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齐了,方才从里面放下,那金兵正巧赶来,见巨石落下,慌忙将为首的喊来,只听那统兵的在外面喊骂,又传来棍撬斧凿之声,响了半天才不见外面有动静,又听那统兵的又喊道:“这些牛鼻子老道,我看你们能从里面藏多久,来人,把这里给我围起来,饿上他们七天七夜,把他们都困死在里面,传令后军,各携三天干粮上山,把整个山都给我盯紧了,我看他们能撑几天。”众人在里面听罢大惊,周青山却不管不顾,只自己啃了起来,王凌峰来回踱步,将四处都看了一遍,疑惑道:“这里几十年没有来过人,怎地如此干净?”众人也都不解,便跟着王凌峰向里走去,周青山手里擎着烤鸡跟在后面,边吃自语道:“小时候师父说这里是禁地,里面有可怕的东西,所以到了洞口我也不敢进来,等成年后师父又说擅闯此洞的一律逐出师门,所以也没来过,这可好了,年纪大了,终于来了一趟。”又向四周看去,一个不注意,竟撞倒了身前的石头上,顿时把他吓了一跳,喊了出来,众人连忙回头,江君浩问道:“怎么了?”周青山断续道:“没事、没事,刚才没注意,撞到石头上了。”众人无奈,便不再理他,周青山又自念道:“真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啊,被困在这里不说,连个石头都欺负我。”说完一脚便向那石头踹去,他这一踹力道不大,却将那石头一脚踹透,脚竟然陷了进去,周青山又是大喊一声,王凌峰怒道:“你喊什么,别一惊一乍的。”,周青山喊道:“师兄你快来看,我一脚竟然将这石头给踹透了。”王凌峰哪里肯信也不管他自往前去,周青山可劲的喊,众人却也不理,周青山见无人来帮,便只得自己向外拔脚,可那脚却像被黏住一样,怎么也拔不出来,再一喊时,却见众人早已没了身影。
周青山被困在原地,一只脚插在里面,另一只脚撑在地上,过了好久不见人来,那支撑的腿已然酸胀,又自语道:“这些人真是没良心啊,我救了他们,他们却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哎呀,这可怎么办,不能困死在这里啊。”说完便向身上望去,想了半天无奈道:“哎,还是命要紧,赶紧吧裤子脱了吧,这样兴许还能把腿抽出来。”说完解了裤子,将腿上的绑绳松了,慢慢的活动着陷在里面的脚,弄了半天,那条腿才赤裸裸的拔了出来,再要去拔裤子时却怎么也拔不出来,只得从陷进去的地方将它撕烂,穿在身上。周青山一上一下的踮着脚向前走去,念道:“这些人都跑哪里去了,怎么这山洞这么深?”走着走着竟来到岔路口,周青山见了有些不知所往,心一横,朝右边去了,走了半天越走越深,越走越黑,自己竟有些害怕起来,又走了半天,不觉脚下一绊,跌倒在地,周青山‘哎哟’一声,不知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用手将那东西捡起凑在脸前看时,竟是个骷髅头,吓得他连忙扔到一边,口中念道:“这里怎么会有骷髅,对了那小子说师父坐化在这里,这不会是师父的遗骸吧。”说完又朝地上摸去,果然又摸到几块人骨,周青山突然大哭起来,喊道:“师父啊,您真的在这里,死的时候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说完又哭了起来,正哭着,突然感觉身边一阵风掠过,吓得他顿时闭上嘴巴念道:“不会是师父的鬼魂吧,师父,徒儿自知犯了门规,可你已经将我逐出师门了,我刚才也救了门人,看在徒儿有些功劳的份上您救别吓我了。”话音刚落,却听见一阵幽幽的声音传来:“青山,是你吗,青山~”周青山听得吓得魂都飞了,忙回道:“是我,是我,你,你,你是不是师父。”那幽幽的声音又道:“是啊,怎么,为师的声音你都不记得了吗?”周青山忙跪在地上,磕头道:“记得,徒儿当然记得,师父,您死了是不是魂魄困在这里,没法投胎了,等徒儿出去,一定将你的尸骨带出去埋了,好叫您重新投胎做人。”那声音顿时来到耳边,说道:“你说谁死了,在咒师父呢?”周青山听了大惊道:“没死,那江君浩那小子怎么说您坐化在这里了?”刚说完,突然四周的灯都亮了起来,一个身影站在他的面前,周青山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见一个须发凌乱,面容苍老的人站在面前,周青山瞪眼看着,嘴里痴痴的说道:“师~师父。”那人望着他,说道:“嗯,是我,没有我的命令,你怎敢上山来,又怎敢闯进这山洞?”周青山忙将金人攻山之事讲明,他师父才道:“好吧,念在你如此也是为了全真教,就不再追究了,其他人呢?你起来吧。”周青山忙站起身来,走上前道:“我刚才不小心一脚踹进了石头里,陷了进去,他们都不管我,自己跑了,想必是在刚才的岔路口走散了。”
话说周王二人的师父正是林龙韬,因几十年前败在了司马天海先人手中回到全真教,手下两位徒弟也因犯了门规被自己逐出师门,自此便心灰意冷传位给了江君浩,传位之后自己带着全镇手札封在了山洞里全心研究武功。
林龙韬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师兄常年住在山腰,你不是跟那位姑娘走了吗,怎么也来到这里?”周青山听罢笑道:“哎呀,师父,你说的是于好啊,她哪里是姑娘,现在跟我一样,一把年纪,都是个老太婆了。”林龙韬醒悟道:“是啊,你们走的时候她还是个姑娘,这一转眼几十年了,现在也定然也不再年轻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来这里呢。”周青山叹气道:“师父,我也是为了救人才来的,前几日我本来还在开封的,可是我那小兄弟的夫人快死了,他们说只有混沌神明才能救她,所以我就跑出来想办法了。”林龙韬听了淡然问道:“是谁告诉你混沌神明的?”周青山回道:“是玉真门的李御真。”林龙韬听罢低声道:“玉真门李御真?”又转向周青山道:“那你那位小兄弟又是谁?”周青山回道:“当然是司马天海啊。”林龙韬听罢惊道:“司马天海,那他的先人又是谁?”周青山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来没问过,不过他的功夫到是好的很。”林龙韬兴致高涨,又问道:“你可知道他会些什么功夫?”周青山想了半天,说道:“我只跟他交手过一次,他剑法不错,不过我也没问,就跟他拿内功心法换了套轻功。”林龙韬听罢立刻说道:“你将那轻功使来我看看。”周青山听师父要看,便将崖山游豹演示给他,林龙韬越看越惊,等周青山演罢,竟大笑起来,周青山问及缘由,林龙韬却是笑而不答,只回道:“混沌神明确实存在,就记载于全真手札之上,这些年来为师已将这门功夫练成,为的就是再与司马家族的人一决高下。”周青山大喜道:“哎呀,这下可好了,果然师兄说的没错,咱们全真教才是道家正宗啊,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功真的就在这里。”林龙韬摇摇头道:“我还没答应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出手。”周青山凑近恭维道:“师父,这天底下就您自己会这功夫,您不救谁救啊,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发发慈悲帮帮我吧。”林龙韬顿时明白过来,说道:“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不是口无遮拦,自己把这件事揽下了。”周青山见被识破,只得说道:“您知道我的脾气,我也不是故意的,不过谁见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就这么丢了性命不会痛惜啊,再说她刚产下一个女婴,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岂不是太让人伤心了。”说完竟抽泣起来。
林龙韬说道:“你带我去见见那人。”周青山听罢大喜道:“您答应了?”林龙韬却不回答只道:“别在这里了,去找找你的师兄,先想办法出去才行。”周青山听罢连嗯几声便随林龙韬去寻众人了。
林龙韬熟悉洞里内的一切,不久便有了众人的踪迹,等王凌峰江君浩见到林龙韬皆是惊喜,率众跪拜后又叙了半晌,王凌峰问起出洞路径,林龙韬欷歔道:“那山洞乃是唯一出路,只在山洞尽头有一帘瀑布,不过那瀑布有数十丈之高,后面的岩壁又十分滑腻,因此自己也从未在那里出去过。”说完便引众人前去查看,众人来到瀑布前,跟着林龙韬穿过水帘,见洞口边有段十分狭窄细长的石台,向下望去,果如林龙韬所言,于是皆为叹息,王凌峰便道:“那师父这些年又是如何在此过活的?”林龙韬回道:“平日便趁无人的时候从洞口出去,去山上才些果子,挖些野菜,冬日里便靠闲余的衣裳粗布横在水帘处截些鱼儿。”周青山听罢高兴道:“哇,有鱼吃啊,也算不错。”王凌峰斥道:“师父一人尚可维持,我们这些人怎么能够。”众人见他说的在理,也都担心起来。周青山便说道:“这后山本来就是在山顶之上,离得下面远了,自然离上面就近了,既然下不去,不一定上不去啊。”王凌峰听罢,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竟然称赞起来:“往日里你说话没头没脑的,不过这几句却有几分道理。”便走到前面向上望去,那水泻处离此只三四丈,便高兴的说道:“青山,你这次又立了大功了,不过要是从这里上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极好的轻功才行。”林龙韬也看了看,便纵身像一旁攀去,众人大惊,只听王凌峰喊道:“师父,你要小心啊。”林龙韬点点头,又尽力向上攀枝,众人见他年逾百岁,竟还有如此身手,不仅暗自称赞,只十来下,便已到了山顶,林龙韬在此多年,环境早已熟悉,观察完又轻松跃了回来,王凌峰说道:“师父如此年纪,还是身轻体健,我们这些后辈真是自愧不如啊。”江君浩也愧道:“师公长我半百,似我等晚辈都无法做到,真是愧对师门。”林龙韬却说道:“这也不怪你们,当年我的徒弟中只有他们两个算是出类拔萃,本想从他们中选一个出来,谁料中途有些变故,他们二人走后,我又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你,你那时年纪轻轻,又无人指点,已至你们被耽误了,所以其实过错还是在我这里。”正说着话,却见周青山一下也跳出石台,看他的身法也是异常敏捷,攀爬时比林龙韬更显游刃有余,等他回来,王凌峰惊诧道:“你这功夫在哪里学得,师父可是从来没有教过我们。”周青山笑道:“当然不是师父教的,这是我从别人那里学来的。”众人不解,林龙韬却说道:“青山,你这门功夫可是崖山游豹?”周青山喜道:“还是师父厉害,一眼就认了出来。”林龙韬点点头,又与众人商议,即便他二人能够出的去,那其他人该怎么办,王凌峰突然想到:“哎呀,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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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玉真门君山解围 杨再兴单骑献阵
玉真门君山解围 杨再兴单骑献阵
林龙韬问道:“把谁忘了?”王凌峰道:“玉真门不是在附近设立了总坛嘛,去年建好之后,各地的都陆陆续续的来了,这里也有千余人,青山曾经救过他们的掌门,我想让他们帮忙的话应该不成问题。”周青山皱眉道:“什么救不救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好吧,张乾元那小子可说过要给我养老的,不过我到现在都没有沾到他的便宜。”王凌峰说道:“青山,你要想享他的福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周青山厌烦道:“怎么什么事都是我?”王凌峰说道:“这里就你跟师父能够上得山顶,而只有你认识玉真门那些人,你不去谁还能去。”林龙韬见周青山有些抵触便说道:“是啊,青山,虽然你已经不是全真教的人了,但毕竟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如今全真教正处在危境之中,为师的话你总得听罢,为师答应你,只要这次全真教渡过劫难,便再收你们入门。”
二人听罢,尽皆大喜,周青山突然为难道:“可是师父,我这些年在外面喝酒吃肉习惯了,而且还有阿好在身边,怎么能够再入师门,总不能让我把酒肉都戒了,然后再抛弃阿好吧。”林龙韬听罢,面露喜色道:“好了,那些繁文缛节为师就不再要求你了,今日为你开个特例,只要你把这件事情做好,以后不管在哪里做什么,你都是全真教的一员。”周青山顿时乐开了花,连忙答应了下来,林龙韬又将下山的小路指与他,他才又上了山顶,沿小路下山去了。
等他来到玉真门总坛,正碰到朱子豪手下把门,那人在淮西分舵时已见过周青山,便引他进坛内,见秦玉川、赵铮、朱子豪三位都在,便将金兵围山、李御真在司马天海府上之事告之,正赶此处要举行新坛奠基大礼,各地的门徒都正往此处赶来,张乾元说是有事在身须得到典礼前几日才能到达,不过眼下也有一千多人,便商议等到半夜举火为信号,到时候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商议完毕,周青山便原路返回了。
且说张乾元在御剑门收到总坛奠基的消息,又要为师父守丧,便推迟几天来赶来,等到老君山下,见众多金兵围山,便知全真教有危险,身边只他与白羽琳墨舜华李鸿渐四人,计议一番,墨舜华李鸿渐二人先去总坛报信,张乾元二人便留在原地观察,等他二人回来将全真教被困后山之事告之,已议定对付之策,张乾元方才放心,也依计等待,入夜,秦玉川三人便领玉真门人偷偷向老君山靠拢,与张乾元等人汇合后到了后半夜金兵睡熟了才突然袭击,山门外的金兵毫无防备,竟措手不及,被杀的、自相残杀的数百人,其余的尽皆丢盔弃甲而去。围了山门,张乾元一众高手便翻墙而入,将山门打开,后山林龙韬等人也杀将出来,那统兵的将领被堵在那里,众人齐声要杀了他,却被林龙韬拦下,林龙韬不愿再造杀孽执意要放他们走,众人不敢违背,便放那些被俘的人下山去了。
收拾完山门,众人便在大殿叙了一番,张乾元等人方知此人乃周青山的师父,便又跪拜一番,如此良机,张乾元哪里肯错过,便要向其讨教八荒剑阵之事,林龙韬便先将他遇到司马天海先人之事告于众人,原来当年林龙韬遇到的果然是司马天海的太爷爷司马乘风,当年就是败在八荒剑阵手里,不过这些年下来自己在山洞里苦练,目的便是想要击败他。张乾元听罢将司马天海之事告诉林龙韬,并说他的家里现在只剩下兄弟二人,林龙韬听罢失落不已,周青山未等张乾元再追问剑法便连忙说道:“丫头,你赶紧去看看吧,你飞飞姐姐怀着孩子的时候被李仁丰打伤了,孩子到是平安诞下,但你姐现在生命垂危,我这次前来便是请师父出山去救她的。”四人听了大惊,慌忙跟众人下山去了,周青山本要请林龙韬下山,可不知为何,林龙韬却不答应便与王凌峰留下帮江君浩共同打理山门事务。
众人马不停蹄赶了一日,方到了司马府上,白羽琳与墨舜华慌忙进屋查看,见司马天海竟头发全都白了,一只手握着程飞飞,程飞飞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白羽琳连续轻唤几声,见程飞飞没有回应,心里十分悲伤,回到厅堂,周青山将事情告知众人,知林龙韬不肯前来,皆心下焦急,姬如梦怒道:“你这是什么师父,竟然见死不救,我去找他,就是死也要把他拖来。”说完便往外走去,耶律宁真也要跟她前往,却被李御真止住,只听李御真道:“大家跟二位姑娘的心情一样,飞飞是自己的家人,谁都着急,但你们想过没有,一个年逾百岁的老人为何不会前来,定是有他的理由。”众人不解,李御真又补充道:“好了,此事先不要告诉天海,要是让他知道了,心里会更乱了。”张乾元听罢说道:“按理说这位林老前辈也是一代高人了,性命攸关的事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何况他与司马家除了六十多年前比武落败的事之外应该没有什么过节之类的,可那件事离此这么久了,司马家的先人都不在了,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众人也不理解,姬如梦又骂道:“什么狗屁高人,我看就是个小人,跟这老头子一样,嘴上说自己会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周青山气急道:“喂,你这婆娘,骂我可以啊,不要骂我的师父。”姬如梦更加怒道:“怎么,我哪里说错了,他要是真的行,真是什么高人,行善扬名的事谁不愿争抢着做。”周青山又要理论,便被于婆婆扯住,耶律宁真也止住姬如梦,二者方才罢休。白羽琳见二人停了,才向李御真问道:“义父,司马大哥的头发怎么都白了?”李御真叹气道:“哎,天海从飞飞生完孩子第一夜到现在就没离开过床边,一直守着,还间断的给飞飞输送真气,他一直在强撑着,现在内息亏损的很厉害。”,又转向张乾元安慰道:“乾元啊,你想想,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他会眼睁睁看着你的师父,一个跟随了他十年的人在自己面前自裁吗?”张乾元低头不语,过了良久才说道:“义父,这件事就先不要再说了,现在还在师父的丧期,玉真门那里还有事需要我去,我不想再因此事而分心了,飞飞还需要您,您就留下吧,秦先生他们那边我会说明的,还有琳儿、师妹你们也留在这里吧,毕竟飞飞待你们像亲姐妹一样。”白羽琳跟墨舜华点点头,张乾元拜别众人,翻身上马,李鸿渐也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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