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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花之宴[豪门]——枕衣入梦【完结】

时间:2023-04-27 23:05:10  作者:枕衣入梦【完结】
  风予安赶紧拦住:“玉笛,有话好好说。”
  “我数三声,你要不让开,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她又补了一句,自嘲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又凶又粗鲁?风予安,我虽看起来年轻,但再过几年,这容貌没有医美也是扛不住的,我不是吃防腐剂的人,我的法令纹已经长出来了,你去爱你的画吧!”
  “玉笛——”
  “给我滚开!”
  她正是气头上,与她争执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风予安只好侧身让她走,他跟在后面。
  此时正值中午,大太阳顶头,暴晒。玉笛没擦防晒霜,擦了也无济于事,她一边哭一边走,有防晒只怕也被眼泪冲掉了。有几个男人凑上去想安慰一下这美貌的姑娘,都被身后的风予安给凶走了。
  真难得,极少见他凶人。
  可玉笛一直没有回头,她跟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在琴洲穿梭,累了就上地铁,轻轨,巴士,胡乱换乘,反正琴洲的交通发达的很,她也不在乎去哪。上了叮叮车后,风予安终忍不住,说道:“玉笛,你要生气没事,你先吃了饭吧,我担心你——”
  “滚!”
  电车里正在自拍的两个姑娘被她这声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嘀咕:“怎么那么凶?”
  “可能跟男朋友吵架了吧?”
  “别说了别说了,等一下凶你……”
  瞧,她便是这样的女人,凶恶霸道,与其等到十年后被嫌弃,当成累赘,还不如两人现在一刀两断。可后面那人显然还在执迷不悟,无怪佛家说贪嗔痴乃三大毒,他是被毒入五脏六腑,没有解药了。
  也不知走了过久,玉笛口干舌燥,想去买杯咖啡,刚要行动,风予安已递了瓶水过来,柔声说:“下午别喝咖啡,我担心你晚上睡不好,喝点水就行。” 他竟也不去上班,陪着自己疯走了一下午。玉笛又哭了,她就是怕这样,他对自己越好,越能说明皮格马利翁效应的厉害之处。
  “玉笛,你要是累了,不妨坐下来听我说话。”
  她一身反骨,自是不肯听话,又开始疯走。到了黄昏,她心生害怕,躲到了市图书馆里,抬头一看,那半身雕像的老人有似曾相识之感。她从前来过图书馆自习无数次,却不曾觉得那老人熟悉。这次走近一看,才发现老人名叫李斐然,这图书馆就是他捐赠的,他是风予安的祖父。
  玉笛绝望了,这城市处处都与他有关。风予安走到她的心里,现在入魔的不仅是他,还有自己,不过是起因不同罢了。
  她转的累了,就转回出租屋休息。风予安不敢进去,只在小区徘徊。这段时间都在风予安家里吃,她的冰箱里只有孤零零的几颗西红柿和鸡蛋,手脚利落的做了一碗鸡蛋面,开窗,看到风予安还在小区的长椅上坐着。
  玉笛忽然想起,他近期胃病闹的厉害,因时间问题没能去医院做检查。今天饿了两顿,怕是胃会撑不住的。他一路跟着自己,又怕跟丢了,所以不可能中途去买药吃。
  心里一软,她开了门,让风予安进来,又给他做了碗面。
  “吃完了就走。” 她冷言冷语。
  风予安是饿坏了,扒拉几口就吃光了。
  玉笛最怕沉默,她开了电视放新闻。这几天娇娇都不在家,陈太太想让丈夫接受孩子,就想先做好自己父母的工作,所以这段时间都将娇娇送到外婆家去熟悉感情。所有人都有归宿,除了她李玉笛。
  “玉笛——”
  有太多的话语梗在风予安的喉间,这半天的暴走,他打了无数腹稿,最终说出来的却是:“我爱的是你,请你一定相信我。”
  “说完了?那就走吧。” 玉笛面无表情地拿起面碗,放到水槽里,准备开始清洗。
  “玉笛,你听我说可以吗?求你了,不要这样发脾气。我对你怎么样,这些日子你察觉不出来吗?我爱的是你还是那副画,你难道一点都分辨不出?”
  “你这人太会说话,我害怕又被你给糊弄了,你不是吃完了吗?赶紧走呀!干嘛留在这里自讨没趣!”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永远留在身边?” 风予安罕见的对玉笛大声起来,他腾的一下站起,将手里的外套随意丢到地上,玉笛没有转过去,她不敢面对情绪剧烈起伏的风予安,捏着碗的手微微颤抖。
  “是,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就是画中的少女,我起初喜欢你确实因为这个原因。对,我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把你抢到手上。我庆幸周淮亭是识相的,他肯接受我安排的结局,不然我就会用更激烈的手段对付他!可是玉笛,如果他对你真的情深似海,绝不会抛下你跟别的女人走的。”
  “你喊什么啊?给我走!” 玉笛吼道。
  “我不走,你就算不听我也要一吐为快!你知道吗?我们的关系里,我才是真正自卑的那个!我的出发点不纯粹,我的手段也不光彩。对,我迷恋过那副画,我知道我中了魔,无法自拔。我用了无耻的方法抢到了你,并极力隐藏这个秘密。
  是,你确实有很多不好,起初我也觉得你不像想象里那么完美,可到了后来,我发现我根本离不开你,就连你朝我发火,你有时无理取闹,我都觉得很可爱。每天回到家里,看到你对我笑,喊我一声四哥,我就说不出的开心。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对你不是皮格马利翁效应作祟,我爱的是原原本本的你。
  你走之后那三年,想过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都活在愧疚里,我想不到自己的家族会伤害你。我意识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有很多事情预料不到,考虑不周。我想去找你,又不敢去找你,我怕你恨我,怕你做出过激的行为。我只能等,等这件事被时间冲刷淡了,才敢去寻你。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多很多宝贵的品质。你脚踏实地,努力拼搏,待人真诚,对家人朋友无悔付出,你心地善良,从不伤害任何人。如果你觉得这些不值一提,那就看看云琦吧!看一个人可以卑劣到什么程度!只有与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我这辈子还有纯粹的时候,我不需要工于心计,勾心斗角。玉笛,与你相比,我是个满身俗气,自私自利,卑鄙无耻的臭男人,我配不上你,所以我每天都庆幸你还没有鄙视我,嫌弃我。
  今天我只说这么多。如果你相信我,就留在琴洲不要不告而别。如果你不相信我,你我从此不必再见。李玉笛,你可以恨我,但不能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这次夺门而出的是风予安,他抓起了地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关门的时候特别响。
  玉笛怔在原地,水依然哗哗地流,她一遍又一遍地洗着风予安用过的碗筷,明明已经洗的光洁,可她依然在用力的搓着。第五遍,第六遍,她关上了水龙头,跌倒在地上,再次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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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chapter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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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对风予安是一场漫长的凌迟。他躺在床上反复地想,他为什么要朝玉笛大声说话,他怎么会那么失态,而且是对最心爱的玉笛失态。
  风予安沮丧地想,她一定是生气了。说不定第二天她就收拾东西走了,就像当初离开自己一样。然而他转念一想,她可以任性的生气,难道自己不可以吗?诚然他爱她的出发点并不是单纯美好如童话,可相处下来,自己对这份感情是何态度,玉笛难道不是看在眼里吗。是不是爱了那么久,他始终没得到真正想要的回报,所以突然变得愤怒而尖刻。
  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太过贪心,玉笛已对他够好。她在如此生气的情况下,还能记得他胃痛需要吃晚饭,还亲手做了一碗面。
  思及此处,风予安马上起来想拿手机给玉笛道歉,然而,指/尖停留在她的名字,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罢了,彼此都冷静一下吧。
  可万一她真的走了怎么办?
  一个晚上,风予安在床上辗转无眠。次日是顶着黑眼圈去办公室的。周一例行高层开会,他一直控制不住地打哈欠,引得同事频频将视线投注到他身上。Alex很是担心,会议结束后,他忍不住单独找到风予安,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跟李玉笛吵架了?”
  “没什么。” 风予安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我需要更多的咖啡。”
  “要是真的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这里少你一天又不是运作不起来。予安,我真的担心你。”
  风予安摆摆手:“没事的,你回去工作吧。”
  Alex到门口,风予安又叫住了他。好友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风予安想了想,还是将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朋友,末了问道:“我该怎么办?”
  Alex笑说:“她不会走的,你不必担心,她已爱上了你,而且完全无法自拔,正因为如此她才醋意那么大,担心你有天会不再爱她。”
  “我知道。” 风予安不耐烦地说:“我是想问你,我到底怎么样才能给她安全感?”
  Alex笑说:“Sean,我们每个人都是有缺点的,有人自私,有人贪婪,有人胆小,有人庸俗,这是人格的一部分,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改变,而是会跟着我们一起入土。所以,你要接受她永远会这样,无论你做多少,你的李玉笛会一直敏感且缺少安全感,这是她的身世和环境所决定的。”
  “我就放任不管?”
  “也不是完全放任不管,你从前怎么对她,以后就一直这么对她。不用永远那么长,对她这样一辈子就够了。”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风予安往椅子一靠,一脸无奈地求助好友:“我昨天发了那么大的火。”
  Alex笑说:“用你脖子上那个东西想想喽,你不是很聪明吗?”
  好友走后,风予安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处理了工作。站起身休息时,他看着桌上的电话,一时间真想拿起来然后拨出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不知道她还会接吗,她会气到什么时候,她会离开琴洲吗。一连串的疑问在脑子里打架。
  对了,还有件极重要的事给忘记了。玉笛是如何知晓这事的?知道他深爱那副画的人不多,都是他的大学同学,而且当年一同参加了义卖会,风予安排查下来很快就发现是纤纤的信的复印件寄到了玉笛处,但诡异的是,她本人对此毫不知情。
  风予安再三询问,终于知晓纤纤现在的男友竟然就是Josh。不过两人多年来分分合合,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定期一起睡的炮友更合适。结合Alex的秘书,黄小姐所说之事,风予安这边已破案了。
  可他并不觉得Josh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惹自己,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找来Josh,对方不肯说,风予安罕见的在办公室里发了怒,连外面的刘秘书都听到了。风予安在集团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所以人人都亲近他,肯为他效劳。
  刘秘书生平最最讨厌的就是Josh这种类型,仗着自己生得人模人样就到处勾引小姑娘,勾引也就罢了,毕竟好色本是天性。她恨得是Josh总是利用自己的家世,成长的优越条件,对姑娘进行潜移默化的PUA,让刚出社会,天真纯洁的姑娘对他生出敬意,然后再将她们始乱终弃,末了加一句:是你们不懂男女间好聚好散的规则。
  老板将这种人渣大骂一顿,刘秘书怎会不开心,连去茶水间时都哼着小曲。同事问她发生了什么好事,刘秘书神秘兮兮地说:“你很快就知道了。”
  果然在当天下午,Josh就“请假”了。只有公司高层才知道,方才新话事人,才接任公司不到四年的风予安第一次明着解雇了一位老员工。至于解雇Josh的理由就太容易找了,他男女关系混乱,利用职务剥削女实习生的感情,这事经由刘秘书嘴巴一传,公司里的年轻男女都高兴。只有风家之前的“老臣”隐隐不安,他们害怕这事也轮到自己头上。
  **
  “你今天那么高兴?” 风予安抬起头,瞥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女秘书。
  “对啊,打死了一只蟑螂所以高兴呗!”
  风予安淡淡一笑:“一点小事而已。怎么样,今晚的安排?”
  刘秘书赶紧与他报了晚上的行程,末了问道:“老板,你晚上叫人去接太太吗?”
  “怎么?”
  “你最好去接一下吧。” 刘秘书不知玉笛已辞职暂时赋闲在家,以为她还在培训学校上班。
  “新闻你看了吗?有群众在奔雷区的郊外发现了一具女尸。警方初步判断该女性为他杀,生前曾遭遇过虐待,身上有多处伤痕。而且报道上难得补了一句,尸体状况过于惨烈,目前警方不愿意透露过多消息,今早已开过新闻发布会了,我妈妈还特地给我打了电话,说如果我今晚加班他们就来接我。琴洲已经很久不发生这种恶性杀人案了吧?警方都被骂上热搜了。所以,如果太太加班的话,晚上你还是去接一下吧。”
  琴洲一贯治安良好,八零年代琴洲警方经过整顿后,如今已是亚洲的精英警队。现任的“一哥”陆坤林是从明德市过来的。他出身底层,能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实属不易。他在明德时就政绩显赫,很得人心,所以走马琴洲上任,民众也是报了很大的期望,事实证明他就任的这些年琴洲确实太平,就连失踪人口数据都下降了不少。
  与年纪大且顶着啤酒肚,形象欠佳的何议员相比,陆局长才四十五岁,年轻文雅,风度翩翩,形象方面更讨民众的喜欢。从去年就开始有传言,他会竞选下一届琴洲的一把手,届时会是何议员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在这个关头闹出这样的恶性事件,风予安能想到琴洲部分媒体会如何夸大其词,毕竟媒体也是分派系的,彼此之间互相攻击已是常态。
  听刘秘书这么一说,他有点担心玉笛晚上乱跑。他派了傅琛去盯梢小五,再请一个人去看着玉笛么?不行,她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又要闹的不可开交。他正想要不要打个电话去求和解,这时Andrea发来信息,说小姚还是没有回来,这次她经失踪太久了,自己有些担心。
  风予安心里一突,拿起听筒,拨了一个电话。
  **
  玉笛昨天晚上倒是能入睡,只是做了个憋屈的梦,具体内容已不记得,只是醒来后心情堵堵的。
  她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娇娇是肯定会回到陈太太身边,这事已成了不可扭转的趋势。真生气啊,她努力了那么久的事,风予安随便一提就成功了。玉笛想到这里,胸口那愤怒的气球越涨越大。她还是太在意两人之间的差距。她必须要换位才行,这个换位不是在床.上。诚然,她可以骑在他身/上无数次,可这是不够的,她要完全凌驾于他。
  真可悲。他明明已是你的了,你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成天患得患的失。玉笛一边煎鸡蛋一边思索,她就是这点太可怜,太可悲。她生活是背着沉重的包袱,内心没有一刻是安宁的,灵魂焦虑又疲惫。
  直到第三天,风予安还是没来找她。玉笛想他是真的生气了,生气又不是她李玉笛的特权,风予安自然可以。她琢磨着是否该跟他道个歉,然而自己被这年头吓了一跳,她出于什么原因道歉?
  可玉笛还是害怕,她害怕如果自己不服软,这份感情就像阳光下的泡影,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他不肯原谅自己,如果他爱的确实不是自己,那她的道歉就来得毫无意义,甚至可能会被当成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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