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花:“........”
这可难为我老太太了jpg。
至于龙凤胎的名字,赵春花在家想来想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她一个大字不识老太太,能想出来的好名字无非就是些什么龙啊、凤啊、宝啊妮子之类的,想当初铁蛋和妞妞起名字,也是大儿子给起的。
铁蛋大名叫陆朗,妞妞大名叫陆萱,那小名是赵春花跟陆老头给起的,那会儿自家老头子还在,老两口有商有量,办事不慌。
可这老头子走了,小二小两口尊重她这个当娘的,想让她给龙凤胎起名字。
这出发点是好的,就是有些为难她老婆子了,成了——甜蜜的烦恼了。
赵春花索性抛砖引玉,请亲家夫妻俩给俩崽崽起名字,亲家两口子有文化啊,人家都是大教授呢,虽说现在落了难,但是那句话咋说来着,腹有诗书气自华,前头小蔓在家教石头妞妞,她老婆子跟着听了一句。
这句话用在亲家两口子身上,可是太恰当不过了。
于是,老太太让儿媳妇给远在肃省的林君学夫妻俩寄了封信。
林爸林妈收到闺女寄来的信,大开一看,激动的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君学当晚就挥毫泼墨,给未曾谋面的龙凤胎起好了名字。
龙凤胎落地不过相差几分钟,先出生的是哥哥,后出生的是妹妹。
林爸给哥哥起名陆辰,寓意希望,光明灿烂,至于妹妹的名字,当外公的想了一个又一个,咬文嚼字的不少,不过都差了点什么,直到秦瑶去老乡家回来,说这个世道,万物皆苦,林爸心中一动,在草纸上单笔落下一个甜字,寓指小囡囡一生美好幸福。
老陆家一家子接到回信,看着纸上两个名字,都觉得甚好。
彼时,刚吃饱肚肚的陆辰在赵春花怀里,板着张小嫩脸跟奶奶咿咿呀呀交流,而家里最小的妹妹,因为刚才爸爸给洗屁屁了,而不高兴的撅着嘴哼哼唧唧,还伸出小脚丫往陆洲俊脸上踢,这兄妹俩性子真是一个随爸爸一个随妈妈。
妞妞刚刚睡醒,伸着两条小胖腿坐在床上,林蔓看小团子没睡醒的小模样,把洗脸架上挂着的毛巾取下来,哄着小团子擦脸,一会儿还得去上学呢。
铁蛋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哀叹一声,“哎呀,看来家里我就是家里的小白菜,没人疼啦。”
林蔓听了扑哧笑了声,故意板着脸道,“是嘛,那这样的话,今个儿的蛋炒饭就不给风中飘零的小白菜做了。”
铁蛋:“???”
这哪行啊,他可是最喜欢吃婶婶做的蛋炒饭了,米饭粒粒分明,香味扑鼻,那滋味好吃到停不下来呀。
于是黑小子赶紧撒娇撒卖乖,拉着林蔓的手扭成了一股糖,还说家里最喜欢的就是婶婶了。
林蔓经不住臭小子卖萌撒娇,嗤一声笑了起来,。
赵春花笑骂,臭小子就你最甜会哄人。
铁蛋挠头嘿嘿笑。
陆洲忍不住翘起唇角,把一家子其乐融融。
*
几家欢喜几家愁,自从老陆家添了龙凤胎的消息在家属区传开,那可是炸开锅了。
林蔓还在坐月子的时候,除了跟自家相熟的唐嫂子、红霞嫂子跟街上的几个嫂子来家里探望,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跑来老陆家,这个提着一包红糖,那个拿着半斤挂面,都是这年头稀罕的好东西,人家笑脸上门,也不好拒之门外。
可儿媳妇还在坐月子,赵春花不放心就在堂屋招待客人,想看看这些年轻的不年轻的军嫂都跑来自家干什么啊?
想他们一家子来松沙岛随军也不是一天几天,算起来都快一年了。
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这会儿上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太太可不信嫂子们最里说的什么,“都是一个岛上住着,乡里乡亲你家添丁了,俺们上门来道喜”,诸如此类的鬼话,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偏偏年轻小媳妇还行,她吃的窝窝头比这些军嫂吃的盐都多,能信才怪!
不过赵春花心里狐疑,面上仍旧笑呵呵的,跟众人寒暄。
等把场面话说的差不多了,来的嫂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打头的就开口了,话里话外哆嗦了一大堆,最后赵春花算是把话听明白了,原来这些人又是送东西又是说好话的,就是想打听老陆家生龙凤胎的秘方?
“........”
这年头不管是老一辈的人还是年轻人,都喜欢吉祥如意、成双成对的喜庆,谁家要是能喜得龙凤双胎,那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龙凤呈祥、福临满门,天生的好福气!
而且家里儿媳妇儿不光一举得男,还能给添个小孙女,这样一来大胖孙子跟孙女都有了,往后再给生上几个胖小子,他们老×家人丁兴旺,多有面儿!
不光有嫂子来家里人打探,有好几个军官还悄咪咪向陆营长取经。
就连孟庭这家伙儿也挤眉弄眼问,陆洲挑挑眉稍,“这是天生的,没办法。”
孟政委:“........”
第58章
孟庭给陆洲的话噎的目瞪口呆, 好嘛,他觉得自个儿的脸皮就够厚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
心服口服jpg。
幸好当时营部办公室就他俩人在, 要是旁人听见这话绝对惊掉一地下巴。
不过吧, 对付孟庭这种聒噪家伙儿, 脸皮就是要比他更厚,不然吃瘪脸红耳热的就是别人了。
对此, 深受其害的陆营长都给练出来了。
这天晚上回家, 自称“无家可归”的孟庭又死皮赖脸来老陆家蹭饭,在饭桌上把这事儿一说, 道陆洲脸皮厚有什么事把他推出去就行, 本以为是一句调侃平常话, 却让老陆家一家子眼睛大亮,那眼光跟探照灯似的看过来。
孟庭:“.......婶子,有什么事吗?”
赵春花笑眯眯给给孟庭剥了个鸡蛋, :“没事, 没事,来, 小孟吃个茶叶蛋,前头家里刚腌的, 香着呢。”
林蔓也颇为高兴地拍拍陆洲的肩膀, 赞扬道,“还是我们陆营长有办法, 来吃茶叶蛋补补。”
说着, 给陆洲递了个茶叶蛋, 让他自己剥。
“.......”
前头老陆家买的三只小母鸡长大了,整天跟着大白小白到海滩上吃鱼吃虾, 偶尔还能啄只大螃蟹进补,日日吃的好,不仅长得羽毛蓬松放亮,个头也比岛上的母鸡大不少,下起蛋来可勤快了,一只芦花鸡两天就能捡一个蛋,而且吃起来贼香。
要不是岛上不让多养鸡,赵春花一准儿要去渔民家里买上一窝小鸡,天天有鸡蛋捡才好呢。
这年头松沙岛上渔民家里也养鸡,八成就是攒起来留着去换米面钱票,轻易不给家里人吃。
老陆家攒鸡蛋当然是留着吃,不光吃还要变着花样吃。
以前家里不是蒸鸡蛋羹,就是鸡蛋拌饭,或是做成咸鸭蛋,丰盛点儿的来个西红柿炒鸡蛋、小葱炒蛋、鸡蛋炒饭,时间长了一家子也吃腻了。
林蔓想着不如有时间腌茶叶蛋或是烤鸡蛋糕来吃,烤鸡蛋糕需要烤箱,在这个年代,别说是烤箱,就是乡下那种自制烤蛋糕的土炉子也没有,所谓乡下烤糕点的炉子,就是老农民自己凿的圆筒一样的土炉子,把鸡蛋糕贴在炉壁上,一面烤,一面炕,出来就是鸡蛋糕松松软软还热乎,吃起来甜香可口。
这种圆筒炉子在松沙岛少之又少,毕竟岛上有供销社,老百姓想吃鸡蛋糕就拿着票去供销社买,自家烤的糕点没有销路就没人去弄。
林蔓干脆把剩下的大半篮子鸡蛋腌成茶叶蛋,茶叶香掩盖了鸡蛋的腥味,让鸡蛋瞬间好吃百倍,剥开一个鸡蛋,团团圆圆一个,既能就馒头又能拌米粥,越嚼越有滋味,何况今天还是赵婶亲自给他剥的!
孟庭感动到不行,一连吞了两个,这顿饭连汤带水他吃了个大饱,又在老陆家赖到十点多,松沙岛的夜晚漆黑一片,除了巡逻岛上士兵的手电灯光跟远处屹立在海岸上的灯塔光,整个岛上如同一块黑到浓稠的幕布,伸手不见五指,孟庭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黑,——天太黑他害怕,还要陆洲送他到宿舍。
这几天龙凤胎吃的多拉的也多,辰辰刚拉了臭臭,赵春花打水,林蔓捉着辰辰洗屁股换尿布,娘俩正忙着呢,那边小床上的甜甜又哼唧起来。
铁蛋妞妞如临大敌,一个趴在小床上用拨浪鼓哄甜甜,一个蹬蹬蹬跑去扯着嗓子喊,“奶,婶婶,小妹又哭啦!”
黑小子这一喊可不得了,本来甜甜只是睡醒哼唧两声,铁蛋一开嗓子,直接把甜甜给闹醒了,小团子小嘴巴一扁,“哇”哭的可响亮。
好心办坏事的铁蛋:“........”
老陆家又是一片鸡飞狗跳。
家里养的小白猫糯米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三两下跳上床头,大咧咧往炕桌上一趴,毛茸茸白毛毛尾巴垂了下来,就那么摇啊摇的,林蔓抱着甜甜轻拍唱着摇篮曲,小丫头大约知道怀抱香香的麻麻不如爸爸那么好欺负,会抱着她晃上大半天,遂没多久乖乖攥着小拳头睡了。
铁蛋蹑手蹑脚凑过来,低声道,“甜甜今天这么乖呀?”
妞妞鼓了鼓小圆脸,“都是哥哥不好,哥哥把妹妹吓哭了。”
铁蛋也心疼呢,赶紧捂上嘴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赵春花给辰辰换完尿布,给小胖墩擦的屁屁干爽,把严肃皱着小眉毛的小家伙儿往小床上一放,老太太撸着袖子去院里洗尿布。
别人都眼红老陆家喜得龙凤胎,可没瞧见家里俩崽崽能吃能喝还能拉,一天下来,老陆家的晒衣绳上晾满了洗好的尿布。
有时候家里的尿布不够用,只能给崽崽穿上土布袋,所谓土布袋,是这年头乡下常用的给小婴儿拉屎撒尿穿的,相当于后世的纸尿裤,有些人家不富裕,别说是尿布了,就是家里人穿的衣裳都没有,就给孩子用老粗布做成布袋,里头装上黄沙土,给孩子当尿布。
乡下这种黄沙土要在大太阳底下暴晒大半天,再用筛面的细面箩细细筛一边,用家里的废旧铁锅爆炒出来,杀菌消毒后,炒出来的土细腻暖和,乡下的孩子大都是这么长大的,也没见有不适应。
林蔓刚开始很是怀疑,用这种土真的不会让崽崽屁股痛?
事实证明,不仅不会痛,还能消炎杀菌不上火。
街上有个年轻军嫂是大城市来的,跟着丈夫到海岛随军,听说是以前是读师范学校的,来了海岛后怀孕生了娃,觉得给宝宝用沙土袋落后土气不体面,自己裁了细棉布给宝宝当尿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家宝宝用上尿布就哭闹不止,小屁股还红红的,抱着去看医生,医生笑了笑,给了她个土方子,就是穿乡下的土布袋。
年轻军嫂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听了医生的话,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自家宝宝穿了土布袋,不到一天就好了。
陆洲送了怕黑的某人回来,一家人刷牙洗脸,吹灯睡下。
往后几天,再有嫂子提着东西来老陆家,赵春花就毫不客气把陆洲推出去,人家问你家有啥生龙凤胎的秘方?
老太太打哈哈,“什么秘方啊,我老婆子也不知道哩,不去你们去问问我家小二?”
那个整天冷冰冰不爱说话的陆营长?
还是算了吧。
军嫂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甘,又找不到话来说,只能提着东西悻悻而归。
*
这几天,松沙岛阴雨绵绵,不是下雨就是雾蒙蒙的天儿,海上一起雾水,岛上的客船就出不了海,只能靠军舰补充水资源跟粮食。
虽然岛上有部队开垦出一片片的土地,玉米、大豆、白菜、小麦、辣椒萝卜,平时部队遇上风暴烟雾天,自给自足过上半个月不成问题,就是苦了岛上的孩子们,下雾天外面潮乎乎的,还得去学校参加“忆苦思甜”大会,不光要吃忆苦饭,也要去外头打猪草。
孩子们打完的猪草背回来,拿去喂学校老师养的猪,作为奖励,过年的时候,老校长带着老师们把学校里的老母猪宰了,烧一锅猪肉炖粉条,孩子们一人端一碗回家,算是打牙祭。
去外头打猪草自然不可能干净,铁蛋和妞妞天天弄的一身脏,赵春花免不了絮絮叨叨一顿说,先打发俩孩子去洗脸洗手,再给把衣裳洗干净。
好在海上的雾没几天就散了,雾过天晴,外头的大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岛上的渔民们开工出海打渔,街上的嫂子们也迫不及待去院子里侍弄小菜园,雾水后的松沙岛到处焕发出清新的气息,菜畦里的青菜叶面上滚动水珠,秋风渐近,岛上的水果也相继成熟了。
上午隔壁唐嫂子来了老陆家一趟,她跟赵春花打了个招呼,送了七八个柿子,说是从岛上老果农那买来的,味道挺甜。然后乐颠颠儿走到龙凤胎的小床前,看俩小家伙儿粉妆玉琢的白胖模样,禁不住感叹:“哎呀,这俩孩子真是越长越好看,看看这小鼻子小嘴巴,以后指不定多俊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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