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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淋淋一地，营帐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白无垢虚弱地叫，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月笙一直不放心白无垢，便在外头徘徊，听到喊声急忙冲进帐中――
“啊――”
月笙尖叫一声！
她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白无垢浑身浴血，地上全是鲜血！她的腹部血肉模糊被划开一道大口子，腹中隐隐有灵光透出！
月笙撕心裂肺地喊：“二公主！救命啊！巫司医！！”
巫司医听到喊声急忙冲进来，待看到帐中的场景，他吓得腿软几乎跪在地上！
太子妃这是、这是自己剖了腹！
巫司医跪在地上急忙要给白无垢止血缝合伤口，白无垢嘴唇却一把抓住他，满手鲜血，她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喘着气说道：“取、取出孩子，送到――天宫！”
“太子妃你不要说话，再不止血你和孩子都会死！”
巫司医声音颤抖，他已经感觉到了小天孙的气息在变弱，怕是保不住了！
“无垢。”
这时白姑射忽然掀帘进来，她脸上还带着笑，“我买了好多你爱吃的――”
白姑射看到帐中的场景，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她急忙冲过来！
“小天孙要保不住了！”
白姑射白着脸说，巫司医点头，小天孙命是保不住了，不过不死心还在。
“巫司医，帮我！”
白姑射当机立断站起身。
巫司医什么都没问直接点头，白姑射二话不说扒开衣衫，提刀便刺进自己的心！把个巫司医吓了一跳，然后他立刻便明白过来！
帝妃的心，居然是不死心！
白姑射剖心，她剜了三分之一的心喂到白无垢的腹中，原本灵光微弱的胎儿立刻灵光大盛，重新变得生机盎然。
白姑射剜了心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她一下瘫坐在地上，指尖都抬不起来，她看了一巫司医。
巫医司懂她的心思，二话不说快带给白无垢缝合伤口，让月笙喂白无垢吃止血药，他则过去给白姑射缝合伤口。
“今日的事，绝不可与外人讲！”
巫医司一面给白姑射缝伤口，一面严厉地交待月笙。
若是让人知道了，凭天帝天后的聪明定会猜出帝妃有不死心，到时候帝妃只怕凶多吉少了！
月笙满头满脸的汗与泪，抱着白无垢拼命点头，她哭着哀求：“巫大人，求你一定要救活二公主。”
“放心。”
巫医司快速喂了白姑射自己祖传的止血秘药，沉着地说。
――
白无垢失血过多，人已经昏迷。
白姑射有不死心，巫司医为她缝了伤口，她的伤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愈合，只是她剜了三分之一的心大伤元气着实伤了根基。
白姑射在帐中歇息，她喊来月笙询问。
“到底出什么事了，无垢怎么会突然这样？”
无垢突然说想吃木族的松子糖，让她回去买，原来是为了故意支开她。
月笙一下泣不成声哭着讲道：“是族长来了一趟，天宫传旨要木族练长生丹救灵侧妃，太子妃不肯，与族长吵了一架。”
原来如此。
白姑射靠在榻上，她握紧了拳头。
以无垢的性格，是绝不会看着族人牺牲，她是宁愿牺牲腹中的孩子，对无垢来说几十条族人的命，胜过一个小天孙！
“月笙，你给我拿纸和笔来。”
白姑射喊，月笙擦了眼泪，去取来纸和笔。
白姑射提起笔写信，这算是一封遗书吧，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却难以下笔，最后白姑射只在信上写了三句话。
无垢，离开天宫，带孩子回木族。
取代我爹，成为木族族长。
从今以后，绝对不能再伤害自己，别忘了，木族的人等着你救，敌人没死，你怎么能死！
“好好照顾无垢，等她伤稳定了，把这信交给她。”白姑射平静地交待。
她是怕死的，不过也没那么不甘。
她活了三百多岁，也够本了，只是放心不下无垢。
第33章
白姑射离开了鬼枯山。
她回了一趟永寒宫。
“帝君这是在躲着我？”
白姑射走进殿内, 扯了扯嘴角问雪无极。
平日里雪无极总是跟着她，可是这几天他却消失不见了, 白姑射已经猜到了, 雪无极在躲她。
天帝下旨要木族练长生丹，肯定会事先找雪无极商量，因为她是帝妃, 因为她是木族人，因为怕她闹。
天帝的旨都送到木族了, 就代表雪无极是赞同的，雪无极开始躲着她, 也是怕她求情不已。
雪无极坐在殿中，手指压着琴弦, 他淡淡说道：“六十四族手握重兵动作不断, 以我如今的力, 压制不住他们, 天界现在不能乱。”
“所以就要牺牲我的族人？”
“牺牲二十几条木族人的命, 换天界安宁，天帝的选择没有错。”
“那怎么不用小天孙一人的命, 换这天界安宁！”
白姑射缓缓质问, 她嘴角浮现冷笑, 眼神讥嘲。
雪无极琴音一顿, 说道：“小天孙是天命所归, 下一任天帝, 生命贵重，不可牺牲。”
白姑射深呼吸, 看着他说道：“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帮我是吗？”
雪无极指尖压着琴弦, 看着白姑射停了片刻却清晰地说道：“是。”
他此刻的眼神, 冷静，冷漠，那是一个帝君的眼神，眼中只有天界，没有人情。
白姑射点头，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走。
很好，太他么的太好了。
白姑射神情冰冷，边走边在心里冷笑。
感谢雪无极说出这些话，让她对他的心动直接埋了，她再也不用挖空心思‘出轨’了。
――
凌霄宝殿。
白姑射走进殿内，天帝高坐在金龙椅上，白姑射也不跟他打招呼，她挑了左边第一个位置，扭身一坐，手指敲了下玉石桌面说道：“天帝啊，把六十四天族管事的都喊来吧，现在不是死活要救一个灵姝么，我就是来解决的，咱们当着四海八荒仙神的面讲清楚。”
“帝妃打算如何解决？”
天帝看着她问，嘴角含笑，眼神却威仪。
白姑射也冲他一笑，说道：“天帝，你放心，我的解决办法肯定不会让你有任何损失。”
天帝沉默了片刻，立刻着仙奴去请四海仙神，请六十四天族的人来凌霄宝殿议事。
六十四天族的族长非常的团结，来时都是一起来的。
天鹰族族长一进殿就朝白姑射发难，嘴上冷笑说道：“帝妃找我们来是为什么，是给木族求情的吧。”
白姑射端着一碗冰镇的梅汤，她呷了一口扫这族长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六十四天族是真狂啊，一进来，不向天帝行礼，不向本帝妃行礼，进了凌霄宝殿就跟进自己家一样，不过也是，你们大概早就把自己当成天界的主人了，就等着造反了吧。”
她这话一出，一旁的天后先变了脸色，她焦急斥道：“帝妃休得挑拨，天鹰族长便是这个脾气，天鹰，休得无礼！”
天后一个眼色使过去，炎凤族族长也快速使了个眼色，天鹰族长不情愿地向白姑射行礼。
白姑射再次喝了口冰梅汤，她上下打量天鹰族长，忽然说道：“天鹰族长，你眼睛水肿，嘴唇干裂，脸色晦暗，你严重肾虚啊，不行就不要勉强，勉强只会越来越虚。”
台下不知哪个神仙忍耐不住扑哧笑喷了，陆陆续续的便有些仙神跟着笑，殿下议论纷纷。
谁都知道天鹰族长好色，娶了二十几房妻妾。
“你――”
天鹰被当众揭短，他脸涨红，不由反击：“不劳帝妃关心，我妻妾二十三人，全都是你木族的女人。”
白姑射猛一咬牙，眼神变得可怕。
她当然知道！
白姑射死死盯着天鹰，天鹰被她的眼神盯着，不知道为什么后背居然冒出一缕寒意来。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天帝，我们谈正事，我可以救灵姝。”白姑射淡淡讲道。
天鹰族长咬牙讥笑：“你能救灵姝公主，你怎么救？帝妃心眼多这是又要耍什么心机呢？”
“怎么你是六十四族的首领么，我在跟天帝说话，怎么就听到你这条狗在逼逼的不停乱汪呢。”白姑射冷眼扫过去。
“你――”
“天鹰住口！”
炎凤族族长沉声喝道。
天鹰悻悻地闭上嘴，心中恼恨，在心中恨恨想，待他回去，定要将气撒在他的那些木族小妾身上！
“帝妃有何法救灵侧妃？”天帝问。
“因为我有不死心。”
白姑射平静地说。
终于说出来了，她苦心隐藏，为了自保，最终还是没保住这个秘密。
这个消息一出，她就是活生生的唐僧肉，她离剜心救女主应该也不远了吧。
不过没事。
白姑射很淡定，她想了很多。
21世纪的人只能活一百岁，而她，活了三百死，还是长生不老，足够了，说不定她死了还能魂穿回去，正赶上领自己的金麦将呢。
白姑射很淡定。
可是整个凌霄宝殿都震惊哗然了，不死心！创世至此，木族也不过出了三个有不死心神。
天帝也着实被震惊到了。
“帝妃此话当真。”
“我说了，自然就是真的，不信，喊巫司医过来一探就知道了。”
巫司医已经在外侯着了。
天帝宣他进来，巫司医一进来便行礼说道：“陛下，帝妃确实有不死心，那日太子妃要剖腹取子救灵侧妃，免去族人牺牲练长生丹，太子妃与小天孙显些殒命，是帝妃剜心救了小天孙和太子妃。”
“你说什么！”
天后不禁倾身坐向前，她焦急道：“太子妃剖腹取子！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晚，太子妃唤小仙去鬼枯山，要剖腹取子，陛下，帝妃确有不死心，太子妃当初被困诛仙塔元神碎裂，也是帝妃用心头血救的太子妃，小天孙有不死心，小仙认为也是因为帝妃的心头血的源故。”
巫司医故意将太子妃剖腹取子的事说出，也是想帮白姑射一把。
天后听得心惊肉跳，她靠坐在椅子上，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时候，凌霄宝殿哗然声起，众仙神交头议论，却始终没有人出头为白姑射说话。
白姑射不由的心灰意冷，无垢的威望还不够。
她说道：“天帝，我可以剜心救灵姝，但是我有条件，我要六十四天族放回我木族女子及她们的子女，解除她们的婚契妾书。”
天鹰冷哼不屑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白姑射冷笑道：“怎么的，你们六十四天族的人不是口口声声为灵姝讨公道吗，现在我能救她的命，你们却一点牺牲都不肯做，你们是为灵姝讨公道，还是就是成心没事找事，逼太子妃部腹取子，害死小天孙！”
白姑射说罢一拍桌子抄手打碎了桌上的琉璃碗！
白姑射这话一出，六十四天族却是回不了头了，这下不救灵姝都说不过去了。
炎凤族长向天帝行礼说道：“陛下，灵姝公主自然是要救的，只是要我们抛下爱妻子女，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爱妻，子女？
白姑射听着便恶心！
她不耐烦说道：“所以你们的爱妻子女，比太子妃和小天孙的命还重要是么？”
炎凤被她堵的噎了话。
天后最怕小天孙有事，白无垢性子如此之烈，着实让她措手不及。
天后不由说道：“陛下，不如就先听了帝妃的吧。”
天帝刚要说话，六十四天族的人纷纷跪地，满嘴都是舍不得妻儿子女。
天后发怒了，拍桌子站起来厉声说道：“只是放你们妻儿回去，又不是要她们的命！你们这么不识轻重咄咄逼人，是非要看到小天孙性命不保，你们才称心如意了是么！”
炎凤族长目光微动，他行一礼当即退让一步说道：“陛下，娘娘，如此，不如各退一步，我六十四天族放一半木族女子回族，至于子女，却是万万不能抛弃的。”
白姑射一挥手，不耐烦道：“不行！子女必须跟母亲一起回去！”
母子连心，孩子若留下，六十四天族不等于捏住了木族女子的命么！
天帝这时开口：“如此，不如你们各退一步，帝妃，你族人若愿意，可放一半族人皆子女回族。”
白姑射脸阴沉，坐在那里不说话。
其实她压根就没指望六十四族能答应她的要求，讨价还价的精髓就是这个，先狮子大开口，提出一个离谱的要求，再接着提出一个相对合理的，对方接受的可能性就会增加。
这在心理学上叫拆屋效应。
天帝提出放一半族人，这已经超出白姑射的预期，不过她依然要表现出极大的不满，六十四天族才会觉着自己没吃亏。
“我不同意，本帝妃一颗心，一条命，居然就换了一半的族人！”白姑射拍桌子摔碗，指着六十四天族的人的鼻子吵，畅快地骂了一场。
最后在天帝天后的调停下，她才骂骂咧咧地同意。
“不过，放哪三十二族的族人回来，我要自己选！不然就一拍两散看小天孙去死吧！”
天后一听小天孙，便急了，斥责六十四天族，跟着便当机立断地答应了。
“口说无凭。”
白姑射当即让天帝白纸黑字的下旨，让六十四天族的族长盖印签字。
第34章
双栖宫。
白姑射坐在桌边, 用布擦自己的手术刀。
灵姝撑了这么多日现在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肌肤枯黄没有一点光泽。
天后在双栖宫坐镇, 她是不放心白姑射, 生怕白姑射再跟对太子一样对灵姝动什么手脚。
“天后，你要看我手术？血不拉叽的，我怕你几百年吃不下饭。”
白姑射用炎火给手术刀消毒, 挑了下眉跟天后说。
天后坐着不说话。
白姑射点点头：“天后对灵姝公主，真是情同母女啊。”
天后没做声, 她扫一眼双栖宫，宫里宫外尽是她殿中的仙婢在守护, 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她安下心来。
巫司医也一同帮忙, 也在殿中。
白姑射看一眼火盒中的炎火, 不慌不忙地继续给手术刀消毒。
这年头还有喜欢自投罗网的, 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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