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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唐季跟上来了，可她不敢有任何停留的动作。
她刚刚打开房间的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时，唐季就先她一步走入了房间，顺手关了门将她抵在门后。
“谁允许你提前结束关系的？”
第42章
房间内的灯没有打开, 屋内的视线昏暗，只有窗外的月光射进来的亮影。
熟悉的气息终于又一次紧/逼她的周围，周锡纯怔愣听着他将这句问话说出口, 连呼吸都忘记了。
一时间，目光交接，周锡纯的眸子里映出了男人面容的丝丝冷意。
他骨节清晰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试图躲闪的目光强迫性地掰正。
周锡纯看清了他眼底的幽暗，想起了之前他醋意大发的时候, 也是像这样, 不肯让自己离开他的视线。
但现在事已至此，周锡纯不可能跟他再有任何私下的交集。
她可以私下里难过，可以私下里跟任何一个好友倾诉, 但她唯独不能做的, 就是在唐季面前暴露自己的感情。
“我们不是互为工具人的关系吗？”
看不见的地方, 周锡纯的手握成了拳头, 轻轻颤抖着。
连带着这句话说出口, 她的嗓音也染上了细微的颤音，分外惹人恋爱。
“阿纯, 只要你现在说，你是被强迫的，我立马让姓蒋的消失。”
唐季盯住她，似乎在让她大胆说出事实，他会给她撑腰。
他罕少这样亲密地喊她，每每听到这个称呼, 周锡纯总觉得唐季是爱自己的。
周锡纯的心里染上感动, 但她为了州原必须要去联姻。
她妈说得都是对的, 出生在豪门世家里, 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人生大事是可以自己决定的，因为她的背后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利益。
“我是自愿的，唐季。”周锡纯冷笑一声，“别用你的自以为是来揣摩我的想法。”
“姓蒋的就这么好？你才跟他见了几面就私定终身了？”唐季的嘴角露出戏谑，但语气却冰冷至极。
“那你呢，你不过就是跟我上了几次床，你凭什么觉得你比所有的男人都要好？”
周锡纯用力甩了甩脑袋，脱离了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
“蒋尘琨比你绅士，比你礼貌，最重要的，任何事情他都以我的想法为主，非常尊重我的意见。”周锡纯咬着牙说出口，“而不是像你一样，只会用你那过分的占有欲来掌控我。”
抛开她对蒋尘琨没有任何感情这一点来讲，蒋尘琨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
她的话没有任何偏倚的态度，却偏偏惹得唐季发了怒。
“我有无数种办法让周家退掉这门联姻。不信，你就试试看。”他的另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腰，惹得她身体发着软又一遍轻声吸着冷气。
“你就知道用你的地位和权力来控制我的生活……”
周锡纯越说越难过，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终于还是在男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脆弱。
唐季用手背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微微弯了弯上半身，视线跟她平齐。
“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遇到你了，要是我先遇到的是蒋尘琨，我现在根本就不会扯上任何关系。”
大脑逐渐失去理智，周锡纯的嘴巴完全失控，口中的话也没了思考。
她模糊的视线再次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这一次他眼中的怒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和凉薄。
他的眸子面如死灰，没有了任何光亮。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唐季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她几乎可以感觉到男人泛冷的指尖在轻轻颤抖。
周锡纯发愣似的听着他这句话，却发现男人眼里的淡漠转瞬即逝，染上了丝丝笑意。
“真可惜，你先遇到的是我。”
两人的距离极近，周锡纯清楚地看见他眼中强烈的占有欲，像是一团大火熊熊燃烧，可以让她彻底灰飞烟灭。
一瞬间，周锡纯感觉到巨大的恐惧。
“唐季……”
此刻的唐季比任何时候都要恐怖，她习惯了男人吃醋时的怒意，却无法适应他明明是笑着却不含任何柔情的双眸。
这让她从心底里产生了怯意。
她不该招惹他，更不该跟他继续关系的，而现在她做出了最错误的一步，就是跟唐季主动说了解除关系。
“你很恨我是不是？”唐季退开了一小步，那股压迫感再次袭来，他冷观着瑟瑟发抖的周锡纯，“报复我的话，你会快乐吗？”
周锡纯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只觉得他疯起来简直不要命。
“你想把我锁起来，还是将我身边的所有无关紧要的女人全部撵走？”
周锡纯彻底懵掉，完全跟不上他话里的意思。
“或者，你想尝试最简单的一种办法吗？”唐季拉开抽屉里，那里放着一把水果刀，“这把刀，你可以刺进我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
“小臂，脖子，甚至是……”唐季顿了顿，将刀尖指向自己的胸口，“心脏。”
“你疯了！”周锡纯不会怀疑男人的话，因为他的确说到做到。
她下意识就去夺他手里的那把刀，她看见他胸口的衬衫已经被刀刃刺破，整个人完全被吓到崩溃。
“唐季！你别这样……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却还是努力去抓那把刀。
“好像所有的人都很怕我，连报复的想法都不敢有，但我只给你讨债的机会。”男人的面容依旧从容冷静，只是那双死灰色的眸子宣告着他对于周锡纯感情的彻底死亡。
周锡纯的眼泪决堤，拼命地摇头，她不该说那些话的。
“唐季——！”
她失声尖叫，夺走那把刀的瞬间，刀刃划破了男人的手掌，鲜血顺着他的手留下来。
“你干嘛！！”那把刀被周锡纯扔在地上，她立即去找了纱布一圈圈缠在男人的手掌上，“你简直不要命了！！”
“阿纯，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呢？”唐季像只木偶站在原地，任由周锡纯包扎自己的手掌。
“没有……我没有不相信……是我的问题，是我说错话了……”周锡纯的语言系统完全错乱，可她被吓得魂飞魄散，包扎的手抖个不停，白色的纱布上殷出了红色的痕迹。
“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周锡纯吸了吸鼻子，拽着男人的手就往外面走。
楼下的周绍泽正坐在餐桌前，对着一桌几乎要冷掉的饭菜。
“哥，快打120……哥……”周锡纯哭喊着，一脚踩空了楼梯差点摔在地上。
周绍泽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唐季手上刺眼的血，他没有犹豫，“开车去医院。”
周锡纯一路跟着周绍泽走去了外面，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懵的，她唯一做的，就是紧紧按住唐季手上的纱布，生怕血流的越来越多。
血腥味散发在整个车厢里，开车的周绍泽表情格外凝重，他没有立即询问两个人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偶尔警惕性地从后视镜里往车后排看。
周锡纯默不作声地流着眼泪，手都要冻僵了，她的手也染上了血，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实在惊心动魄。
很快就到了医院，周锡纯紧紧守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医生给唐季包扎伤口。
“没有大碍，纱布注意勤换一下，伤口不要碰水，不然会感染。”医生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阿纯，我先送你回去，这里我来处理。”周绍泽皱着眉对周锡纯说道。
“我不走。”周锡纯立即拒绝。
“很晚了，你还没有吃饭，我先送你回去吃晚饭。”周绍泽耐心地哄着。
“我说了我不走！”
唐季双唇发白，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人。
周锡纯眼底再次泛起水雾，哭了太久的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已经肿得不像样子。
周绍泽叉腰站在原地，面前的两个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他叹口气问，“都是成年人了，连保护自己都不知道。”
“哥，你别说了！”周锡纯将他推到门外，“你先回去吧，我在医院陪着唐季，应该会有人来接他回去。”
“我不放心，我在外面等你。”
现在两个人在他面前根本不藏着掖着的了，大胆的要死，他怎么可能放心一个人回家？
“你派人来接我就可以，你先回去。”周锡纯盯着周绍泽眼睛，目光带着坚定。
周绍泽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如果有事情，一定要立马跟我打电话。”
周锡纯轻应了声，看着周绍泽的身影消失之后，才再次回到了病房内。
但她刚刚走到病房时，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扯过去，整个人磕在了墙上。
“唐季……”她顾及着男人的伤口，话语里带着埋怨。
“周锡纯，我不想放过你。”
唐季这一次依旧控制住她想要离开的身体，但却留够了足够的空隙让她自己选择是否脱离这个怀抱。
他的话里没有了凌厉和冷淡，周锡纯居然从这句话里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丝哀求。
“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不想松手了。”
周锡纯微怔，毫无预料地接受着面前这个男人危险而又真诚的告白。
窗户并没有关严实，晚风灌进来些许，夜色凉如水。
她突然想起澳大利亚的时候，她被唐季使了手段在唐家老宅住。
那一夜，她吹着冷风问他，“唐季，你喜欢我吗？”
唐季没有犹豫便回答出口，“喜欢。”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她立即嗤笑，对于唐季的话不以为然。
这一次，她同样盯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眼眸，颤抖着问出那句话，“唐季，你喜欢我吗？”
“喜欢。”
他依旧，又一次，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
被所有人胆怯却因为他的权力而想要靠近的那个唐季，唯独在她面前暴露了所有的温柔。
接唐季的人很快就到了医院，周锡纯同样上了车，但她这一次没有去唐家的别墅，而是被送回了家。
客厅里的周绍泽安静坐着，看到她回来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你有受伤吗？从你房间到楼下，地上全都是血！”周绍泽满脸担忧望向周锡纯，生怕唐季对自家妹妹做出不道德的事情。
“没有，是唐季的手被刀划破了。”周锡纯平静地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吃起了面前的饭菜。
“没受伤就好！”周绍泽觉得她冷静的样子格外反常，“饭菜都冷掉了，我让王嫂给你热一热。”
对于唐季的伤口，周绍泽一句话都不问。
看来他对于自己跟唐季的私下接触格外不满意。
“不用了，这样吃就行。”周锡纯拒绝了他的好意，一个劲的往嘴里塞着饭菜。
凉的热的又有什么差别呢？
现在的她什么味道也吃不出来。
周绍泽给她夹了菜，试探性地问出口，“你们在房间里都发生什么了？”
周锡纯拿着筷子的手倏地一停，面无表情看着周绍泽，“没发生什么。”
她不想回答的态度周绍泽也能看出来，“你现在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唐季的为人和性格，所以哥还是希望你能跟他保持距离，过段时间，联姻的日子就到了。”
“哥，联姻的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吗？”周锡纯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这种时候了，甚至可以说是危及到人命的时候，他哥也不过多询问，还是把联姻放在了最重要的地方。
“商量的余地？”周绍泽不解地问。
“我不喜欢蒋尘琨，也不想跟他结婚，更不想把自己的终生幸福就这样随便交出去。”
巨大的委屈让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父亲早死，母亲又在国外跟自己的关系格外冷淡，从小最宠她的就是周绍泽，也只有周绍泽了。
可现在，这个唯一宠爱她的人却要亲手把她推向火坑里。
今晚唐季给她带来的阴影实在太大了，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如果她跟蒋尘琨真的结婚了，她不知道唐季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与其跟一个完全不喜欢的人联姻，不如就跟一个喜欢的但格外危险的男人在一起。
“我的婚姻，我可以自己选择吗？”周锡纯吸了吸鼻子，口腔里塞满了饭菜。
“哥……”她呜咽着哭出声来，“你再让我任性一次好不好……”
周绍泽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似的疼。
从小到大，周锡纯都没有对着他这样哭过，即使老宅那些兄弟姐妹联起手来欺负她，她也能一个人单挑回去，而且从来不在他面前这般委屈地痛哭。
她在自己面前，一直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扬少女，任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从不低头。
可现在，她的心防却完全消失了，将她所有的委屈全盘托出。
他在想，是不是他自认为的安全领域只是他认为而已？
他不是周锡纯，更无法真正理解她心里的想法。
“我可以不跟蒋氏联姻吗？”周锡纯以为他还是不愿意，只能一遍又一遍说着，还带上了哀求的意味，“哥，我求你了……”
她不知道周绍泽会不会同意，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好……”周绍泽终于做出了退让，“哥都听你的想法，你只要是自愿的，不是被强迫的，哥都同意。”
周绍泽的话让她悬着的心脏彻底放了下来，她整个人崩溃地嚎啕大哭，怎么也止不住爆发的情绪。
周绍泽过来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她窝在周绍泽的臂膀里，整个人都哭得像个小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锡纯像是哭累了，整个人都瘫软在羊毛毯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的脸蛋紧紧皱起来，睡得格外不安稳。
周绍泽把她扶回了房间，给她盖好了被子之后才离开。
这一夜，周锡纯睡得极其折磨。
梦里，她被不知名的男人掳走，下一秒唐季便怒气冲冲地找上来，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周锡纯，你为什么要去勾/引别人？除了我你别想跟任何人有接触！”
她费劲了所有的力气甩开唐季的禁锢之后，刚刚转身就发现地上溢出了鲜血。
她转身去看，却发现唐季倒在了血泊里，胸口插着一把尖刀。
男人苍白的面色满是对她的恨意，“阿纯，你就这么想摆脱我吗？”
巨大的恐慌感让她从噩梦中醒过来，后背上的衣服早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便是唐季的哀求，满是落寞的眸子里对她毫不犹豫地说着喜欢。
唐季的手受了伤，她的良心让她无法将这件事情随意地抛到脑后。
她需要去唐季的别墅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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