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温舅娘笑着点头,“这春天雨水多也好。”
果然没多久就下起大雨来,温表嫂母女睡着后,杜月兰就回房拿了箩筐,和温舅娘坐在堂屋一边说话一边做小衣服。
她给二丫头做的。
温表嫂出月子的前一天,温庆平回来了。
因为杜月兰和刘思诺去县里买布的时候,她特意去运输队请人给温庆平带花,说她已经搬到舅舅家,所以温庆平一回来就直接来这边了。
温表哥得意地把二丫头抱出来给他看,“瞧瞧,你侄女!”
温庆平哎呀一声,“我算过日子就这一两个月,但没想到已经出生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过,对杜月兰她们笑道:“好在我机灵,这次出去带了些东西回来。”
杜月兰把他指的那个包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大罐红枣,那红枣大得很,一看就是好货,另外还有一罐麦乳精和两顶棉小帽以及一些糕饼等。
“这红枣好,”温舅娘接过那罐红枣,“难为你能找到这么好的。”
“也亏我搭档之前给他亲戚带过,”温庆平抱着小侄女来回走动,“还教了我几样汤,说是补血的。”
“我知道一样汤是和姜一起熬,”温舅娘笑着点头。
“这东西不好得,你用票还是钱?”
温表哥拿起麦乳精。
“和林大哥换的票,他有票,但是没用,所以就还给我了,”温庆平见小侄女打了个小哈欠捏着拳头就睡过去了,赶紧交给杜月兰。
杜月兰轻手轻脚地将孩子送到温表嫂身旁睡下。
晚上温舅娘就按照温庆平说的法子,熬了一锅红枣补血汤给温表嫂喝。
温庆平和杜月兰在被窝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杜月兰说了刘思诺有喜的事儿,以及自己用什么理由搬到这边的。
听完后,温庆平摸了摸她的小脑瓜,“真聪明,以后别搬回去了,我的分房申请就快下来了,到时候直接搬到县里去。”
“好。”
杜月兰无比期待。
她窝在温庆平怀里和对方念叨分到的房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又会有什么样的邻居等等等。
小菜地里还有些萝卜没拔,所以第二天杜月兰和出月子的温表嫂把萝卜全部拔了。
“嫂子你刚出月子,先别碰冷水。”
洗萝卜的时候杜月兰拦住温表嫂。
背着孩子的温表嫂哎呀一声,“我这不帮忙,心里痒得很。”
“那你做饭去,这里我来,反正也没多少萝卜。”
杜月兰把人赶到灶房去了。
温庆平一早就跟着温表哥他们上工了,他在那边不上工,但是在这边是乐意的。
把萝卜洗干净,再一一切成不断的萝卜丝,最后挂在院子里准备好的竹片上晾着。
今天太阳大,傍晚收萝卜丝的时候,水分已经晒干了一大半了。
“再晒两天就能收了。”
温庆平拿起来看了看。
“那也得天好,”杜月兰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看着院子外面的被风吹得摇晃不已的香椿树,“我看今天晚上又要下雨。”
晚上还吃了酸笋汤,酸笋是杜月兰搬过来的,还有那边新开垦的小菜地,被刘思诺照看着,以后刘思诺他们就多了一小块菜地。
当然杜月兰他们回去住一两天的时候,也有菜吃。
温庆平还特意抽出一天时间和杜月兰去挖竹笋,收获很大,傍晚一家人吃过饭就一起剥竹笋,准备一部分泡着,一部分晒成笋干。
趁着温庆平在家,温舅娘他们也开始准备二丫头的满月席了。
温母带着温庆娇过来吃席,她这次倒是没吝啬,到底是自己亲大哥这边,凑了三十个鲜鸡蛋,还有一条大鱼。
见到温庆平时,一直跟他说孙子的事,温庆平都不怎么理她。
温庆娇拉着杜月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个李来娣也挺可怜的,进了李顺家的门,第二天就挨了李婶子的打。”
“为什么打?”
杜月兰好奇。
“不知道,”温庆娇摇头,“不过我听柳二婶子说,是对着她肚子打的,应该是想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
“确定怀孕了?”
杜月兰惊呼。
“李婶子打的时候就是这么骂的,一直说野种什么什么,”温庆娇点头,“而且李大哥对她也不是很热乎,她挨打后也不敢还手,连骂回去都不敢,以前她多泼辣的一个人啊。”
杜月兰对李来娣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学念书的时候,老实巴交的一个小姑娘。
后来听刘思诺说她差点被李来娣害了,以及李来娣拒绝刘思承的帮助,反咬对方一口的事,倒真觉得这个人变了。
“不管怎么说,你和她少接触,”杜月兰叮嘱温庆娇,“让老五也离她远一点。”
“我跟老五说过的,”温庆娇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温母叫温庆娇过去,温庆娇走到她身旁,温母就笑眯眯地让她喊身旁人三婶子。
杜月兰仔细一看,那三婶子不就是前两天温表嫂提过的那个恶婆婆吗?
也是这个生产队的人,有四个儿子,三个儿媳妇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不是打就是骂。
眼下就小儿子还没着落。
就因为她为人太厉害,所以温表嫂说好些人家都不愿意把姑娘嫁过去。
那三婶盯着温庆娇看了看,“不错,你转个身我看看。”
温庆娇抿了抿唇,看向温母。
温母示意她赶紧照做。
杜月兰赶紧去找温庆平,温庆平快步走到她们面前,“四妹,你今年也十六了,柳家那小子既然表明了心意,那你们的事是不是该定下了?”
温庆娇脸一红。
自打上次柳聪军跑到家里说了自己的心思后,柳家就时不时送东西到家里,温母倒是收了东西,但最近似乎动了别的小心思。
毕竟柳聪军比温庆娇小一岁多,要真结婚,那还要等几年的。
那三婶子听到这话,又见温庆娇一脸羞涩,顿时横了尴尬的温母一眼,“都快定人家了啊?那还是得一心一意,别乱出来相看,惹得三家都不高兴,可不是好事儿。”
说完扭头就去另外一边了。
温母脸都臊红了。
“娘,你没少收柳聪军家里的东西,既然他和四妹都互通心意,那你就别搞些乱七八糟的让人笑话,你这样让老三和老五以后怎么处?”
这算是戳到温母的心窝子了。
特别是老三。
“哎呀,我也没别的意思,”温母不敢直视温庆平的眼睛,“就她说见见老四,我就让她过来喊一声婶子,她三婶自己误会了。”
温庆娇闻言松了口气。
温舅娘注意到这边,问杜月兰什么事儿,杜月兰把温母和那三婶子相看温庆娇的事儿说了。
温舅娘脸都绿了。
她直接把温母拉进房里数落,“那人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啊?女儿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想把姑娘嫁给她那种人家去!”
温大舅也进去把她骂了一顿。
被儿子,还有大哥大嫂都数落了一顿的温母焉儿吧唧的,一直到走的时候也没什么精神。
“她不会又犯吧?”
杜月兰不放心。
“不会,吃人手软,她拿了柳家那么多东西。”
温庆平说。
“庆平啊,你说的那个柳家孩子,和四丫头是不是真的好啊?”
温大舅拉着他问。
“至少四妹不反感,我问过她,她说柳聪军人挺好的。”
温庆平实话实说。
“那就是可以的,”温舅娘也听明白了,“四丫头要是不愿意,逼着也没用,别看这孩子老实巴交的不怎么说话,其实性子拧得很。”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姑姑是怎么想的,”温表哥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插话,“既然四妹和那小子都互通心意,人家也把四妹当未来媳妇儿照看,她怎么好把四妹给别人相看的?怎么做得出来啊。”
“确实不厚道。”
温表嫂也道。
温大舅叹气,“也是我没教好,小时候太惯着她了,什么都顺着她。”
天越来越暖和,杜月兰在这边多数时候是照看二丫头,和温舅娘在家做饭等。
二丫头也对她黏糊得很,核桃回来抱她,她嚎得很,得杜月兰抱过去哄了哄,再给核桃抱才行。
温庆平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五月了。
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住房申请已经批准,他们可以准备搬家了!
房子在单位附近的筒子楼里,虽然一间屋子到底,一共才十几个平方,但杜月兰夫妇还是高兴得不得了。
温舅娘他们也高兴,帮着收拾了些东西,“那屋子小,你们就一点一点地搬,搬不过去的就放在家里,得空了还要回来住的。”
说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
杜月兰和温庆平认真听着。
最后收拾出一个大柜子的东西,其余都放在家里,温舅娘他们会帮着照看好的。
温庆平借了牛车,把那大柜子送到筒子楼,杜月兰抬起头看楼,仔细数了数后道:“我们在三楼边上,是那里吗?”
“对。”
温庆平点头,和温表哥还有温大舅把大柜子从牛车上抬下来。
温庆平有几个同事也住这边,看见他们后,便主动下来帮忙抬柜子。
杜月兰先跑上去开门,之前温庆平就来打扫过,这屋子看着还算亮堂,里面就只有一张桌子,还有一张一米八左右的床。
床上啥也没有,得布置。
大柜子搬上来后,温庆平帮着把床铺好,又把桌子放在角落里,瞧着还像回事。
把门一锁,就请温表哥他们下馆子去了。
下午二人就没跟着回生产队,以后他们就住在筒子楼了。
杜月兰从柜子里拿出锅碗瓢盆,温庆平也从外面把订好的火炉提了上来。
这火炉不仅可以用来取暖,还能做饭。
上面放一个小铁锅就成。
筒子楼做饭都是在家门口,每户人家门口都放着架子,用来放碗筷还有瓷盆什么的。
温庆平收拾外面,杜月兰就布置屋子里面。
等傍晚的时候,这里面都收拾好了,倒有几分家的模样。
他们家左边是墙,所以没人,右边住着一对大哥大嫂,姓黄,黄大哥是小学老师。
黄大嫂因为和老家嫂子有摩擦,所以怀孕后就被黄大哥接过来过日子了。
“下个月可能就要生了。”
黄大嫂和杜月兰一道去买菜时,摸着肚子跟她说。
“我瞧着就觉得月份挺大,”杜月兰也和她闲聊。
然后杜月兰就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和老家嫂子过不好了,因为这个人是个碎嘴子,还是个喜欢说闲话的碎嘴子。
得知杜月兰夫妇结婚一年多了,而且她还没孩子,黄大嫂就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没几天杜月兰就从别的嫂子那得知,有人说她肚子不能生。
杜月兰当时磨了磨牙,回去后看见黄大嫂站在门口做饭,便走过去道:“在做饭呢?晚上吃豆腐啊,不错。”
“是啊,就肉铺旁边那家豆腐,便宜又好吃。”
黄大嫂笑道。
“改天我也去买,”杜月兰拿起瓷盆准备去水池那边接水,“我最近听人说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我?”
黄大嫂一愣,接着追问道:“说我什么?”
“说你人丑就算了,还爱说闲话,更爱编瞎话,没有的事儿都被你说得天花乱坠的,”杜月兰啧了一声,“反正说你不是个好人,要我说,和你接触这几天虽然觉得你爱说人家的事儿,但也不是那种喜欢编人家瞎话的人。”
“我没有,我不是那种人!是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呢!”
黄大嫂心虚得很,她确实有这个毛病,没少编造别人家的事来胡说八道。
“人我就不跟你说了,”杜月兰盯着她看了看,“你都快生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少去说别人家的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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