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连忙回复没花这么多钱,不肯点开这两万的红包。等时间过了,红包退到他账上,他又打了几千过来。这笔钱差不多是治疗费用加这两个月的开销,玉笛这才欣然收下了。
男人跟玉笛约了时间,拟定在周六完成毛毛的“交接仪式”。玉笛享受着最后与毛毛相处的一个星期,小家伙并不知道它原来主人已寻到了它,每日依然缠着玉笛撒娇,晚上睡觉时跳到她的床上,硬要去钻她的被窝,靠在她的胸脯上睡觉。
每天它都会在七点左右在床上跑跳,将玉笛从梦境里拽出来。陆洁说这家伙肯定也是这么对它的主人,每天像个小闹钟一样叫人起床。
这天,玉笛整理了那些没吃完的生骨肉,她给毛毛做的猫毛拖鞋,全部放到一个大袋子里,准备和它做最后的告别。
距离九点还差十分钟,门铃响了。玉笛恰巧在房间里打扫卫生,陆洁闻声先去开门。在房内,她听到毛毛发出了激动的叫声,跑出来一看,只见毛毛轻盈地一跃,跳入了一个男人张开的怀抱里。
她首先看到那人冷白的腕骨,然后是他那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慢慢地揉着小猫的头。他戴的百达翡丽,低调又夺目。
“你好。”
一个清澈,沉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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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瞳色很深,眼底像有一汪缓缓流动的深泉,干净而澄澈。
“您就是风先生?” 玉笛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笑意在他的嘴角绽放。不笑时那股寡冷瞬间烟消云散,深沉凌厉的眉眼忽然变得温和起来,眼角微微扬起。
玉笛注意到他漂亮的丹凤眼下,有一颗点缀得恰到好处的泪痣,让他英挺俊朗的轮廓平添几分温柔。
他笑起来之后,那股无形的低气压渐渐消失不见,玉笛先前骤然绷紧的神经又慢慢松懈了下来。
毛毛在男人的怀里又蹭了蹭,脑袋紧紧贴着男人坚实的胸膛,摆出了一副打死也不离开架势。
诊所的医生曾猜测毛毛是活在一个养尊处优的家庭里的,从这男人的衣着气度来看,他很符合养尊处优四个字。
玉笛心里涌起了落寞,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毛毛已被她视作家人,可它现在头也不回地投入原主人的怀抱里,那双深邃的蓝宝石大眼睛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对玉笛完全不屑一顾。
玉笛和陆洁招待他坐下,给他泡了一杯茶,闲聊下来才知道,毛毛天生好奇心旺盛,与其他执着于吃睡的猫不同,它很有冒险精神,对外面世界充满了向往,因此只要稍加不注意,它就可能离家出走。不过它前两次都是一个月左右就主动回家了,这次却出来三个多月不见回去。
毛毛原来叫元仲,一个威武霸气的名字,它此时躺在原主人的大腿上,翻滚着肚皮等待抚摸。风先生伸出修.长的手揉了揉,它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叫声,眼睛微眯,一脸享受的模样。
风先生:“我倒是不怕它再也不回来,就担心它在外面吃苦受罪。所以真的很感谢您对它的照顾。”
玉笛连忙说:“您不用太客气的,小家伙给了我很多快乐,我要谢谢它才对。”
元仲在他怀里发出娇滴滴的叫声,对离家出走这事没有半点愧疚。
“对了,我叫风予安,非常高兴认识您。” 男人报出了全名。
两人握了下手,玉笛说:“我叫李玉笛,很高兴认识您。”
三人再聊了一小会儿,风予安就抱着猫走了。元仲从男人的肩膀上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对玉笛轻轻叫了两声,似乎在做告别。小家伙依然仙气飘飘,是猫中的仙女。仙女下凡是因为好奇,现在历经红尘,它也应该回到天宫里了。
她和这个戴百达翡丽,气质优雅矜贵的男人,可能有着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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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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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会因为一只猫的离开就停止前进的脚步,玉笛依然按部就班地过着她的小日子。不过,与元仲短暂的相处,让玉笛潜藏在心底的猫瘾犯了,她屡次对周淮亭提出领养一只猫,奈何他死活不同意。
陆洁开玩笑:“实在不行你换一个喜欢猫的老公吧?我觉得那个姓风的男人就不错。”
又来了。
玉笛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捡到他的猫吗?你脑海里的言情小说还要写到什么时候?”
陆洁笑说:“我怎么觉得他跟你,比周淮亭跟你更般配?”
“般配?姐姐,你看到人家的手表了吗?百达翡丽啊!”
陆洁:“那又怎么样?百达翡丽也有不那么贵的呀,我在网上搜过,二手的也有十万左右的。琴洲人都舍得花钱买这种可以撑场面的东西。我表姐夫去年不是买了块劳力士戴着,他年薪也就几十万。”
玉笛苦笑:“不过是十万块?说的倒是轻巧,十万对我们来说要存多久啊?”
风先生的联系方式依然在她微信列表里躺着,玉笛无意与他发展什么关系,她绝不做背叛周淮亭的事情。风先生也没有再联系她,甚至没给她发过元仲的照片。玉笛想,再过一段时间清理朋友列表的时候,他们可能会进入彼此的黑名单。
春节一过,玉笛和周淮亭的婚期又近了一些。元仲离开的失落被日子一点点冲散,玉笛现在每天醒来都会在日历上画一个红色的叉,然后数一数距离领证日子还有多远。
玉笛和周淮亭的恋人关系是从朋友关系发展来的。玉笛读琴洲外贸经济大学,就在周淮亭就读的琴洲大学对面。两所学校每年端午节都会联合举办琴洲鼎鼎有名的大学生赛龙舟比赛。
那时,玉笛跟琴洲大学经贸系的张尧是好朋友,而周淮亭是张尧的室友。当时大家都觉得家境优越的张尧一定能抱得美人归,没想到最后是周淮亭和玉笛走到了一起。
张尧后来去了A国读研究生,大家都传,说张尧是被好哥们给背刺了才一怒之下伤心远走异国他乡。
他们在一起是玉笛二十二岁那年的中秋节。那天,周淮亭忽然给玉笛发来中秋快乐的信息,然后说:“我已经把《异邦骑士》给看完了。”
当时玉笛正在等末班地铁回学校,打了一天的工,浑身累得跟散架一样。
“还有你清单上那些推理小说,我也都看完了,改天出来聊聊,交流一下读书心得?”
疲惫的玉笛忽然就心动了,居然有一个男孩子愿意花时间去看完所有她喜欢的书。
之前追求她的男孩子,不是纨绔子弟,爹味十足,就是油腻满身。玉笛最讨厌一个男人动不动自称老子或者爷来爷去的,叼根烟在嘴巴里,吞云吐雾地装深沉,笑得时露出满口被烟熏黄的牙齿。
这些男人即便是讨好,也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感,好像以为几个包包就能打动她。
可周淮亭不是这样。他善解人意,愿意去了解玉笛的喜好是什么,尊重她。
玉笛所憧憬的人生包括一份薪酬不错的工作,一套在琴洲的小房子,周六日轻松有趣的社交活动,一个安分温柔的老公,如果可以再加上一只可爱的小猫。
然而,就是她梦想里安分温柔的老公,在三月份给了玉笛一个意外。
那天没有任何征兆,玉笛下了班收到周淮亭的电话,他说要约玉笛出来聊一聊,语气很是郑重。玉笛到了餐厅,两人吃饱了饭。玉笛又跟他谈起了结婚的事情,一说到结婚她就红光满面,用好友的话说,这就是所谓幸福的光彩。
“什么时候我们去看看房子?如果买期房的话,我们还要在外面租房一段时间,或者买二手房,你觉得呢?”
这次玉笛讨论买房的事情没有得到周淮亭的积极回应,他沉默了一下,说道:“玉笛,我有话跟你说。”
“嗯,你说吧。”
“我很抱歉,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吧。”
玉笛的脑子嗡的一声,失声道:“什么,什么情况?周淮亭,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不是的。” 周淮亭脸上的表情也很痛苦:“玉笛,我们不合适。”
玉笛怒了:“都快结婚了你跟我说我们不合适?我们交往近两年了,你还没想清楚合适不合适?”
周淮亭漠然道:“前段时间我想明白了,我是真配不上你。”
玉笛心里一软,果然他还是有点自卑。她长得不错,大学期间追求她的富二代不少,周淮亭有危机感也是正常的。但婚前突然来那么一出,玉笛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她正想开口安慰,周淮亭又说:“她已经怀孕了,我,我必须要跟她结婚,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玉笛这次彻彻底底呆住了,这一呆正好给了周淮亭一个解释的机会。原来,他三月和上司的女儿搅到了一起。他说是上司的女儿先勾引的,不过他自己也没把持的住。周淮亭在一家生产塑料的企业工作,虽不是什么盛名在外的大企业,但闷声发大财,这几年赚得飞起。身为员工的周淮亭工资和奖金也跟着水涨船高。
听完之后,玉笛整个人像瞬间被抽空了一样,如遭晴天霹雳,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觉得很是心疼,明知问是无用的,忍不住还是脱口而出。
两人交往以来,周淮亭对玉笛一直言听计从,温柔驯良。他是做销售的,时常要出差,两人聚少离多。尽管同事总说要小心那些经常出差的男人,十个里八个都在外面嫖过,但玉笛没发现周淮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直很信任他。
周淮亭低声说:“其实,你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我吧?你更想和我一起搭伙过日子吧?反正我在你身上没感受到什么激情。在你眼里,李晴嫣比我重要得多,你什么话都喜欢跟她说,不爱跟我交心。况且,你没有主动提出同居,一直都在外面自己租房住。”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玉笛怒了:“是你出轨,你为了攀高枝巴结上司女儿,你有什么脸在我身上找原因?”
周淮亭苦笑:“对,我的问题最大。再过几年我就三十岁了,我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你骂我吧。”
玉笛不想指责也不想谩骂,只是木木地从左手中指上摘下了戒指,丢到了周淮亭的大腿上,抓起包失魂落魄的要走。
周淮亭将她拦住,说道:“玉笛,我送你回家。”
他的眼神和语气还保留着温柔深情,想是怕她在伤心难过下出什么意外。但他却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玉笛的心很疼很疼,感觉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揉搓。她最终还是允许周淮亭送她回家,到家门口时,她抽了周淮亭一个耳光,怒道:“我就当我这两年时光喂了狗了!”
周淮亭没有生气,反而展开双臂搂住了玉笛,不顾她的反对,最后一次抱了她,不断地说:“对不起,玉笛,对不起。” 他反反复复地说着道歉,把自己痛骂了一顿。语气里倒还真听出几分歉意来,只是说的太顺畅,像是事先准备好的演讲词。
玉笛不想听他的道歉。她曾以为男友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想不到他也会做出背叛女友,巴结上司女儿的无耻之事。她的悲痛一半是因为分手,一半是因为眼拙,看错了人。
临走前,周淮亭忽然对玉笛说:“玉笛,你不用太难过,你会拥有一个非常好的人生,真的。”
在失去元仲之后,玉笛又失去了男友。一开始她很想不开,缩在被窝里以哭泣的方式度过了双休日。陆洁把玉笛最好的朋友李晴嫣给叫了过来。
李晴嫣和玉笛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情若姐妹,不过性格却是天差万别。玉笛本分踏实,凡事喜欢靠自己,而阿晴则是个投机取巧,凡事喜欢靠男人的家伙。
阿晴比起李玉竹更不是学习的料。当年,她因糟糕的高考成绩只能选择一所下三流的大学。该大学在她读到大三那年忽然倒闭了,一群学生拿不到毕业证,阿晴不知在哪买了个假学历去四处应聘,然后靠着前男友沈飞进了银行做大堂经理。去年她出轨了一个叫江士衡的律师,现在搬来琴洲与江士衡同居,倒是活得有滋有味的。
没什么道德观念的李晴嫣对失恋这种事情看得很开,她既没有痛骂周淮亭,也没有安慰玉笛,只说:“祝福你啊,终于从苦海里解脱了。”
“解脱?我不想解脱!” 玉笛怒道:“阿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那我应该怎么样?跟你一起大吐口水的把周淮亭祖宗十八代都骂过一遍?玉笛,日子还要往下过。再说了,周淮亭也不见得是什么白马王子。你真的要跟他过日子我还不乐意呢!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生活的更好一些。周淮亭自己就是个面对电脑啪啪打字九九六的普通员工,他给不了你什么好处,同样你也给不了他什么,所以他才会接受上司女儿的勾引。”
玉笛扶在阿晴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她心心念念的婚姻生活,她期望的二十五岁结婚的计划因为周淮亭的中途退出泡汤了。
“阿晴,你不觉得奇怪么?你老说周淮亭这人一无是处,那他上司的女儿为什么要看中他啊?他在公司里也没有表现的多出色啊。”
李晴嫣翻了个白眼,说道:“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呗!就算你知道理由又怎么样了?去把那对奸夫□□给打一顿?你不觉得掉价?分了就分了,爽快放手,大踏步往前走,下一个男人更好。”
“其实,周淮亭有一点倒说得有些道理。我觉得你确实没怎么喜欢他,你跟他在一起,与其说是动心,不如说是觉得到了该恋爱的年龄就恋爱,到了结婚的年纪就结婚。我觉得你还有点自私呢,想让别人都跟着你的人生步调走。”
玉笛第一次被人说自私,还是被自己最好的朋友,马上脸一板就生气了:“我哪里自私了?”
“好好好,不自私,行了吧?” 李晴嫣拍了拍她的脸蛋,笑说:“别难过了,男人变心了一文不值,你想结婚,再找一个合适的人不就行了,别做出一副被人遗弃的样子,这可不符合新时代女性的精神面貌。”
后来近半年的时间,玉笛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周淮亭怎么就突然拜倒在上司女儿的石榴裙下。阿晴曾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不要再纠结两人分手的原因,但玉笛还是忍不住去想,因为事情确实来的太突然。
看到玉笛手上不再戴钻戒,其他老师就猜到她是分手了。因是结婚之前被分手,虽过错方在周淮亭,但有个别同事背地里嚼舌根,说玉笛也有问题,不然好端端的人家怎么突然变了心。
然而,玉笛还没把原因给弄清楚,她就迎来了“住房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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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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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和室友陆洁住在这栋公寓里快三年了。两人对公寓的条件,周边的设施都非常满意,房东是个非常好说话的大妈。但没想到大妈今年突然想卖房回老家做生意不再对外出租。玉笛和陆洁的租期是到四月中旬,新买家想自住不想租,那玉笛和陆洁只好再觅住处。
在琴洲租房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年来琴洲打拼的人络绎不绝,所以租房市场一向很火热,租金年年涨。距离玉笛和陆洁搬出去的时间所剩无几,两人在应付工作的同时,还要下班去看房子。便宜的房子大多偏远,距离地铁站也要走二十分钟。而好房子很多人排队竞争,房东还可能要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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