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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韵几乎不假思索道：“她那性格，不可能的。”
付昱婷虽然一个人过的比较困难，但整天也是笑嘻嘻的，性格极为活泼，也会说话，平时她上班的业绩都能好上不少。
她的三观很正，在网上看到点炸裂三观的评论，都能捧着手机跟人对喷（讲道理）半天，最后一幅说不动的模样狠狠将手机锁屏，在骂骂咧咧两句‘一群没脑子的键盘侠’‘世界上怎么有如此愚蠢的人’如此而已，连脏话都不怎么会骂。
平时路见不平，也会在能力范围内拔刀相助。
如果说要跟人结怨，也就可能这种情况下会了。但一般路上遇到的不平，旁观凑热闹的人虽多，但帮助的人也不少，一群人凑在一起很难记住谁是谁，更别提打击报复了。
最后又聊了会儿，发现付昱婷根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没能获得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
将分店老板的电话记下后，将号码发给了顾裕，让他和分店老板以及付昱婷的手机通话记录作对比。
没想到刚发过去，顾裕的短信就回了过来。
——楚姐，你们带回来的付昱婷手机打开了，手机上的一些软件，最后的使用时间是一年前。
第89章
柯诗奕和楚晨两都看到那条短信上的内容。
两人相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诧异。
一个常用的电话卡，装在了一个最后一次使用是一年前的老手机里，这是一个不合常规的行为。除非付昱婷更换手机有事, 刚换好电话卡就遭遇了不测。
然而这样却依然说不通, 因为在付昱婷家里没有发现第二个手机。
楚晨让顾裕把那个手机拍张照片发过来, 打算让黄韵认认。
黄韵看了后立刻道：“这个就是婷婷上一个手机啊, 她换手机的时候还是我陪她去的呢。那时候她刚存了一笔钱，就打算犒赏自己一下，那时候她手机也不怎么好了, 后来咬了咬牙, 就换了个新手机。”
柯诗奕皱起眉，问道：“你知道她最后一天上班是用的哪部手机吗？”
黄韵摇了摇头：“她最后那天上班不是跟我, 你们去问问楼哥吧。”
……
夕阳的余晖洒落，随着人变换方向的走动，地形的变换，以及时间的流逝，地上的人影在不断的拉长、扭曲的变动着。
章戚走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顺着脚下的车辙印进一步往前走着。
现在还开上路的老式桑塔纳已经很少了, 所以搜查起来相对容易。而且那辆车在丢失后也没有对车牌做任何的改动或遮掩，找的轻轻松松。
然而这车却越开越偏，甚至少有车辆前来, 但也正因如此，章戚后来一路顺着车辙印找到了现在。
章戚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卫星地图，如果再往前走的话，就是一条不是很深的小河了。
脚踩在被车压塌的杂草上, 一步步朝前走去，直至车辙印消失在小河边。
章戚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 难以想象下面会是什么。但小河旁淤泥上的车辙印，宣告着那辆车最终的结局。
一通电话，警车呼啸而来。封闭现场后，就是关键的打捞环节。
这附近没有路灯，打捞工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在快速安装大功率白炽灯的时候，听闻消息而来的柯诗奕几人也到了。
柯诗奕得知消息的第一刹那，条件反射地以为付昱婷就在那辆车里。
而章戚则认为，付昱婷的确可能出事了，但直接在车里的可能性不大，反而这辆车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而凶手将这辆车沉底只是为了毁灭证据。
楚晨看向此刻毫无波澜的水平面，叹息道：“不论如何，如果这辆车真的跟付昱婷的绑架失踪有关，那么付昱婷大概率是出事了。”
在等待打捞的途中，几人相互交换了一下消息。
楚晨和柯诗奕两人，在跟黄韵聊完后，又去找到了那个楼哥。
楼哥，卢以楼，分店老板的朋友，时不时去服装店帮忙。付昱婷上班的最后一天，就是他们两个一起上的班。
卢以楼从未见过在付昱婷家发现的那个手机，当天下班的时候也并未发现她有什么异常情况，更是完全没有提到第二天要请假的事。
一个社交关系简单，行动轨迹简单，家庭背景简单的人，到底是如何遭遇到绑架的，绑架前到底因为什么而要请假。
顾裕这时也姗姗来迟，他喘了口气，才说道：“我查了一下，付昱婷的手机号没有跟分店老板通过电话。”
“分店老板我也联系过了，他所说付昱婷打给他请假的那通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我查了一下，是一位男性的手机，据他说，他不认识什么付昱婷，但那天晚上的确有个陌生女性借他手机打电话。”
章戚问道：“时间地点，以及当时的具体情况呢？”
顾裕摇了摇头：“他记不得了，只知道大概位置，那个位置我看了下，过来这里的路上会路过的一条小步行街，具体情况还是要查一下监控了。”
楚晨推测道：“所以现在的时间线是，下班回家——遭遇绑架——中途被迫打电话请……不对啊，在路上借陌生人的手机，她就不会借此机会逃跑或求救吗？”
柯诗奕补充道：“而且，没有哪个绑架犯会把人质带到那种场合还允许她借手机吧？”
没错，没有哪个犯人会愚蠢到这个地步，也不会有哪个人质会愚蠢到不逃跑不求救的地步。
现在几人一细想，就发现了许多矛盾的地方。再加上一开始就有些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几人越发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
就在几人的讨论思考中，时间一分分的流逝，勤劳了一天的太阳，也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夜幕已然降临，空旷的荒地上，四盏巨大的落地白炽灯扛起了照明的责任，在它们孜孜不倦的协助，以及工作人员的努力下，消失在水下的车辆也逐渐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辆老式桑塔纳，与车主发给他们的照片一模一样。在吊车的操控下，它逐渐回归到了地面上。
浑身流着水桑塔纳，本就破旧的它，再配上荒凉的四周，这一切显得愈发凄凉。
柯诗奕几人走上前，准备细细打量着这辆桑塔纳。可刚一靠近，一股刺鼻的腐烂气息扑面而来，不详的预感越发明显。
几人走进，发现主驾驶的车窗是被打开的，再往里看去，便是骇人的一幕。
一个面部被泡的发白，甚至身体已经有些肿胀的女人，整个人半耷拉在座椅上，一只手放在身边，另一只手则穿过方向盘的孔隙挂在上面。
死者的面容虽然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已经变得肿胀，但依然可辨别出五官，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就是她们今天找了一整天的付昱婷。
第90章
即使在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刺激下, 众人丝毫没有任何的耽搁。所有人各司其职，一切都有序的进行着。
柯诗奕毕竟也不是专业人士，在一开始打捞上来的时候过去看了一眼, 之后就一直安静地呆在稍远的地方, 避免妨碍警方的工作。
她看着被众人围绕着的老式桑塔纳, 思维不由得飘散。
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付昱婷是坐在驾驶位上的，而付昱婷也肯定不会自己傻傻的往河里开，所以很大概率是在这辆车开入河里前就出事了。
一个社会关系如此简单的人, 到底是因为有什么原因, 才会让人将其杀害后，又以如此复杂的手段来隐藏尸体。
想到这儿, 柯诗奕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越复杂的手段，可能残留的线索就越多，更别提通过偷车来沉尸了。偷车这个行为本身就极其容易留下线索，凶手这是生怕警察无法发现吗？
就在她思绪飘散的时候，刘法医那里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
由于尸体在浸泡后已经变得柔软，很容易就将其从车内拿了出来。现场的环境不适合详细尸检, 刘法医初步检查了下，就让人把尸体装袋，准备带回局里。
刘法医脱下手套朝章戚走去：“你说这好好一个小姑娘, 怎么就遭到这事儿了。”
章戚也没工夫跟他可怜死者，直接进入正题：“有什么发现？”
刘法医转头看向正在朝车上搬运尸体的同事们，说道：“尸体开始已经有巨人观的初期现象，初步判定, 死亡时间在两三天左右。”
“死亡原因暂时无法确定，但尸体的胸口部分处有一个贯穿伤。虽然伤口已经被泡烂, 但依然可以辨认出是利器造成的。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很可能是造成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因为那个伤口实在是离心脏太近了。”
章戚眉头微蹙，回忆了一下刚刚看到尸体时的场景：“我记得她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被染红。”
他记得很清楚，付昱婷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色连衣裙，如果有血染红，哪怕泡了三天，也不应该一点红色的痕迹都没有。
刘法医肯定道：“你没记错。死者身上的衣服不仅没有任何红色的痕迹，甚至连被利器划破的痕迹都没有。”
章戚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么，你应该还有别的发现吧？”
刘法医看了章戚一眼，好似猜测到了他的想法：“你应该没猜错。”
“我在这之后，检查了下死者的xia体，虽然因为尸体浸泡时间过长已经基本看不出了，但根据我的经验判断……有撕裂伤。”
说完后，远处也有人叫他了：“目前的初步尸检只能得知这么多了，我先跟车回去做进一步的详细尸检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现场的处理工作肯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在章戚发现车辙印的时候，就刻意避开这些区域。在进行打捞的时候，也都选择的较远的区域。
物证科和痕迹科的兄弟们都得忙活一段时间了，但他们几个人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现场。
章戚朝远处好似盯着桑塔纳发呆的柯诗奕喊了一声，又把楚晨叫了过来。
“之前顾裕不是查到了打电话给分店老板请假的那个人吗，虽然那个男人说记不清了，你们两个再去找他了解下当时的情况。”
楚晨和柯诗奕答应下来后便打算离开，走到一半，柯诗奕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章队，你说凶手为什么要用偷来的车来处理尸体呢？这不是更容易被找到吗？绑个石头都比沉一辆偷来的车强吧？”
章戚：“我不否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看死者小区的那个情况，监控不起作用，恰好还遇到个没拔车钥匙的。这种情况下，简直就是上天在帮他。而且对于这种大型的，不好处理的物件，而且第二天就会被车主发现，只有尽快处理掉才是最佳的选择方案。”
一旁的楚晨听到后，问道：“弄个套牌不是更快。”
章戚摇了摇头：“真正想偷车的，才会去弄套牌。但若目标本就是杀人，弄套牌可能还会留下更多线索，索性不如跟着尸体一起沉底。”
说完后，他补充道：“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推测。行了，快去干活。”
……
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一脸困倦的倚靠在门边，时不时还打个哈欠。
他一脸无奈的看着门外对他举着警官证的美人：“我说两位美女警官，麻烦看看现在几点了好吗？”
他指了指他身后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晚上十点半，是一个人入睡的最佳时间。”
柯诗奕是真的没想到，现代的年轻人，竟然有人十点半就上床睡觉的。
楚晨也有些意外，不过这么晚打扰他的确是她们的不对：“实在不好意思，之前接你手机打电话的女士可能遇害了，所以我们才迫不得已这么晚来打扰。”
“遇害”两个字，当下就把男人的困意驱散了一大半。
“卧槽？我就好心借了个手机而已，怎么还借出命案了啊。”本来还依靠在门框上的身子立刻站直了，“我真的只借了个手机啊。”
柯诗奕看了看他身后：“要不，我们进去说？”
男人听闻立刻让开了自己挡住门的身子：“哦对，不管咋样你们先进来吧，让两位美女在门口喂蚊子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等柯诗奕和楚晨走进来后，他边关上门，便说到：“就前天还是大前天晚上来着，我回家路上遇到个女人，说自己手机丢了，要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你也知道，现在不少人说是借手机，但往往把手机借给他们后，直接拿了手机就跑。但我想，毕竟还是好人多，就把手机借给她了。”
柯诗奕问道：“你还记得她打通电话后说了什么吗？”
男人摆摆手：“这我上哪记得去。而且，人家要打电话，我肯定得避嫌啊，更不会仔细去听了。”
柯诗奕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她身边有没有什么别的人？行为举动有没有什么奇怪的？”
男人思索了半天，就在以为他回忆不出什么有用信息的时候，他猛地一拍大腿：“啊！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朝一个地方看。”
“嗯……但那个方向好像也没啥啊。”
楚晨停下记笔录的手：“你再仔细想想，她看的那个方向到底有些什么？”
男人撑着头仔细回想：“好像……那里有个椅子，有个男人坐在那吃烤串？还是吃臭豆腐？反正手上拿个木签子。椅子后面就是大马路了，车来车往的。再往后，那就是个烟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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