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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北也看出了她的顾虑，也说出自己的想法：“好的机会不多，就看你想要什么了。”
道理谁都懂，选择却没那么做，她又长叹一声：“好烦啊，我饿了，你做饭了吗？”
“你都没说你几点回家，等等，我现在去做。”
他想的是周到，做饭的准备工作早就做好了，就剩下锅翻炒了。
封忆南躺在沙发上纠结，揪了一把头发对着发梢默数。
剪、不剪、剪、不剪……
数着数着她爬起来趴在沙发背上朝厨房里的人喊：“我剃光头会很难看吗，你会嫌弃我吗？”
“你说什么？”
厨房噪声大，顾思北没听清只是转身看向她，她无奈笑笑摇摇头，又倒回沙发里纠结。
好的角色可遇不可求，而且能跟这样一位有口皆碑的导演合作，也许真的能让自己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现在她就是缺一部口碑之作。她不是唯一的人选，要早点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才能把握住机会。
“好了，可以吃饭了。”
封忆南起身走到餐桌，对顾思北说：“我决定了，今晚就把头发剪了。”
“你真的确定了？”
封忆南肯定的点头：”我再纠结下去可能导演就去选别人了，我得想想怎么剪，我先跟经纪人商量吧，她安排发型师过来……不对，你又在这我得出去……“
说着她又纠结起来：“可能我经纪人都不同意我剪头发，头发不是那么容易长的，会有很长的一段尴尬期。我这么纠结就是因为今天她说了我是上升期，形象很重要，造型也不能完全靠假发来维持，总之就是我不够红粉丝喜欢我多数是看脸的，去冒这个险不确定值不值得……我真的很想演这个角色，真是很好的机会。”
“好烦啊，再不早点给导演答复，让他看到我的诚意我真的会失去这个机会。”
她这纠结劲儿把先前说饿了都给忘了，光拿着筷子饭菜是没怎么动。
顾思北认真听着她来来去去的几句话，最后给她出了个主意：“我以前什么兼职都做过，我也会帮人剪头发。“
“嗯？”封忆南惊讶。
“我帮你剪，就不用经过你的经纪人找人，也能很快回复导演，工具我可以马上出去买。”
“你说真的？”
顾思北看着她微微点头：“真的。”
这下封忆南终于停下了她的絮叨，顾思北又找准时机催促起来：“快吃饭，吃完了我马上去买工具，这段时间呢你还可以继续纠结一下。”
顾思北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说买就马上去了，没多久就带着全套理发工具回来了。技多不压身说的就是他，不知道哪个时候自己掌握的技能派上了用场。
封忆南坐在镜子前，看着顾思北摆弄那些工具心就莫名其妙定了些，想要角色的想法瞬间就占了上风。
顾思北站在她身后，轻轻柔柔的梳着她的长发，拿起一撮看着镜中的她确认：“真的剪了。”
封忆南只是微微点头，透过镜子还是能从她的脸上读到了不舍，随着剪刀一次次落下，她的眼圈渐渐变红，最后她干脆闭上了眼。这过程，两人都没有说话，没有人打破这份安静。
顾思北放下工具，房间里真正没了一点声音。她仍旧不敢睁开眼，不敢面对现在的自己。
他蹲在她身侧，轻声提醒：“好了。”
她也转过身面对他，慢慢睁开眼睛：“我现在是不是很丑，看起来很滑稽？”
他轻轻摇头。
“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你喜欢我不就是因为我长的好看吗？”
他笑起来：“谁说的，我是因为你对我死缠烂打才喜欢你的。”
这是玩笑，也真的把她逗笑了，湿润微红的眼睛弯弯有了笑意。
他温柔的握住她的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很漂亮，导演一定会选你的，粉丝也会支持你。”
有了他的鼓励她终于有勇气面对现在的形象，慢慢转过脸看向镜子，刹那间眼泪就落了下来，哭着捶向顾思北：“你骗我，这样一点都不好看！”
没多少人能接受自己没有头发的样子，她越看心情越复杂，一股委屈的感觉根本控制不住，哭的越来越厉害。
说不上来，看着她哭成这样他觉得很欣慰很开心，她是第一次这样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哭。抱着她一直安慰，好一阵终于止住了眼泪。
“我的手机呢，我要马上和导演说。”
说着她就给导演回复了，不知道聊了什么聊了很久，她这边一直话很少，回话也是乖乖的点头回应，不知结果如何他在旁看着也替她捏把汗。
终于，挂掉了电话，她的样子有些愣，呆呆的说：“我拿到角色了，我成功了！”
他跟着松了口气，笑着走近：“恭喜你，就知道你肯定没问题的。”
“我拿到角色了！我真的做到了！”她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激动的喊起来，突然就抱着顾思北分享喜悦，“幸好有你在支持我，不让我真的可能失去这个机会了，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我也替你开心。”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封忆南剃了光头拿到大制作的角色的事掀起了热议，她的照片也被曝光在了网上，有嘲讽有夸张，总之这件事又为她赚足了关注度。
马小奇也感慨：“我当初就说她会红，但真没想到她上升那么快，现在就能拿到那么好的资源了。谁不知道那导演油盐不进，挑演员只要对的不要带钱的能被他选上真的能吹几年。”
说着他又对着顾思北叹气：“你这宝我怎么就没压对呢，我也以为你会大红大紫。真的很奇怪老天好像在跟你作对三番四次阻碍你，每次都是致命打击。那次试镜你莫名其妙没去成，这次你刚有火起来的迹象又被打压下去，真是不对劲儿！”
“别说了，该我们了。”
两人依旧是灰头土脸的的打扮，挤在群演堆里。
“当个群演你也这么敬业，你真打算这么一直混啊？不过有关昊这个大石头，想跨过去也难，唉……你怎么就惹上他了呢，诶，不对，这封忆南是你的克星吧！你跟她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马小奇总是这样，絮絮叨叨说个没完，顾思北一句不答。
“一天下来又苦又累，钱没几个。要不是我没读过几个书我才不干这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想跟刺一样扎在顾思北心上，他读过的书仿佛作用全无，现在的生活和他设想的天差地别。除了工作，还有父母，他们还是不断的跟他要钱。
明明之前他们也是让自己觉得付出值得的人的，为什么就变了呢？
晚上妈妈覃芳的电话又打过来，他直接挂断，翻个身闭上眼不看，没多久就是连续不断的消息提示音。毕竟是血肉之亲，他还是心软了，点开手机。
微信上是一串语音，爸妈不会打字，和他发消息总是这样，他点开去听。
“小北，你爸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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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人为的转机
在之前的几年里，顾顺业动过几次手术，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旅途中他又突然昏倒。他本就带有严重的基础病，回到一直治疗的医院才能更好的检查分析，顾思北找人帮忙把他送回了医院，找到原本的主治医生。
顾思北和妈妈覃芳在急诊室外等候，看着医院的一切好像生活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没有钱，整日奔忙于医院和生活中。
不同的是，他感觉这样的付出并不是和之前一样让人心怀希望了，更多是一种压抑的痛苦，有失望，有迷茫。
在等待的几个小时里，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和覃芳说一句话，也不去过问他们旅行的钱是从哪来的。
终于，医生出来了。
“之前就说了患者没有完全康复，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是不是没有规律作息？”
医生是看着顾思北问的，以前也是他照顾爸爸更多，覃芳不认得几个字，在这样的智能时代她也搞不懂医院里各种机器的操作。所以在医院的手续流程都是他来办理的，对于顾顺业的身体情况他也更加清楚。
可是这次他沉默不答，在父母变脸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了，他确实也不知道他们这些日子到底做了什么。
医生无奈，继续说：“患者之前摔伤头部也有后遗症，这次就是高原反应引发的并发症。现在我们只能尽力……”
这些话犹如晴天霹雳，覃芳瞬间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顾思北也不好受，纵使已经对父母失望，但在生死面前之前的一切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覃芳情绪已经崩溃，护士扶着她到旁安慰，顾思北一人去听医生详细的治疗方案。
从医生那里出来他只觉得脑袋胀痛不能思考，这些年所有的努力仿佛都回到了原点。治疗顾顺业要花费一大笔钱，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多的钱，可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更好的收入，又要陷入看人脸色借钱治病的生活。
因为父母的虚荣炫耀，现在亲戚大概都觉得他发达了，不可能再帮他了。况且出来治病这些年和老家的亲戚联系也不亲近了，还可以找谁？
难道要找封忆南借钱吗？
这个念头刚起来立刻就被他压下去，她是可以帮他，但他不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再想别的办法。
居住了十来年的城中村小屋还没有退租，父母搬去了更好的小区，当时他根本不想和他们同住一屋，这里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家。回去的时候刚好碰到要出门的房东吴婶，她对他还是那么热情。
“回来看我呢？”
顾思北笑笑：“嗯。”
“你小子出息了，借钱也没几年就还上了，还多给我了利息，比存在银行值当。当初也是咬牙借给你的，一切过去就好了。算你有心，在外面买了大房子也不舍得这屋子，不住也租着给我交房租，我总算没亏待你。”
“这么多年谢谢吴婶照顾。”
“什么谢不谢的，以后别忘了吴婶就行。”
回到小屋里吴婶的话一直回荡在他脑海里，他从没说过自己在外买了房，不用想也知道是父母在邻里间吹嘘他们儿子赚了多少钱。这些年他是赚了钱，在还债治病之后哪里还有钱买房。
更重要的是，在别人眼里有出息的他现在根本没有稳定的收入。全靠着父母的两张嘴维持着表面的荣光，实在可笑。
想着这些，脑袋更加胀痛。心绪杂乱，囫囵睡去，怎么睡都不安稳，天没亮就醒了。一整个晚上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再这样下去，真没出息。
天一亮他就联系了马小奇：“你认不认识比较有影响力的记者或者狗仔？”
这还真让马小奇吓到了：“你想干嘛？！”
他说：“我需要钱。”
……
这几个月封忆南都待在剧组，她饰演的女主是社会边缘人物，原生家庭的不幸让她天生叛逆，剃光头发就是她性格的缩影，是深埋心底的脆弱。
这个人物让她感同身受。
同样的场景穿插着小时候和长大的故事，小时候的角色是另外的六岁女孩饰演。
小女孩衣服破烂，像是刚挨过打，踉踉跄跄的走在街头。烈日炎炎，太阳对她没有一点怜悯，炙烤周遭的一切，让人喘不过气。
小女孩刚停在一棵树下，就有一个大叔靠过来，蹲在她面前笑眯眯的问：“小妹妹渴不渴，要不要吃冰棍叔叔买给你。”
她没吃过冰棍却看别人吃过，他们吃的时候总是笑得很开心。她望着眼前的陌生人，怯生生的点了头。
“冰棍在很远的地方，让叔叔抱你去。”
就这样，还没有真正认识这个世界的小女孩就被陌生人给带走了，可悲的是，她到最后都没有从他那里得到过冰棍。
拍摄还在继续，封忆南和导演坐在摄像机前看拍摄画面，她看过完整的剧本，知道后来小女主经历什么，眼泪毫无征兆的浸湿眼眶，模糊了视线。
胃突然疼起来，疼痛让她不自觉用手臂挤压着肚子，眉头紧皱以缓解疼痛。这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痛意侵袭全身。
“卡！过了！”
这一条拍摄顺利，导演转过脸想和封忆南探讨剧情，见她脸色煞白，忙问：“忆南你怎么了？病了？”
她挤出一丝笑，摇头说没事。
导演让她来一起看拍摄就是想让她了解自己角色的而是经历，以便更好衔接长大后的表演。导演又把刚才的小女孩叫过来，几个人又聊了好一阵，讨论了剧本的细节。
回到保姆车上周珊就给她交代冯元的给她的工作安排，没发觉她不舒服，封忆南根本听不进去，缓了口气才说：“我的胃药带来了吗？”
周珊仔细看她的样子才反应过来：“忆南你胃又疼了吗？你不是早就好了吗，我好像没带胃药过来。我找找看……”
“那个包今天好像没带，真的没在车上……”
周珊边说话边翻包找，碎碎念，封忆南只觉得吵，挨在座椅里闭上了眼。
经过调理她的胃是好了一些，但是这部戏女主形象消瘦，她需要节食减肥，这一下又把她的老毛病带出来了。
到酒店时她还是疼的受不了，周珊翻了半天没找到又出去买药了。她忍着疼痛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突然看见自己的行李箱有一袋东西，她觉得熟悉。
过去一看，原来是自己常吃的胃药。她突然记起来这是顾思北给她的，仔细的放到包里和箱子里，胃病好长一段时间没发作了，她就忘了。
过去的一年多里他们虽然不常见面，但他总是隔一段时间给她寄来或者自己给她带来，说是有备无患，他还跟当初那个医生有联系，这是那医生推荐的药。
她第一次打开袋子，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吃法，还有一行字——按时吃饭好好吃饭，就是最好的药。
这一行字让她想起周珊车上的样子，脑袋更加嗡嗡的响，突然意识到真正关心她的人似乎真的只有顾思北。
这真讽刺。
她吃了药就躺下，胃药还没发挥效用裹在被子里的她还是难受得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是今天小女孩就是顾思北模样，也许是刚吃了他的药的缘故，他就莫名的挥之不去。
不应该这样的，应该不会想他才对，这样矛盾的内心活动瞬间又占满了身体，使得她更加难受。
在她迷迷糊糊将要睡去时，手机不停震动让她惊醒，居然是顾思北的电话。看着那号码，她犹豫了好一阵才接，接通了也没说话。
“忆南？”
她轻轻应了一句。
确定她有在听那边才继续说话：“你是不是不舒服，新戏拍的很累吗？”
“也没什么，有点困我都躺下了。”
“不知道你会睡那么早，吵醒你了？“
“是啊，我本来都要睡着了，都怪你。”
“怪我怪我，你睡吧，我不吵你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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