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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而不往非礼也。
温衡玉的书童送来点心之后，便被自家公子指使着去买些凉饮。
此时的冰极为少见，一个冰鉴就要二两银子，萧观云这一冰鉴的葡萄，更是价值不菲，几人略吃了两颗便不动了。萧观云也不好再让。
“大哥若是喜欢这个，去我家我请你吃个够。”玉清瓷看到溱洵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萧观云的冰鉴，便小声的道。
溱洵也低下头，想要解释，却低低的“嗯。”了一声。
误会就误会吧，以后若是有个借口去找她，被误会了也无妨。
其实，那个葡萄并不好吃，对于他来说有些酸了，他虽然不重口腹之欲，但是也没有折磨自己的癖好。
只不过，冰鉴倒是不错。
玉清瓷最近晚上睡得不好，总是辗转反侧。以前没有格挡，他悄悄的扇一会儿扇子，玉清瓷电很快就能睡的踏实了，可是现在中间有东西挡着，天气又热……
他不好主动提议把格挡拿开，显得他是一个登徒浪子。
两人说话时不自觉离得很近，萧观云看着，嘴里的葡萄都不甜了—— 酸的让人倒胃口。
溱洵对她何时才能如此？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温衡玉唇边含笑，漫不经心的开口。
玉清瓷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快速的弹开：“衡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好好看你的书！”
“读书又非一朝一夕之事，书读的再多，以后还不是被你压一头？”温衡玉想起玉清璟那颗聪明至极的脑袋，就有些绝望，有时候天赋更努力真的是两回事儿，有的人压根不用努力，便能轻轻松松的得第一。
温衡玉不知道一句话，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慧极必伤，说的就是玉清璟。
溱洵听了这话，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不过酸味儿巨多，其次就是苦。
其实，玉清瓷之前和他说话也很亲昵，好像真的把他当成哥哥一般，无话不说……他原本以为是如此。
等他见了玉清瓷和温衡玉的相处，才知道中间的差距丽嘉有多大。
温衡玉温柔体贴，对上她却不似在人前一般，有什么说什么，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玉清瓷也是如此，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什么叫被我压一头，明明就是你喜欢随遇而安，我大哥就不像你，特别上进！”玉清瓷说着，一不小心带出了那个自己刻意回避的称呼。
“……”温衡玉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溱洵，笑道：“人外青山楼外楼，技不如人，自然服气。”
“不过，这才过了几个月，你们就这么熟悉了？”温衡玉有些意味不明的开口：“多交些朋友也是好事。”
但也只是朋友。
玉清瓷脸上的笑一僵，道：“交朋友怎么了，谁还能没个朋友。”
只是，她和溱洵，不应该做朋友啊。玉清瓷有些挣扎，进退唯谷，怎么做都是错。
算算还有半个月就该参加会试了，会试之后，他们应该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吧。玉清瓷一颗心直往下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轻松多一点，还是悲伤更多一点。
入夜，玉清瓷睡得迷迷糊糊，恍惚之间，感觉一阵凉意，连扰人清梦的蚊子好像都绕着她飞，玉清瓷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不过，第二天一早，温衡玉就给了她狠狠的一击。
“什么！你说什么！”玉清瓷难以置信的看着温衡玉，觉得他脑子简直坏掉了！凭什么！他好端端的为什么写信给玉清璟，让他把她喊回家！
“我不能瞒你，左右你也会知晓，我写信给清璟了。”温衡玉温柔的笑都淡了几分，带着几分不安：“你平时在这儿有诸多不便，倒不如回家，左右你家离京城最近。”
“温！衡！玉！你想做什么！明明还有半个月就要启程参加考试了！你为什么让我回去！”玉清瓷攥紧手，有些生气，她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揍扁他那张俊俏的脸！
温衡玉道：“你也说了，已经快会试了，你早晚都要回家，早一天晚一天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看着溱洵一次次靠近玉清瓷，天知道需要一颗多么强大的心脏！玉清璟来的来去匆匆，想必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却不能不在意。
第54章
玉清瓷沉默了, 温衡玉说得对，玉清璟需要的不过是来书院挂个名，她在这儿已经停留了几月, 完全足够了，也可以回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玉清瓷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 忽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我想善始善终，既然开始, 就该亲自画上一个结尾。”玉清瓷认真的看着他：“你不该自作主张。”
温衡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里终究不是你久留之地，你也该回去了, 家里不比这里好千百倍？更何况, 他也很想你。”
玉清瓷来这里快半年了, 此时要离开，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咬了下唇瓣, 虽然有些不高兴, 还是道：“谢谢你告诉我。”
等玉清璟到信到, 玉清瓷就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她永远都拒绝不了玉清璟。
玉清瓷心事重重, 溱洵自然看出来了，他轻轻抬眼：“怎么了？”
玉清瓷摇摇头, 原本燥热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静谧了,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溱洵，道：“快会试了，大哥加油。”
她原本的顾虑也没了, 既然要离开, 他们以后也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剧情……应该不会那么强大, 她老老实实苟着，应该能保存一条小命吧。
都要走了，也没有必要故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了。
玉清瓷眉眼弯弯，一时间悲喜交加，放松中又带着心酸。
溱洵轻轻挑眉：“好。”
玉清瓷豪情道：“我相信大哥一定会成功。出人头地，位极人臣。”
溱洵顿了一下，道：“你今日为何这么奇怪？”
玉清瓷攥紧了手，笑笑：“不奇怪啊。”
相识半年，说离开就离开，玉清瓷不舍得。
她默默的数着日子，连上官云珠和萧观云暗戳戳的较劲儿都没意思了。
也许是剧情的威力太强大，她们仍然喜欢上了溱洵，但玉清瓷知道，这里不是他们真正的战场，应该在京城。
下午夕阳西下，玉清瓷跟着溱洵漫步在夕阳的余晖中。两人的影子纠缠在一处，分分合合，溱洵微微放慢脚步，等两人的影子又一次重合在一起，溱洵唇角微勾。
“玉兄，你有信到了！”
玉清瓷脚步一乱。
溱洵道：“一起去拿吧。”
这是他说过最后悔的一句话！
玉清瓷勉强一笑：“好。”
一起去吧，这条路也走不了几次了。
“你有心事？”溱洵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玉清瓷平日话不多，但是没到沉闷的地步，今日却话少的可怜。
玉清瓷牵了牵唇角，想勾起一抹笑，却笑不出来，道：“看过信再说吧。”
溱洵心微微一沉，长如蝶羽的眼睫遮住了略微的波动，淡淡的开口：“好。”
他长长的衣摆微微一动，两人的影子便似牵手一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溱洵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不忍她受委屈，便跟着她来到泓一书院，为她抛却礼法，背着醉酒的她走在长街上，夜里听到她辗转反侧，便悄悄起来替她扇风……
。
溱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些，随心而已。
但是，此时看到闷闷不乐的玉清瓷，他恍然间有些明白自己的心思。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如此拨动他的心弦。她开心，他和她一样开心，她不开心，便想让她开心。
溱洵道：“若是有心事，可以告诉我，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溱洵一本正经的说着温情的话，分明是第一次说，他却没有丝毫异色，他觉得他有些害羞，但其实完全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连一丝红意都没有，好像完全发自内心，又理所当然。
简直是天生的渣男苗子。
玉清瓷长出了一口气道：“我请你喝酒吧。”
溱洵点点头：“好。”
喝酒也好，醉了就能敞开心扉了。
玉清瓷拿了信，展开一看，信纸上只有四个字：“甚念，速归。”
平平无奇的信纸，唯有一角沾着一丝红，像朱砂，像……血。
溱洵眼角的余光不慎瞟到，眉头一皱。
玉清瓷道：“我要回家了，以后再见吧。”
再见，再也不见。
一闺阁一庙堂，如何再见。
溱洵猛然抬眸，指甲一不留神划破了手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道：“你要回去？”
“我不放心他。”玉清瓷看着信纸上的一点红痕出神，玉清璟从来不愿意让她见到脆弱的一面，如今这算是示弱了。不论是真是假，她总要回去看看才放心。
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比他更重要。
“他身子骨不好……”玉清瓷有些难过，但又有些释然：“不能生闲气，也不知温衡玉和他说了什么，让他胡思乱想，左右就算这次不回去，过不了多久也要回去了，那索性就早点回去吧。也好让他放心。”
“今日我请你喝酒，算是为我践行了，明日一早，我就去辞行。”
溱洵如鲠在喉，还是点点头：“好。”
玉清瓷知道自己是个一杯倒，就让溱洵自斟自饮。不知为何，他低垂着眼，漫不经心的看着手中的酒水，却无端带出一股落寞之意，周身萧瑟而寥落，寂寞到了骨子里。
千言万语，却在说不出一个字。
玉清瓷想起上次溱洵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在月色下，心中越发感慨，溱洵果然是一位很尽职尽责的哥哥，可惜了，两人不是同路人。殊途难同归。
溱洵心中有万般情谊，也不好开口。若只是一些浅薄的喜欢，溱洵可能会毫不客气的表明心迹，让自己不留遗憾。可是那人是玉清瓷啊，他……舍不得。
舍不得唐突佳人，给她徒增困扰。
那些不该说出口的话，永远留在内心深处，可能终其一生，都见不得光。
溱洵心中有些烦闷，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扬起下颌，吞咽酒水的同时喉结微微上下滑动，线条优美，白皙无暇的肌肤泛起微微的红，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忧郁和复杂，一时间，玉清瓷竟然看呆了。
她的心中好像藏了一只小鹿，在不停的跳跃，差点没从胸口跳出来，此时，溱洵略带水光眼神幽幽看过来，让她心神动荡。
果然不愧是凭着一张脸就让七个格外出色的女子甘愿做妾的人物，如果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从小也被那些三从四德的礼教束缚，说不准她也愿意被这张吸引——终究是三观不同。
溱洵的唇角有一丝水迹，他轻轻的抿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竟然有一种干渴的感觉，他又饮了一杯酒，可是那火辣辣的感觉烧的他好像着火了一般，看着她的眼神也带出一丝放肆。
玉清瓷被他发烫的视线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掩饰性的夹菜。
作者有话说：
这次失败，明天继续，时间能调过来的话，基本上就能正常更新了。
第55章
独自饮酒难免过于孤独, 溱洵那张脸又长得格外出色，所以，玉清瓷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小声的问了一句：“要不, 我陪你一起喝？不醉不归？”
溱洵轻轻抬眸，玉清瓷沾杯就醉，他不该让她喝酒, 但是想起上一次, 他背着她走在月光下……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好。”溱洵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玉清瓷果真拿出了不醉不归的架势，干完一杯, 有接着满起，一杯接一杯, 溱洵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玉清瓷不是一杯倒？
“喝啊！”玉清瓷醉眼迷蒙看着他, 她都做好不醉不归的打算了，溱洵怎么还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似的。
溱洵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又狠狠的饮尽了杯中酒, 她上次若是装醉……
溱洵的心蓦然一动, 心底也泛起一丝甜蜜与苦涩。
这两者也只有在心悦的人面前才会同存吧。
若是早知如此, 溱洵不知道还会不会放纵自己随心而为。
他向来不看重感情，也不觉得那些亲亲爱爱的东西有多么重要, 甚至于, 若能用他的婚姻换一条坦途，之前的溱洵应该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它。
可是……沾染了不该有的妄念，溱洵无法再置身事外, 无法冷心冷情到连自己都能当做不顾一切往上爬的资本。
从小到大的教育, 让本该清冷无尘的他染上野心, 本来最不在意那些东西, 却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何其可笑。溱洵时常不知活着的意义在何处。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玉清瓷举起酒杯，脸颊酡红，醉眼迷蒙：“喝！”
话一落音，人就倒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
声音大到溱洵都颤了颤。
“阿瓷……”他连忙凑过去看看，抬起她的头左右观察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那颗心才放了下来，可是，他的手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摸上她的脸。
指腹下细腻光滑的触感，让溱洵僵在原地。
冒犯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溱洵的理智和情感在不断的撕扯，还没作出决定，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轻轻的摸了摸玉清瓷的脸，柔嫩的感觉，从来不曾拥有过。溱洵有些爱不释手，他的脸庞在不知不觉间靠近。玉清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让他心中骚/动难安。
她的唇看起来水润红澧，就好像枝头遇雨的红樱桃，让人情难自禁，不由自主的想去……一亲芳泽。
在两人的唇还有半公分时，溱洵猛的后退一步，动作大的差点没把桌子上的东西掀下来。
溱洵啊溱洵！你看这叫什么事儿！如果不是怕她明天早上看出端倪，溱洵早一巴掌狠狠的甩上去了！
一杯薄酒，两袖清风，怎能唐突佳人！
溱洵暗恨，早知如此，他何必非要和其他人一样非要什么年龄做什么事儿，他就该早早考取功名，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连表明心迹的底气都没有。
玉清瓷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抬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溱洵喉结微动，他缓缓的缓下腰：“来，我背你回去。”
“好哦。”玉清瓷乖巧万分的应了一声。
月光下，溱洵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良久，月光下响起一个很小的声音，溱洵仗着玉清瓷醉着，低低的喊了一声：“清瓷。”
“嗯？”玉清瓷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我心悦你。”溱洵声音不大，却格外的坚定，他小心的问了一句：“你可愿等我……等我来求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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