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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想，万一真被查到了，后果是我们可以承担的吗？”
谢梦琪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却还是碍着面子继续挣扎了两句：“有什么承担不了的？”
“我们只是把视频的剪了一下，又没有造假，有什么好怕的？”
“我怕！”
楚影知道她已经动摇了，也不吝顺着她的毛继续往下说：“而且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继续留着视频也没用。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呀？”
“就当是为了我，把视频删了行吗？”
“看你这点出息。”
谢梦琪早已权衡了利害，只等到这句话才瞥了瞥嘴，总算就坡下驴：“删就删吧，省得你一天天叨个没完。”
她说着就下了床，打开柜子把旧电脑取了出来，两人于是一起凑到了桌前。
旧电脑长久不用，开机时有点延迟是难免的，好容易开起来了，屏幕上又跳出了一条广告。
谢梦琪刚随手点击关闭，电脑就又卡了起来，点了好几下鼠标都没有反应。
这台笔记本有点年头了，卡一下倒没什么奇怪的，可等了两三分钟还是一点反应没有，可就有点反常了。
楚影心急如焚，慌乱间产生了个十分不妙的猜测：“……不、不会是被入侵了吧？”
“你胡说什么！”
谢梦琪原本有点散漫，闻言也慌了起来，忙抓起鼠标狂点了几下，见还是没有反应，正要强制关机，屏幕里的箭头却又忽然动了。
经过这么一闹，她也不敢再懈怠了，立刻进入D盘把打包好的整个文件夹删除，又彻底把回收站清理了一空。
一通操作结束，稍微卸下点防备后，她才惊觉自己已然出了一身冷汗，连话音都有些发颤：“这样……应该就没事了吧？”
楚影的状态也没好到哪去，从她手里接过鼠标反复检查了几遍，才自我安慰似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像是劫后余生一般，两人兀自发着呆，谁也没有再说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慢慢恢复了一些神思。
楚影的神情仍有些发滞，怔怔地扭头问道：“梦琪，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简愉啊？”
谢梦琪也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乍一听这个问题时还有点恍惚。
为什么讨厌简愉？
她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竟然一时也找不出个明确的答案来，甚至连这个立场的由来都快忘了。
……
第39章 热融
谢梦琪体形偏胖, 甚至可以说有点壮硕。
这样的身材放在女性身上固然不够柔美, 却是赋予了她超于常人的高肺活量，加上拥有一把先天好嗓子，她的歌唱的并不比谁差。
可就是这样，大一整整一年, 她的节目都没能入选任何一个晚会的名单。
要知道, 做为美声专业的学生，她比任何人都更需要舞台！
“梦琪, 不单单是声音条件的问题，舞台表演要综合考虑的因素有很多。你的歌唱得的确很好, 可作为节目来说还是差了那么点儿,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文艺部长徐逸为难的解释完，见她情绪低迷，又不忍的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样, 你再多看看别人的节目都是什么样的, 下次、下次我一定争取让你上，你看这样行吗？”
这番话谢梦琪一字不差的照做了。
她怀着满腔的期待，翻遍了历年各大晚会的声乐表演录像, 校内的、校外的。不仅为了下次可以登台，也为了能向徐逸证明一下自己。
所以，当她得知自己再一次落选后，第一反应已经不能单单用不满来形容了。
不甘、愤闷、屈辱, 种种混杂的情绪冲击在一起, 让她第一次产生了质问徐逸的冲动。
-不是说好这次一定让我上吗？
-你是不是事情太多不记得了？
-没关系的, 重新加上就行了……
她憋了一肚子的话，坚硬的、柔软的。
即使在百感交集的当下, 也保留着一定的理智认真斟酌着自己的说辞，生怕哪里用词不当、坏了徐逸对自己的印象。
却没想到会在出口前，先撞到了这样的一幕——
简愉懒懒靠在排练室的双人沙发上，半阖着眸听徐逸弹完了一曲。
“怎么样？”
谢梦琪清楚的看见，徐逸放下琴走向她的那一刻，眼睛都是亮的。他带笑的询问里滋长的情绪，和平时对待自己的“温柔”全然不同。
此刻的他，身上是有光的。
简愉脑袋轻晃了两下，像还在回味刚刚的曲调，结合他的问题，半晌才拖腔带调的给出了评价：“还行吧。”
“什么还行？”
徐逸在她身旁坐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缱绻：“曲子，还是我？”
简愉早已习惯了他的油腔滑调，接招接的毫不费力：“都还行。”
徐逸不由凑近了些，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你、不考虑考虑我？”
“那怎么办？”
简愉无奈地挑了挑眉：“我已经有岑晨了，始乱终弃不太好吧？”
想顶掉冯岑晨的人不少，徐逸也是其中一个，但这还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真正想做的，无疑是她另一个层面上的“精神搭档”。
他知道简愉早已意会，也听的出她的拒绝。
但这也没什么，慢慢来就是了。
“小没良心的。”
徐逸佯做咬牙切齿地揉乱了她的头发：“节目还是我帮你通过的呢，没想到是为他人做嫁衣，给冯岑晨制造机会去咯。”
“徐大部长要真这么看不过眼，就把我俩的节目给撤了呗。”
简愉两手一摊，俨然一副躺平摆烂的咸鱼模样：“反正我最近也挺忙的，省得还得天天抽时间排练……”
……
-节目还是我帮你通过的呢。
-就把我俩的节目给撤了呗。
谢梦琪消化着这两句话的信息，精神愈渐崩溃。
难怪、难怪她会一次又一次的落选，原来是徐逸把机会统统留给了别人。而有些人，轻易就得到了她人想拥有的一切，却还是一副随手可弃的懒散嘴脸。
原来，有些努力，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无用的。
谢梦琪消靡了很长一段时间，对登台的执着、对徐逸的感情，全都化作了负面情绪加注在了简愉身上。
尽管在此之前，简愉连这一号人是谁都不太清楚。
直到不久后，论坛开始评选校花。
当她看到简愉以数倍之差的票数在榜单上一骑绝尘时，心里的愤懑与鄙夷几近达到顶峰。
“一个只会走后门的人也配去选校花，票都不知道是哪来的！”
她轻蔑地吐槽了一嘴，忽然又抬头看向楚影：“要不咱也去买点水军，把你给顶上去？”
“……”
楚影愣了一下。
她从小就是班花、校花，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围着转的异性数不胜数。她早已对这些习以为常，也从未想过会在哪天发生变化。
直到，亲眼见识过简愉身上那份无法抵御的光芒。
耀眼热烈、率真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揉造作，天然就是被世界簇拥的存在。
她知道、自己比不了。
“……算、算了吧。”
楚影咬了咬唇，隐忍的拒绝道：“不会有人信的。”
“为什么不信？”
谢梦琪听完这话，莫名就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难堪，愈发不服道：“她又不是靠实力赢的，你哪里就比她差了？！”
楚影被这一句“袒护”激得有点动心，但她一向胆小，也还算自知：“……论坛是要实名注册的，是水军后台一看就知道，要是被扒出来就太丢人了。”
这一说法，其实也反向论证了简愉的票到底从何而来。
但此时的谢梦琪早已无意去正确看待简愉是怎么登上顶峰的，她满心满眼，都是怎么才能把她从顶峰上给拽下来。
可她也明白，处在山底的人，是够不到山峰的。
除非、是她自己摔下来。
谢梦琪皱着眉，冷不丁发出一声感叹：“你说，她要能自己出点什么事，那该多好？”
这话本来只是无计可施的随口一说，谁知没过几天，她夜里返回排练室时，会碰巧撞上冯岑晨的告白现场。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计划，只是想抓住简愉把柄的想法在心里横亘已久，以至于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拍下来再说。
谢梦琪憋着气躲在窗边，悄无声息地把窗户推开一条缝，赖于室内的两人正在排练，对话声便通过开放的麦克风轻而易举的被收录。
……
“你就真的甘心让她做校花？”
谢梦琪记得，自己就是这样说服楚影的：“我们就传个视频，又不是杀人放火，该怎么发挥那都是网友的事，你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这么说，可恶意引导舆论、把视频来源指向简愉本人、带头奚落冯岑晨被玩弄而不自知，以至于到了处处被群嘲的地步。
该做的不该做的，两人一件不差的全都算计过了。
事情的后果也一度超出了预期。
简愉的耀眼被蒙上一层虚荣的色彩，成为一种隐晦而负面的谈资；冯岑晨再也没去过排练室，极力避开了和她的所有交集；最重要的是，校花评选的票数几乎是呈断崖式下跌，到最后，简愉的优势已经微乎其微了。
原本两人只是一股脑做了，也没预料到会走到这一步。
可事实偏偏就到了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把简愉顶下去的地步，谁又能忍得住不再加一次砝码呢？
舆论随着时间渐渐开始平息，眼见着这件事就要被翻篇，谢梦琪终于坐不住了，于是“好心”的找上了找上了冯岑晨。
-“你那么喜欢她，她却恶意把你曝光。你在这忍气吞声默默承受网络暴力，她可快活着呢。”
-“知道吗，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她的搭档换了又换，听说差不多就要和徐部长定下来了。我是看不过眼才来和你说一声，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就不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一早就想换搭档了，才这样对你……”
谢梦琪每句话都精准的踩在了冯岑晨的精神边缘。
他早已濒临崩溃，不明白自己只是向喜欢的人表达了心意，甚至从一开始就有着不会被应许的预期，仅仅只是、单纯的表达一下自己而已，这样做错了吗？
即使错了，又至于要被公开处刑吗？
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遇到不知该如何应对的事时，本能反应也是先躲起来。因为相信视频不是简愉放的，相信她也同样是无辜受害，所以连质问的环节都没有过。
但她怎么可以趁他不在换搭档，还偏偏是这个时候……
-
昏暗的空间里，高亢的争执声等比例的自室内溢出。
可不论冯岑晨怎么声嘶力竭，简愉都只是静静承受，期间偶有两句辩解。
她始终相信，冯岑晨心里是有判断的，只不过这阵子心情不好，压力过大需要发泄罢了。
但她越是不说话，冯岑晨就越是激动。
像是憋了好一阵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只管一股脑的往外倒。没过多久，就开始有些控制不住。
他不知何时已经把简愉逼至墙角，双手攀在她的肩上，激动间不慎撕开了她单薄的衬衣。
“啊——”
简愉这才惊呼了一声，连忙伸手将他推开，然后把衬衣扶回原位，护着肩膀提醒道：“岑晨，你冷静一点！”
冯岑晨像是也吓到了，身体倒退了几步，双手无处安放似的悬在空中，半晌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她又做错了什么？自己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自己这么做，和论坛上那些人又有区别……
沉寂了片刻，冯岑晨的心情才堪堪平定了些。
“……对不起。”
他艰涩地道了声歉，忽然抹了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了一点，接着顺手脱下了自己的T恤，别开视线给简愉递了过去：“先穿上吧。”
……
两人从激动到平静，好容易敞开心扉冰释前嫌。
本以为这一切就要过去了，却不知、这段经过再一次被人恶意记录了下来。
“没想到这冯岑晨还挺正直。”
谢梦琪边往回走边摆弄着相机，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夸赞意味，甚至还带着不加掩饰的感叹：“衣服都撕了还能忍得住，真他妈不是男人。”
“不过也没关系。”
她灵机一动，心情忽然又大好了起来：“咱们把视频处理下，就剪到他脱衣服那儿！虽然肯定没有‘现场直播’的视觉冲击大，但大家都有想象力，看不到后半部分，是不是更能引人遐想？”
上次的事其实已经闹得有点大了，这样疑似“强/暴”的画面再播出去，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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