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国安啊?”
穆水阳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这人吧,性子其实有些闷,不过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心挺软的,没啥大毛病,小毛病的话,太爱干净算不算?”
“爱干净也算毛病?”
杜月兰一愣。
穆水阳叹了口气,“修水渠的时候我和他借住在一老乡家里,他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把屋子收拾干净后,才让我进去拿自己的东西,或者是睡觉。”
“这么几个月下来,我现在都养成收拾的习惯了,虽然我媳妇儿很高兴。”
“那就不算毛病,”温庆平笑道,“你就是过得太糙了,一张床单能用到过年才洗。”
见杜月兰满脸惊讶地瞪大眼,穆水阳赶忙摆手,“你可别在弟妹面前胡说八道啊!我顶多三个月才洗,现在我隔几天就洗的!”
院子里的张春花听见他的声音后,也大声为他正名,“对,现在的穆水阳可不是以前那个穆水阳咯!”
“是吧?”
穆水阳得意地看向温庆平二人。
温庆平点头,“你知道他有心上人吗?”
“……什么意思啊?”
穆水阳奇怪地看了看二人,“你们问严国安有没有心上人干什么?”
“问问,”温庆平含糊道。
“懂了,”穆水阳立马明白,“他倒是没说过,不过他一直带着一个头绳,黑色的,很简单的那种,有时候咱们干活儿干累了,坐着歇息时,他就会把头绳拿出来看。”
“我也问过,是不是他心上人给的,他只是笑,也不说话。”
杜月兰听到这,心里凉了半截,这要是有了心上人,那思诺就……
回大舅家的路上,杜月兰为刘思诺焦躁起来,“好不容易瞧中了吧,又有心上人。”
“慢慢来,不着急,有些东西讲缘分的,”温庆平抬手顺了顺她的长发,“你们三见面的时候怎么样?”
“在公社门口等了好久红果才过来,聊的都是小时候的事儿比较多,还有就是她们两个的苦恼。”
相看对象,遇见的怪男人一个比一个多。
“潘红果家里不是不着急吗?”
“说是不着急,可和刘婶子他们一样,都怕好男人被别人选走了。”
温庆平闷声笑,“还有这种想法呢?”
“那我还没嫁给你的时候,你不也常对我说,得把事儿定下来,不然我就被别人娶走了。”
杜月兰笑着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温庆平反手握住她的手,“得亏我下手快啊,不然就得悔恨终生咯。”
二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家门口,结果就听见里面传来温母的哭喊声。
“他打我啊!大哥他打我啊!”
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进了院子。
“娘,哎呀!”杜月兰看见温母脸上的青紫后一惊,“这是怎么了?爹打的?”
“可不就是那个遭瘟的!”
温母看见他们就像看见主心骨一样,“老大,你可得给我评评理啊,你爹他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原来昨天下午,温大姑和表嫂吵了起来,表嫂可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声音比温大姑还要大,骂得也比对方还要脏。
特别是温庆林护着表嫂的态度,把温大姑气得不行。
温母自然要去看热闹的,和上次一样,说了些难听的话,当时温父就把她拉回了家。
二人争吵了一番,倒也没动手,但却把温母对温大姑的不满又提高了一个度。
本来这个大姑子嫁得近,还爱对娘家两个弟弟家里的事儿指手画脚的。
这让温母没少因为温大姑和温父吵架。
吃晚饭的时候,听温庆富说温大姑病了,温母和温父便过去看对方。
温父是去关心姐姐的,温母是故意去恶心人的,特意提起了庆芝姐妹,还有现在带有反骨的温庆林四人,结果就把温大姑气得吐出一口血。
这可惹了大祸了。
温父直接把人拖回家,把房门一关,就对温母拳打脚踢,温庆强他们听见温母的惨叫和喊救命,也不隔着门劝了,怕真出什么事,就赶紧踹开了门。
“要不是老二他们把门踹开,我就要被他打死了!”
温母呜呜直哭。
“晚上我也不敢挨着他睡,就去老四还有老五房里挤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我饭都没吃,就来这边了。”
杜月兰几人听完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的来说也是温母自己招惹出来的祸事。
“你让我怎么说你?”
温大舅也气:“你明知道他和他大姐的感情是很深的!你怎么还去把他大姐气吐血了?这要是气出个好歹,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会被他赶出家门的!”
温母就是怕这个,“……昨晚上,姐夫就借了牛车,把姐姐送到卫生所去了,今天早上也没回来。”
温舅娘闻言跺脚,“可别出大事儿咯!”
“呜呜呜呜我也不是故意的,她之前那么气我,搅和我们家的事儿,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嘲讽她,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就……大哥,嫂子,怎么办啊!”
“庆平,月兰,你们可得帮我啊。”
见温舅娘他们沉着脸不说话,温母又赶紧看向温庆平和杜月兰。
“这件事你们两个人都有不对,但打人,”温庆平看了一眼温母眼眶青紫一片的位置,差一点就能把眼球打爆,“是爹不对。”
温母听到这话眼泪又下来了,“可你们姑要是真被我气出好歹来,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现在知道后悔了?”
温大舅气呼呼地来回走,温表哥两口子今天一早就去看核桃了,所以不在家。
“去卫生所看看再说。”
杜月兰道。
“娘和我们一起去?”
温庆平问她。
温母看向温大舅,温大舅点头,“去,我也跟着去,到底是你把人气着了,不管之前她做了什么,但这要真出事了,你看温老三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他和他姐姐,就好像我们和你一样的感情,”温舅娘也道,“你要是出了事,我和你大哥一定会跟他们拼命的。”
见温母一脸后悔,杜月兰说:“娘还没吃东西吧?咱们吃点东西就去卫生所看姑姑。”
“煮面吃,煮面快,我再给你弄两个鸡蛋补补,”看了看温母脸上的伤,温舅娘也心疼,而且她知道,这脸上是看得见的,身上一定还有看不见的伤。
等温母吃了面,几人一道出门往公社那边的卫生所去。
到卫生所的时候,就看见温二伯从里面出来,温大舅和温庆平赶紧上前,温母则是快速躲在了杜月兰身后。
温二伯自然看见了温母,他眉头一皱,但没说难听的话。
“他二伯,他姑怎么样了?”
温大舅搓了搓手问道。
“说是气狠了,把内脏都气破了!”
温庆平等人一愣,温母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是指消化内血管破裂吧?”
温庆平犹豫了一下后道。
“对对对,”温二伯点头,“大夫就是这么说的,再严重点就得送到县医院去了!”
说完又看向躲在杜月兰身后的温母,“我看弟妹暂时别进去了,姐夫和老三都在里面呢,老三这会气得很,我怕到时候动手。”
温母闻言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走去,温大舅哎呀一声,上前把人拉住,“你走什么?”
“我不走会被他打死的!”
温母哭道。
“不准哭!”
温大舅呵斥道,“我在这,他不会打的!”
温母擦了擦眼泪,被温大舅训得和孩子一样。
杜月兰看了好几眼,这才往温庆平那边走去,“二伯,大夫怎么说?”
“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吃药,在休养一段时间看,以后不能再气了,不然就得送县医院看,这边治不了。”
温二伯说。
温庆平想了想跟杜月兰道,“看着点娘,我和舅舅进去看看。”
“好。”
杜月兰点头。
温二伯是出来买馒头的,所以跟温庆平他们说了话后,便往国营饭店去了。
温母一直埋着头,等对方走远了后,才拉着杜月兰道:“咱们去旁边站着吧,别在这。”
不然温父一出来就能看见他们。
“好。”
杜月兰便带着她站在了卫生所的侧边。
温母脸上的伤引起路过人的注意,温母被看得不自在,又躲在了杜月兰身后。
杜月兰叹了口气,这人真的是又可怜又可恨。
温父看见温庆平和温大舅的时候,脸上全是怒色,“你娘呢?”
温庆平没理他,而是来到温大姑床前,弯下腰问道:“姑?”
“欸,”温大姑应着,“我这次真的被你娘气狠了,吐了好多血呢,亲家大哥,我可没有胡说八道,我都躺在这了,大夫说我内脏都破了!这是要死人的。”
“这次确实弄得太过分了。”
温姑父也在一旁道。
“哥,她是不是在你家?”温父直接道,“以后就让她在你家,别回来了,不然我打不死她!”
温大舅闻言也气,“行啊,我给你送回去,你本事你就把她打死!我再把你打死,大不了我去吃牢饭!”
“欸,说什么气话,”温大姑赶忙道,“老三你也是,给个教训就是了,什么打死,快别说这个话了。”
温庆平看她精神还不错,就知道问题不大。
“这样,”温大姑对温大舅道,“让她给我低头认个错,我就不计较了。”
温大舅看向温父,“你的意思呢?”
“听我姐的。”
温父深深吸了口气,在温大姑的眼神下说道。
“行,”温大舅大步出了卫生所,见他出来,杜月兰带着温母出去。
“舅舅。”
温大舅点头,看向躲躲闪闪的温母,把在里面的对话说给她听。
温母听完后没说话。
杜月兰见此问道:“爹怎么说的?”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我看你最近也别回家了,回去指定要挨打的!”
温大舅也气不过,“你到底也为他生养了这么多孩子,进他家门这么多年,不说一句话,帮你说半句话总行吧?”
温母忽然抬起头:“如果我不向她低头呢?她被气着了也不是我开始的,她儿子儿媳妇孙女都在气她!”
“不低头,那温老三短时间不会让你回家的。”
“那就不回吧。”
温母拉着杜月兰往大路那边走,“月兰你跟我回家收拾收拾东西。”
杜月兰连忙抓住她的手臂,“等一下,把平哥叫上。”
温庆平这会儿也出来了,后面跟着温父。
温父一看见温母就气不打一处出,指着温母的鼻子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温母一句话也没有反驳,转身就往前面走,温舅舅示意温庆平二人跟上。
他们一路闷头走路,还真没觉得多久就到家了。
家里只有温庆美在。
“你去把你哥哥和姐姐都叫回来。”
温母坐下后一口水都没喝,而是对温庆美道。
温庆美看了眼她脸上的伤,想到昨晚对方的惨叫声,点了点头后便跑出家门了。
“月兰,你和庆平暂时回娘家住着吧。”
闻言杜月兰看向温庆平,温庆平点头,“好。”
温母便起身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娘什么意思?要和爹硬刚?”
杜月兰回厢房后,问温庆平。
“你以为娘什么都听爹的?”
温庆平指了指温大姑家方向,“娘的底线就是姑,爹为了姑和她闹了多少回,只有她自己记得,舅舅和舅娘又对她这么好,即使回娘家待一段时间,也没人说她什么,但爹就不一样了。”
“我们走了,她再把老二他们全部带到舅舅家去,你说爹一个人在家怎么过日子?”
杜月兰一拍大腿,“还是娘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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