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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绝大部分半妖，不过是挣扎灰色地带中抬不起头的渣滓。
奚新雨慢慢想明白这一点，一时有些语塞。她怀里的小狐狸这时候恢复一点精神，仰起小脑袋：“不做奴隶，不行吗？”
半妖小伙子垂下头：“这哪里是我们能选的？
“半妖的资质生来就不如普通妖族，除了体质比人类强一点，就是被欺压的命。即使有些人能够靠独特的种族天赋逃出去，在外面也根本没办法生存。”
奚新雨想了想：“修炼这种事并不全看资质天赋，别把半妖绝对不如妖族这种想法一直刻在脑子里。”
几个半妖闻言，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似乎都不明白奚新雨道意思。
奚新雨急着带小狐狸去休息，也没功夫再与他们闲聊。于是她转身：“跟我来，带上那个伤员。”
说完，她当先走出去。
眼见她远走越远，小半妖们着急起来。他们询问一开始与奚新雨交流的那个小姑娘的意见：“红姐，我们跟不跟她走啊？”
小姑娘皱着眉头，只犹豫一瞬便道：“走！”
有人质疑：“你，你能保证她是好妖吗？”
小姑娘直接蹲下身，招呼众人帮忙搬运伤员。站起身后，她对发出质疑的人说道：“至少如果现在发现我们的其他妖族，他们绝不会允许我们把伤员带上。即使是吃肉，妖族也不想吃快要死掉的不新鲜的半妖肉。”
这番话说服了其他人，众人终于统一意见，跟上她的脚步。
往前又走了一阵，奚新雨果然发现一处相对完好的建筑，这里似乎是给客人居住的地方，装修还不错。奚新雨找到一间干净房间，让小狐狸可以躺下休息。
她嘱咐了小狐狸几句，转身离开房间，来到外头。
几个小半妖正眼巴巴等在外头，看到她出来，纷纷让出身位，让她能够看到伤员。
奚新雨问：“她怎么了？”
给她领过路的小姑娘回答道：“之前混乱时，她被妖族打伤，后来寻找遮蔽地点时，又被倒塌的建筑砸过。”
奚新雨点点头。
按照那半妖症状，她才怀里掏出一些药材递给小姑娘：“找个地方煮一煮，给她喝下去就行。你们也在这一层找个房间安顿下来，如果她有什么不舒服，再过来找我。”
半妖们瞪大眼睛。
小姑娘道：“这，这里不是我们这些半妖能住的地方，我，我们去外面，有事进来叫你行吗？”
奚新雨似笑非笑：“最大的妖王已经死了，他的妖族下属也是死的死，逃的逃。这里没有其他势力，你们不用惧怕。”
几个半妖似乎才反应过来：“妖，妖王死了？”
奚新雨点点头：“之前的打斗你们没看到吗？他被人杀死，尸体都凉了。”
半妖们醒悟过来，眼底仍是震惊。
但现在没有时间给她们胡思乱想，那个伤员还躺倒在地。小姑娘强作镇定，指挥着其他半妖开始帮她熬药疗伤。
奚新雨返回小狐狸所在的房间，过了一阵，已经巡逻完周边的沈桐返回。
她随口问到：“怎么样？”
沈桐点点头：“暂时安全。”
奚新雨轻轻“嗯”一声。
沈桐道：“我在外面看到那些半妖，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收留他们？”
奚新雨看着床上安睡的小姑娘：“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瑾对玉狐族的归属感不强，我不希望她永远是孤孤单单的。那些半妖怎么说也算是与她情况相似，加上性格又温驯，带上也没什么不好。”
对于奚新雨来说，这些半妖就像是她在临霞山周边认识的人类一样——
只要有机会，她并不介意顺手帮助对方一把。
沈桐点点头，不再质疑她的决定：“嗯。”
他又说起接下来的安排：“你应该还记得，西边还有另一只妖王，也在觊觎这株灵草。我的想法是，这里被剿灭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另一位妖王肯定会派人过来，甚至自己前来侦察。
“我们在这里过一夜，然后立刻启程返回吧。隐藏一下行踪，就能多拖延一点时间。”
奚新雨点点头。
她拿出那株灵草：“要彻底解决这桩子事，还要把这株灵草消化掉。这东西不同的体质吸收时间不同，小瑾吸收完要多久？”
沈桐道：“不会低于三个月。”
他完全没有质疑过要把灵草给小狐狸这件事，两人一直有着绝佳的默契和相同的目标。
奚新雨闻言，半刻都没停留，直接来到床边，把灵草连同早先找回来的那颗内丹送进小狐狸体内。在吸收完之前，小狐狸会比较虚弱，不能动用灵力。
不过这并没有妨碍，她有足够信心能护住小崽子。
沈桐静静看着她做完这一切，舒口气：“你睡吧，我值夜，天亮后我叫你起来。”
奚新雨点点头。
第56章
隔日, 两人带着小狐狸离开妖王巢穴。
那个半妖伤员恢复得很好，不需要奚新雨再跟着。加上那些半妖的体力和脚力都不行，奚新雨并没让她们跟着。
她给了那个叫“阿红”的小姑娘一张令牌，告诉她：“你在附近寻找那些失散的半妖, 找到后往临霞山的方向走。路上如果有人要为难你, 你就说你是受新妖王的指令行事。若他们敢动你, 我绝不绕过他们。”
小姑娘愣愣抚摸着令牌上的“奚”字, 重复道：“新，新妖王？”
奚新雨点点头。
她与对方道别, 带着小狐狸和沈桐离开。
小狐狸彻底清醒过来时，察觉到内丹的事情。她一直惦记着要将自己体内属于奚新雨的那颗内丹还回去, 这下知道两颗内丹已经相融, 急得差点掉眼泪。
奚新雨安抚她：“你都快六岁了, 怎么还可以动不动就掉眼泪？”
小狐狸还生着气，有些不想面对奚新雨，但她实在舍不得奚新雨的关怀, 狠狠咬住她肩膀上一块衣服：“你, 你骗我！”
奚新雨无奈：“哪有？我可从来没答应过要把内丹拿出来。”
小狐狸更恨了, 加大力量与那点布料死扛。
奚新雨看得好笑，也知道她需要适当发泄, 便随她去, 没有出言阻止。
等到小狐狸冷静下来，她才道：“从今往后，你有了完整的内丹, 就可以好好保护自己, 也能好好保护姑姑, 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小狐狸闷闷“嗯”一声。
事已至此, 她也只好接受这个决定。
她依偎在奚新雨怀中，郑重承诺：“姑姑，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奚新雨欣慰点点头。
她以为这事能就这么翻篇，但没想到旁边的沈桐突然来了一句：“她不用你保护，有我就够了。”
小狐狸又炸起毛：“不需要你。”
沈桐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与一个小孩斗起嘴：“你这么弱，谈什么保护她？”
小狐狸无力反驳，气哼哼缩回奚新雨怀里。奚新雨白了沈桐一眼，警告他不要再乱说话。
沈桐似乎没接收道：“我是说真的，我可以保护你。”
小狐狸快要被气哭了。
奚新雨只能一边安抚她，一边瞪着沈桐。
沈桐却很高兴，永远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地勾起一抹愉悦弧度，且一直持续许久许久。
路过玉狐族时，奚新雨进去报了消息，便带着小狐狸回到临霞山，她们这几年来的居所。接下来一段时间，她们偶尔会听说有关附近另一位妖王的动作，但那位妖王本就不及黑角，心中也忌惮那位能一举击杀黑角的人物，一直没有采取什么过激行动。
奚新雨的注意力都在庇护半妖这件事上，见对方没有挑衅上来，也就没有理会。
两方就这么安稳共存下来。
那株灵草最终被小狐狸彻底吸收，在系统的建议下，奚新雨带着小狐狸闭关。
对于她来说，闭关就是走个过场，她只感觉自己在洞穴中睡了个满足的长觉，再次醒来时，原本洞口处星星点点的百花已经换成一种叫不上名字的藤蔓。
沈桐从系统那处得知她清醒的时间，早早守候在一旁。两人打了个照面，他勾起嘴角：“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奚新雨有些刚清醒的迷糊，她问，“时间……过去多久了。”
沈桐答道：“五百年。”
奚新雨瞪大眼睛：“啊”
沈桐便了然地再次为她确认道：“对，你没听错，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奚新雨站起身：“小，小瑾呢？”
沈桐：“她就在临霞山，现在估计还不知道你已经清醒过来的消息。我们去看看她？”
奚新雨忙不迭点头：“嗯。”
当走到一半，她又有些犹豫。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大概跟近乡情怯有些类似。她跟沈桐道：“你能不能暂时封锁住消息，我想偷偷去看她。”
沈桐自然答应。
两人返回那闭关的洞穴做了一番布置，重新返回临霞山。
但这一次，沈桐拈出一个法术，让周围人都无法察觉他。这附近如今最厉害的就是奚小瑾这只小狐狸，沈桐有自信能瞒过她的眼睛，自然也就能确保两人行踪绝不会暴露。
就这样，两人来到临霞山。
乍见到奚小瑾，奚新雨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初的奚小瑾化作人形后，身高只到她大腿。她喜欢为她扎两个丸子头，看着奚小瑾满院子跑，将两个小丸子甩得一晃一晃。
而如今，五百年过去，对于妖族来说，还正是青少年时期。
奚小瑾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跟奚新雨个头差不多。可能从小跟随奚新雨，一直仰慕姑姑的原因，她眉眼间的气质跟奚新雨非常类似。
最近临霞山不太平，她托腮坐在主座上，听完手下半妖报告的消息，神情愠怒：“姑姑还在闭关，他却大张旗鼓做这般挑衅，根本是没把我的警告放在眼里。”
那下属点头：“确实，黄衣妖王是越来越嚣张。”他请示道：“不知大王想要如何处置？”
奚小瑾站起身，冷哼一声道：“他既然想打，那就打吧。”
她并不是完全的鲁莽：“不过他那些手下实在烦人，得想个办法先解决掉他们。”
她若有所思带着下属离开临霞山，赶往黄衣妖王的势力范围。
这一路上，奚新雨和沈桐都隐身跟随在她身后。她们眼看着奚小瑾施展计策离间掉妖王和他的得力下属，又通过布置，使得黄衣妖王落单，再带人伏击。
奚新雨一路都看得津津有味，不住夸赞道：“真不愧是我带出来的闺女！有勇有谋，真是厉害！”
沈桐不动声色提醒道：“……你闭关撒手不管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在代替你教导。”
奚新雨拍拍他的肩膀：“嗯，干得不错！”
从齐念那时候开始，沈桐就一直在弥补她教导孩子的漏洞。奚新雨不说，但她一直都记在心里。
沈桐揉揉鼻子：“就这样？”
奚新雨疑惑：“什么意思？你还要我回报你不成？”
沈桐不客气点头：“……当然。”
奚新雨不是小气的人：“……你想要什么？要么你把你的ID给我，回到系统空间后，我给你转个几万积分？”
沈桐幽幽看着她：“你觉得我是缺积分的人吗？”
奚新雨一愣。
要说沈桐缺积分吧，他的能力分明不在自己之下。如果自己都能快速通关系统布置的副本任务，那沈桐也不止于差上多少。
但要说不缺吧……
这里都是些低级副本，她是因为要疗愈才会进入，可沈桐为什么就混迹在这些副本呢？
而且从这两个副本来看，跟她不同，沈桐是有着难度不小的明确任务。跟她这种以疗愈为主的闲散人员可不同。
这样想着，奚新雨也问出来了：“你如果不缺……为什么会常年呆在这种低级副本？以你的能力，去高级副本施展拳脚不好吗？”
沈桐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着她。
奚新雨心间一颤。
她感觉自己隐隐摸到了答案的边缘，却又无法拼凑出全貌，这令她感觉似乎有根羽毛在挠着自己内心最为敏感的部分。
恰在这时，不远处正与黄衣妖王打斗的奚小瑾出现了一点破绽。
那黄衣妖王哪里会放过她，抓住这个空隙直取奚小瑾心口。
第57章
隐藏在暗处的沈桐和奚新雨反应迅速,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拦下这记攻击。随后，像是事先早已说明好一般，奚新雨护着奚小瑾后退, 沈桐则朝黄衣妖王迎了上去, 将对方打得连连后退。
奚小瑾反应过来, 看着沈桐兴奋喊道：“师父！”
可下一刻, 她便发觉不对劲——
如果师父在自己身前帮助自己对抗妖王，那么……在身后抵住自己的人是谁？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 缓缓地，缓缓地转动脖子, 朝身侧的人看去。
奚新雨正在观察战局, 沈桐似乎从未让他失望, 当他接手战局后，原本僵持的战况便逐渐明朗起来。至少她和奚小瑾不用再担心对方的攻击落到自己身上。
确定完这一切后，她松了口气, 也终察觉到来自身旁的目光。
奚新雨转头看去, 恰和奚小瑾对上目光。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她和沈桐已经隐身跟随过奚小瑾好一段时日，但原来, 近距离对视与遥遥观察的感觉是那么不同。奚小瑾的眉眼在她眼中逐渐清晰起来, 清晰到奚新雨能读懂她藏在眸中的情绪。
她愣怔片刻，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原本定在原地的奚小瑾骤然间有了反应。
她的鼻头迅速变红, 居然轻轻推了奚新雨一下：“你还知道好久不见？”
奚新雨顺势放开扶住她的手, 想要站好与她解释, 但刚后撤一步, 整个人就被强大的冲劲逼得连连后退——
奚小瑾整个人都扑到她怀里。
她的双手握拳，在她后背不停锤打，明明已经是威慑一方的妖王，那力道却没有比以往那只小狐狸与她撒娇时大多少。而另一边，她的头又无比依恋地埋在奚新雨脖颈间。
小狐狸声音里带着哭腔：“说好了闭关修炼，你一闭关就是五百年，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奚新雨感觉到脖颈间淡淡的湿润感：“……抱歉，回来晚了。”
小狐狸委屈巴巴“嗯”一声，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搂住。冷静下来后，她乖巧得不可思议。周围打斗还在继续，她却丝毫没被影响，只娇娇唤道：“姑姑……我好想你。”
奚新雨勾起唇角：“我也很想你。”
由于系统的设定，这闭关的五百年对于她来说其实只相当于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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