态的黑狐再度伤人,宋葭葭不在的时候,也只能把黑狐关在笼子里。
“邬月,我今日要外出一会,很快便会回来的,你不要闹腾。”
本来笼子里的黑狐虽然有些沮丧,但情绪尚算平稳。
可小桃却不慎说了一句:“小姐,今日你既要去和封少爷独处,打扮得还是太素净了些,我重新为你上妆盘发吧。”
黑狐遽然竖起毛茸茸的耳朵,疯狂地开始撞击铁笼,铁笼的栅栏被黑狐撞击得发出令人肉痛的闷沉声音,而黑狐的皮毛也开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偏执而疯狂地撞击着笼子。
宋葭葭安抚了黑狐许久,但却不见成效,今日的黑狐实在是狂躁得太不正常。
就连宋葭葭狠心离开走了一段距离,都还能听到黑狐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和撞击铁笼的声音。
为防剧情过分偏离,还没到大结局男主就死在半途,宋葭葭无奈也只能放出黑狐。
黑狐霎时变得乖巧,软声嘤嘤嘤地蹭着宋葭葭的小腿。
宋葭葭放狠话威胁道:“你若真要同去,那可不能再胡闹,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黑狐无比乖巧地点头,让宋葭葭给自己套上项圈,牵着它走出去,摇着尾巴的弧度就像是一条小狗。
尽管养好伤的邬月已经可以化为人形,但他却更喜欢自己的兽形态。
因为人形并不能和宋葭葭亲密接触,但黑狐兽形形态的他却可以肆无忌惮——
感受到一团沉甸甸的毛茸茸敏捷地爬上自己的后背,宋葭葭艰难地走了几步,这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让宋葭葭几乎快喘不过气来:“邬月,你下来好不好?我不能去哪都β你。”
黑狐委屈地跳下来,顺便用毛茸茸的蓬松尾巴,抽飞趴在宋葭葭肩膀上的雪貂。
雪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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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江城人来人往的街头,坐在茶肆二楼上方的封华洲倚阑凭望,额上的青筋忽然狠狠一跳。
只见宋葭葭穿得很随便,终于姗姗来迟。
她肩膀上趴着一只雪貂,手里牵着一只黑狐,身后跟着一个圆脸侍女,还有他那个废物弟弟,甚至还有……
封华洲原本满是暴躁和戾气的神色转瞬消失。
他痴痴地盯着连霁,眼中再容不得他人。
封华洲瞪着连霁瞪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就差嘴角流口水了,他的心思何其明显。
小桃的面色很快变得忧愁,而宋葭葭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宋葭葭一副悠闲模样,随意地在封华洲身侧坐下,端起茶盏灌了一口茶水。
小桃则招呼着其他几个不情不愿的人/狐,坐到了另一桌。
“你喜欢上我师姐了?”宋葭葭笑语盈盈,开门见山地问道。
封华洲一噎,心底本就对家族强行安排的联姻不满,没好气地答道:“是又怎么样?你若非要嫁给我,我只能给你一个妻子的名头。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拥有我的爱。”
封华洲本以为宋葭葭会无能狂怒,然而宋葭葭却一点也不见生气。
宋葭葭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和蔼而怜悯:“人的这一生呢,谁也说不清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这几天想玩什么,想吃什么记得早点去做。”
毕竟封华洲甚至活的时间还没有她长。
炮灰又何必为难炮灰。
封华洲:“?”
宋葭葭忽然一摆手,站了起来:“我平时一直待在天衍宗甚少外出,今日来了这么热闹的城里,倒是可以去逛逛那里。”
宋葭葭忽然压低声音:“这个地方,是专属于我们二人的归属哦。”
封华洲先是震惊,随后是掩饰不住的怒火:“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女人!”
宋葭葭明白封华洲是想歪了,也不生气,只神神秘秘地说:“我才没你想得那么龌龊,带你去那里,不过是我的一番善心好意罢了。”
封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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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隔着茶肆一条街的另座酒楼的雅间之中。
宋温书,宁馥,封氏族长,封夫人,和其余两族的长老们正推杯换盏,有说有笑地静候于此。
他们派出了打探消息的斥候,偷偷跟随着封华洲和宋葭葭,想要得知这两个孩子的相处情况。
忽然隔帘被小厮撩起,一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大人物竟然来到了此处。
雅间里的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行礼。
宋温书难掩讶异错愕:“仙尊殿下,您一向避世,为何会屈尊降贵来临尘间?”
云听白面容沉静,拂了拂袖淡淡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本尊今日听闻葭葭婚事的消息,特此来关心一番。”
宋温书连忙弯腰递过去一杯新茶:“小女何德何能,承蒙尊上厚爱,尊上请用。”
封氏族长笑眯眯地赞叹道:“尊上慈心,怜悯世人,尊上爱护徒儿,舐犊情深,实在是令我们深受感触啊。”
云听白却在听到“舐犊情深”四个字之时,指尖下意识地用力。
琉璃玉瓷茶盏顿时传来一声脆响,引来诸人侧目。
云听白淡淡道:“手滑。”
宋温书连忙重新递过去一杯茶水。
而就在这时,两族派出的斥候急急慌慌地跑了回来,表情十分的奇怪:“大人们,宋小姐竟然带着封公子去了那那那种地方!”
宋温书和宁馥面色一变,就连封氏那边的族人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虽说两族本就在商议婚事,但男未婚女未嫁,还未正式的三书六礼,拜堂成亲,这两人竟然就不顾礼义廉耻,不顾家族规矩,便擅自苟合,白日淫宣,传出去实在是极大的丑闻。
云听白指尖的琉璃玉瓷茶盏顿时再次传来一声脆响,众人抬起眼睛。
云听白眼皮一跳,再次淡淡道:“手滑。”
宋温书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再度重新递过去一杯茶水。
急急慌慌的斥候眼见众人脸色不对,气氛十分诡异,连忙解释道:“宋小姐竟然带封公子去了寿财店。”
众人:“???”
不是,哪有小年轻约会去这种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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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大多信奉羽化,不遵守入土为安的理念,但有小部分保守的修士,仍旧有土葬的习惯,所以寿财店仍是有生意门路的,只不过不比凡人的需求那么大。
打盹的店小二眼见一对衣着不凡的俊男美女结伴而来,一看便是身世不凡、出手阔绰的修士,连忙热情地迎上去。
“我们店里棺材的样式是整个锦江城最丰富的了,金丝楠木棺材、红木棺材、黄花梨棺材、紫檀木……二位是为离世的长辈还是夭折的小辈而来?”
小二这时才发现这对男女的后面还跟着不少人,一个绝世美女,一个圆脸侍女,一个臭着脸却又身着奇装怪服的男人。
打头的女人肩膀上盘着只雪貂,指着封华洲笑吟吟道:“你给我挑选最昂贵奢靡的款式便行,至于这位小哥,让他选自己喜欢的。”
店小二:“???”
封华洲:“???”
封华洲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气:“宋葭葭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你是在咒我死吗?”
宋葭葭摇了摇头,面对着同为炮灰的封华洲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脸色真挚道。
“人或早或晚,都有这么一遭,今儿我俩虽然成不了一桩姻缘,但也是可以交个朋友的嘛,以后我俩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墓碑挨近点,做个伴还没有那么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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