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江昭诚的呼吸不均匀地喷洒在田沁的耳根后,暧昧升温。
他语气极慢,透露出一丝危险:“你知不知道, 男人的腰窝是不能摸的。”
江昭诚的声音愈发的低了。他的额头滚烫,轻轻地贴在田沁的颈窝凹陷处, 又痒又热, 使田沁整个肌肤似乎都发了烧。
“我知道了……”田沁的声线有些颤抖。她好像知道了江昭诚的秘密,一动不敢动:“以后我不摸了。”
一阵静默。
暧昧躁动的荷尔蒙在空气中弥漫, 不算宽敞的跑车内流动着少男少女的悸动。
江昭诚埋在田沁的颈窝处,轻闻着她发尾淡淡的香气。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轻笑一声, 细碎的黑发垂在田沁的肩旁, 呼吸时微乎其微地挠着痒,衬着她雪白修长的脖颈。
“不跟你闹了。”他笑:“暖和过来没有?”
田沁点头如捣蒜。
经过这一折腾, 何止是暖和,整个人简直都要烧起来了, 把手直接放在大火炉上取暖, 也没这个来的快。
江昭诚松开了桎梏住田沁的手后,整个人松松垮垮地倚在真皮椅背上, 神色疲惫,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镜片后的眼神却依旧锐利,黑眸散发着幽幽的光。
田沁得到允许,猛地把自己的手从江昭诚的下衣摆处拿出来。她一时间有些乱了神,不知道把这两只火辣辣的手往哪藏。
“温度是不是太高了?”江昭诚盯着她的脸,突然问道。
田沁的脖子发痒,她把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眼睛躲闪,环视着车内的环境。“好像,是有点。”
江昭诚没有说话,默默倾身前去,摸到了驾驶座旁的空调按钮。
他的手臂极长,轻巧地一按,车内暖风的声响立即小了一些。
毛毯随着他的起身微微掉落,田沁贴心地把它往上移了移,正好盖在两人的胸口处。
江昭诚突然动作粗暴地将毛毯扯开,拿着毛毯的边角,一股脑把田沁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时间,田沁就像还未吐蚕丝的蚕宝宝。
“夜里会降温,我盖外套就好了。”他一脸正经地解释。
田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完成这一切,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至于吧。
“嗯。”她一脸复杂,“随你。”
山脚的风不似刚才的狂放,幽幽地传荡在山谷之间,回声有些引凄鸣鸣。狭窄的跑车车内,仿佛还能听清壁咚清脆的江泉与粗犷混凝土的撞击声,不算悦耳,却平添一丝趣味。
田沁裹着“蚕丝”,慢吞吞地向江昭诚的身边挪动。江昭诚笔挺地坐在那里,再没反抗。
她把自己的重量全部交给了江昭诚,毫不优雅地歪倒在自己男朋友的身上。
田沁满意地舒了口气。
“江昭诚,尽管说了很多遍,但是我还想再说一次。”她仰头,刚好碰到了江昭诚的下巴。
“谢谢你。”
田沁认真地看着这双漂亮的黑眸。“谢谢你在除夕夜开三个多小时的车过来陪我,谢谢你帮我疏解坏情绪,谢谢你……让我跟自己和解。”
李友梅离开的突然,这是田沁这十年,始终忘不掉的一根刺。
她过去早已习惯独行。坏情绪自己消化,悲伤的事就打碎了咽进肚子里,连愉悦也不曾喜形于色。
现在终于有那么一人,可以让她毫无保留地倾诉,共担一程风雪。
江昭诚的大手缓缓抚摸着她的发丝。
“你很棒。”他语气依旧淡淡,但眼底浮现出骄傲:“我的甜心,真的很厉害。”
他说的是真心话。
江昭诚生于世祖大家,自小就在众人的保护下长大。虽不至于五谷不分,却也着实无法忍受在潮湿腥气的江边为生。
他依稀还记得,刚上初中的那一年,他被接到外公的大院内度过暑假。大院内多是比他年龄小的干部子弟,自诩稳重的他自然是不喜欢跟一帮小孩为伍,于是就躲在了外公的葡萄藤下看书。
那天阳光刺眼,他还装模做样地翻着外公珍贵的古书黄页。
突然隔壁的叔叔兴高彩烈地招手让他过去。
叔叔给他介绍了一个新朋友。眉眼淡漠,长相极为冷峻,但与他握手时,江昭诚发现了他指甲缝隙中的湿泥。
江昭诚不着痕迹地移开了右手,面上无比得体地微笑社交。
转眼不紧不慢地走回了屋内,将右手洗了整整五遍。
……
“田沁,”江昭诚修长的食指缠绕着田沁的发丝,“我真的爱你。”
他突然开口,是无比寻常的平淡语气,像是陈述着天气的明媚。
田沁冷不防被惊了惊,她脸色一红,赶紧扯开话题:“突然说这个干嘛。”
她的心底有一块被触动,却又像潜意识启动了保护程序,于是立刻被弹开。她很喜欢江昭诚,至于“爱”到底是什么,这还是她未曾探求过的领域。
田沁在感情上向来慢半拍,但她也没有胆子很大地相信“江昭诚爱自己”,是个事实。
爱这个字眼太过沉重,连她自己都懵懂无知。
江昭诚能够喜欢她,就已经足够。
江昭诚能看出田沁的躲闪和不自然,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
她此时还不知这句话对江昭诚来说有多么重。
像是一个蛰伏惯了的无情猎手,突然甘愿放下了□□,甚至把背部都交给猎物,无论是被断骨拔筋,喝血扯心,他都已做好了准备。
“母亲们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做母亲的。”暖风中,田沁突然又想起了妈妈,“可是只要有她在,我就可以有一直长不大的勇气。”
“她们年轻时也都是爱美的小姑娘,不是谁天生就会换尿布,做辅食。”
江昭诚怜惜地捏了捏她手心的肉。“嗯,每个母亲都很伟大。”
“那你呢,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田沁突然起身,眼睛不眨地望着他。
“她呀,”江昭诚回想着池曼的样子,“是个雷厉风行的领导,说一不二,单位上的人好像都很怕她。”
“在家里,对我爸很强势,对小一辈很温柔。”
田沁笑得弯了眉眼,眼底有星光溢出。“嗯,她很好。”
江昭诚没听出她脱口而出的异常。他将背懒散地靠在车窗上,自己靠着冷冰冰的玻璃,却将田沁一把扯到他的怀里,头紧挨着他炙热的胸膛,好让她完全舒展开来。
“那你昨天出来,是跟他们报备过的吗?”田沁有些过意不去。
“嗯。”江昭诚淡淡地回答,神色未变。
田沁想了想。也是,江昭诚向来沉稳冷静,做事条理清晰,断然不会做掌控之外的事情,于是也就放宽了心。
“折腾的够久了。”他下结论,语气不置可否:“睡觉。”
……
隔日清晨,两人都起了个大早。
看着对方眼眶下的乌青,他们相视一笑。
“我睡得很好,你呢?”田沁下了车,伸展着手臂,语气揶揄。
“我也是。”江昭诚不紧不慢地关上了车门,丝毫看不出手臂和双腿的麻酸。
他开了手机,果不其然,一下蹦出好几通未接电话和信息。
江昭诚没有理会,不着痕迹地关了静音。
“走啊,带你去江边逛逛。”田沁向前奔跑,大笑着向远处的他挥动着双臂。
“啊――”她有些放纵地喊,“清晨的空气真好啊――”
江昭诚拧了眉,他有些上火地看着突然的疯丫头:“田沁,你慢点!”
田沁早已跑得畅快淋漓,浑身出了一层薄汗。“江昭诚――”她喊道:“你快跑起来,一会就暖和了!”
山间的清晨薄雾弥漫,空气清透,似乎还能闻到木干的清冽味道。层层雾霭笼罩在田野的山峦间,渐渐飘散开来,在白茫茫的云朵间突然扯开一丝火红。
太阳正在慢慢地爬上来。
江昭诚歪了歪头,他就这么笔挺地站在车旁,看着田沁远去的欢悦背影。
她的头发缩在外套里,整个人像窝在龟壳里,臃肿的可爱。跑步姿势一顿一顿的,还笨拙地不停回头张望。
“跟上我!”她已经有些凶了,小小的人却装腔作势的。
江昭诚歪头轻笑。他慢慢走起路来,看着右手掌心。
钟声敲响的那一霎那,田沁将蝴蝶合拢在他的掌心。短暂绝美的振翅,留下手中的湿濡,轻飘飘的,却好似一根暴起的青筋,重重地刺刻在他掌中央。这根筋,将永远属于田沁。
他会照顾好她。
他奔跑了起来,握起双拳,渐渐将雾气与山风朗日甩在身后。
江昭诚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出逃的夜晚。在田沁十九岁的除夕夜,完成了他死板完美的人生中,第一次在人前的叛逆。
“你给我拉上拉链!”江昭诚不一会就追上了田沁,他粗鲁地给田沁拢了个低马尾,好不让发丝乱飘。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啊。”田沁脱口而出,她自己也愣了愣。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还有机会说这句话。”她有些感慨,神色释然。
江昭诚俯身找着田沁外套的拉索,“咻”的一声,拉链拉到了脖子处,正卡在田沁一张白皙透红的小脸处。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歪头轻轻亲了亲领口处江昭诚的手。
“真像个梦。”
江昭诚顺手捏了捏她脸颊的肉:“才不是梦。”
二人并肩站在江涛汹涌之处,一高一矮的人影,勾着小指头。
江河潺潺,波涛顺势涌入,清澈浑浊俱来,发出响彻天地的声响,撞击在坚硬的混凝土大坝之上,粗犷间带着温柔。
“妈妈,您放心地走吧。今后的路,有人陪我啦。”
第34章 (三合一)
腊尽春回, 大学生返校的前不久,北城还刚刚下了一场密密细雨。
北山大学校园内,数千只行李箱的滚轮擦过潮湿的地面, 溅起裤脚的泥泞。也就是那个时候,众人渐渐发现,那个向科集团太子爷扎眼的山地车后座, 多了一个墨发雪肤的漂亮女孩。
女孩总是双手环着江昭诚的腰,双脚离地, 额头虚虚地搭在他劲瘦的后背处,躲着太阳,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侧影。
已经是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 江昭诚几乎不怎么来学校。但只要他出现在北山大学内,身边就一定会有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传闻中那个淡漠矜贵的江家少爷, 竟真的为她下了凡。
赵舟灿听说后, 直接丢下一帮狐朋狗友,开车去了向科集团总部大楼。
刷脸进入后, 他怒气冲冲地把车钥匙随手扔在办公桌上,“江昭诚,你他妈谈恋爱不告诉我?”
彼时江昭诚正靠在窗边, 手指不停在手机上滑动。
他闻声掀开眼皮, 语气随性:“田沁不让我乱说。”
赵舟灿一下就滑坐在沙发上,面容呆滞。
“果然, 果然还是她……”他失魂地呢喃着,突然又亮了眼睛, 肯定地不断点头, “还得是我兄弟。带闪钻的山地车上安个后座,这手段, 谁能不服。”
赵舟灿恢复了神气,走过去,长臂随意地搭在自家兄弟的肩膀上,快言快语地揶揄:
“我要是有你这么个男朋友,巴不得昭告天下了……难不成,田学妹觉得你拿不出门?”
江昭诚的手指还是不断划着屏幕,看都没看他:“这肯定有她的道理,不劳您操心了。”
“还有,”他突然抬头,正色道:“别告诉我爸妈,田沁好像还处于考察我的阶段,我不想让她难堪。”
赵舟灿简直下巴快跌下来了,“什么?我没听错吧?”
“啧啧啧,看看你现在。”他摇头,上下打量着江昭诚,“哪里还有北城第一贵公子的样子。”
江昭诚轻笑一声。
单是对着田沁那张勾人漂亮的脸,他就永远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赵舟灿熟络地给自己磨了杯咖啡,回来一看,江昭诚还在皱着眉看手机。
“你在找什么啊,这么严肃?”
“也是,你应该懂这些。”江昭诚不紧不慢地抬眸,勾了勾唇。“灿灿,来。”
赵舟灿还以为江昭诚在研究什么股票k线走势分析,走近一看,花花绿绿的图标简直闪瞎了他的眼。
“厚芋泥波波奶茶……?”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念了出来。
“这两天下雨,想让我女朋友喝点热的。”江昭诚一脸正色。
田沁不爱喝水,为此他也很发愁。这几天看到办公室外的小姑娘手里除了雨伞就是热奶茶,这才起了这个念头。
赵舟灿扯着嘴角,随便帮他点了两下:“就这个吧。”
江昭诚接过手机,语气诚恳:“谢谢。”
“不用……等,等会!”赵舟灿突然大喊一声。
“怎么?”江昭诚蹙眉看他。
“江江讲道理。”赵舟灿不好去抢江昭诚的手机,只好拿出自己的,翻出微信列表。
“这什么玩意儿。”他嗤之以鼻,“不会是那个丫头给你改的微信名吧?”
江昭诚勾了勾唇,“猜对了。”
他罕见地开着完全不着边的玩笑:“可以奖励你婚礼坐前排。”
话题插入的突然,赵舟灿看着笑得荡漾的兄弟,不免有些怀疑人生。
“结婚……跟谁啊?”他犹豫地问出口。
“田沁。我要娶她。”江昭诚毫无犹豫地落音。
他将手机放到桌面上,翻开了一沓文件,下了逐客令:
“隐私文件。你可以出去了。”语气是毫不留情面。
待赵舟灿的魂儿和身体都游荡出门后,他才反应过来,江昭诚最后说的是什么。
这个曾经无比坚定地同江茂闻说着五年之内绝不结婚的人,却在恋爱没几天的时候,竟真的产生了要跟另一个人共度一生的想法。
在心里,千千万万遍,才能这么自然地脱口而出。
……
田沁在图书馆内自习,伴着窗外绵绵不断的阴雨天气,几乎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手机屏幕突然无声地亮了亮,她感受到不算强烈的光,昏睡的眼皮还是慢悠悠地抬了起来。
[江江讲道理]:甜心,奶茶一会就送到了。
田沁的眼睛弯起来,像只月牙。最近江昭诚不知抽了什么风,隔三岔五地就在网上给她定奶茶。就这样过了几天,别人犯困喝咖啡,她是靠奶茶吊着下午的一口仙气。
她从没白吃过江昭诚的东西,总是变着花样地请回去,江昭诚也乐见其成。
[田田开心]:谢谢哦 下次你来 请你吃校外那家米粉
[江江讲道理]:荣幸之至。
[江江讲道理]:到了,下楼吧。
田沁揉了揉没精神的脸,穿好外套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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