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在学校里的，想不到今天能看到她。”
周围的人突然起哄，围观拍摄的人一下子都跑向路的那一边。比起他们这样小范围出名的网红，还是实打实的明星更能吸引人，很多人都围过去要签名，有想一睹明星真容的，这其中也有单纯凑热闹的。
这是休息时间，连顾思北的搭档们都跑过去了，要是能合影放到自己的账号上，还能引流涨一波粉呢。
顾思北人没过去，但心思早就在那边了。她被人团团围住显得慌乱不安，又带着笑面对每一个人，签名或是合照的要求来者不拒。
她已经很少这样不加伪装地出现在学校里了，今天来是为了自己吗？
自从那天之后，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他们的聊天页面全是她单方面的话语，他还是什么都没回。他到现在对那件事还是跨不过，无法以平常心面对她，这样的情况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
再次进入拍摄，顾思北调整好心情，终于进入了状态，总算顺利收工了。拍摄时间耽误了一阵，这会儿天色已晚，团队里的人都在喊饿，要一起去吃饭。他没心情，没有一起去，饿着也没胃口。
收拾好东西一抬眼就看到封忆南站在不远处，来往的人少了，夜幕降临无法让人看清模样，但她在那里仍无法让人忽视。
两人沉默好久，相顾无言。顾思北仍觉得理不清头绪，直向前走，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顾思北，有人给你送吃的，不会是你的学生小迷妹送的吧。”
“还挺丰盛的，你那桌子都装不下了。”
确实，自己的桌上堆满了吃的喝的，他也好奇翻了一下，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他从未在直播中透露过自己的事，是她让人送来的吗？
带着这个才想去找，果然在袋子里找到了一张类似贺卡的东西，上面只有三个字“对不起”，真的是她。这三个字让他更加没了吃东西的心情，把东西分给室友，开始直播了。
中途封忆南又打了电话过来，他直接点了挂断。
“不好意思，刚才信号不好，我们继续。”
“小顾老师病还没好啊，感觉脸色还是不太好诶。”
“今天那个导演太没素质了，居然那样骂我们小顾老师。”
“小顾老师演得明明很好，我都想成为那个女主。”
……
他有了维护他的粉丝，幸好他及时制止，粉丝和路人才没在评论区吵起来，这一次直播下来，要比以往疲惫。刚退出直播，就看到了封忆南发来的消息，很早就发来了，在那通电话之前。
“你已经五天不肯和我说话了，所以，我们是分手了吗？”
“你至少要给我个明确的答案，如果是，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
这些话让他的心紧缩一阵，那些美好的瞬间席卷而来，分手他是舍不得的。
“我出去一趟，今晚不回来了。”
丢下这句话他就跑到楼下，找到自己的车，奔向封忆南的住处。一路疾驰，生怕分手成真，可是到了楼下脚步又变得犹豫。他是在想怎么认错，望着楼上一直没有熄灭的灯思考开场白该如何说。
大概是他语文向来不算突出，想个恰当的开场白都费了半天，楼上的灯已经灭得差不多了，独有他最熟悉的那一盏仍在等待。
夜里的安静被一阵嘈杂打破，也打断了顾思北的思考，一辆救护车停在了楼下，医护人员急急忙忙从车上下来，还有物业工作人员，帮忙打开了单元门。
他本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但在听具体地址时心中一惊，他们说的是封忆南家。
“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还能出来开门吗？”
“她家里好像就一个人，谁有钥匙？等下直接撞门？”
“我可以开门！”开门的指纹早已录入了他的那一份。
医护人员一愣，立刻拿上东西，催着大家快楼：“好，快点快点！”
顾思北冲在最前面，在客厅没看到人，马上跑向卧室那边。
“忆南！”
封忆南在床上，和被子扭作一团，样子很是痛苦。床边还有呕吐物，十分狼藉。他本想去查看她的情况，但却被医护人员喝到一旁。
几个医护人员围在封忆南身边，根本不让他靠近。好一会儿，主要的医生才说让病人上担架，马上回医院，顾思北也跟着去了。
忙忙碌碌好几个小时，封忆南的病症才缓解一些，精疲力竭睡去了。这会儿顾思北才有空去询问封忆南的情况，她到底怎么了。
“是因为生理期加上吃的东西，导致胃病发作。很奇怪，她还那么年轻，但从刚才的检查来看她胃病已经很多年了，是不是小时候没有好好吃饭，经常饿着？”
这些话让顾思北的心紧得慌，她小时候到底还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他不敢去想。
办理好所有事情他回到病房，静静地守在病床边，默默忏悔：“我不该跟你生气，我应该一直守在你身边，如果我在一定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种情况。”
也许她早就感觉到不舒服了，所以才在他直播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吧。可是自己却在她无助的时候挂了她的电话，对她不管不顾，自己真该死。
这一刻所有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还有什么比她更重要呢。机会还有很多，但是忆南只有一个，从小到大，唯有她能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没有任何事可以比拟的轻松快乐，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
顾思北守了一夜没睡守在病床前，封忆南一醒来两人就对视上了，可那瞬间她立刻将脸转向另一边看向别处，轻轻说道：“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来干嘛？”
一句话让嘴笨的他更加思考不了认错的开场白。
“我早该认清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爱我，亲生爸妈把我抛弃了，我也知道，养父母单纯的因为我的生日和他们的儿子一样才收养的我，平时对我好得不得了，但我在他们心里还比不过他们儿子的一张照片。我做错了事，想尽办法道歉，低声下气地恳求，我以为真正爱我的那个人却无法原谅我，可以那么多天不理我。”
“感情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透着失望，无一不在鞭打他之前的态度，让他更加自责这几天冷漠的行为。
安静片刻，她终于看向他，病容仍在脸上，整个人都透着疲惫，眼神都不再亮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想当明星吗？”
顾思北愕然，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到这个问题。
“当明星总会有粉丝的，他们会给我最大的关注和最真诚的喜欢，只要还有一个人喜欢我就能给我安全感。所以我想要红，想要更多的关注，这样我会很开心，让我感觉我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忆南……”
“我累了。”
她打断他想说的话，又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这样的情形他有再多的话想说都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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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迟来的歉意
夜里安静，除了中间护士来换了一次点滴瓶就没有什么响动，她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去了，又好像没有，每次有动作似乎都戛然而止。
他是一直安静地守在床边，不离开也不打扰。
点滴打完，看看时间他终于找到由头和她说话：“忆南，医生说我们可以出院了，趁现在天没亮人少，我们先回家吧。”
她没有回答，却自己坐起来了，还固执地拒绝他的帮忙自己下床。她果真没有睡着，只是故意不理他。
但她的固执无法支撑她独自离开病房，他也不再顺着她的意，强硬地让她靠着自己，带着她回家。体力这方面她就明显落于他，加上现在身体虚弱，更加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不情不愿的被他带着走。
主卧里还是一片狼藉，封忆南还很疲惫，便让她到他平时睡的客卧睡下了，他自己去收拾。她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房间里只有她一人了，顾思北好像又走了。
一直都是这样，他很忙，这些年他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上课拍短视频和直播，计算每个月的钱怎么用，存多少，给家里寄多少，留在她身上的预算多少。虽然不是那么富裕，但他还是会在她生日或者一些特别的节日送给她礼物，买花。
房子里也不是只有她一人，还有桌上的字条，告诉她早餐在冰箱里，只要在微波炉里热三分钟就能吃了，还告诉她药放在哪里，几点该吃药怎么吃。冰箱里是他亲手做的饭菜，她吃了很多次，那味道她很熟悉。
卧室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阳台上也晾着被自己弄脏的被子，风一吹，那潮湿的香味便飘过来。
发了一阵呆，她打开电脑，也开始做自己的事。毕业在即，休息时间也不能休息，之后还有部戏，也还要看剧本。
没想到隔了几年新戏又碰上了“老朋友”姚霏。她还是女主，但封忆南已经进步到女二号了。
她知道这部戏选角已经定下了，但现在仍在网络上炒得沸沸扬扬，有人说女主就是姚霏，还有人说是另一个当红的女艺人。
总之，现在网络里满是粉丝骂战，互骂对方不配有意在捆绑。不怎么怎么纷扰也和封忆南这个当配角的无关，她的粉丝都很开心还在鼓励她，都说她很棒被越来越多人认可了，终于能拍大制作的戏了。
她也很开心，这真是个难得的机会。
直到天完全黑顾思北才回来，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看过去，不出意外地两人对上眼神，只见他身形一顿欲言又止，愣了一会儿才拎着食材进了厨房。
知道了她胃不好，他又来给她做饭了，他说自己做的总比外卖好。
外面的风呼呼地吹，像是要下雨了，他还记着那被子，放下东西后连忙去阳台那边。刚把晾衣杆摇下，背后传来熟悉的体温，一双手温柔的环在他身上，让他瞬间停下了动作。
“对不起。”
身后传来她的道歉，抱在他身上的双手明显在收紧，见他没有说话，她又说了一遍。他的气早就消了，更介意的是自己对她的态度她是不是还在生气，现在一切都不用担心了，这代表她原谅他了。
这熟悉的拥抱好似隔了好多年，他转过身把她抱在怀里认错：“对不起，这几天我不该不理你，是我错了。”
她仰起脸看他，表情更委屈了：“你道什么歉，明明是我的错。”
他忽然笑了，还安慰起她来：“我们都有错，所以打平了。”
他轻轻擦擦她的眼角继续笑着：“饿了吧，我去做饭了。”
她终于笑了起来：“好，我帮你。”
终于回到了之前甜蜜的状态，一起做饭一起吃饭，晚上顾思北直播的时候封忆南就坐在他对面做自己的事。看着他她总是在感慨，这几年直播他好像一场都没落下，有时有事耽误了，不睡觉也要把直播补上。
两人和好了，今天她心情特别好，突然闲不下来了。
她不能出现在他镜头里，却在桌子底下使坏，双脚搭在他腿上，动作不安分。顾思北明显被她的举动影响了，但本着敬业的精神直播画面里的他仍然气定神闲。
她一直捣乱到他退出直播，他的表情在告诉她情况不妙，他刚站起来她就往卧室跑，可她哪有他动作快，关上门前就被抓到了，被摁在了门上。
“刚才你是想做什么？”嘴里在责怪她刚才的举动，脸上却蔓着甜蜜。
“直播间的那么多人喊你男朋友老公的，我吃醋啊，你每天花那么多时间陪他们，我总被晾在一边。”
她长叹一口气，眼睛看地，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现在不是在陪你吗？”
“我才不要你的施舍！你快走，我要睡了！”
“怎么睡啊？”
封忆南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骂了一声：“流氓！”
封忆南作势要推开他，但他就是不放，把她圈得牢牢的。两人在这小角落里玩闹起来，幼稚得不像话。这打闹顺势变成了亲密接触，连日的情绪与思念在这一瞬间涌出来。
在亲吻间她感受到了他的情动，和以往不一样，忽然慌了起来又加大力气要推开他，但没什么作用，仍被套牢在他怀里。同时，他感受到她的抗拒，自己停了下来，表情里多少有些失望。
“对不起，我……没准备好……”她侧过脸不看他，语气里又是抱歉又是不安。
他承认这些年自己对她有过不少欲念，但这是第一次在行动上表现出来，她的反应让他觉得实在自己太冲动让她害怕，轻轻地抱着她安抚。
“晚安。”
说了晚安动作还是不变，似乎是在平复心情，好一阵才放开她退出房间，帮她关好门，一如既往地回到自己睡的客房。
封忆南开始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看着天花板，想着顾思北，如果他们之间发生了那种事，是不是很荒谬。但是已经和他关系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让她开心的是，他真的不生气，顾思北比她想象的还要在乎她。
在思考之时冯元突然发了消息过来，还是个惊天好消息。
姚霏完了，她新戏的女主也要换了，大概率是换成她那个竞争对手。
“还有她和你的那个录音，是怎么回事？”
“什么录音？”
冯元说就是这个录音引发的一系列事情，一个娱记放了这段录音说姚霏在剧组霸凌新人封忆南，接着又有人爆料她在剧组的所作所为，然后引发了更多陈年黑料集体涌现。
大半夜的娱乐版就爆了，全是姚霏的负面新闻，封忆南瞬间变身吃瓜群众，津津有味的看那些新闻和对她的控诉。这当中最开心自然是她竞争对手的分析，简直要放鞭炮了，甚至还落井下石踩了一脚。
她看得正欢，顾思北突然来敲她的门：“忆南，你看到新闻了吗？”
她连忙开会门去回应：“刚才元姐发给我了，我也正在看呢。”
没想到顾思北不是那么关注娱乐圈八卦的人，这么快也看到了消息，证明这事是真的爆了。
“原来当初她是这么对你的，你都没有跟我说。”
顾思北是看到了一段录音，是姚霏在威胁封忆南的话，录音不长，却能把她真实的嘴脸暴露出来。加上放录音的人的引导，任谁听了都觉得她在仗势欺人，更加坐实了姚霏恶劣的人品。当年顾思北也在现场，知道姚霏对封忆南不友好，但不知道私下还这么欺负她。
“原来你在关心这个啊，那么久了，我都忘了。”封忆南好像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就跟没发生过一样，“我还想着这次新戏又碰上她，得好好和她打好关系的，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真让人唏嘘。”
想到当年的事顾思北还在心疼她的遭遇：“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欺负。”
“那都是因为我当年是新人，没什么粉丝没什么名气，这种都正常的。现在不一样了，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我现在也是有粉丝的人。”这种时候她还能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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