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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走了，小骗子
斯渡在棠荔的要求下，陪她做了很多以前因为身体虚弱而没能做的事情。
他教会棠荔游泳，骑马，和她一起画画看电影，陪她去游乐场去看烟花。
“累不累？”男人牵着她的手从外面回来，在花园的长椅坐下。
“不累，我现在很健康，就算是去跑马拉松都没问题。”女孩拍着胸脯保证。
斯渡轻笑，“那我们可以去试试？”
“不还是不要了。”棠荔马上认怂。
就是说说嘛。
星光满天，月色下的花海追逐着风的轨迹，摇曳漫波，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棠荔忽然开口。
“如果爸爸妈妈也在就好了。”
斯渡心中一痛，“棠棠……”
“我们明天，去给爸爸妈妈扫墓吧？我想让爸爸妈妈看到，健健康康的女儿，虽然他们肯定已经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但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他们。”
棠荔眸间泛起水光，却又捏了捏自己的脸露出笑容，“爸爸妈妈一定会大吃一惊，对不对？”
七七说明天就可以时间停滞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时间停滞后的修复可能会一次成功，棠荔想最后去跟父母道别。
斯渡伸出手给女孩擦了眼泪，把人抱进怀里，“好，我们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第二天，斯渡带着棠荔去了墓园。
很漂亮的地方，在海边，路的尽头有一棵生长得很好的银杏树。
棠荔看到两座墓碑。
一座是她爸爸妈妈的，一座是斯渡亲生父母的。
男人来了这里很多次，他放下手里的花，起身让到一边。
棠荔蹲下身，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泪水一下漫上。
她想到了现实世界里的爸爸妈妈。
如果不是遇到七七，她在现实世界里，也是没有爸妈的孩子。
【小荔枝，维修系统那边说，倒计时五分钟。】78号小声提醒。
女孩嗯了一声。
她仔细地擦拭过墓碑，静静地望了一会儿。
“爸爸以前说，想带我去度假，去游泳，可惜，我到现在才能做到。”
斯渡牵住她的手，“现在，我可以陪你去做这些。”
男人稍稍攥紧，“我们一起。”
78号看得心里犯嘀咕。
不会又出什么差错吧。
【小荔枝，倒计时了！】
棠荔笑起来，听着耳边78号的倒计时，在斯渡微讶的眼神中，踮起脚搂住他的肩颈。
【五，四，三……】
“我会和斯渡哥哥一起。”
【……二，一！】
“直到时光尽头。”
时间停滞。
这一瞬间被无限拉长，画面就此定格。
棠荔有种恍惚感，意识茫然片刻后，缓缓回神，“七七？”
【很成功，我们可以去下个世界了！】78号欢呼。
你师尊真的很危险了！
棠荔松开手，退后两步，看清斯渡的神情，心中不觉一酸。
男人垂眸笑着，欢愉和满足从眼角眉梢流露，无法掩饰。
时空入口在旁边显现。
“再见，斯渡哥哥。”棠荔轻声告别，走进时空入口。
一人一统离开。
整个任务世界也就此陷入黑暗，等待重启或者同步修补的时刻。
黑暗中，斯渡手腕上的钟表悬停。
而后过了很久很久，缓缓地，走动一格。
她走了。
这个，小骗子。
不可，原谅。
第14章 师尊，你放过小师妹吧
棠荔在时空乱流中穿梭一会儿，坠入了第二个崩溃的世界。
修仙界。
“噗通。”
玉泉宫的后山湖泊里，掉进个从天而降的少女。
【妈耶没事吧没事吧？】78号赶紧帮忙捞了一把。
棠荔费劲巴拉地从湖水里爬上岸，哆哆嗦嗦地四处看，“没事咳咳咳……我们，我们是在哪。”
【玉泉宫的后山，还记得玉泉宫吗？】
提到这个名字，棠荔恍惚了一会儿，“记得。”
玉泉宫，是她长大的地方。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意义最重大的，因为修仙者驻颜长生，按照剧情，她在这里生活了有两百多年。
她是师门上下的团宠小师妹，肆意天真，有些娇蛮娇气但没有什么坏心。
最后在秘境里，为世界男主，也就是她的同门师兄凌元翊挡刀而死。
反正是死得很凄惨啦。
“我师尊呢？”棠荔反应过来问。
【他早就不在这了，你死后，凌元翊带回你残破的尸体，你师尊就，疯了。】78号瞄了一眼周围。
【咦，那边有个墓碑。】
棠荔刚想给自己身上施个决弄干水，起手式做了两遍没反应，才想起来她现在可能是没有修为的。
“我是不是没有修为了呀？”棠荔一边往墓碑那走一边问。
【应该是，你现在是自己的身体，没有灵根没有气海没有金丹没有元婴，所以也没法修炼。】
78号啧了声，【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会跟总部申请给你开金手指。】
现在问总部要什么都会给，真爽！
不如趁机要个老婆。
棠荔走到墓碑前一看，倒吸口气，“这是我的墓碑？！”
【你师尊折鹤仙尊发疯入魔后，玉泉宫就成了仙道败类的代名词，你的同门师兄师姐们为了阻拦师尊，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现在只剩十几个人无处可去，灵心宗其他宫门也不愿意要他们，就只能守着玉泉宫。】
【他们偷偷给你做了个墓碑，年年祭奠，今天正是你的忌日。】
78号刚说完，棠荔就听到山道上响起人声，忙藏到一边偷看。
数道身影逐渐显现，棠荔看着，逐一和记忆里的师兄师姐们对上。
灵心宗是三千世界里一流的大宗门，灵心十二宫名声赫赫，如日中天。
作为灵心十二宫首宫的玉泉宫，更是炙手可热，门下弟子无数，不乏许多青年才俊，少年英才，实力雄厚。
可如今，凋敝得只剩下这些。
而且他们身上几乎都有未痊愈的损伤，一没有师尊教习，二没有宗门资源，在玉泉宫自生自灭，就算是修仙者，现在也逐渐苍老。
“我会不会被发现？”棠荔担心。
毕竟她现在是个凡人，很容易被修仙者感觉到。
【没事儿，他们也快没有修为了。】78号解释。
【混天一战，也就是阻拦折鹤仙尊入魔的那一战里，你的同门师兄师姐被推出去首当其冲，想劝服折鹤，但都被折鹤所伤。】
【修为年年倒退，再过个几十年就彻底和凡人无异了。】
棠荔一时惊怒，没控制住怒哼一声，被其他人发现。
“谁在那！”
“是师，师尊吗？师尊，你放过小师妹吧！你让她安息行不行！”
第15章 我说过，她没死，谁祭奠，我杀谁
棠荔捂住嘴巴躲在竹林的巨石后不敢出声，瞪大了眼睛生怕师兄师姐们发现自己。
【没事，修仙世界应该好解释一点，你说元神重新转世就成。】
78号出主意，【现在距离你给凌元翊挡刀而死过去百年了，怎么编都行。】
远处，一灰白头发的男子红着眼圈，悲愤大呼，“一百多年了，小师妹魂魄尽散，尸骨有损，你就偏要这么折磨她吗！”
棠荔听得心中酸楚，正要出去时，忽听远处有冷风呼啸，像是百鬼夜行，魂幡响动。
【糟了，折鹤仙尊来了！快躲快躲！】78号着急大喊。
【你师尊一向不许他们给你扫墓祭奠！】
棠荔一听，紧张地心脏都快跳出来，“我，我该怎么办。”
“师尊会杀了师兄们吗？”
【不好说，折鹤仙尊一天比一天魔怔，我先帮你隐匿气息。】78号刚说完，竹林之中，缓步走出一人。
棠荔的视线不自觉看过去，眸光怔然。
曾经，她的师尊皎皎如月，璨璨似华，三千世界每个角落无不流传着折鹤仙尊之风华，称他真正的天人之姿。
生来就是要在这红尘世界魅惑众生，却偏偏选了那无情道，硬生生将该盛开的艳丽芍药禁锢成冷寒高洁的雪莲。
棠荔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她的师尊是天下第一华美之人，无人能超脱其风采。
师尊常穿素色鲛纱，墨发束以玉冠，广袖宽摆，整个人因为修炼无情道而显得剔透至极，清冷至极。
水墨画般的眉眼深邃如星河，神色永远淡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
三千世界都说，折鹤仙尊玉清和，乃是最有希望飞升成仙的修士。
因为他几乎跟无情无欲的仙人一样了！
可没人知道，这样无情无欲的人，心中仍有禁脔软肋。
不可言。
不可动。
眼前的折鹤仙尊，一袭黑袍加身，白发如皑，眼角泪痣的地方横生出一丛火红魔纹。
尽管眉眼如旧，可哪里还是她那个剔透清冷的师尊？
浑身气息污浊混杂，双眸暗沉。
像是高洁纯白的雪莲，从根子就坏了，浓郁墨色攀爬上根茎和花蕊，逐渐向花瓣尖蔓延。
凄婉又美得惊心动魄，散发着令人心寒胆颤的气息。
棠荔怔怔地望着，眼眶渐渐泛红。
师尊，怎么会变成这样……
即便她早有了心理准备，可现在真的看见，依旧骇然心痛。
是不是剩下的三个人，都变成了这样。
师兄师姐们见到折鹤，下意识做出防御的姿态。
他们实在是怕了。
眼前人早已不是他们的师尊！
先前说话的男人挡在其他人身前，面容悲愤，声嘶力竭，“师尊！你回头吧！别再执迷不悟了！”
“你究竟还想疯到什么地步，难道非要天道不容你才罢休！”
棠荔心中一惊。
天道不容……天道不容！？
修士修仙讲究一个因果报应，如果师尊做尽恶事，天道会降下天罚，那师尊必死无疑啊！
女孩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盯着远处交锋。
折鹤轻声开口。
嗓音低哑，不似从前清润。
“我说过，她没死，谁给她祭奠，我就杀了谁。”
第16章 本尊平生最恨有人模仿她
这句话说完，他就挥袖掀翻众人，将供品毁坏，冷幽眸光盯住墓碑，眼中杀意渐起。
罗宸，也就是刚才说话的灰发男人吐出一口血，拼死挡在墓碑之前。
“你杀吧！你杀了我们，我们就能和小师妹在地下团聚！”
“而你，折鹤仙尊，你永远也不可能和她团聚！”
“师兄！”周围人大惊。
你不要命了！
这般说，几乎是在往师尊心上扎刀子啊。
果然，折鹤神色一厉，瞬息来至罗宸跟前，掐着男人脖颈将人举起，“住口！”
“我早该死了，没能保护好小师妹，是我这大师兄的失职。”
罗宸断断续续地说着，眸中迸裂怒火，“没能拦住你玉清和发疯，也是弟子失职。”
“没能护住玉泉宫上下，更是我这首席大弟子的无能无用！”
“你杀吧，把这世上所有还惦念小师妹的人杀光，看她会不会原谅你！”
“玉清和，她哪怕是投胎都会避开你！”
一百多年的仇恨和怒火烧灼着罗宸的理智，他忍不住了，也不想忍了。
修为倒退，早晚都是个死，与其再苟活几十年，不如今日骂个痛快！
“若早知你折鹤仙尊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数百年前我断不会投入你门下！”
眼看着大师兄就要命丧此地，棠荔想也不想地冲出去，扑住折鹤，“住手！”
空气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少女。
尽管记忆中的小师妹已经模糊不清，但他们也能一眼认出，那是他们早已去世的小师妹啊！
怎么，怎么可能！？
棠荔强忍泪水看着折鹤，她已然哭得眼眶红肿，泪水涟涟，哽咽大喊，“师尊，别再伤人了！”
面前不仙不魔的男人似乎是被定住了一样，眸子睁大，痴痴地凝望着眼前鲜活的少女。
是鲜活的，会喊他师尊的，不是他洞府中的那具身体，尽管面色红润，却再也不可能睁开眼，喊他一声师尊。
想到这，折鹤猛地惊醒，眼神慢慢凉了下来。
棠荔不懂，怎么忽然之间师尊更阴沉狠戾了啊！
她还没有解释呢。
“本尊平生，最恨有人模仿她。”折鹤一字一顿，杀意横生。
“你们，竟然敢命人模仿她，该死。”
魔气肆意弥漫，将此地围拢。
可以想见，片刻后这里将血流成河，声息全无。
【你师尊又魔怔了！】78号大呼。
棠荔能看出来。
那双好看的眸子被墨色和魔气彻底侵染，再不见一点清明，像个只知道屠杀的魔物，没有一丝人性。
魔纹从眼角处缓缓蔓延。
曾经，棠荔最喜欢那里的泪痣，只觉得师尊这颗泪痣是他最漂亮的地方。
剧情里的棠荔甚至还自己点了一颗。
只不过她自己的身体，是没有的。
但她有别的。
“这是我的宫铃。”少女挡在众人之前，颤着手解下腰间巴掌大的宫铃。
她直直望着折鹤，“师尊，你一定认得这个，对吗。”
宫铃是他亲手所做，在少女行拜师礼的时候亲手给她系上的。
少女日日携带，从不离身，在给世界男主挡刀后，宫铃也碎了，再寻不见。
折鹤陡然失态，一把抓住女孩手腕，“哪里来的？！”
“宫铃，哪里来的？！”
第17章 她的宫铃
男人力道极大，似乎要捏碎少女手腕。
棠荔忍着剧痛，泪珠大颗大颗落下，“是你给我的，师尊。”
“我是棠荔，我，转世重生了。”
78号又让她补充一些细节增加可信度。
“这百年里我转世了几次，都是凡人之体，不知修仙界事，但这一世我全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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