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两人亲密,风予安总是顾着她的感受,让她舒舒服服的做完,昨晚他却一点温柔都不施舍,花样百出,像要驯服她,全程冷着一张脸。动作狠辣,将她折成了各种样子。玉笛叫了一声,将脸埋在枕头里。玉笛隐约记得破晓之时尚未结束,不然一贯早起的她也不会到睡到现在。
“谁叫你,谁叫你——”
此时任何的言语都会为气氛增添一丝暧/昧,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似乎更适合努力奋斗,而不是谈论这些风月之事。
她站起来想去喝杯水掩饰尴尬,却发现双腿发抖,风予安一把将她按下去,笑说:“我来为你效劳,谁叫我昨晚不知分寸。”
他倒了水回来,玉笛一口喝光,气鼓鼓地说:“你这人肯定每天都是那点想法,不然怎么会包里就带着那玩意?”
风予安举起手,示意“投降”,笑说:“我认罪,跟你重逢后,确实满脑子都是那种想法。你原谅我吧,我们男人都很浅薄。”
玉笛低低地笑了一声,风予安抓住她的手,柔声说:“玉笛,你现在还很痛苦吗?在我身边还觉得难受吗?”
她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要说我并没有后悔过离婚,你会生气吗?”
他摇摇头:“不会,我想发生那样的悲剧,换成是谁都会做出离婚的选择。玉笛,我并不奢望你重新爱上我,待我如初,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陪在你身边,能时常来看你,为你做做菜,如果你愿意,我把元仲也带来给你工作解压。”
“那以后呢?万一我以后交了男友?” 玉笛试探性地问。
风予安的笑容里带了几分怅然,有一种释然之后由心而生的疲惫感:“那我也只能认命,祝福你和他。就像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事,我也不知道命运对我们那么好,一番话就能轻易的化险为夷。”
玉笛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那三个人的家属你真都打算帮忙?”
风予安点头:“这事我们既然答应了就遵守诺言吧。”
玉笛不悦:“你不要去充烂好人了,那个姓张的可是想绑我们换钱啊,不管他是出于给妹妹还是妈妈治病,他都是做了坏事。他妹妹死与不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玉笛,别这样,能帮就帮一把。”
“你肯定想骂我冷血是不是?我还不是为你好了,你已经够忙了,哪还有时间去管那人的破事?他就是一社会的渣滓,我再没钱也不会去绑架别人。”
风予安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曾也对李玉竹说过很多次为你好吧?”
玉笛的样子像是被他抽了一个耳光,她腾地一下站起,将碗筷推开,躲到了房间里。
待得她再出.来,双眼红肿,但这次她说:“找个时间我跟你一起去见见张晓军的妹妹。”
他想,自己大概是让她想到了逝去的李玉竹。
三位匪徒里年纪最小的那位姓张,名叫张小军,他名字普通,经历却很坎坷。今年二十二岁的他,初中没读完就到琴洲来打工。因为文化程度低,找不到稳定工作一直做着散工。小军家中有两个妹妹,二妹二十一岁,名叫小梅,性子温和沉稳,是家中唯一的大学生,却不幸患上了白血病。
如此一来,张家父亲不得不卖了房子给女儿治病,后来张父因事故身亡,小军将赔偿金也投入到了小梅的治疗里,却还是无法根植。
他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叫小姚,今年十九岁,性子顽劣,早早就辍学不读到琴洲的夜总会里打工赚快钱,无论家人怎么劝都置若罔闻。
风予安和玉笛商量了一下,两人均觉小梅两姐妹已是成年人,加上对小军的审判会从轻考虑,所以直接告知其小军的处境会更好。
小梅得知后十分悲痛,但也礼貌地感谢了风予安和玉笛的帮助。风予安知道她是个很优秀的学生,笑说:“等你病好了不妨到我们公司来应聘,听说你在学校时成绩很出色,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玉笛也说:“是啊,您一定要好好治病,你哥哥有什么消息,我们都会告诉传达给您的。对了,你哥哥还叫我们多照顾你小妹。”
小梅闻言蹙眉:“你们说小姚吗?听说她最近又换了家夜店工作。” 提及妹妹,小梅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她这人从小就不好好学习,爸爸和哥哥在外面辛苦赚钱供我们读书,她倒是好,各种翘课不说还非要辍学跑到夜店工作!那里的男人又坏又好色,我就担心她吃了亏。”
“你哥哥请我去劝劝她。虽然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还是想愿意试试看,方便告诉我是在哪里上班吗?” 风予安问。
小梅给出了一个地址,风予安和玉笛找了过去。
已是夜晚,正是夜总会营业的时间,带着古旧风格的霓虹灯在夜色里闪烁。两人站在门口,玉笛冷不丁地问道:“你来过这里吗?看起来好像很大。”
店内漂着一层厚重的香水气,正中央的舞台上,五个女孩正在献唱跳舞,粤语歌词从麦克风下流淌出来。女孩们正面被黑色衣着包裹的很严实,但转过来却是极性感的大V镂空设计,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尽显声色场所的暧/昧荼蘼。弹奏钢琴的男子同样画着浓妆,一样夸张的V字领设计。
风予安摇头:“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我又不是小五。” 他有心机的在玉笛面前打压小五,然而玉笛对小五完全没往男女之情方向想过。
玉笛环顾一周,说道:“四哥,你不觉得这里的设计很像老港片吗?”
“因为这里的老板是吴云清,他就喜欢这种调调。”
玉笛被记忆唤醒。吴云清,不就是李晴嫣跟着的那个老男人吗?阿城的义父,阿城就是当年她怀孕之时推了她一把的人。
“那阿晴可能会在这里吗?” 她喃喃自语。
风予安到一边去打听关于张小姚的事,玉笛茫然的环顾四周。
她与李晴嫣自小一起长大,若论情谊比后来认识的心蕊要深的多。心蕊去国外读书并移民后,与玉笛甚至互相点赞都少了。可阿晴不同,玉笛刚失去李玉竹和伯父时,跟阿晴电话了很久,好友一直温声劝慰她。可后来阿晴也去了国外,慢慢的与玉笛也断了联系。
真想不到,她又回来了吗。
“风四爷,玉笛。”
说曹操曹操到,玉笛听到这声,猛然转过头来,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阿晴比之前丰腴了一些,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裙子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她本就有非常好的仪态和身段,只要往那里一站,不用搔首弄姿就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线。玉笛怔怔地看着昔日的好友朝她快步走来。
阿晴打量玉笛的眼神并不冷,然而还是带着温和的疏离。
李晴嫣先是跟风予安打了招呼:“风四爷。” 这才转过来对玉笛说:“玉笛,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玉笛被这句“想你”给激到,眼角泪意汹涌,在街上与她一起长大的那些青葱岁月又席卷而来,那时还有个小小的身影跟在两个姐姐的后面,做她们忠实的小保镖。
无论是李玉竹,还是曾经单纯的阿晴都已不复存在了。时光带走了一切,改变了所有人,唯独家乡的山还是山,水还是水。
“四爷,吴先生知道您大驾光临,已经准备好了包间,要不要进去聊聊?”
风予安笑说:“你们吴先生倒是消息灵通。这样吧,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去找他就是了,你跟玉笛叙叙旧。”
李晴嫣不敢拂逆风予安的意思,找了个服务员带风予安过去,自己则拉着玉笛在大厅一个卡座坐了下来,招呼服务员给玉笛上了一杯玫瑰茶,她自己则要了一杯山崎威士忌。
玉笛见她娴熟地点燃了一根烟,慢慢地吞云吐雾,眼里带着撩人的寂寞,她忍不住说:“阿晴,你这三年变了很多,从前你不抽烟也不喝酒,就算喝酒也是为了应酬。”
“在吴先生身边做什么都算应酬,只要笑不由心,跟应酬没什么区别。” 可能是抽烟的缘故,她的声音已变得微微沙哑。
“那你还跟在他身边做什么?我从前又不是没劝过你!”
“你又想像以前那样对我说教?玉笛,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啊,如果我还跟着江士衡,我能有今天吗?就说这身衣服,跟着江士衡我就铁定穿不上。我跟着江士衡,只会被他骂考不上公务员。我早想明白了,这世上什么最靠谱?钱最靠谱。我现在能在吴先生身边能捞就捞多少。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在他的遗嘱里出现,哪怕到时我已经老得没有姿色了,我也必须拿到钱。”
“你不必靠他!” 玉笛怒道:“阿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你可以靠你自己的。”
“靠我自己要多少年呢?” 李晴嫣尚年轻的脸上浮现淡淡的苦笑,“朝九晚五都是过去了,现在九九六和零零七的年代,你真要我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一辈子?我从前在银行工作,那些毫无背景的想在柜台坐一辈子都难。那时我就想,打死我也不能这么终老。
玉笛,人活在这世上,起点太重要。就说你老公,一生下来什么都有了。就算他的兄弟姐妹跟他斗,他们争的也是以亿为单位的家产,我们呢?我们的斗是办公室里找谁适合去背黑锅,单子谁抢谁的。玉笛,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从吴云清身上得到我想要的,同样他也从我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很公平。你呢,当年走的那么坚决,如今还不是回到他的身边?”
“是他找到我的,不是我回到他身边,更不是你想那样。” 玉笛言下之意是,她与风予安在一起并不图钱。
“是,我图钱,我俗气的很,你是不是想说这个?但是,你拼命赚钱也好,我靠男人也好,不都是为了自己生活舒服点?”
玉笛冷道:“靠自己的东西别人收不走,你靠着吴云清的宠爱,他把你当猫当狗的宠,这份宠他想什么时候收走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再好看能好看几年?”
李晴嫣换了个话题,笑说:“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玉笛也庆幸她转了话题,不然两人才刚重逢就得吵架了。“我们想找一个叫张小姚的姑娘。”
李晴嫣想了想,又翻出手机里的一张合照给玉笛看,问道:“你说的是这个女孩吧?”
玉笛在医院里见过小姚的照片,那姑娘是典型的丹凤眼,画浓妆的时候眼线会挑的很长很长,因此非常有记忆点。
“没错,就是她。”
“她大概有,有一个星期都没来了吧,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不管这家店并不是非常清楚。你们怎么会认识她呢?”
玉笛反问:“她为什么没有来呢?你们也没管吗?”
“我们这里并不是普通的公司,当然也不搞你想的那种,都是正规合法的生意,不然早被警察一锅端了。” 李晴嫣笑说:“男男女女来这里放松,交友搭讪,将烦恼暂时抛开,而我们的姑娘和小伙子除了表演,带动气氛,调酒,不过最主要的来钱的方式主要是推销酒。酒水的提成很高。但这一行流动性太大,今天谁辞职了,跳槽了,都管不了太多。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商业机密,说白了就是兜售酒水。你找那姑娘做什么?”
玉笛将发生的事说了。
李晴嫣轻笑一声:“你老公真是个大善人,这种闲事也要管。这样吧,我找个她认识的人问问。” 她招了招手,一个男服务员就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喊了声晴姐。
“帮我把Andrea叫过来。”
过了一会儿,迎面走过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就算没有高跟鞋她也应该有一米八的个子。不过她的左足已跛足,右手居然少了五根手指。
“晴姐,您叫我。” Andrea笑颜如花。
“这是我好朋友李玉笛。这位是Andrea,她跟张小姚的关系不错,你们聊聊吧。对了玉笛,Andrea她以前是留学生呢。你们慢聊,我先去陪陪劳先生。”
李晴嫣说这话或许是无心的,但说出来后却有一股嘲讽之意。
Andrea倒是面不改色,她先跟玉笛打了个招呼,坐了下来,问道:“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做这行吧?”
她在夜店里工作,靠的就是出色的社交技巧,怎会不懂察言观色。
玉笛尴尬地摇了摇头,但想了想,又诚实地点点头。
“没关系的。很多客人都喜欢问我这个话题,我在这里接待国外客人比较多。他们来这里也需要翻译。除了翻译,我也偶尔上台唱歌。” Andrea低下头,说道:“我留学过,这只手曾是画画的手。如果我不是手没了,脚又瘸了,可能现在不是插画师,就是模特。我可以叫酒吗?虽然我们是卖酒的,但内部不对我们免费。你是晴姐的好朋友,我能不能蹭点?”
玉笛点点头。Andrea马上要了杯马丁尼,说道:“我家本来挺有钱的,不然也没办法出国读书。不过后来我爸爸染上了赌瘾,家里就败光了。我的手和脚是后天的悲剧,债主上门逼我去做那种事,我不愿意,他们就找人对我下了手。”
她举起那只略微可怕的手,苦笑:“最惨就是这个。我从前是学画画,弹钢琴的。”
“那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呢?”
“是吴先生介绍我来的,这里来钱快。别误会,是我妈妈生病了要钱。” Andrea说:“我这里有个客人跟我关系很好。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年纪挺大的了,说我跟他的女儿很像,每次来就是找我聊天解解闷。”
玉笛不想再多问对方的私事,又将话题拐到了张小姚身上。
“她啊?她来这里的原因我不了解。你知道她有个姐姐吗?是他们家里最有出息的,考上了琴洲大学却得了白血病,因为找不到匹配的骨髓,治疗又不是很成功,花钱如流水,跟无底洞一样。”
“小姚她平时会做点什么?” 玉笛忽然很想风予安在身边,他一定比自己更会问。要劝小姚放弃夜总会工作,应该先从了解她开始。
“她喜欢画画,她很喜欢一个漫画家,叫冯真真的,你知道吗,就之前自杀的那个?我留学的时候还在派对上见过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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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一个肥的
第49章 chapter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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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真真,这个名字让玉笛的心里一抽,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好像已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你肯定听说过她那些破事吧?” Andrea将杯中的马丁尼一口饮尽,把橄榄掏出来吃掉,嘟嘟囔囔地说道:“其实她是个有道德感的姑娘。我知道她没有撬Lucy的男友。”
“什么?”事情过了那么久,玉笛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冯真真是个有道德感的人。
“听说Lucy把冯真真带到圈子里,所以冯真真一直把Lucy当成好朋友。我们这个小圈子都知道,她并没有撬走何大少爷。当时何大少爷已经和Lucy分手了,相反是Lucy把她介绍给何大少的。”
“如果是这样,Lucy为什么要倒打一耙?当初她在网上放出来的那些聊天记录难道是假的吗?” 玉笛问。
“不知道。” Andrea耸耸肩:“我当时看到时候也很震惊。”
“但你没有站出来说?” 玉笛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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