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容蝶伸手摸了摸已经快要吹干的头发,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我是主持来的。”
主持。
司怀衍的心缓了半拍。
“怎么没见你去彩排过?”他问。
“去过啊,只是没跟你说。”容蝶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海蓝之谜面霜,打开盖子。
司怀衍帮她擦头发的动作微微一滞,他忽然意识到最近有些忽略她,年关岁末,公司上上下下都很忙。
A大有新年晚会,容蝶又是系里第一名,考前总嚷嚷着自己可能连系里前十都没有,转眼就考了第一,该说不说,她藏的还挺深。
司怀衍眼睁睁看着她用细长嫩白的手指,从面霜瓶里挑出一小团,然后缓缓抹在脸上,推开。
不知不觉他的动作停了。
“唔,怎么了?”她半侧过身,疑惑的看向身后擦拭动作停下来的司怀衍,头发还没干呢。
司怀衍兀的回过神来,继续给她擦。
直到擦干,她脸上的面霜也抹完了。
“不愧是万元面霜,我感觉我整张脸都透着无无伦比的金钱气息。”容蝶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蛋来回看,语气满意。
司怀衍笑着问:“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就抹那么点儿?”
“你懂什么?”容蝶有些不高兴,转过身,“我本来皮肤也不差,简单抹点是锦上添花!用那么多,不就画蛇添足了?”
“是。”司怀衍语气宠溺,“是,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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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知道她明天要主持晚会,任务不小,当着那么多学生教师教授的面主持,怪不得明显感觉她今天情绪有些起伏。
司怀衍很照顾她的行程安排,也很懂她的心思,晚上并没有和她做,仅仅只是加深了一枚长达三分钟的吻,接着他就很冷静自持地起身跑去浴室了,解决的同时顺带洗澡。
容蝶躺在君越的硕大田园床上,莫名还有些怀念印河的小床。
印河的床就很标准的2mX2m,但容蝶仔细想想,其实这也不小吧?完蛋,看来她真的被司怀衍给带偏了,居然觉得两米乘两米的床是小床……天呐,太离谱了。
她赶紧在心里默默念背着主持的台词,又大致过几遍晚会流程,将自己从床大床小的绮念中抽离。
司怀衍回到床边,刚洗完澡身体还有些烫,他伸手来捞容蝶的时候,由于温感灼热,容蝶还有些不适应地瑟缩了下,接着才慢慢地接纳了他的怀抱。
他怀抱一如既往的充满安全感,或许因为他块头大,壮实,很轻松就能将容蝶整个人抱在胸前。
他单只胳膊就能横抱住她整个上肢,将她的两枚浑圆尽数按压。
容蝶这一觉睡得极致安稳,伴随着司怀衍强有力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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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容蝶准时按照闹钟的指示起床,收拾收拾去学校。
她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司怀衍刚好也坐在餐桌边。
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是连上帝都眷顾偏袒的男人啊。
容蝶穿着黑白针织衫,黑长裙,模样很清纯秀美,也很有书卷气。
容蝶略微感慨一番后,直接坐在了司怀衍的手边,拿起他已经凉好的牛奶杯就开始喝。
咕嘟咕嘟,她直接将一杯牛奶给喝了个干净,喝完还不忘舔舔上嘴唇。
司怀衍见她这小牛饮奶的举动,笑弯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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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和华诏并不顺路,也不在一个区,司怀衍却执意要和她一起,并且要先送她去学校。
容蝶却之不恭。
司机换了个人,容蝶不认识,老马好像是出差去了,有好几天没见到了。
坐在大劳幻影里,容蝶好好的,突然被黑伞勾起了兴趣,她试着去仔细观察了会儿那把传说中的价值十万块的黑伞。
只可惜在它被放置在前排门的旁边,离得有些远,也取不下来。
司怀衍在看股市,容蝶看了几眼黑伞,又凑到他身边。
屏幕中是放大的股市图,蜿蜒曲折的红青线分割出阴阳,容蝶看完不由得发出惊叹:“这家——”
“好猛。”
确实猛,从近乎从悬崖式的掉跌,再由最低处反弹,呈现完美的抛物线状态。
司怀衍听闻,点点头,说:“确实。”
容蝶又看了眼这家的性质,果然,新能源。
“司sir是想把手伸向新能源吗?”她下意识地问道。
司怀衍听闻笑了下:“怎么?”他看向一侧的容蝶,目光灼灼。
“因为你一直在看啊,而且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容蝶合理地分析说。
这时,前排司机突然说:“那就是咱们司总开的啊。”
容蝶:“……”
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抱歉!打扰了!”她立马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坐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心跳速度加倍。
“容小蝶?”司怀衍叫。
“干嘛。”容蝶有些心虚地别过脸,掏出手机开始回消息。
“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送你几只玩玩。”他说,语气很平,也很狂。哪有人把送股票说成这么轻松的!普天之下,也就他这种人了。
听闻这话,“不了不了!”容蝶刚出完丑,不打算再继续怯勺,连忙回绝。
司怀衍无声笑意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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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蝶后来听左周说,司怀衍当天便将那只涨势猛猛的股票全都抛售了,因为他觉得太冒尖了,不遵循市场的规则。
果不其然,在他抛售完的第二天,那只股票呈现断崖式下跌,快速跳水。
容蝶觉得自己果然还差得很远。
忙碌了一整天,学校的新春晚会完美落幕,容蝶穿着湖蓝色的晚礼服,代表经管院参加了主持,她台风稳健,容颜姝丽,吐字清晰,收获好评一片。
“不愧是容小蝶,这就是你所谓的答题卡涂错了和勉强应付考试?”
得知容蝶总绩点又是第一,宋青遇简直了。
“你干脆要不直接拿个喇叭吼出来,就说我本来只想勉强应付考试,结果考了系里第一!你看他们揍不揍你。”
容蝶听闻这个建议,还煞有介事地仔细想了想,她说:“没必要吧……这不路边就有广播吗?我跟新媒体那群人还是比较熟的,直接去播音室不就好了吗?”
听闻,宋青遇:“.........”
周楠:“噗。”
谭妙:“哈,哈哈哈...”
顾年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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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玩小狗中过得飞快,一晃快到除夕了,容蝶觉得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啊。
这是自打她爸出事的十年来,容蝶第一次期待且即将过个像样点儿的春节。
“之前两次春节我都是在学校里过的,经管院儿内大礼包。”
容蝶看着君越府上下,佣人们都在大扫除,并且挂灯笼贴对联,整个府邸都张灯结彩的,遂有些唏嘘地开口。
司怀衍听闻,有些心疼。
容蝶右手牵着将军,左手拿起眼前一枚沾满奶油的樱桃放到嘴里:“你猜猜大礼包里都有什么?”
嘴里是奶油配樱桃,甜滋滋的口感绝了。
她吃完还不完舔干净食指和大拇指。
司怀衍心疼之余,还是被她勾起了兴趣:“嗯,有什么?”
容蝶刚吃完甜的,这会儿正开心着,她满不在乎地说:“地点呢,在食堂和寝室楼,活动呢有抽奖,有卡拉ok,春晚直播什么的,零食饮料随便喝。”
“回回都会有那么几个麦霸,也不晓得他们为什么不回家“”和学长学姐们庆祝完,然后吃年夜饭,接着就去贴春联,最后回寝室洗脚睡觉。”
容蝶从前是挺苦的,但是她硬生生是熬过来了。
回忆完那些,容蝶再看看眼前,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笑了下:“谢谢你啊老头,我可终于正儿八经的过了个春节了。”
她用最最平常的语气说出带刀子的话。
心疼的滋味贯穿□□和神经。
司怀衍沉默了,他心里觉得愧疚和心疼。
其实,她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司怀衍。
都是因为你,她才会这样,你是根源,你是他父亲出事的源头,你是灾祸。
脑海中有这样循环的声音,一遍遍对他说。
如果她父亲要是永远醒不过来,她要是知道真相,你们中间永远都有无法跨越的天堑,你们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幸福。
他忽然陷入不可名状的神游里。
“老头,老头?”容蝶用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司怀衍蓦地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未免有些神经质。
难得他也会神游天外啊,容蝶也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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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的年夜饭很丰盛,但是司怀衍回来的非常晚。
容蝶知道他背后的家族很大,背景很复杂,不是她一个普通人能随随便便多嘴的。
吃完饭没多久,容蝶就收到了系里临时加急的文件消息通知,接着就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司怀衍不多时也进了来,将军在一旁自己玩自己的,容蝶奋力地在敲着键盘。
见司怀衍在不远处坐下,颇为闲适悠然地翻书看,容蝶瞬间心态失衡。
“你春节当天有爆仓的拍马屁短信,日入千万的业绩流水,美酒香槟.....”容蝶语气隐隐有些刁蛮,她叹息一声,“老头你猜猜,我有什么?”
“嗯,什么?”
“我有院系大礼包,大年三十赶ddl。”
司怀衍听了:“还挺押韵。”接着笑着拍了拍她撅起的臀瓣,“坐坐好。”
容蝶立马挺直了腰:“遵命,司sir。”
“叫司sir都比叫老头好听。”
“遵命,老头。”
司怀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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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这天,左周居然来了君越,还是哭着走的,据说是因为工资的事儿。
“所以你究竟给左周开了多少工资啊?我看他都快哭了。”容蝶不禁也有些心疼起左周来。
哭?
左周:呜呜呜!
“我给他按照CEO工资开的,你觉得呢。”司怀衍语带促狭地说。
容蝶:“......”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把属于总裁的那份给了他,那你......”容蝶咽了咽口水。
“没错,是你所想的那样,所以我今年的收入......”司怀衍微微停顿了下,答道,“收入为0。”
“我还给你买了一堆奢侈品。”
容蝶:“......”
“所以,我现在欠了一屁股债,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容蝶从牙缝里闷出句:“卑鄙。”
司怀衍笑:“我们现在可是共犯了,跑之前掂量掂量。”
“混蛋老头。”容蝶磨牙霍霍向他说。
“多骂几句,我爱听。”
“可恶!”容蝶快气死了。
心说司怀衍你是什么病娇抖m吗!
第52章
正月初一这天, 容蝶被带去寺庙烧香。
这个要求其实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坐在书桌前敲ddl的时候忽然就冒出来这个念头。
司怀衍听闻,翻书的手腕微微一顿,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想去烧香, 但求神拜佛这种事情无可厚非, 既然她想去,就带她去了。
其实早在很多年前, 司家的那些家族长老们会经常念叨发家时祖辈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难免有伤阴鸷。后来为了集纳恩荫, 于是就在宗宅附近造了很多宗庙祠堂, 就跟尚未开化的古时君王臣子一样,信奉这些鬼神佛陀。
而司怀衍——身为顺位出生的宗室嫡少爷, 虽然不受宠, 但从小免不了耳濡目染这些繁文缛节, 可他骨子里不信命,他只信自己。
说白了, 他跟那些人面鬼心的家伙们不一样。
容蝶想去寺庙的动机就更单纯了, 仅仅是因为宋青遇的一句话:拜的是佛, 更拜的是自己。
她心里边有很想要实现的愿望:她想叫骗她的人下地狱——
所以就干脆想去试试拜佛祖, 诚心祈祷一番, 不管拜完最终灵验与否、应验与否, 她都想试一试。
说难听点, 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这个被她‘诅咒’下地狱的人, 恰好就是此时此刻坐在身旁驾驶座, 正打算开车带她去寺庙的司怀衍。
容蝶觉得自己挺损的, 损没边儿了,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既然他选择欺骗, 就要做好承受一切的后果。
既是司怀衍亲自开车带她去,容蝶就顺理成章地坐在劳斯莱斯的副驾驶。她也因此摸到了那把心心念念的劳斯莱斯黑伞,不过在亲手把玩了会儿后,她感觉这和几千几百块的伞也没什么不同。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已经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大牌效应了。
就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黑伞罢了,除了伞把上镶银的劳斯莱斯双R标志显得尊贵几分,独一无二之外,它和普通的伞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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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去的是相京最著名的寺庙,普济寺。
身为千年古刹,普济寺每天香客如海,香火鼎盛,在初一这天更是人多得填街塞巷。
容蝶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去过寺庙,她骨子里也不信这些所谓的宗教信仰,但是从此刻开始,她会试着相信,因为毕竟待会儿,她要有求于菩萨。
寺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不一样的七情六欲。容蝶也学着那些香客们,在入口处买了一把高高的红香,进去后在香火架子上就着烛火点燃,接着将香插/到香炉里,再合手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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