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葭葭心底苦笑,无论百年大选初选之后的关卡有多么凶险,那也要等她活到今后才能知道。
如果她现在不按照原剧情所做,甚至都无法剩下全尸。
不然她才不会吃饱了撑的,去作死呢。
然而宋温书的些微动容,比起宁馥的坚决抗拒来说,就像是毛毛雨碰到了狂躁的大江大海。
妻管严宋温书很快倒戈,转而投入宁馥一方:“你娘说得对,哪怕你再怎么胡搅蛮缠,我们也不会让你参加百年大选的,生死之事不是儿戏。”
宁馥臭着脸离开了,宋温书也跟在身后。
宋葭葭竭尽全力都没能说动他们,算是不欢而散。
宋葭葭心头一跳。
为什么今晚她又哭又闹地嘴皮子都快说干了,宋温书和宁馥还是不同意呢?
[系统,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不应该啊,照理说宁馥不是一早便会心软嘛。]
雪貂揣着小手。
脑子里传来系统紧张的声音。
[经过我精妙的推测,应当由于这段时间以来,尤其是今晚你和边婉君的过于亲热,刺激了控制欲和占有欲极强的宁馥,所以导致了她这次变得更加偏激和坚决,迟迟不肯松口同意。]
宋葭葭傻眼了:[那怎么办啊?]
系统的声音很沉重,却又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你不要慌,就算宋温书和宁馥夫妻不同意,你也可以像原主那般偷偷地参加初选。这不过这次没了宁馥帮你作弊,你只能靠自己通过初选了。]
宋葭葭更慌了,声音都忍不住发抖。
[这怎么可能?!我连筑基期都没有,怎么可能通过至少需要金丹期的初选。]
宋葭葭转了转眼珠子,双眼放光地看向身后的连霁,笑眯眯地开口:“师姐,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绝世的天才连霁,前一阵子刚结丹不久。
连霁仿佛能猜到宋葭葭的意图,淡淡道:“前几日天衍宗的金丹期修士举行了一场集体比试,我被通知强迫比了一场。”
宋葭葭愣了愣:“我怎么不知道?”
小桃苦笑着说道:“小姐你当时还在睡觉呢,而且你师姐只去了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连霁说:“之后有个长老就通知我,不用去参加百年大选的初选了。”
宋葭葭不解:“为什么啊?难道你和长老他们有什么过节?这群死老头子怎么这么过分,他们有什么资格不让你参加百年大选?”
“简单来说,我是魁首,被保送了。”
宋葭葭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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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听白站在云头,望着远处点着灯笼的重重宫阙。
那畔遥遥地传来橘色的暖光,门扉半掩,隐隐约约地传来喧囔声,昭示着那是一个热闹的地界。
夜色寥落,只天边零落几颗残星,连月亮都没有。
云听白安静地站着,仿佛沉默无声地溶于深浓的长夜之中。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既不进去,也不转身离开。
那头暖色的明亮混合着闹热的烟火气映照在他的眼底,犹如云端跌落的星子,明明灭灭。
刚才宋葭葭所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听见了。
原来被他所忽视的低贱草芥,也会有如此雄心壮志。
幻境和心魔向来漏洞百出,其真身贪婪邪恶而透露着魔气,真的会有如此鲜活明朗的思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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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即将来临却一切未知的初选,稍有不慎便是死无全尸,宋葭葭焦虑到睡不着觉。
她睁着眼睛数了很多只羊,隔着长廊却能听见小肥啾不肯间歇的魔音。
连霁阖眼,安静地在另一张榻上打坐。
宋葭葭已经习惯了师姐这副样子,她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披起一件外衫,举着一根蜡烛,往安置灵兽们的耳室走去。
安置灵兽的耳室,和邬月所在的耳室相隔很近。
笼子里的黑狐眼见宋葭葭竟然出现,异瞳之中闪过狂喜,他立即摇起尾巴,满眼的湿润和依赖,发出嘤嘤嘤的娇软声音。
宋葭葭想着自己横竖也睡不着,还不如就和三只灵兽签订灵契。
不然若是睡上一觉,说不定明早起来就忘了灵契该如何捏决作法。
施展灵契之后,宋葭葭就能和小肥啾心意相通,这样她就可以方便教导小肥啾,让小肥啾不要在晚上扰民。
黑狐可怜兮兮地望了宋葭葭许久,宋葭葭却连余光都不分给他一眼,只是忙着在准备灵契所用的东西。
宋葭葭拿出一把小刀,闭着眼狠心向自己的手指尖割去。
灵契尚还算好,只需要随意一个身体部位的血。
若是同生共死的血契,那就必须要剜一滴心头血了,那还不得疼死。
“主人,你要和我签订契约吗?”
黑狐不知何时化为了人形,邬月表情惊喜地问道。
之前邬月试探过宋葭葭要不要和他签订契约,但宋葭葭却说自己尚还不会契约,便一直被搪塞延后了。
因为宋葭葭知道这个灵契根本没用。
原剧情的原主和邬月就是签订的灵契。
但灵契这种程度的契约根本不算是什么保障,只要双方愿意毁约,或是一方实力较强的甚至可以单方面毁约。
大结局的前夕,身为妖皇的邬月就直接撕毁了和原主的灵契。
对于邬月来说,原主和女主连霁比起来,连女主连霁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宋葭葭还为此询问了一嘴系统,系统也坦言和邬月的灵契根本不重要。
宋葭葭便没为此上心,她根本没转身看邬月一眼:“我不是和你契约,我想跟这三只灵兽签订灵契。”
邬月闻言脸色剧变,不敢置信地喃喃道:“那我呢?”
“你?”宋葭葭敷衍道:“你也知道,灵契其实就是个方便沟通的契约,还真没什么大用处,咱俩契不契约不重要的啦。”
宋葭葭的眼前浮现出一团泛着白光的字纹,正是灵契的咒语,宋葭葭凝神要把连接识海的烙印到自己和雷兽的识海之中,却被一只毛色乌黑的爪子打断。
宋葭葭诧异地瞪大眼睛,刚要发怒,却对上邬月冰冷的异瞳。
邬月再不复之前在她面前的娇软模样。
他浑身上下都缠绕着涌动的黑色妖力,一双异瞳从圆眸变成了竖瞳,眼尾染着一抹薄红。
整个人看起来既脆弱,却又偏执得可怕。
应激的雷兽小猫浑身炸毛,发出一团涌动着电流的紫光。
小肥啾也很害怕,连忙使出音攻。
巨大的冲击波甚至捣毁了身前的墙壁,一阵烟雾尘埃之中,邬月双眼猩红地站了出来。
他的左手捏着浑身流窜着电流的雷兽的喉咙,右手则提着疯狂嘶鸣的小肥啾的翅膀。
轻而易举地便控制住了两只化神期的灵兽。
宋葭葭神情慌张,急声唤道:“邬月你要干嘛,你住手,你要打我的灵兽就先过我这一关——”
“let me do it for you.”车座子狗发出它独有的叫声,像是触手那般融化的长鼻子向邬月扑了过去。
邬月面不改色,浑身暴涨的妖力形成光束,直接将车座子狗压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肉饼。
宋葭葭眼睁睁地看着如此血腥的场面发生,她的双腿甚至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邬月背过身来,一蓝一金的异瞳正直勾勾地盯着她,透着诡谲的猩红。
“主人,你刚才说什么?”
宋葭葭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泅湿透,她捂着嘴假笑道:“哈哈哈我没说什么啊,你打了车座子狗,就不能打我了哦。”
车座子狗竟然还没死,猛然抬起头:“汪?”
“就你们这些废物,也配和她签订灵契?只有我可以陪着她,我才是她唯一的契约对象。”邬月用宋葭葭听不清的声音喃喃道。
而后邬月丢掉了手里两只重伤的灵兽,缓缓而来。
他身后那簇蓬松的狐尾晃了晃,遽然延伸为三条摇曳的狐尾。
宋葭葭想要往后退,后背却死死地抵着坚硬的墙壁,退无可退。
隐在黑暗之中的连霁,眼看有人要对宋葭葭不利,已然准备出手。
并非刚才墙壁坍塌的巨大声音惊动了连霁,而是自从宋葭葭起夜,连霁就睁开了眼睛。
祂并未打草惊蛇地跟在宋葭葭身后,只是想看看她偷偷摸摸地要做什么。
就在连霁脚下的阴影生出无数条藤蔓将要游滑而去之时,邬月走到了宋葭葭的身边。
邬月在她面前永远讨好地半弓着腰,宋葭葭如今才知道,邬月竟然生得这么高大。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葭葭,双眸还侵染着杀意的猩红,微微偏头。
宋葭葭以为自己今夜是难逃生天,正准备害怕地闭上眼睛等死。
却见浑身染血的邬月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不仅仅只是跪下,甚至还将身子倾倒,把额头抵扣在冰凉的地面。
宋葭葭傻眼了。
邬月抬起头,表情是那么的虔诚,他用如此卑微的姿势祈求道。
“主人,我们契约同生共死的血契好不好?从今以后,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第42章 [VIP]
邬月要和她签订同生共死的血契?
等等, 这剧情好像偏离得有些过分了吧?
系统尖锐的惊叫在宋葭葭的脑子里响起来。
[你绝对不可以同意!]
宋葭葭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很严重,如今在支线剧情不断偏离的情况下,她必须要保证主线剧情里最重要的一点不能被改变。
被三位男主共同杀死。
如果她和邬月签订了血契, 邬月以后肯定不会杀她的。
所以宋葭葭绝不会答应。
尽管现在宋葭葭一时想不通邬月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但她必须先开口拒绝邬月。
“呵。”宋葭葭轻笑一声, 打破了一室沉寂。
“男人,我承认你的这些小把戏吸引到我了。但是……”
她用指尖抬起邬月的下颌,邬月仰着脑袋看她,眼底是真挚的期翼和欢喜。
“但是, 麻烦你认清自己低贱的身份。”
宋葭葭表情嘲弄, 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嫌弃厌恶。
“不就是勾引我,还故意摆出这副情比金坚的姿势?”
邬月欢喜的神情一滞。
“我救你回来是我好心,你身为一只妖奴, 不甘寂寞, 竟然敢勾引主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看准了我家大业大,是掌门和峰主的独女,这才多次引诱我吗?我算是看透你这个爱慕虚荣的男狐狸精了。”
邬月瞪大眼睛,嘴唇艰涩地蠕动, 似乎想要解释。
宋葭葭冷笑一声。
“像你这种的男人睡睡可以,娶回家门还是算了。”
这本该是一句极其侮辱人的词语, 宋葭葭想象之中的邬月闻言会变得怒发冲冠、火冒三丈。
谁知邬月却苦笑一声,手脚麻利就要剥开自己的衣衫,声音喑哑:“主人若是想要,邬月愿意把自己献给您。”
他闭上眼, 鸦睫轻颤,一行湿润侵染着眼角的黑痣, 泪水涟涟。
“主人今后不给邬月名分也没有关系,邬月不在乎。”
宋葭葭瞳孔一缩。
不是大哥,你怎么真的开始脱衣服了?!
玩脱了的宋葭葭心底慌张,面上却是不显,她双手摁住邬月解扣的动作,满脸厌弃地冷声道:“算了,我怕你这种不干不净的男人染病给我。”
“你这种妖奴的身子脏得很,都不知道被玩过多少遍了。”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宋葭葭满脸嫌弃,龇牙咧嘴地松开了手,她掏出一方锦帕,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搽干净,连指缝也不放过,好像把邬月当成了什么很脏的垃圾。
邬月慌张地想要去牵宋葭葭的袖子:“我没,我的元阳还在……”
却听到宋葭葭一声惊呼:“师、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屋外的连霁冷眼看着邬月和宋葭葭拉拉扯扯。
眼见宋葭葭其实并无性命之忧,她甚至艳福不浅,于是连霁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师姐,你别误会啊,我和邬月没关系的——”宋葭葭连忙上前去追连霁,只留下衣衫不整的邬月,有些失神地盯着连霁的背影。
邬月看着连霁的背影,叹了口气。
既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
回想起宋葭葭嫌弃厌恶的表情,邬月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只是想要亲近宋葭葭,却不慎操之过急,让宋葭葭误会了他爱慕虚荣。
邬月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抹掉眼角的泪痕,眼底逐渐沁满仇恨和杀意。
既然得上天垂怜,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么他一定会报仇雪恨,手刃那个伤害过葭葭,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贱人。
这次他绝不会再错过葭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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