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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不尽——塘花【完结】

时间:2023-04-23 14:50:37  作者:塘花【完结】
  [明天上午十点四十五之后的行程全部取消,赵董和江董那我会解释。]
  “甜心,那中午见。”打字间隙,他十分认真地同田沁说着话。
  江昭诚清冽的嗓音从耳边的声麦里传来,田沁竟有些哽咽。
  “好。”她答应的干脆利落,声音毫无异常,甜甜的乖巧。
  挂断电话后,她没什么仪态地跨坐在道路中央的粗壮石墩上,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像个孩子。
  身后是霓虹繁闹的商业大厦,耳边有一闪而过的汽车鸣笛。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连头顶的星空和弯月,也从未属于过她。
第37章
  前半夜, 田沁蹲在马路边放声大哭,铁栏杆外呼啸而过的车辆鸣着长笛,闪着刺眼的红灯, 将她的呜咽声一并吞没。
  后半夜,田沁坐在ICU外面的椅子上,冰凉的座位连成一排, 凹陷的铁圆孔将她的皮肤隔得发紫。走廊的灯光只开了半边,她的身旁是许多裹着棉被的病患家属, 他们眉心紧皱着,睡得极不踏实。
  田沁完全将背部倚在座椅上,也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倒影忽闪着, 周身透着橘黄的光。
  她的耳朵上戴着有线耳机,长长的耳机线连接到了一只不止掉了一块银漆的老旧手机上。这只手机, 是田广文被送进手术室之前, 护士拿给她的。
  田沁的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只有紧紧攥着它, 暴出骨节的手才依稀能看得出听筒中内容的凝重。
  田沁此刻听的是一段嘈杂的录音:
  一片短促的呼吸声后,田沁听到了田广文和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二人礼貌交谈了一会后,田广文的语气突然透露着不明显的张扬。
  “小姐, 请问江昭诚的办公室在几楼?”
  对面的人似是迟疑了一会, “您是说小江总吗?”江昭诚虽然还未在公司正式任职,可是底下的人都这么叫他。
  “就是你们向科董事长的儿子, 江昭诚。”田广文的语气很是熟稔。
  前台愣了愣,扬起微笑:“先生, 请问您是要与小江总见面吗?”
  “当然。”
  “请问您有预约吗?我们……”
  “他一个学生, 见他还要预约?!”田广文打断她,“不需要预约, 你给他打个电话,他一定会让我上去的。”
  前台似乎有些不耐,但声线依旧温柔:“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没有权限随意给管理层打电话。如果您与小江总认识,您可以亲自去电。”
  田广文有些恼怒,“我直说吧,我可是他未来岳丈。你跟他说,他就明白了。”
  前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田广文的穿衣:“据我们所知,张董近期不在国内。”
  田广文语音上扬地嗯了一声,没反应过来,“嗯?什么张总?”
  前台小姐见他一脸懵懂,也就立刻没再多嘴,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田广文敏锐地听出了什么猫腻,于是不依不饶地追问。一时间,大堂内竟有些哄闹,其他几位工作人员也过来劝和。
  田沁的手扯了扯耳机线,讽刺地勾了勾唇。
  音频内,不知又吵闹了多久,集团大厦内又来了几位办理业务的公职人员。
  其他几位前台散开,忙去接待。又剩下了田广文和刚才那位前台小姐面对面干瞪眼。
  前台小姐扬起了职业微笑,熟悉的女声也有些无奈:“先生,请问您姓张吗?”
  田广文嗤笑:“张个屁,不跟你说了吗,老子姓田。”
  “田先生,前台小姐依旧温醇的声线,但刻意压了压,像在透露集团秘闻一般:“您请回吧。全集团上下都知道……小江总未来的岳丈是张氏的张总。”
  她的表情中带着善意的提醒,也有想要尽快摆脱的为难。
  田广文的呼吸声更加急促,粗重的喘息声传到手机的声麦里。田沁明白,这是他暴虐前的预兆。
  田广文的情绪很快被他压了下来,他嬉笑着向前台小姐侧面打探着江昭诚和那位传说中的张董及其千金。
  前台小姐再也没开过口,职业素养很好地避开了话题。
  ……
  又是一阵吵闹的声响,伴随着挪动物品的杂音。
  录音又长又嘈杂,田沁没有心情再听完这一遍。她猛地一把扯下了耳机线,像只濒临溺死的无尾鱼,在暗夜中无声地大口喘息。
  这份录音,从昨日下午开始,她已经反反复复听了上百遍。
  她脑海中满是田广文在向科集团大厅得意洋洋的声线,似乎真的把江昭诚当作了自己的女婿,金钱权力如囊中取物般唾手可得。
  田沁双臂撑在大腿上,慢慢地用手遮住了整张脸的难堪。光下昏暗的泪珠连成一串,无声地顺着手指间隙流出。
  周围陪床的人沉沉地睡着,起伏不平的呼噜声响彻在安静的医院走廊。
  最终,她还是让那个矜贵沉稳的少年,经历了一遍她最不堪的过往。
  她的少年,应当是天上那轮闪着金光的太阳,高高挂起,眺望远处,不掺杂人间凡俗之事。
  田沁从没在乎过录音中什么“张董王董”。她相信江昭诚,亦或许,她心底还没有将两人往共度一生这个沉重的话题上想过。
  从一开始,她只是想简简单单跟她所爱之人好好的在一起。
  可是,连这都很难。
  她不怪任何人。因为命运在无数个瞬间都曾警示过她,可她依然固执地不信邪,头也不回地撞上南墙,最终磕得头破血流。
  现在。
  田沁将录音,连带着相册里田广文偷拍的江家别墅、向科集团大厦等照片一同删得干干净净,她轻轻闭上了眼。
  就由她,亲手结束这一切。
  田沁下意识地把手伸向口袋,可翻来找去,也没有找到那几颗水果硬糖。
  她摇摇头,怔怔地目视着前方。
  能实现人的愿望的糖果,能不能让我变一次卦?
  让他忘了我。
  ……
  二月二十八日上午,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雨。
  春日久违的阴雨天,空气中尽是阴霾。
  田沁头顶着小雨跑到寝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她在镜中见到自己的眼睛有些微肿,又花了半个多小时不停按摩眼周,这才看不大出来。
  她收拾好一切的时候,徐月碰巧刚从外面回来。
  见到田沁,她愣了愣,又八卦道:
  “田沁,昨晚你在哪呢?要不是后半夜你发信息了,我们都想报警了。”
  田沁有些抱歉:“昨晚我有个亲戚……”她刚刚开口,就意识到自己沙哑过度的嗓音,连忙咳嗽几声。
  “有个亲戚住院了,我昨晚都在医院。”
  徐月没有再多问。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江江讲道理]:甜心,外面下雨了。你在寝室等我,我开车去学校里面接你。
  田沁有些贪婪地伸出手指,指尖在这几个字上面来回揉摩。
  [田田开心]:好 十二点见
  寝室内墙壁上的挂钟才刚刚指向了十一点的方向,田沁拿了一把雨伞,就下了楼。
  楼内很是潮湿,大理石地砖上面殷透地发着深黑色,水滴随着学生们脚步的挪移,布满了整条走廊。
  尽头的窗依旧敞开一个小口,飘进若有若无的雨丝。外面老树上的绿叶又多了些,薄脆叶片含住了天赐露水。
  田沁在宿舍门前撑起雨伞,刚刚轻轻滑动伞柄,就溅起了几粒雨滴。还未全然将雨伞举过头顶,她就在黑色伞布后对上了那双熟悉深邃的眼睛。
  风也悠悠,雨也悠悠。
  那一刻,像个慢镜头。
  江昭诚站在伞后,穿着黑色大衣,肩宽腰窄,大衣未系扣,随性又矜贵。
  两人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随后相视一笑。
  “真巧。”江昭诚接过田沁手中的伞柄,举在两人的头顶。
  “真巧呀。”笑过后,田沁突然有些索味的样子,语气平淡。
  江昭诚敏锐地觉察到,田沁今天的情绪不是很高。
  “铃铃。”
  熟悉的风铃声在木门被推开的那一霎那响起。熟悉的座位,熟悉的寂静环境。
  还有面前熟悉的跳跳糖阿芙加朵。
  田沁的手指紧紧握着咖啡杯的壁面,浓缩咖啡的滚烫和冰淇凌的冰冷,冰火两重天,一时间,她的指尖竟有些发青。
  “甜心,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沉默了许久,江昭诚开口。
  他面前的咖啡一动未动,给田沁点的三明治和芝士蛋糕也静静地摆放在木桌的正中央。
  “嗯。”田沁抬头,笑了笑。
  她的语气淡淡的,透露着似真似假的空无感:“江昭诚,我好像不喜欢你了。”
  那一瞬间,江昭诚的突然变得恍惚,耳旁只有不知哪来的微弱风声。他死死盯住田沁的唇瓣,想要在那里辨别出什么。
  “你说什么。”他还维持着风度,语气是一贯的淡漠。
  “我的意思是,我们分手吧。”田沁没什么停顿,目光毫无波动地看着他。
  有一种病叫做“耳石症”,听闻是头部歪倒在一特定位置,耳石便会脱去,出现明显的眩晕症状。
  可是现在,江昭诚一动未动,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胸部钝痛。
  江昭诚的手垂在桌面,掌心慢慢抚上心口的位置,那里似乎紧得厉害,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他面上依旧淡笑着。
  “甜心,冰淇凌快化了。”他提醒道。
  田沁静静地看着他:“很早之前我就想说了。只是,你太好了…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我这个人心不容易安定,看着文静,其实骨子里野的很,最向往的就是自由。”
  “我原本以为谈恋爱可以拯救我,但是我发现,我喜欢待在阴沟里的感觉。外面密密麻麻的太阳,太耀眼了,我无福消受。”
  “你不是。”江昭诚突然说道:“田沁,别这样贬低你自己。”
  田沁听到他久违地喊出自己的名字,竟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她猛灌了一大杯热咖啡,将暗哑含没。
  再抬头时,她又恢复了疏离。田沁没理江昭诚,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江昭诚,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我说的是‘喜欢’,是因为我从未爱过你。后来,你每一次毫无保留地对我好,我就会自我厌恶一次。”
  “我真的讨厌透了这样的自己,”田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嘴角噙笑,褐色的眸温柔魅惑,像只通人性的狐狸:“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江昭诚垂下睫毛,眼中没有半点温度。他淡淡地问:“认真的?”
  “认真的。”田沁没有半分犹豫。
  江昭诚轻笑一声,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冰冷的钩子,锐利地扫视着田沁。
  “什么时候想分手的。”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很早之前?”
  江昭诚的语气好似平常,但田沁依旧听出了审视和疏离。
  “嗯,”她毫无闪躲之意,“除夕之前,我就意识到我不喜欢你这个事实了。”
  “那就是刚在一起没多久后阿。”江昭诚笑,目光危险逼人,“算了。”
  他将背部完全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放松懒散,“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田沁似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轻轻“啊”了一声。
  “你在说什么?”反应过来后,她皱了皱眉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我还爱你呢。”江昭诚身子松垮垮的靠着,慵懒中却带着一丝认真,“不分手,我可以给你自由。”
  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太粘田沁了,或者无形之中限制了她,才使她有这样不开心的时候。
  “江昭诚?”田沁一脸不可思议,她微张着唇,想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中,一时间竟有些上不来气。“你认真点好不好?”
  “我很认真。”江昭诚坐直了身子,敛起了笑意,清冷的声线有些不易察觉地颤:“田沁,是你在拿我们的感情当儿戏。”
  田沁很想坐过去,摸摸江昭诚冷峻的脸,但她不能。
  “江昭诚,”她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你听不懂是不是?”
  江昭诚没有回答,他只是静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先这样,我先走了。”田沁拿出钱包,胡乱地抓出一把现金放在桌上,逃跑似的想要离开。
  衣摆蹭过木桌边壁的时候,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死死地拽住。
  田沁低头一看,纤弱的手腕周围被锢得发红。江昭诚的手背处青筋暴起,修长的手指一根根圈绕在她的手腕处,竟使她挣扎不开。她像只无比弱小的蚂蚁,半分撼动不得江昭诚有力的大手。
  痛吧。
  田沁闭上了双眼。
  她突然很享受这样的肆虐感,疼痛是直观的感受,这让她有了些存在感。
  “别这样,江昭诚。”你应该恨我的。
  “我没那么喜欢你,你也应该没有那么喜欢我。”田沁有些无助。她痴痴地看着二人交缠的手腕,无比贪恋江昭诚手中的温度。
  “所以,我们分开吧,暂时先不要见面了。”她死心地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推开江昭诚。
  江昭诚的大手却纹丝不动。他抬眸,望向上方的田沁,一字一顿:“你可以继续装作喜欢我,我不在意。”
  他向来眼高于顶,孤高倨傲。但是现在,他却像只没人要的可怜小狗,低下了头颅。
  田沁笑了一声,眼角几乎快有泪水溢出。
  “你还是不懂。”她不停地摇着头,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跟你分开,是对我自己好。说实话阿江昭诚,我都有点嫉妒你……每次看到什么都拥有的你,我都像个卑劣的小丑,盘算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我不想在这样了。”
  “分手,不可能。”江昭诚轻轻地笑了下,声线却冷若冰霜。
  他侧脸看了看桌角的现金,讽刺地够了勾唇:“这点钱就想卖了我,那不能够。”
  掷地有声,无比肯定。
  田沁安静下来,放弃了挣扎。她甚至有些急不可耐恳求的态度:“求你了,别让我恨你。”
  “我们跟其他情侣一样,再也不要联系了,好吗?”
  江昭诚僵了身子。刚刚有一瞬间,他甚至想把田沁绑到家里,任她哭任她求饶,他都不会再心软一分。
  可是现在,他听到了恨字。
  江昭诚从不知道什么是恐惧。父亲曾教导过他,对待生意场上的对手,要一击毙命。但是没有人告诉他,面对着所爱之人,要怎么做。
  他的指尖发着凉,长睫在灯下眨闪着。
  “暂时是多久。”沉默许久,他沙哑着嗓子,轻轻地问出声:“我们多久不见面?”
  田沁低头看他。江昭诚整个身子都笼进了昏黄的光里,失措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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