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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冬天真冷，他总觉得屋里哪哪都透风，才刚离开家一天，他就有点想回家了。
方知白捂紧被子，想到这么冷的天，他表哥能不赖床起那么早还坚持出门，简直是让人佩服。
贺锦书并不知道他走后方知白怎么想的，虽然外面很冷，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林佳佳了，他由心到身都热了起来，耳朵隐隐还熏出了绯色。
不过，距离林家越近，他脚步也越发迟疑，一时生出了‘近乡情怯’的踟蹰感。
心里的期待并没有减少，犹豫增加了，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脚上大开的步子慢了下来，直到远远听到了她的笑声，他心神一定，步伐又坚定了下来。
林佳佳这会儿在笑确实是因为她在玩。
上一次下了大雪，她带着虎子和木木两小孩做了两个门卫，可惜她技术不精，加上滚出来的雪球大小不一，最后做出来的门卫有点歪瓜裂枣，完全没有守门的威风，惹得家里人笑了好久，就连过年拜年时，村里人经过都会笑着问她妈，“你们这门口两坨是什么？”
没错，那两个门卫还被形容过‘两坨’。
也因为这个，林佳佳算是看出了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就放弃了做雪人的打算，带着虎子和木木两人打雪仗。
虎子和木木是一队，她一个人一队，也完全不虚，一个又一个雪球快速地往对面扔去，又在他们回攻自己时，连忙躲闪。
扔雪球确实是一个有趣的活动，而且砸到身上也不会很痛，就是有点点凉，但是由于跑来跑去比较消耗体力，林佳佳身上也跑出了热气。
虎子和木木两人是小孩子，更是喜欢玩的年纪，完全不担心会冷，扔雪球的速度很快，林佳佳也撒欢一样地跑来跑去。
“砰”的一下，伴随着雪球落地的“啪嗒”声，虎子和木子捂着脸“哎呦”道，“佳佳姐姐，砸到人了。”
林佳佳还在想自己怎么躲开了雪球还有这种声音，没想到是砸到人了，她连忙转过了身，正想道歉时，就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人居然是贺锦书。
她抬头撞进了他含笑惊喜的眼神内，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见到他后，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在心口蔓延，让她说出的话都紧张了不少，“还，还好吧？”
贺锦书深呼吸一口气，想了几天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他不想太过鲁莽地吓到她，但眼神还是克制不住灼灼地看着她，语气柔和，“没事。”
他昨晚想了许久，万万没想到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两个字。
想到此，他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些许。
见到贺锦书后，林佳佳知道这下是玩不下去了，便和虎子木木说了一声，让他们自己去玩。
虎子和木木也乖，听话地走了。
林佳佳这阵子其实也是有意给自己找事情做，自从上次梦见了有关原书的剧情后，一想到贺锦书和女主相亲的事情，她就有些心不在焉，总是会想着这些事。
所以，才想办法找点事让她大脑能够消停一会儿。
而现在见到贺锦书后，她大脑依旧活跃，只不过脑海里想的由原来猜测他有没有和女主相亲，变成了他怎么来了，他为什么还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不过，任凭脑子里有多少风暴，她面上也没显露多少，只是等了一会儿还没见他说话，便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来找我爸的？他现在在柴房，我去帮你叫一下。”
她说完就转身往里面走，但贺锦书好不容易见到人，担心她一进去就不出来，情急之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找你的！”
林佳佳脚步一顿，她垂头看着他隔着衣服抓着自己的手，那位置靠近她的手腕，她除了能感觉到外面的冷也能感受到他手心的热度，她心动了动，不禁顺着他的手臂侧身看了过去。
贺锦书原本就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叫她出来，现在人就在眼前，自然不会让她离开。
尽管这样拉拉扯扯让他的脸上也染上了薄热，但他抓着她的力度依旧没有松。
这会儿林家刚好没什么人出来，他心有顾忌，抓紧这机会继续道，“我找你的，不要进去，可以吗？”
他声音低了几分，细长浓密的睫毛轻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漆黑的瞳仁深处含着一抹乞求与希冀，还倒映着她的身影。
林佳佳眼帘轻颤，眸光微动，像是不敢再与他对视挪开了视线，但脑袋却轻轻点了点。
见此，贺锦书因为紧张不自觉抿住的唇瓣终于再次翘了起来。
两人现在正站在林家大门口，担心太过显眼被家里人发现，林佳佳不免有些心虚地与贺锦书去了屋子的侧面比较隐蔽的地方。
她家里人大部分都在柴房烤火，现在待的地方离柴房也最远，说话不容易被听到。
两人这种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偷偷摸摸的感觉，让贺锦书有种心虚的刺激感，但很快想起林家对知青的看法了，他心里又低落了几分。
幸好，他能感觉得到林佳佳现在对他不是那么无动于衷，也让他多了些许信心。
贺锦书没想太多，外面气温低，还是有些冷，他看到林佳佳的脖子处依旧空荡荡一片，白色的肌肤隐隐从她衣领口露了出来，不自在地别开眼，想起自己袋子里装的那条围巾，立刻拿了出来。
“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他嗓音有些低，拿着围巾的手紧张的轻轻颤了颤。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懊恼，他送礼物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这样直接说，她定然不愿意接受。
果然，他听到林佳佳疑惑地问，“你找我只是为了送围巾？”
贺锦书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这个，他心里有许多话想和她说，比如他很想她，想问问她有没有相亲，甚至想再次告诉她，他真的很喜欢她，喜欢到没见到她之前的一整天脑子里都是她的身影。
但他……不太会表达，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了，以至于林佳佳问出那话后过了几十秒他都没回答出什么。
只是先道，“外面冷，先把围巾收下。”
他站在迎风处，刚好站在林佳佳旁边，高大的身躯为她遮挡了外面大部分的冷风，又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让她更不容易被风吹到。
林佳佳看着他这突然傻愣的样子是又气又好笑，她还期待着他这次和之前一样，能够那么直白赤诚地说些什么。
结果就拿着围巾……
她垂眸看向他手中的围巾，是很亮丽的红色，但是棉布做的，不是粗厚的毛线，并不显得老土，围巾下还坠着同色齐整的流苏。
林佳佳淡淡扫了一眼，抿唇道，“抱歉，我不能随便收别人的围巾。”
贺锦书眸色暗了暗，他听着‘别人’那两个字只觉得尤为刺耳，或许是冬天太干燥，他觉得嗓子发紧，唇瓣也开始刺刺地有些疼痛。
他勉强勾了勾唇，像自嘲般缓缓道，“这只是一个追求者为了追求心爱的姑娘心甘情愿的付出。”
他失落黯淡的眸子沮丧地垂了下来，带了些许请求的嗓音也好像轻不可闻了，“我希望……你能给我这么一个付出的机会……”
他低着头，捏着袋子的手不自觉紧握，兀自陷入迷茫无措的情绪当中，并没有注意到林佳佳眼底狡黠一闪而过，不过她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一句话，居然能让他失态慌乱成这样。
她胸口也有些闷闷地，看着他依旧拿着围巾递向自己透露出无言坚定的手，红润的唇慢慢地吐出了后面的话，“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收，你就不能变成自己人吗？”
“贺锦书，我想……我已经做好准备处对象了，你呢？”
林佳佳没有错过这次回来贺锦书眼里一如既往的欢喜深情，她想既然按照剧情可能的事情也许发生了，但他对自己的心也没有改变，她为什么不顺着自己那分心动朝前迈一步？
与其永远龟缩在龟壳当中，不如尝试接受一些新的挑战。
比如，这份感情。
第45章 处对象的第一天
贺锦书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她，眼底有着震惊、不解、迷惑、自我怀疑，唯独没有欣喜雀跃, 迟迟没有动作，仿佛刚才听到的话, 是他太过希冀而产生的梦境。
很多时候的话都需要勇气支撑，林佳佳刚刚说的那些就足够让她脸红心跳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大胆和一个男生表明自己的心意，但见对面的人一点也不开窍, 反应还那么不自信, 她心顿时又酸又软, 不免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准备好处对象了。”
她咬了咬唇, 又像赌气一样补了一句, “再听不到就作废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 立刻让贺锦书惊醒，明悟她话语的意思后，忍不住朝着她靠近一步，带了一丝沙哑的嗓音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欢喜，“你愿意做我对象了吗？”
原本满怀欣喜见到喜欢之人, 但‘别人’二字却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过，胸口刺痛闷堵的感觉让贺锦书像陷入了黑夜的迷雾森林当中，徘徊停留在原地不敢乱动。
他心有顾忌，往前和后退一步都有可能被迷雾吞噬, 再也找不到任何出路。
但这时，耳边出现的一道声音, 就像一阵风驱散了眼前的迷雾，也有了一道光指引着他前行。
他终于从迷雾森林中挣扎而出，带着劫后逃生的喜悦，满含欢喜地看着面前的人，却仍旧担心一切如泡沫一样轻易破碎。
林佳佳察觉到他话语中的敏感忐忑，心想大概前两次拒绝还是影响到了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清澈的眼眸定定地看向他，见他拿着围巾的手都好像有些抖了，抬手伸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也抓住了那条围巾。
“愿意。”
她轻声道，嗓音温软了下来，一瞬间，贺锦书眼里迸发出巨大欣喜，确定一些都不是梦了，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忍不住隔着围巾与她牵的更紧，又试探性地再次朝她走近了一步。
这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双鞋宽。
他垂眸认真地看着她，再次真诚郑重地宣誓，“林佳佳同志，从今天开始，我贺锦书愿以结婚为目的，此生伴侣唯你一人。”
他因为激动，说话的声线也有些轻微的颤抖，但话语中的认真却不容忽视。
‘结婚为目的’这几个字，林佳佳听到他对自己说了三遍。
在现代的时候，大家表白时从来不会这么说，可能是很多时候都不能确定真正结婚的人会是对方。
但在这里，贺锦书每次对自己这么说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慎重坚定，正如他上一次表白说的，他所说的承诺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清浅笑意从林佳佳眼底漫开，她扬起头与他对视，如雪一般娇白的脸颊勾勒出羞涩的红晕，目光却没躲闪，嫣红唇瓣弯起，轻声道，“好，我信你。”
说完，她慢慢向前，空出的那只手抱住了他，两人的另一只手还挨着围巾握在一起。
贺锦书身子一僵，脸上热气直冲脑门，让他下颚绷紧，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的反应太过明显，林佳佳感觉到后，面红耳赤地找补了一句，“好冷，挡挡风。”，然后原先放在他腰部的手缓缓挪到他的身前，枕在她的脸下。
隔着冬日的衣服，手下触碰到的肌肤很坚硬，她心里差点吹了一个口哨，仗着贺锦书看不到，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赚到了，这得有八块腹肌。
贺锦书不知道她真实目的，还以为她是真的冷，尽管因为她的靠近，脊背都泛起一股酥麻的痒意，他还是努力地配合着她，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围巾也连忙给她穿戴好。
拿着围巾的那只手有些发热，但他还是避免触碰到她脖子上的肌肤，生疏又紧张地用围巾连带着她的两根辫子也一起环了起来。
如他所想，红色的围巾很适合她，衬得她肌肤更加晶莹剔透，又白里透红，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一瞬间像带着水润，平添了一抹娇艳。
他眸色深了深，林佳佳却趁此机会另一只手也伸到了贺锦书胸膛的位置。
贺锦书好不容易放缓的身体又僵硬了起来，他嗓子发紧，喉咙滚了又滚，才像屈服一般，没拿袋子的那只手终于能空下来将她拥在怀里。
平日林佳佳看着也不矮，但两人这么一抱住后，贺锦书才觉得怀里的人有些娇小，只不过......他舌尖不禁顶了顶脸颊，有些享受她的这种依偎。
贺锦书耳朵发红，神色也慵懒了几分，他手用了几分力，宽厚高大的身体几乎将她遮挡在自己怀抱中，林佳佳也没挣扎，手还不经意地动了动，两人亲密的拥抱下，她似乎还听到他胸口的心跳声，像她听过最迅猛的鼓点，密集而有力，似乎随时能冲出胸膛撞到她手上。
原本仗着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已经不脸红了的人，这会儿被这心跳声感染，脸上的热度再次缓缓升起。
两人抱了一会儿，贺锦书几日的想念与告白后的欣喜也得到了些许慰藉，他嗓音莫名地有些暗哑，温柔道，“我今晚就来你家提亲，告诉你爸妈我想娶你的事，刘婶先前说想留你两年，那我们也不急，先订婚，结婚的事以后再说。”
正踏踏实实窝在贺锦书怀里的林佳佳身子一紧，急忙开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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