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眼角轻轻挑了挑:“继续说。”
柳励寒见他意动,于是走上前去:“你在实验, 想动手脚应该很费劲,但我和他是一个班的,跟我合作,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下一秒,齐铭一脚踹在他膝盖上,踹得他半跪在地上,刚刚被魏封搞出来的一肚子火气,暴躁地发泄在了柳励寒身上。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想跟我合作。”
“老子最看不爽你这种人,自以为是。”
“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逼?”
齐铭狠狠几脚踹在他身上,全靠身边几个男孩把他拉走。
柳励寒艰难地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淤痕,眼底一片阴沉。
他已经受够了,迟早有一天,他要让这些看不起他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
魏封跨上了摩托车,给自己戴上护目头盔,用钥匙启动了引擎准备离开。
小姑娘跟土拨鼠似的、不知道从哪儿敏捷地蹿了出来,挡在了摩托车前,按住了他的车把手:“你下来。”
魏封乖乖下了车,挑着下颌,睨着她。
小姑娘额间挂汗,显然是一路追着他跑出来,平坦的小胸脯起伏不定,胸口挂着南嘉一中的铭牌,也跟着她的呼吸颤动着。
她也没别的话,伸手摁着他的胸口和腹部,似乎在检查他的伤势。
方才齐铭发狠踹了他几脚,看起来真是要了命了。
那家伙…看着戴个眼镜文质彬彬的,没想到也是条疯狗。
魏封见路安纯跟个流氓似的,明目张胆地摸着他的身体,抿唇轻笑:“脱了给你摸啊?”
她惩戒地打了他一下,魏封闷哼了一声,路安纯又后悔下手重了,连忙给他揉了揉:“到底有没有事啊?他踹得挺狠的,看着都疼。”
“不知道,要不你检查检查。”
这姑娘倒也是真实诚,拉着魏封走到边上一个荒僻无人的巷子里,掀开他单薄的卫衣看了看。
他腹肌一块一块板正又结实,硬/邦/邦的胸脯肌肉,好像比她的…还大。
路安纯无视了这些让人脸红的部分,只看他胸口位置微红,但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他踹得挺重的,没伤到内脏吧?”
“凭他想伤我,再多吃几年饭。”魏封不屑地说。
“幸好你刚刚没跟他打起来。”路安纯放下他的衣服,和他背靠着墙,并排站着,“不然事情就大了。”
“你不在,我肯定还手;你在…就算了。”
“关我什么事啊?”她偏头望向他。
“不想在你面前打架。”魏封也垂眸看着身高还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在你面前,我形象应该比较温文尔雅,像个绅士。”
“哈哈哈哈。”
路安纯简直笑不活了,“你还想在我面前立这种人设,太晚了吧!”
魏封也笑着,满心满眼都是她。
路安纯拉了拉他的袖子,“去医院吧,我陪你去看看,以防万一还是拍个片子。”
“不需要,真没事。”魏封又问她,“你不去看你的毛毛,不是生病了?”
“它叫球球!不是毛毛!”
“都一样。”
“完全不一样的,别废话,去医院。”
“先去看你的狗。”
“你就是我的狗。”
“。”
魏封顿住脚步,回头望她一眼:“真的。”
路安纯不爽地轻哼了声:“我们球球就很听话,你要多向它学习。”
他轻笑了一声,跨上了摩托车,从后箱给路安纯取出了愤怒小鸟的护目头盔戴上:“它能跟我比?”
“那去不去医院啊?”
“上来啊,陪我。”
路安纯跨上了摩托车,和魏封先去医院拍了个片子,确定了真的没有大碍,俩人这才去宠物医院看球球。
柳如嫣有事先离开了,但球球留在医院里动手术,医生说小狗的肋骨断了一根,但狗的忍耐性很强,所以当时没什么特别痛苦的表现,幸好送来得及时,再拖延一段时间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手术比较成功,现在麻|药的劲儿还没有退,小狗在保温箱里沉睡着。
路安纯心痛不已,伸手爱怜地抚摸着小狗白绒绒的卷毛。
魏封看着半身都缠了绷带的小狗,皱眉问道:“这笨狗怎么把自己肋骨弄断了?”
“是我爸...”
魏封不再多问,大概也猜到几分。
路安纯忽然转身,找到了宠物店的前台工作人员:“请问,你们这边有客人要领养狗狗吗?我…我想给它找个家,我不能再养它了。”
“呃。”前台小妹为难地说,“是有一些客人愿意领养狗狗,但我们还是希望,既然养了,就要对狗狗负责到底,不要轻易弃养。”
路安纯咬了咬下唇:“我也不想弃养,可…”
她知道为什么路霈把球球从京市接过来,球球是她最喜欢的小狗,她做错任何事,他都会惩罚这条狗,来达到折磨她的目的。
即便、即便她小心谨慎不犯错,也保护不了这条小狗。
路霈有无数办法让她痛苦煎熬。
但这些话,自然不能对外人说,她只能恳求前台小妹:“我有我的苦衷,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好吧,那我只能在官号的微信朋友圈里问问看,有没有客人愿意领养,但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哦,这条狗受伤了,我们这边还有几条狗狗都等着被领养,所以成功的几率不高。”
这时候,魏封忽然道:“这狗我养了。”
路安纯差异地回头望他:“你…你要养狗?”
“不算养,店里需要一条看门狗,它可以在我的店里打工,自食其力。”
“呃。”
路安纯看了看躺在保温箱里的小白狗:“看门…可能有点为难它,它本质是一条宠物狗,只会卖萌撒娇,靠主人的喜欢维生。”
“那就要训练了。”魏封单手撑着箱子边缘,伸手揪了揪小狗的耳朵,小狗似乎苏醒了过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你放心的话,可以交给我。”
路安纯感激地望着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欠他的太多了。
“小狗的生活费,我…我可以给你。”
“说了让它自己挣。”
“谢谢你,魏封。”
“这么客气,要不要来点实际行动啊?”他转过身靠在玻璃箱边,吊儿郎当地望着她。
“比如?”
“比如…”
他凑了过来,在与她咫尺的距离停了下来,漆黑的眸子盯着女孩柔嫩的唇瓣,只差一点就要碰到了。
路安纯望着他那张帅气又痞坏的脸庞,呼吸也变得很轻很轻,脸蛋下意识地往旁边测了测,身形颤抖着…紧张极了。
魏封轻笑了一下:“可以吗?”
“不可以。”
“很想。”
“那也不行,暂时。”
他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生追老子啊。”
路安纯稍稍挪远了些,躲开他的手:“那你去啊。”
“我去了。”魏封迈着懒散的步子离开,“别哭啊。”
路安纯一把揪住他的衣角。
他回头望她,她低着头,眼神侧向一遍,满脸别扭。
魏封叹了口气,将手掌五指张开放在她的脑袋上,摁了摁:“败给你了。”
“球球醒了,我们把它带回去吧。”
店员递来航空箱,魏封小心翼翼将小狗抱进去,单手提着:“对了它吃什么?”
“狗粮。”
“能不能喂饭。”
“唔…可以吧。”路安纯想着尽量不要给他添麻烦,“剩饭也行,不要喂骨头,不要放盐,鸡胸肉没问题。”
魏封一听这么麻烦:“那还是买狗粮。”
“嗯!我来买。”
店员拿下一袋狗粮,路安纯连忙掏出钱包准备付款,魏封的手机二维码已经递了过来,“滴”的一声,医药费连狗粮的费用一起支付了。
“你动作怎么这么快。”
“是你太慢了。”
“不行啊,这钱不能由你出。”
“还没穷到这份上。”
路安纯跟他一起走出店门,心里很不是滋味,钱包还攥在手上,从里面摸出百元的票子:“我把钱还给你。”
“路安纯,我说了,我没穷到这份上。”
“但一码归一码,我的狗狗,所有费用肯定是我来支付啊。”
“你已经把它给我了。”魏封将小狗的航空箱搁在在车尾,坐上了摩托。
“魏封,你赚钱本来就很辛苦,我不想让你为我支付太多,你好好为自己攒钱不行吗…”
她脱口而出的一番话,顿时让魏封想到了齐铭打球时在他耳边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辞。
他扯了扯唇,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你也觉得我不配喜欢你,是不是。”
一阵风过,两人同时沉默了。
路安纯立刻收了钱包,主动戴上愤怒小鸟的头盔,坐在了他身后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轰”的一声,摩托车如利刃般蹿了出去,狂风在耳边呼啸着。
路安纯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他的腰,将额头抵着他的背,闷声道:“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魏封视线平视前方,将摩托驶上了高架桥,浩荡的嘉临江就在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朝着未知的远方奔流而去。
很久之后,他才沉沉地说了一句:“我知道,我再也不说那种话了。”
路安纯抱紧了他:“封哥,是我不配你。”
……
第42章 决定
一整周, 路霈都在为工地上的事情焦头烂额,球球不在了,吃饭时他随口问了一嘴, 路安纯连忙解释,说那天小狗被他踢到一下,送到医院没治好, 死了。
路霈微微一惊:“死了?踢一脚就死了?”
路安纯敛着眸子,筷子捣着碗里的饭粒, 平静地说:“医生说肋骨断了,太疼了,生命本来就很脆弱。”
柳如嫣当然比路霈更惊讶些:“怎么会死呢, 我上午看它只是趴在那里没动,没什么精神…”
话都还没说完, 路霈一耳光给她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柳如嫣白皙的左脸颊瞬间通红不已。
路安纯始料未及,捏着筷子的手蓦地一紧, 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路霈冷冷望了柳如嫣一眼:“那狗是安安最喜欢的宠物,你看到它不舒服, 为什么不及时送医?”
柳如嫣捂着脸, 啜泣着解释道:“送医了,医生说、说没什么大问题的…”
她抬起泪眼扫了扫路安纯, 路安纯捏着筷子,手背泛白,
她顿了顿, 调整好情绪:“医生说小狗年纪大了,十岁多, 骨头不好。”
路霈脸色沉了下去。
路安纯很贴心地安慰路霈:“爸,没事的,一条狗而已,死了就死了吧,你不要为这个生气,注意身体。”
“下次爸再给你买一只。”
“不要了!”
意识到自己嗓音有些尖锐,她竭力抑制着情绪,微笑着说,“我要毕业了,还剩半年的时间,我想努力冲一下名校,不想再分心了。”
路霈点了点头,忽然又道:“这半年,你充值饭卡的钱,花了不少,每个月仅吃饭就有三千多,你只在学校吃中饭,食堂一顿吃一百多?”
路安纯的心紧了紧。
她一直用校园卡跟同学兑零钱现金,这些现金才是她真正能自由支配的零花钱。但这一切,绝不能让路霈知道。
路安纯调整好应对的情绪,轻松地说:“当然不只是吃饭啊,还有校园超市买水和零食的钱,我的笔记本这些,也是在校园超市刷卡买的,哦对了,还有卫生巾这些…”
路霈本来因为公司的事情,心情就很烦躁,此刻也没耐心听路安纯给他算这些鸡毛蒜皮的账,打断了她:“该用的钱,就用,只要你乖,爸爸什么都给你。”
“好的,谢谢爸。”
“另外,北方的公司划出了新项目,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路安纯原本闷沉沉的情绪,瞬间飞扬了起来,眼底都有光了,她努力做着表情管理,问道:“爸要出差?”
“嗯,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乖,我会让你妈妈看着你。”
柳如嫣和路安纯对视了一眼,路安纯在她眼底看到了恐惧和畏缩。
“我会好好听妈妈的话。”路安纯保证道,“那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不定时回来看你。”
“唔…好。”
……
饭后,路安纯拿着药膏来到了柳如嫣的房间,女人坐在金丝胡桃木大床边,手里揉着皱巴巴的纸团,抹着眼泪。
她敲了敲门,柳如嫣连忙擦掉脸上的泪花:“请进。”
路安纯走进来,坐在她身边,默不作声地拧开了药瓶,指尖缀了一点带着薄荷气息的清凉药膏,擦在女人绯红的左脸颊。
“球球真的死了吗?”柳如嫣不敢相信,“我送过去的时候,医生说手术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怎么会…”
“只有死亡才能换来自由。”
路安纯嗓音温柔,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静,“球球是这样,我妈也是。”
柳如嫣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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