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芋被他的大动作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你干嘛?”
“没事。”沈闻扯出一抹笑容,装模作样拍拍凳子,然后缓缓坐了回去。
女生之间嘛,称呼个“亲亲圆圆宝贝”多正常。
但转瞬,沈闻想起来自己好像才是阮芋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结果他现在的地位还只是个普通同学,别人已经是“亲亲宝贝”了。
沈少爷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似的。他实在没忍住自己想和她套近乎的心:“阮芋,问你个事儿。”
“说。”阮芋头也不回。
“在你转来行德中学之前我们就见过的,你有没有印象?”
阮芋写字的手一顿。
赠春镇,掀盖头。
她当然记得,但可惜她现在并不太想搭理他:“有吗?不记得。”
一句话把沈闻打发了回去。
阮芋继续写卷子,头顶的风扇呼呼的吹。
大题第二道是个代数题,阮芋正纠结于该怎么解,右边肩膀突然被人戳了下。
她疑惑地回过头去,对上一双清亮的黑眸。
沈闻稍微凑近了她一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问她:“真不记得了?”
他到底想说什么?
风吹起窗帘,阮芋把笔一转,摇摇头。
“噢——”
沈闻靠回椅背。
他的身侧是窗外的风景,少年唇角微弯,清风朗日和杨柳依依都落在他肩头。
沈闻真是个有着顶好皮囊的人,笑起来温柔得像是草长莺飞的春日。
“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的好天气吧?”他说,“我还不小心接了你的绣球。”
阮芋没接话,只再次不自觉的盯着他脸看,直到这狗贼逗她玩似的接了下一句:“所以说,我不是你普通同学,我是你砸中的老公。”
?
??
或许是仗着此时教室里没有别的人,他才敢这么和她说骚话。
阮芋心脏猛地跳快了一秒,把这话在心里反反复复确认了三百遍,还是不敢相信:“你要不要脸?”
话出口的同时,她猛地踹了他桌角一下,然后一个扭头趴回了自己桌子。
什么老公!
阮芋脸越埋越低,嘴上骂完,她耳垂却很诚实的变得热起来。
好在沈闻并没有再得寸进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趴在桌子上的阮芋听见身后的少年轻声细语道:“反正我不想和你做普通同学。”
可能是撞鬼了,她居然觉得他说这话时委委屈屈的。
同时一张纸被他搁在她头顶。阮芋感觉到头上有东西的第一时间就拿了下来,直起身子垂眸看去——
顶上潇潇洒洒两个大字:
检讨。
接着开头第一句就是:
我错了。前些天我说话是重了点,明明不是什么大事,我没想让你这么不开心的。
底下洋洋洒洒一大篇都是在自我检讨。阮芋觉得沈闻不愧是写检讨写了很多年的小同学,这熟练程度不是一般人有的。
在心里哭笑不得的吐槽了两句。
阮芋紧接着抿了下唇,把笔一放,起身转向沈闻。
想了想,她又迈步往他那边走了两步,在他身侧停住。
沈闻一脸疑惑地看她。
阮芋:“我之前的胡乱撮合确实给你带来了一点苦恼,你也确实没说什么太重的话,是我自己觉得不顺耳所以发了脾气。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成熟,和人吵架是件很难受的事情,很抱歉让你也觉得不舒服了。”
她把手背在身后,说话时略微低着头,因为这种郑重其事的谈话或多或少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全程她的脸都有些红。
沈闻仰头看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在她认认真真道歉的时候,他却突然略显慌乱地错开了目光。
“我真的同样需要郑重地像你道歉。”阮芋接着道,“总之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好相处吧~小矛盾就此结束好不好?”
说话时的尾音软绵绵的。
话音落地,她等了会儿,见他没反应,不自觉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沈闻的目光这才从远处落回到她身上。
触及她视线的一瞬间,他的心跳再次变得快速起来。
他只得强装镇定皱起眉:“不是,你明明没什么问题,怎么能还跑过来跟我认错啊?你这脾气是不是太好了点?这样下去谁看了你不跑上来把你搓圆捏扁一顿?”
突然被奚落的阮芋:?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就见沈闻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这事是我的错,你不要和我抢。”
语气怪凶的。阮芋没敢再讲话,乖巧闭嘴回了座位。
沈闻也没再说话。
整间教室都陷入了安静。
解决了一件大事,阮芋的心情达到今日顶峰。把沈闻写的那份“检讨”认认真真收好后,她开始小小声的哼着歌继续写作业。
而沈闻已经不知何时出了教室,跑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冷水倾泻,沈闻压低身子,伸手接了一捧水,直接尽数扑在自己脸上。
全身细胞都被冰了一下,他才终于缓和了情绪。
——刚才她乖巧认错道歉的时候,他居然产生了一种想把她拉进怀里的冲动。
从来对周边女生没太大兴趣的沈闻第一次对别人产生这种想法。
阮芋怎么能这么可爱!?
靠!
第29章 二十九颗星星
上课铃打响, 沈闻猛地拧上水龙头,扯过纸擦干脸上的水珠。
这节课是胡高大的语文课,还没到教室就能听见胡高大的说话声:
“下学期分文理科啊, 大家先都想一想选什么,记得和家里人商量后再正式决定, 下周会发意愿表下来啊。”
沈闻随手把湿漉漉的纸团成团,投掷进垃圾桶,紧接着推开教室门。
“报告。”懒洋洋的音调。
迟到得非常理直气壮。
胡高大一听见他这么说话就气不打一出来:“去哪儿了?”
“厕所。”
这要搁其他人,胡高大例行询问过后就该放人走了, 但无奈沈闻不是一般人。
胡高大觉得如果自己不时时刻刻敲打敲打他, 这小崽子能爬到他头上去作威作福。
“厕所是吧?我算了算, 你十次迟到, 有七次给的理由都是厕所。真行啊,我看你长的就像个厕所。”
班上此起彼伏的笑声乍起。
沈闻面色平静, 直接越过前排的同学, 径直看向坐在窗边, 手托着腮的阮芋。
阮芋的唇角正微微扬起,和他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的下一秒,她迅速垂下眼。
一副跟着嘲笑他结果被抓包的惊慌样子。
和好的感觉真不错。
胡高大数落的话从此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在快要控制不住表情的前一秒,他连忙掩饰性的垂下眸子, 然后扬起唇角。
沈闻的心情变得很好,整个人像是要融化在这满教室的阳光中似的。
“……看你这懒懒散散的样子,高二的人了,能稍微放点注意力在学习上吗, 不然我看你一毕业就得进厂拧螺丝。”胡高大还在那边对牛弹琴,半晌, “把我的话听进去知道不?行了,回座位吧。”
沈闻心不在焉应了声,回去的步伐迈的飞快。
讲台上的胡高大又把话题扯回到了文理分科上。
沈闻此前从来没有关心过分科这些,到时候跟着朋友一起随便选个就是了。
他的人生宗旨是能混一天是一天,要是哪天运气不好突然死了那也无所谓。
——反正也没人管他。
不过最近沈闻觉得自己有了那么点想追求的东西,要是能把这当做漫长的无聊人生的消遣也不错。
于是他单手撑着头,轻轻拨弄了下阮芋垂在脑后的马尾辫。
阮芋偏过身子,瞥了眼始作俑者沈闻:“怎么了?”
他直切主题:“阮老师,你选文科还是理科啊?”
和他完全不同,阮芋是个对自己未来有想法的人:“理科。”
毫不犹豫的两个字落下。
“为什么?”
“……因为想要当医生。”
“哦。”沈闻点点头,半晌有些苦恼地薅了把自己的头发,“但我理科好烂。”
“?”阮芋面露诧异,“你文理科不都一样的水平吗?”
潜台词是:都一样的烂您搁这儿放什么屁。
明明是调侃的话,但没想到沈闻真深以为然的点头:“也是,都一样的烂,那我也和你一样选理科。”
她反应了几秒:“……不是,你自己没有点规划?为什么要因为想跟我一样而选这个啊?这是对自己不负责的表现。”
她说的严肃,沈闻倒是笑了:“你选什么我就选什么——这就是我的规划。”
阮芋:“……”
她正准备怼他两句,没想到这边动静太大,倒先把胡高大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胡高大噼里啪啦拍了几下桌子,不假思索地把矛头指向沈闻:“沈闻,你私自换位置这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现在再去惹你前桌一下试试,我马上让你坐讲台旁边陪我。”
“我错了我错了,老师。”沈闻一咧嘴,乖巧收回自己吊儿郎当撑着头的手。
阮芋一脸不可思议地瞥了眼沈闻。
他是那种害怕坐在讲台边的人吗?
不,他不是。
胡高大显然也没想到沈闻会直接服软,愣了两秒:“还,还算你有点脸皮,知道坐在讲台旁边是件很丢人……”
胡高大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阮芋却隐隐约约听见身后传来少年很轻的自言自语:“要真不让我和阮老师坐一起,那可太吓人了。”
沈闻嘀嘀咕咕完,把下巴搁在桌子上,盯着阮芋的后脑勺发呆。
他们刚和好,才不能被胡高大拆散。
阮芋的脊背挺直,连发丝都是一动不动的。
他没能看到她惊讶的双眸。
原来这么果断地向胡高大认错不是因为怕坐在讲台边,而是怕从她后面的位置搬走。
阮芋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从窗户吹进来的风把她的耳廓挠的很痒。
——有这么喜欢挨着她坐?
下课铃一响,沈闻一跃而起准备去底下打球。
略过阮芋旁边的时候,他敞开的校服衣摆不经意间擦过她肩膀。
“对了,”沈闻走出去两步,又很快折返回来,问她,“你是暑假一放假就回赠春镇那儿?”
“嗯。”
她很想外公外婆。
“那要一起吗?”沈闻想了想,微微歪头问她,同时很随意地将篮球把玩在手中。
看起来只是随意的一问。
阮芋没急着接受他的邀约:“那么喜欢去我们那边旅游?”
老实说,赠春镇并不是江泽市最有名的旅游景点,名俗表演翻来覆去也就那些,倒是很少有人去过一次很快又去第二次的。
“也不是为了旅游。”沈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把篮球锁在臂弯当中,语气很淡,“主要是想去看看我妹妹。”
“你妹妹……”阮芋话接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他妹妹已经去世了,大概是因为墓地在江泽市,所以他才会去过了又去。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讷讷点头:“噢,那就一起去吧。”
沈闻睫毛轻轻颤了颤,没由来笑了几声:“那就这么说定了,阮老师。”
时间一天天过去,期末考试前三周,英语课上的情景演绎终于轮到了阮芋他们小组。
也因此,她被迫要和同组的猥琐三男进行交流。
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组员们决定都抽空来商量一下情景演绎具体内容。
阮芋去还了羽毛球拍,赶去开会时就不小心稍微晚了点。刚到就听见猥琐三男此起彼伏你唱我和的阴阳怪气声:“哟,组员终于来了呀,我们一群人等你好久了。”
“晚一点怎么了?人家可是小仙女,能纡尊降贵来一趟都是给我们的恩赐。”
说完,他们呵呵呵笑起来。
一靠近他们就有一股汗臭味飘来。
阮芋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耐着性子坐下来,翻开笔记本:“我们负责的是第七单元吧?”
但猥琐三男没接她话,只笑嘻嘻地自顾自道,“诶阮芋,你不是给沈闻搞了个什么英语笔记吗?你英语挺好啊,干脆这次的稿子也你写吧。”
“……”
阮芋轻飘飘抬眸睨了他们一眼:“我说——你们三个是不在人世了吗?还是我其实是你们祖宗啊?凭哪点就让我全写了?”
毫不留情的话一出,那几人的表情果然变了,其中一人眼神凶狠起来,眼见着想教训阮芋几句,被她果断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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