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走廊里,几道白色鬼影飘出来,追击游客,游客们被鬼影抓到就会淘汰,所以需要奔跑逃亡。
徐思哲牵起了宁诺的手,带着她穿过昏暗曲折的走廊,来到了躲藏的教室安全区。
“好险!”
宁诺低头看着他紧攥她的手,不禁脸颊滚烫。
周超凡也跟鱿鱼似的快速缩进来,重重关上门,将“鬼”关在门外,吓得脸色惨白:“靠!他们玩真的,真追啊,差点被逮到了。”
“哎,你怎么一个人啊?”宁诺问。
“我当然是一个人啊,又没人给我拉小手。”他哼哼唧唧道。
“不是,安安呢!你没跟她在一起吗?”
“没有啊,我以为路安纯跟你在一起。”
教室里,三人面面相觑…
都无语了。
恐怖阴森的走廊里,路安纯一个人颤颤巍巍地走着,昏暗的灯光时隐时现,忽然“滋啦”一声,灯光熄灭了。
路安纯不怕鬼,但她怕黑,尤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袭来,她被彻底带入了童年无尽恐怖的梦魇中。
“妈妈…”
她蹲在了角落里,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身体,“好黑啊!”
没有妈妈,这个世界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黑暗,还有凶恶的魔鬼潜伏在未知的角落,对她伸出触角,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邪恶的力量正在收紧,似要将她绞死在窒息的绝望中…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崩溃地大哭着,声嘶力竭地尖叫了起来:“放我出去!我要出去!这里太黑了!”
黑暗中,有人握住了她瑟瑟颤抖的肩膀,用力地桎梏着,让她稳定下来。
“大小姐?”
路安纯分辨出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胡乱挥舞着双手,摸到了他硬朗分明的脸庞。
“魏封,是你吗!”她带着哭腔问。
“嗯,你怎么在这里?”
“带我出去!求求你!求求你带我出去!我怕黑,快不能呼吸了!”她绝望地抱住了男人炽热的颈子,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求求你,带我走!”
魏封不再耽搁,搂着她的背,像抱女儿一般,将她抱了起来,朝安全出口的指示标牌走去。
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灌满了她的鼻息,路安纯大口地呼吸着,将脸彻底埋入他的颈项里,手也死死揪着他质感粗糙的衣服。
“出去了没有?”
“我也不太知道路,先找找看,你害怕就闭眼,不要看。”
路安纯听话地紧闭着眼,湿哒哒的泪水润在他颈上的皮肤。
穿过狭窄的走廊时,有NPC扮演的鬼影冒出来吓人,魏封沉着脸说:“别吓她,她生病了。”
NPC闻言,立刻摘下了头套,对魏封道:“走这边,出口就在前面。”
果然,远处有光透入,魏封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奔跑过去。
路安纯将下颌搭在他宽阔硬朗的肩上,睁开了婆娑的泪眼,看着身后的黑暗正一点点消失荡远。
冲出的那一刹那,路安纯热泪盈眶地咬住了他的颈子。
第20章 坦诚
魏封颈子上的齿痕非常明显, 虽然没有见血,但泛了红。
他歪头揉着颈子,拧眉望着沙发上的女孩。
她仍旧哭着, 没有发出声音,眼泪吧嗒吧嗒地顺着脸蛋流淌,手里的纸巾也濡湿了。
魏封单膝半蹲在她面前, 没有多问,一言不发地给她递纸巾。
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心绞痛的滋味, 就是在看她哭的时候。
女孩发泄够了,情绪也终于稍稍缓和,抬起泛红惺忪的眸子看着他:“魏封, 你像从天而降的骑士。”
“然后你咬了你的骑士一口。”
“对不起。”路安纯伸手摸了摸他颈上的牙痕,歉疚地说:“我应激的时候, 就会咬东西。”
“什么毛病。”
男人冷嗤了一声, 又给她递来一张纸巾,她正要接过, 他索性揉成团儿、替她擦了鼻涕。
路安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接过纸巾自顾自地擦拭着,吸了吸气。
“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 也是刚刚的情形?”他问。
“嗯。”
“为什么?”
“小时候…经常被关在黑屋子里, 有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怕黑, 怕鬼,怕一个人独处。”
魏封捏着纸团的手紧了紧:“你爸妈的教育方式很硬核。”
“是我爸…”路安纯黯淡的眼眸, 宛如深渊般无底, “我妈已经走了,她把我丢了。”
魏封抬眸看着她:“这没什么, 我也被丢过。”
她抬起惺忪的泪眼,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然冲动地问了一句:“你能不能保护我?”
“能。”
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男人脱口而出,眼神坚定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但下一秒,路安纯就后悔了。
他保护不了她,但她会…害死他。
“我没事了魏封。”
魏封看出她眼底的退缩之意,没有勉强,只沉沉道:“售后时间改了,全天24小时,随时call。”
路安纯的心颤抖着,看到他极具力量感的手背紧绷着,泛着隐隐的青筋,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一下,指尖细细勾勒着他青筋的脉络。
魏封正要反握住,她立刻抽回手:“我可以碰你,你不能碰我。”
男人的喉结克制地滚了滚:“这他妈也太不公平了。”
“我是女生。”
这句话,他无法反驳。
是的,她是女孩子,魏封合该多让着她些。
路安纯又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头,嗓音带着哭过之后的淡哑:“希望月牙快些长出来。”
“很重要吗?”
“很重要,妈妈说有月牙就会有福气。”
小姑娘纤长的睫毛被眼泪润湿,黏连在一起,有种透明的破碎的美感,他多看她一眼,心都会颤抖一次。
魏封竭力忍耐着,黑沉沉的眼底充满了渴望:“老子想抱你。”
“不,魏封。”
……
很快,祝敢果带着魏然小朋友从后门走出来,远远望见了他哥:“哎,魏封,我们在里面找你半天了,你这一进停尸间,人就没了,小孩都快被吓哭了!”
叽里呱啦的一通抱怨还没说完,祝敢果看着路安纯,有些惊讶,“小千金,你也在啊。”
“猪肝哥,你们也来玩这个。”
魏然看到路安纯,眼前一亮,飞扑了过去:“姐姐,好久没见到你了。”
看到他,路安纯脸上的笑容根本兜不住,揉了揉男孩的脑袋:“哥哥带你来玩鬼屋啊,怕不怕?”
“我不怕,都是假的,一点都不吓人。”
魏封道:“你姐姐吓哭了。”
魏然看着女孩脸上残留的泪痕,责备魏封道:“姐姐哭了,你就在边上说风凉话。”
“那不然?”
“你要给她擦眼泪呀,安慰女生,如果有必要还得送礼物,让她开心。”
魏封坐在沙发扶手边,挑了挑眉:“你怎么这么懂。”
“我同桌丽丽就特别爱哭。”小朋友抽了纸巾,给路安纯温柔地擦了擦脸,“我就会这样安慰她。”
路安纯糟糕的情绪一扫而空,对魏然道:“看到你,姐姐就不难过了。”
祝敢果站在魏封身边,盯着他颈子看了半晌,确定颈上那一块红痕是来自于人类齿痕,震惊不已:“你你你…你颈子怎么回事!”
魏封拉了拉衣领,漫不经心道:“狗啃的。”
路安纯情不自禁朝他望过去。
少年冷淡的五官格外英俊,灯光自上而下照着他,将他的眼眸藏入眉宇阴影里,碎发耷在眼前,丝丝缕缕的影子,冷漠又疏离。
咬痕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横在他白皙的颈子上,暧昧惹眼。
“姐姐,你是一个人吗?”魏然又问她,“晚上去我们家吃饭啊,让我哥给你做红烧鱼。”
“不是一个人哦,我还要等几个同学。”
“那就叫同学一起去我们家。”
甚至不等魏封反对,路安纯率先摇头:“你哥哥不是那种热情好客的哥哥,他不会喜欢被打扰的。”
魏封:。
她还挺了解他。
这时,祝敢果用手肘戳了戳魏封,低声在他耳边道:“诶,你看这俩,别说,长得还真像,说你和小学生是亲兄弟没人信,但如果说他俩亲姐弟,我保准能信。”
魏封掀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
小姑娘皮肤细腻白嫩,一双杏眼水盈盈的,清澈又干净,鼻梁挺拔,巴掌脸纤小甜净;而魏然偏也生了一张白净细腻的脸蛋,五官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跟路安纯的眼形如出一辙。
他微微蹙眉。
这他妈还真像。
“你说她该不会是你弟弟失散多年的…”祝敢果咽了口唾沫,“失散多年的妈。”
魏封玩着食指的纱布绷带,煞有介事道:“我也这么怀疑过。”
“如果真是,那就尴尬了。”
“没什么尴尬的。”魏封理直气壮道,“长兄如父,我的身份早就该升级了。”
“……”
这都行。
祝敢果怎么早没发现,他居然还有点恋爱脑的潜质。
这时候,宁诺和徐思哲他们也从后门出来了,看到路安纯,宁诺飞扑了过来,一个劲儿向她道歉:“宝贝我错了,对不起,你被吓坏了吧!”
路安纯连忙安慰道:“没事啊,不吓人的,我也玩的特别开心。”
“真的吗?我还怕你走丢了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们仨在里面找了你好久,我还说不该硬把你拉进来的。”
“没,我没被吓着,挺有意思的这游戏。”
“呜呜呜那就好。”
魏封闻言,又望了望她,她温柔如鹿,眼底绽着真诚的光芒。
但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她希望在每个人面前都表现完美,她希望所有人都喜欢她。
有这么缺爱?
徐思哲问:“安安,你是怎么出来的啊?”
“遇到魏封了。”路安纯偏头扫向身边挺拔的少年,“索性就和他一起闯关了。”
宁诺这才算彻底放了心,也不再愧疚,意味深长地啧啧道:“原来你俩撞一块了,难怪找不见你呢。”
“姐姐好。”
魏然懂礼貌地跟宁诺打招呼,宁诺这才注意到路安纯身边的小朋友:“你又是谁呀?”
“我叫魏然,魏封的弟弟,你是我哥的同学吗?”
“是啊,我叫宁诺。”
“宁诺姐姐好漂亮!”
“哇,小正太嘴真甜。”宁诺捏了捏魏然柔嫩白皙的脸颊,“长得也帅!”
“是吧。”路安纯赶紧道,“他真的很帅,长大了颜值肯定高,标准的小帅哥一枚。”
宁诺坏笑着:“哎,人家是魏封的弟弟,你怎么还骄傲上了。”
路安纯望了望魏封,他也正看着她,漆黑的眸底带着几分探究之意。
她避开了他的眼神。
这时,徐思哲提议道:“既然遇上了,一起吃晚饭吧,我这边定了日式烤肉,小朋友,你喜欢吃烤肉吗?”
“喜欢!”魏然倒是个开朗的性子,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完全不像他哥的冷漠孤僻,”哥,去吗去吗,我想吃烤肉。”
魏封一看就是准备拒绝的架势,路安纯打断道:“不用问他,姐姐带你去。”
“好耶。”
路安纯揽着小朋友的肩膀,和徐思哲宁诺他们走出了公寓大楼,魏封和祝敢果也只好跟了上去。
一行人进入商城,来到了一家日式烤肉店坐下来,烤肉店风格闲适放松,大家脱了鞋,围坐在桌边垫子上。
路安纯出门洗手的时候,魏封跟了出来,和她并排站着,打开水池的喷头:“你很喜欢替我做决定。”
“魏然叫我姐姐,那我就是他姐姐啊。”
“他管漂亮女生都叫姐姐。”
“哦,那我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水流哗啦啦地冲洗着他颀长有力的一双手,他漫不经心道:“姐姐没什么特别的,嫂子就不一样了。”
路安纯低头哼笑着:“魏封,你来真的啊!”
“我不对女生开玩笑,这种事,提了就是认真的。”魏封嘴角嘲讽地提了提,“不像某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她见水流润湿了他食指的纱布,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抽了纸巾擦干净他湿润的纱布:“伤口还没好,别沾水,仔细感染。”
魏封的心又被她勾痒了。
祝敢果说的没错,如果不懂及时止损,放任自流的话,迟早有一天,他会被她玩死。
路安纯背靠着水台,低着头,沉沉地说:“我们没可能在一起。”
“嫌我穷。”
“不是!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她下意识的反驳,带了点急切的味道,“我不介意你的出身!”
虽然她谎话连篇,但魏封能看出来,这句话是真的。
他眼尾肌肉松了松。
“魏封,你不了解我…”路安纯舔了舔薄薄的唇,“我不是什么好女孩,喜欢骗人,而且很自私。”
“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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