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灵灵,你这个老公太不靠谱了,我想照顾新手,但是没法欺骗自己啊。”
“对啊,灵灵你尽力了。”
“没事,反正就是娱乐娱乐,以后喊你朋友多玩几局就好了。”
……
大家七嘴八舌地安慰着,看来都是投了她一票的。
常洛灵一边点头应着,一边看向谢宜铭。
他们在昏黄的灯光下四目相对,默契一笑。
待大家逐渐安静下来,dm缓缓宣布道:“由于大家推理失败,真凶程谟逍遥法外。”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下,常洛灵终于可以放声大笑了。
她长长地伸出手来,试图和谢宜铭击个掌。
他心领神会地也伸出手,但似乎并没有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五指插丨入她指缝,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一瞬间握得常洛灵头昏脑胀。
早在读完第一幕后,她便看到了自己的任务——
【胜利条件:帮忙隐瞒程谟是凶手的事实,助其成功脱罪。
附加任务:让自己被票选成凶手。】
谢宜铭显然不擅长这个游戏,演技无比拙劣,一上来就把她暴露了。焦头烂额的她心生一计,干脆利用起了他的拙劣。
这之中有无数次,她的掩饰都差点露馅,好在谢宜铭也不算完全无知,磕磕绊绊配合了下来。
他们俩瞒天过海,骗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看似单纯却最为狡诈的谢宜铭,还多骗了一个人——
在他那无数句话中,到底有没有一句是真的?
在被他一声声叫着“老婆”的时候,常洛灵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入戏。
以至于游戏结束,还难以自拔。
众人开始散场,常洛灵站起身来,脚下忽然一晃。
或许是屋内的暖气太热,烘得她脸颊滚烫,还有几分头晕眼花。
谢宜铭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这侧:“你没事吧?”
常洛灵抬眼看他,这一晚他们对视了无数次,但都不如这一眼来得近。
他的一双眼藏在阴影下,泛着让她眩晕的光泽。
“我……嘿嘿。”她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连贯的字句。
“你是不是喝醉了?”谢宜铭拿起她桌上的易拉罐,低头研究了一番。
剧本杀馆准备了不少饮品,常洛灵凭包装挑了个最漂亮的,入口也确实不赖,像是微辣的果味汽水。
她从小到大很少喝酒,只有逢年过节时会在父亲的逗弄下抿上一口,对于自己的酒量她没什么数,但看那可怜的酒精含量,她便放心喝了。
起初她喝得不多,后来许是气氛使然,她愈发焦躁口渴,就这么灌下了两听。
“我没醉。”常洛灵大着舌头道。
这真不是醉鬼的逞强,除了头晕脸热,她觉得自己的思维很清晰。她清楚知道在她面前的是谢宜铭,他们刚赢了一场游戏,他喊她“老婆”。
他喊她“老婆”……
“老公?”她一歪头,试探着喊了一声。
身旁的人明显抖了一下,谢宜铭被吓得连声咳嗽,半晌才止住咳道:“好了,我载你回学校。”
他没有否认。
常洛灵被他抓着手臂,若有所思地朝露天停车场走去。
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还不确定,于是又试探着喊了一句:“老公?”
室外的夜风极冷,不远处的巨型圣诞树上灯串闪烁,明灭的光亮间,她的眼看起来雾蒙蒙的,双颊的绯红胜过她围着的红围巾。
“你醉了。”谢宜铭喉结一滚,停住脚步,帮她将围巾围好了些,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我没有醉……”常洛灵被他牵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老公你怎么不相信我……”
在她的思维里,面前这个人等于谢宜铭,等于她的老公。
三个字太长了,她必须精简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就这么被带进了车里。
甚至都没有留意到,最开始只是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到底什么时候换作牵住了她的手。
自然到好像本该这样。
“老公,我真的没有醉。”被按在副驾的常洛灵伸出手,巴巴地够向谢宜铭,一脸娇憨的笑。
看她这副神志不清的模样,谢宜铭哑然失笑:“好,没醉,我们回学校好吗?”
“你、你不相信我。”常洛灵气鼓鼓地拍了他一下。
这会儿开车怕是有点危险,谢宜铭收回了按向启动键的手,解下安全带,好完完全全地回身面向她。
面前的姑娘红着个脸蛋,一双可爱的圆眼睛在染上酒意后,多了些罕见的娇媚。
“老婆。”他顺着喊去,一手捉住了她胡乱拍打的手,一手顺着她的发,“听话,睡一会儿好吗?”
他又喊她老婆了。
这说明她的推测没有错,眼前这个人就是她老公。
她居然有长得这么好看的老公。
常洛灵傻笑了两声:“老公,我好喜欢你哦。”
谢宜铭双唇微动,瞳仁一瞬移开,又匆匆收回,有什么就在这之中被隐下。
“好。”他说,“我知道了。”
好敷衍哦。
常洛灵不爽:“你不相信我,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
“没有不相信你。”他像哄小孩子般拍拍她的脑袋。
常洛灵挺起胸膛,朝他凑近了些:“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他还是那副哄人的语气。
“谢宜铭!”她急得大声喊出了他的名字,“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多肉葡萄糖”的13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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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源和新村三巷”的5瓶营养液~
感谢“弥撒”的2瓶营养液~
猫猫打算给狗狗喂营养液解酒。
却在听到这句话后,自己先猛灌了三口试图冷静下来。
第39章
她再也不要喜欢谢宜铭了。
她说了, 她是清醒的。
虽然她想精简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有些时候,果然还是得说准确些。
眼前这个人, 是她老公,他叫谢宜铭。
对, 就是这样。
听见自己的名字,原本俯向她的谢宜铭, 忽而间坐直了些。
他一遍一遍、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不知这含混不清的一句话里, 几分清醒几分醉。
“常洛灵。”他也认认真真地叫她的名字,“我是谁?”
这是什么问题, 当她是傻子吗?
但常洛灵还是笑眯眯道:“你是我老公啊。”
“嗯。”谢宜铭应得草率,拍拍她的脑袋, “乖, 休息一会好吗?”
她果然喝醉了。
是醉话。
身边的人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三句不离“老公”, 黏糊糊地喊他。
谢宜铭暗自觉得好笑, 降下一侧车窗, 将脑袋靠过去。
外面是零下的温度, 风如薄刃, 鼻腔里能嗅到铁锈的气味,急冻下, 他的大脑在迅速清醒。
他逐渐垂下眼, 望向后视镜里的自己。
那双眼里藏着的情绪,让他自己也觉得陌生。
他哈出一口白气, 重新升上车窗。而后回身不顾她的挣扎, 强行帮她扣上了安全带。
启动键按下, 他平定心绪,上了路。
-
常洛灵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
幸而是周末,让她可以睡个痛快,可宿醉依然教她的头脑疼痛难挨,走路都是飘的。
见她醒了,施梦给她递了罐解酒茶,一脸的欲言又止。
常洛灵一边喝一边回想,记忆中似乎空白了一大片,这让她感到不安。
“昨晚……我怎么回来的?”她茫然地看向舍友们。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独留常洛灵一个坐在当中,满脸的莫名其妙。
“谢宜铭送你回来的,而且还是……”吴絮先开了口,而后凑近她神秘兮兮道,“公、主、抱。”
“什、什么呀!”常洛灵是真的没印象。
“不记得了?”佟思蕊满脸坏笑,“你抱着他脖子还在喊‘老公’呢,进展这么快?”
“啊?救命救命救命……”常洛灵简直想钻个地洞挖下去,“你们赶快忘掉好不好。”
“忘不掉哦。絮仔,我们来演一个。”佟思蕊拍拍吴絮,喊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老公~”
“哎~”吴絮也装得一脸陶醉,“老婆。”
上一秒常洛灵还在尴尬捂脸,下一秒,她从指缝间睁开眼:“那个……谢宜铭真的这么答应的吗?”
虽然很是丢脸,但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佟思蕊和吴絮对望一眼,爆发出了震天的笑声。
“听她们演呢。”施梦故作嫌弃地摆摆手,“昨晚你喝醉了,谢宜铭把你抱到楼下,托我们扶你上楼。
“你是有喊那么一声‘老公’,当然,没她们念得那么恶心。谢宜铭看起来有点尴尬,但没说什么。”
事情好像有比她想象中好一点。
但,也没好到哪去。
“所以,你们真在一起啦?”施梦拍拍她,“就是怎么这么土啊,现在还流行互相喊老公老婆吗?”
“你不懂。”吴絮摆摆手,“长得好看的人,说土味情话也是帅的。”
常洛灵干笑两声:“没有在一起。”
“没有在一起,你为什么这么喊他?”佟思蕊好奇道。
“回头跟你们解释啦。”常洛灵逃难般冲进卫生间,“我先去洗漱。”
脸被凉水一泼,她总算冷静了些许。
她望向镜中的自己,一双眼还是红的,仿佛大哭了一场。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起玩了剧本杀,她胜利了,随后他送她回学校,在车上……
对,在车上。
她貌似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老公,我喜欢你”?
噫,好像有点恶心。
不对,重要的是下一句——
“谢宜铭,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在她残破的记忆里,她似乎有说过这句话。
她这是,稀里糊涂告白了?
常洛灵低头又往脸上泼了捧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修正错误的记忆。
清醒是清醒了,但那可怕的记忆反而更清晰了。
她不仅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还记起了谢宜铭的反应。
那时候的谢宜铭变得很奇怪,让她说他是谁。
然后她……
好丢脸,她怎么追着谢宜铭喊了一晚的“老公”啊!
谢宜铭没有答应她,也没有拒绝她,但她的心意已经就此说出口。
她必须要一个明确的回答。
不等什么期末了,她现在就想知道谢宜铭的答案,答应还是拒绝,他必须给她一个。
洗漱完毕后,常洛灵果断给谢宜铭发了条消息,约他见上一面。
那头问她有什么事,还说可能有点不方便。
【常洛灵:不行,我要你出来,你就见我一面,十分钟就好。】
难得一次,她的语气如此强硬。
对于需要一个告白结果的人来说,好像不应该这么凶。
可是她的心好乱,忐忑、委屈、纠结,将她的理智也一并拧成了麻花绳。
谢宜铭到底还是出现了。
他穿着黑色的羊毛大衣,沉闷肃穆得像这个冬日,就连眉眼里都蕴着寒意。
就像初初见到他的第一眼,秋日暖阳终究只照亮了他发顶,余下的全是冰冷坚硬。
常洛灵突然就猜到结果了。
但没有切实听到,她不会却步。
“谢宜铭,昨晚我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冷静些。
“你喝醉了。”谢宜铭的语气比她更平静。
这种平静突然激怒了她。
“我没有,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本就红通通的双眼,这会儿更红了,“我知道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说我喜欢你,你还记得吗?”
谢宜铭似乎是被她吓着了。
他动了动嘴唇,好半天才道:“嗯,我记得。但那时候我们玩了游戏,游戏里你是我……”
“我说了好多遍了,我没有醉。”常洛灵又气又委屈地打断了他,“我喜欢你,跟游戏没有关系。谢宜铭,我喜欢你,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然后越来越喜欢。”
她终于说出来了。
在她心底藏了一学期的话,终于毫无保留地送出口了。
以至于最后一个字落下,眼泪也一并滚出。
不是难过,或许是一种如释重负。
这次,谢宜铭没有帮她擦掉眼泪。
不过没关系,她横臂自己抹掉,睁着双泛泪花的眼,表情倒是异常坚定。
“谢宜铭,你的想法呢?”
“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出口,她的心彻底凉了。
这张她从前觉得让人心动的脸,忽然变得无比陌生。
谢宜铭顿了顿,继续道:“我觉得,我不是一个适合谈恋爱的人,你应该去找更好的人。”
对,他是不适合。
全世界没有比他更不适合的了,他就应该孤独终老。
常洛灵在心里痛骂他,却没出息到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吸了吸鼻子,告诉自己将眼泪收一收,她要和谢宜铭好好算笔账。
“所以,你不喜欢我对不对?”她一字一句,字字血泪。
谢宜铭没有说话。
而她恨透了他的沉默。
常洛灵就当这是默认了,继续道:“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为什么要对我笑,为什么要说我可爱,为什么要摸我头发,为什么要帮我擦眼泪,为什么要抱我……”
她是想装得坚强些,一条一条地控诉他。
可是她越说哭腔越重,视野逐渐被眼泪模糊,风一吹冷得似刀割。
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错觉?
王八蛋,欺骗感情的都是王八蛋。
长久的沉默后,谢宜铭叹了口气。
“是我的错。”他说。
“本来就是你的错。”常洛灵一秒回道。
“我不值得,常洛灵。”他最后一次认认真真地叫她的名字,“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吧。”
常洛灵以为自己会丢脸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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