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什么都不瞒着他,就算他食言不给桃红赎身,桃红也不会背叛他。
桃红不在,他又不喜满春楼里其他花娘,本想喝壶酒去其他花楼看看。
就看到一个极为貌美的身影。
他痴迷地跟着那道身影离开,随后进了桃红的房间与那女子共赴云.雨。
许易缘迷恋上女子的身体,连丞相夫人都没有请示就将女子带回了府上。
之后便浑浑噩噩地与那女子痴缠,直到方才意识清醒。
后听小厮说他病入膏肓,差一点连命都没有了。
丞相夫人更是因他病倒,还要寻求大师救助他。
“那位女子呢?她是谁?”
“我也想问。”许易缘看向小厮,“你不说你一直都守在院子里,怎就放那女子离开了?”
小厮面露惊惧,无措地看向青玉。
言姽嘴角一弯,大声道,“我知道了!青玉就是那个女子!”
青玉、许易缘、小厮:“……”
沈北竹面色淡定地品了口热茶,他已经习惯言姽的恶劣性子了。
“公子,公子的房里并没有其他人。”小厮怯懦道。
“不可能,若是没人,那和本公子欢好的是谁?”许易缘严厉地看着小厮。
小厮缩了下脖子。
本就不敢说那件事,这被许易缘呵斥后更是不敢开口。
“就是,咋会没人呢?”言姽认同道,后又开口,“不过许是他看不到的人。”
看不到的人……
什么人?
只有鬼才不被人看到。
许易缘和小厮脸色齐齐变成猪肝色。
“你醒来看到救命恩人是个道长时,就该想明白了吧?”言姽再问小厮,“你也是,你以为你家公子魔怔了,其实他就是在与人欢好。”
小厮睁大眼睛,回想起他曾在窗外看到的。
许易缘自从在满春楼消失后再出现在府里,就一个人待在卧房里,不让其他人靠近。
作为贴身小厮,他只能守在卧房外。
一晚,忽而听到卧房里传出动静。
是许易缘的喘息声,还有床榻摇晃的声音。
他当时只觉得许易缘不去青楼,倒是多了这么个癖好发泄。
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小厮瞥了眼窗纸就移开了眼。
望着地上月亮留下的影子,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刚刚那一眼,居然让他汗毛立起。
咽了口口水,小厮缓缓转头再次往窗纸上看去。
窗纸上映着许易缘起伏的身影,床榻上的帷幔随着晃动。
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许易缘的身影就像是在他身下有个人一样。
而此时他身下的影子只有平整的床铺。
小厮目光落在床铺上。
——刚刚那一眼,床铺上不是平整的。
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小厮回过神来,低着的头,眼前是许易缘的面容。
这个面容和那晚窗纸里的身影重叠。
“咚”地一下,小厮跌坐在地上,惊惧地看着许易缘,四肢并用地往后爬。
“你!”许易缘皱眉,还没说一个字,小厮就露出更加惊恐的表情。
青玉起身来到小厮身边,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小厮瞬间回神。
“被吓癔症了。”青玉说道,“你体内阳气也不足,最好多晒晒太阳。”
小厮连忙磕头,缩身回到许易缘身后。
小厮想到的,许易缘怎么想不到。
可他一回想起与那女子欢好的场景,竟不觉得惊恐,反而得意于这骇人的经历。
那女子,实在是个妙人儿。
见许易缘脸上居然出现回味的表情,沈北竹和小厮心里一阵恶寒。
“喜.淫的恶鬼为淫.鬼。”言姽侃侃道,“这类鬼物生前都是喜淫,但却无人与他们欢好的,死后才会以此怨念,哪种人会没人愿意跟他们欢好呢?而且还是喜.淫的那种。”
言姽问向沈北竹,问得理直气壮。
许易缘回味的表情再次变成猪肝色,这次更是要呕出血的神色。
“不上进沦落到睡猪窝的、脸上有毒疮而不清理的、牙齿暗黄脱落没剩几个的。”言姽火上浇油道,“但凡收拾利索的,咋会没人看上呢?”
言姽还有一堆话没说出来,许易缘已经熬不住开始呕吐起来。
本就刚好的身体,看样子要被言姽给气病情加重了。
小厮慌张地看向青玉。
青玉耸肩,“他现在这是大夫管的事,看我也没用。”
“道长不是会把脉?”
之前青玉为许易缘把脉时,小厮也在卧房里看着。
“只能探出人死没死。”
小厮:“……”是个人都能探出死没死。
昏过去的许易缘被推走后,沈北竹开口,“那确实是画中鬼?”
“大概吧。”言姽抬眼,说道,“青玉,之前你给许易缘做法前,我把那幅画给翻过去挂了,之后没转过来。”
“没事,许易缘应该也不想见到那幅画。”沈北竹说道,“大不了一会儿我去给转过来。”
“不用了。”言姽幽幽道,“那幅画自己转过来了。”
第66章 噩梦
“什么叫做自己转过来了?”沈北竹顿了下。
“就是你想的那样。”言姽说道,“当时我和青玉都在屋内,谁都没有察觉到。”
那幅画卷就像是在挑衅他们二人。
许易缘和小厮回到院子里,小厮看到那还挂在墙上的秘戏图。
之前他初见到这副秘戏图时还起了邪念,如今只觉得那上面女子艳红的唇像是吃了人肉一样。
大夫前来为许易缘医治时,小厮再也忍不住,仗着屋里这么多人,便上前将秘戏图拿了下来。
一路沿着游廊到湖里,看着言姽三人后,将秘戏图扔到了湖里。
沾了湖水的秘戏图渐渐沉下去,在即将被湖底淹没时,那画卷上的女子突然诡异地笑了下。
小厮一吓,立马腿软差点再次跌坐在地上,勉强扶着围栏返回院子里。
院子里,来医治的大夫都已经离开,小厮调整下呼吸,就进屋去服侍。
一只脚刚伸进屋里,小厮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
越过屏风一侧,卧房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卷,画卷上露出半个女子的身姿。
“双茂大哥,你怎么一头汗?”服侍许易缘的丫鬟走到屋门前,就见小厮站着不动。
“你,你看到那幅画了吗?”
丫鬟顺着双茂的视线看过去,脸上一红低下头,“当然看到了。”
小厮的双手扶着门框,指甲在上面挖出痕迹。
他明明将那幅画给扔到湖里了。
为何?
为何还会出现!
“双茂大哥?”丫鬟担忧地看着双茂。
“小翠。”双茂拿过丫鬟手里端着的药碗,“你去将那幅画找个地方扔了,最好是烧了,这药我给你端进去。”
“可那是公子的画……”
“我让你扔你就去扔!”双茂厉声道。
丫鬟被吓了身子抖了下,卧房里面的许易缘也听到这声,唤双茂进屋去。
双茂端着药碗的手不停颤抖,目不斜视地往公子床榻走去。
可他还是忍不住将眼珠转向那幅秘戏图上。
秘戏图上的女子还是一副妖媚的模样,并不见落在湖水后诡异的样子。
双茂松口气地低下头。
正好看到梳妆台上的铜镜里。
铜镜正好照在秘戏图女子的脸上,扭曲的人脸,拳头大的眼睛盯着他,缓缓眯起眼笑起来。
“啪!”药碗摔在地上,零星碎片蹦到床榻上。
许易缘皱眉,还没发火。
就见双茂尖叫着跑了出去,连撞倒丫鬟都不知。
一路跑到水榭里,缩在青玉身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别过来。”
“别过来。”
“别过来!”
言姽打了个哈欠,翻个身继续假寐。
“他这是怎么了?”沈北竹推推她问道。
“不知道,我对活人之事不拿手。”言姽嘟囔着,“不过这小厮早不疯晚不疯,偏偏我们一来就疯,这可不就巧了?”
为了引邪祟现身,言姽不光隐了身上的气势,还装作一副诱.鬼的模样。
青玉是道士,身上阳气比寻常人更加旺盛,可不就跟狗眼里的骨头一样,是个恶鬼都要来啃两口。
这俩凑到一起,连恶鬼自己都控制不住想要出现。
只是敢在他们面前下马威的,这画中鬼还是头一个。
青玉拿出一张符纸拿火折子点了。
沈北竹在一旁没事,下意识就递了个茶杯过去。
“多谢沈公子,不过我现在没手去拿。”说着,青玉将点燃符纸的灰烬吹在双茂身上。
“额,我以为你要喂符水给他喝。”沈北竹略显尴尬地收回茶杯。
“我们是用未提炼的朱砂画符的。”青玉正色道,“那种朱砂有毒。”
“多谢大师提醒。”沈北竹抱拳。
他不由想起圣上吃的那些长生丹药。若是没记错的话,其中有一味便是朱砂。
中药中也有朱砂这味药,许是他多想了。
沈北竹甩掉脑海里的乱想。
符纸灰烬落在双茂身上后,他便昏了过去。
青玉将双茂拖到水榭一处日照着的地方,让他在那里晒一晒。
丫鬟小翠一瘸一拐地寻着双茂的身影过来,给三人行礼后见双茂躺在地上就想去扶他。
“让他先躺在那儿吧,不然还会发癔症。”
“是。”
“刚刚发生了什么?”
小翠将刚刚双茂的异常仔细说与他们听。
“他让你将那幅画拿下来毁了?”
“是。”小翠抿了抿嘴,“奴婢来时听到了一件奇事,他们说双茂在这之前明明将画卷拿出了卧房。”
“姑娘你回去先将那幅画盖起来,暂时不用动它。”
小翠有想问的,但到底没问出来。
等人离开后,沈北竹问道,“我们不先将那幅画毁了吗?”
“毁了这张还有无数张,棘手的是画里的鬼物。”青玉说道,“我为许公子做法时,鬼物丝毫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若是有一丝痕迹,我们就能顺着解决了。”
沈北竹心下了然。
怪不得许易缘醒后,言姽和青玉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我们这算是没辙了?”
“不,它既然不出来,我们就找法子进去。”青玉突然脸红,“我们要去那个桃红姑娘的房间探看一番。”
“那正好,天快黑了,我们这时候正好能凑上最热闹的时候。”沈北竹说道,转身去唤言姽时,就见言姽睡得正熟。
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言姽熟睡的样子。
许是做了噩梦,言姽的眉头就没展开过。
湖面上零星落下的雪飘进水榭,落在言姽身上。
沈北竹伸手将斗篷给她往上盖了盖。
刚收回手,言姽就猛地坐起来,手伸到脖子处将黑绫拽了下来。
断掉的黑绫一半在她手上,一半还搭在脖子上。
言姽回过神,捏了捏眉头,“做了个噩梦。”
所以她才讨厌冬天。
无论清醒还是睡着,总会让她想起死的时候。
还有在银安城意乱情.迷的时候。
——果然,一下雪就没好事。
雪白的脖颈上,一条血色的红线环了脖子一圈。
沈北竹和青玉都注意到,但都没问起。
“这斗篷你先穿着吧。”沈北竹将斗篷系在言姽脖子上。
斗篷立领,正好遮住那条血色的线。
第67章 自命不凡
出了丞相府,走在街上。
言姽将斗篷上的帽子戴上,沈北竹的斗篷穿在她身上,将人包裹的严严实实,戴上帽子连脸都看不见。
往日里,言姽总是最张扬肆意的那一个,如今她情绪低落,沈北竹和青玉又刚认识。
三人走在街上,愣是没人吭声。
沈北竹看不得言姽这样,领着他们去满春楼的脚一转,往另一条街带去。
直到进了酒楼,一股股菜肴的香气扑鼻而来,言姽才抬起头。
是她找到沈北竹的那家酒楼——绛云楼。
“这里的口水鸡是招牌菜,不过吃的人少。正巧也到了饭点,我们吃过饭再去青楼。”
小二一见是沈世子,连忙将人领到雅间去。
“吃得少就说明不好吃,不好吃为啥还是招牌菜?”言姽终于开口说道。
“好吃也要能吃,等菜上来你就知道了。”沈北竹买了个关子。
等沈北竹特意为言姽点得口水鸡上桌后,青玉浅闻一下,顿时连鼻子都感觉到辣。
雅间里多了这道菜后,连呼吸都让人觉得上不来气。
“这里做口水鸡的辣椒和寻常的不一样,尤为辣。”沈北竹说着,又将一盘红糖糍粑移到言姽面前,“又甜又辣,你尝尝。”
青玉在无头山已经领略过言姽奇葩的吃法,但每次看到还是觉得惊奇。
看到有好吃的,言姽脸上总算是再次带着笑。
一块鸡肉吃进嘴里,她脸上肉眼可见的爆红。
明明只是一副假肉身,却吃得额头上冒着细汗。
又尝了尝红糖糍粑。
甜的更甜、辣的更辣。
青玉拿起筷子在口水鸡里挑起一根肉丝塞进嘴里。
“咳咳——”青玉连忙灌茶水。
那根肉丝像是辣进肺里一样。
他修炼十几年的青云山大弟子,今日差点就丧命这小小的肉丝下。
“言姑娘,要不还是别吃了。”青玉劝道。
嘴里的辣味还是辣得他呼吸困难,无奈只能让小二端上来一小盘细盐含在嘴里。
小二进雅间时还一副机灵的模样,等看到言姽一口鸡肉一口糍粑后,离开时走得每一步都呆若木鸡。
言姽跟没有味觉一样,还让上了壶热酒。
青玉在言姽的动手下尝了一小口热酒,配着之前肉丝的辣味,感觉嘴都要烂了。
这一顿下来,吃得言姽心情很是顺畅,就是青玉这个道长,人都快虚.脱了。
几人离开绛云楼时,言姽身上浓浓一股辣椒味,掌柜见言姽吃完一盘口水鸡还面不改色,不但免了几人的饭钱,还让几人下次再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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