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嫂一愣。
“我洗菜去了,今天晚上我家男人要回来吃饭呢。”
这几天温庆平都跑的周边县城,所以能回来吃饭。
杜月兰端着瓷盆去水池那边了,黄大嫂还心神不定地站在那不动呢。
旁边婶子闻见煳味,赶紧过来拉了她一下,“你锅里的豆腐都糊了!”
本来是做煎豆腐的,好家伙,现在全糊了。
从那天以后,黄大嫂没敢往杜月兰面前凑了,她再傻也明白那天杜月兰的话是在说她。
杜月兰心里也怄,跟温庆平说了后,二人便去县医院检查了一下。
老大夫笑着对他们道:“你们还年轻,别太着急,慢慢来。”
“也就是说我们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杜月兰问。
“温庆平同志的身体好得很,你呢,以前的身体不是很好,但这一年多我没见过你,刚才又给你检查了一下,你已经比之前强健多了。”
这老大夫杜月兰是认识的,在家里做姑娘时,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一年怎么也要来县医院一两次,自然和老大夫是“老相识。”
“放宽心,该来的一定会来。”
从县医院出来后,温庆平发现杜月兰还是垂头丧气,于是拉着她去单位借了一辆自行车,带着她把县城逛了一圈,还去国营饭店吃了一碗她爱吃的肉酱面。
肚子填饱的杜月兰深深吸了口气,“放宽心,不着急。”
“对啊,”温庆平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就算没有孩子,我也觉得没什么。”
“我喜欢孩子,”杜月兰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你可别说这种话,小心孩子听见了不来了。”
“你这是迷信,”温庆平抓住她的手。
“这得信,”杜月兰笑嘻嘻的。
二人回到筒子楼后,温庆平去洗水池那边洗衣服,杜月兰则是把家里拖了一遍,桌子也擦干净。
接着烧了一锅开水,泡了温庆平带回来的干菊花,说是喝了败火的。
杜月兰倒是挺喜欢那股清香味。
温庆平回来时跟杜月兰说:“刚才陈二哥来找我,说我的班次排出来了,得去一趟西省,我看这次出去,又得半个月才能回来。”
杜月兰一听赶忙追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
“那我给你做几罐肉酱,”杜月兰之前也想做,但被温庆平阻止了,现在住在县里,买肉也方便,杜月兰自然想让温庆平出门吃好点。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买肉。”
猪瘟已经过去,开了年后,猪肉也好买了。
“家里没有姜蒜,还得多买点回来,”杜月兰开始跟温庆平交代起来,“葱也得多一点。”
“好。”
第二天温庆平把东西买回来后才去单位的,杜月兰在家把葱姜蒜准备好后,把菜板放在吃饭的桌子上,开始剁肉馅。
筒子楼的人都听见这个声音了。
本以为是包饺子或者是蒸包子吃,结果杜月兰剁了一上午都没停。
温庆平中午提着从单位打回来的饭时,就被一婶子调笑:“你媳妇儿在家剁了一上午了,这是吃啥啊,弄这么久。”
“做肉酱,我要出门,她想给我做肉酱带出去吃。”
“难怪这么香,你媳妇儿对你好,这手艺也好。”
那婶子竖起大拇指。
“那是,”温庆平一点都不谦虚,“我媳妇儿做饭可好吃了。”
把杜月兰吹了个遍后,温庆平心满意足地上楼了。
“媳妇儿,我打了饭菜回来。”
“行,马上就把桌子收拾好。”
杜月兰刚把肉馅儿腌上,又剁了些辣椒放进去。
吃过饭后,杜月兰就开始炒肉酱,温庆平想帮忙也被她拦住了,“我来,你不知道火候。”
“那我能做些什么?”
“把用过的东西洗干净,桌子擦干净,地拖了。”
杜月兰安排着,温庆平照做。
下午三点左右,六罐辣椒肉酱全部做好了。
杜月兰把肉酱全部装好,“也不知道半个月够不够吃,如果不够我以后再多弄点。”
“辛苦了,”温庆平上前抱住她,“我一定吃光。”
“不辛苦,平安回来就好。”
杜月兰回头亲了他一下。
温庆平将人抱得很紧,“嗯。”
第41章 [VIP] 41
温庆平刚走不久, 住在黄大嫂隔壁的那位婶子就来了,因为她太喜欢吃葱,所以筒子楼的人都笑称她为葱婶。
“哎哟, 在外面闻着就很香了, 这会儿进门香味更浓!”
葱婶笑眯眯地靠着门说道。
“婶子进来坐, ”杜月兰热情地拉了根凳子过来,“我这一上午动静不小, 吵着你们了吧?”
“这有啥, 你又不是大晚上的弄,”葱婶坐下后猛吸一口气, “真香啊, 你做的啥?”
“肉酱, ”杜月兰给她倒了一碗水,“我男人出门久,路上老是吃干粮我也心疼, 就想着弄点肉酱带上, 好歹是肉。”
“这个法子好,不瞒你说啊, 你叔呢过两天也要出去,你这法子好, 我回去也给他弄两罐带上。”
杜月兰一听也觉得好, 还跟她分享了自己做肉罐的小妙招。
第二天一早葱婶就去买肉了,杜月兰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后, 便锁上门回老家了。
先回杜家。
“都收拾好了, 就在平哥单位左转进去几百米, 那就两栋筒子楼,一眼就能看见。”杜月兰跟杜母说位置。
“我知道我知道, ”杜母仔细想了想后道,“我记得旁边还有一个小供销社,供销社后面是田。”
“对对对,就是那,”杜月兰点头,“在供销社前面一点就是了,不过现在那个供销社要撤走了,以后咱们买东西还是得去大马路那边。”
“那也不远,比在老家强,”杜母笑道。
“确实,不过我们去县里,回来的时候就少了,”杜月兰靠着她的肩膀,“还挺想你们的。”
杜母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多大人了,还撒娇。”
“我不管,”杜月兰嘻嘻笑着,“我就是五十岁了,也能在你们面前撒娇。”
母女二人说了好久的话,杜母提起潘红果,“她之前去你婆家那边找你,但你搬到舅舅家去了,所以就没过去,我想她一定有事跟你说,待会儿你过去瞧瞧。”
“欸,”杜月兰应着,“说起来就上次思诺结婚那天我见过她,后来赶集都没看见了。”
“她哥哥回来带着她去外面走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就过年了,开了年倒是一直在家,队里好些人说她已经定了人家了,我有一天和她娘闲聊提起这个事,想着真要是定了日子,咱得到了日子随个礼啊,”杜母轻声说,“结果她娘说没有那个事,也怪红果爹自己说话让人误会了。”
“那不是好多人都误会了?”
杜月兰皱眉。
“可不,把红果娘气得不行,后来她也是咬牙在生产队开会的时候,上去说红果没有定人家,结果有些人就传得更不像样子,说红果被人退了亲。”
杜母说着都觉得头疼,“这下就更解释不清楚了,为了这个事儿,红果娘没少和队里那几个说闲话的骂架。”
“太过分!她们怎么能这么说呢!”
杜月兰也听得一肚子气。吃了午饭收拾好狗,就去找潘红果了。
潘红果见到她也高兴,拉着她坐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去找你,结果思诺说你不在。”
“我和我婆婆斗嘴,然后我就搬走了,现在平哥单位的房子也分下来了,所以我们就住县里,一回来我就听我娘说你找过我。”
杜月兰看了看她的脸色,“看着瘦了不少,队里那些闲话你别听,那些人就是见不得你日子过得好而已。”
“我也不想听,”潘红果叹了口气,“但是我爹听,我娘听,他们听了就会跟我说,我不想听都不行,可烦死了。”
“那些嘴贱得很,”杜月兰翻了个白眼,“当初我和平哥定亲的时候,不也说我吗?结果也不如她们的愿,气死她们!”
潘红果捧着脸再次叹气,“其实我确实差点定了人家,我哥回来后,跟我爹娘说他有一个战友很不错,就借带着我出去游玩的功夫和对方相看……”
杜月兰静静听她说。
本来这也是不错的事,结果那人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告诉潘红果他心有所属,之前她哥说把妹妹介绍给自己,他以为是玩笑话,所以当时就答应了。
没想到真把潘红果带了过去。
“我真的服了,”潘红果捂住脸,“我们都相处了好几天,他才跟我说这事,当时我就气哭了,当天下午就和我哥往家里赶。”
“爹娘知道后把我哥狠狠骂了一顿,后来我爹和我大伯坐在外面聊天,就数落了那个人一番,结果被人听岔了,以为我定了人家,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杜月兰猛翻白眼:“有病吧那个人?他怎么能觉得你哥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啊?就算是觉得开玩笑,当时看见你们,他就应该直接说啊,耽搁了那么多天才说实话。”
说着她轻轻推了一下潘红果,“当时你是不是心动了?”
潘红果脸一红:“确实有点,不过他对我说明情况后,我就歇了心思。”
“应该的,”杜月兰点头,“就冲他一开始就不真诚这个事,咱们就得多考虑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是一根刺,就算走到一起,以后翻旧账的时候,还是硌人得很。”
在这一点潘红果还是很清醒的。
“而且我就怕遇见和干家那个混蛋一样的人,”潘红果抓着杜月兰的手担心道。
“哪有那么多王八蛋被我们遇见的?你别胡思乱想,不过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咱们多看看是应该的,”杜月兰安抚她道。
潘红果点头,“我上次过去找你,就是想跟你和思诺说这件事,结果没看见你,倒是得知思诺有了喜事,我心里也高兴。”
二人说了许久的话,杜月兰又把筒子楼的位置告诉她,让她去县里赶集的时候,得空就去找自己。
潘红果应了。
在杜家住了一晚上后,第二天杜月兰就来到温大舅这边。
她到的时候小侄女正在哭,温表嫂叹气道:“我之前还说这孩子容易带呢,结果这几天比老大还要混一些。”
“不对啊嫂子,”杜月兰把小侄女放在床上,然后拉开她的小衣服,仔细看了看后,又拉起她的小胳膊,发现了问题,“长湿疹了这里。”
温表嫂凑过去一看,只见小丫头胳肢窝果然长了一点湿疹!
“哎呀!这咋回事啊!”
温表嫂心疼不已,赶紧看了看她另一边胳肢窝,发现两边都长了,“难怪这两天叫唤得厉害,能吃就是闹腾,原来长这个了!”
温表嫂带着小丫头去了卫生所,杜月兰帮着做午饭。
等温舅娘他们回来才知道小丫头长湿疹了。
这下吃饭都没有胃口,一心惦记着孩子,好在温表嫂回来得也快,她把孩子交给温表哥,对杜月兰他们道:“已经擦了药了,以后每天擦四五次,没多大事。”
“她这么小,话也不会说,只知道难受了就哭,我们还以为她性子混,”温舅娘自责得很。
“哪里知道她胳肢窝长那个东西呢,我也不知道呢,还是月兰觉得不对劲儿。”
温表嫂一脸感激地看向杜月兰。
“也是巧了,”杜月兰说道,“狗娃小时候就在那个地方长过,我抱小丫头的时候,她小胳膊一直甩,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掀开一看还真是。”
“得亏你啊,不然小丫头可要遭罪了。”
温大舅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原来咱们小丫头不混,是我们没注意到。”
“我的错,”温表哥亲了亲孩子的脸蛋,“给孩子洗澡的时候怕她凉了,抱起来随便擦一擦就把衣服穿上,肯定是捂住了。”
不管怎么说,擦了药膏后,没两天小丫头就不嚷嚷了。
更可爱的是,每次杜月兰他们给她擦药时,她都会自己把小胳膊抬起来,懂事得很。
杜月兰稀罕得不行,天天抱着小丫头在院子里晒太阳。
等她去县里的前一天,家里给小丫头定了小名。
“哥哥叫核桃,妹妹叫花生。”
温表哥对自己取的名字十分得意。
“我觉得叫宝丫头好,”温舅娘说。
“花宝怎么样?”
温大舅摸了摸胡子。
“果果也不错,”杜月兰说。
“你怎么想?花生最好是吧?”
温表哥一脸期待地看着温表嫂。
温表嫂盯着孩子的笑颜想了想,“笑花怎么样?”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杜月兰轻咳一声,“嫂子,这个名字听起来和笑话一样,怕是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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