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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芋：？
“不是，你突然提盛柏干什么？”
而且她什么时候和盛柏走得很近了？
沈闻：“啊，我记得前不久你才夸了他。”
“……”
“哎哟，我怎么觉得我闻到一股醋味。”这个时候，席如愿对着许明意小声道。
但许明意一时半会没接话。
席如愿：“明意？”她扭头才看见许明意一脸怔愣的样子，“你在发什么呆呢？”
“啊，没有。”许明意垂下头笑笑，过了两秒，她很小声问道，“阮芋和盛柏的关系是挺好的吧？”
“什么？”
“没事。”
“你说呗，我刚才没听清楚。”
“真的没什么。”
席如愿崩溃地揪自己头发：“别说话说一半啊，我好好奇。”
“不是所有话都能很坦荡的大声说出来的。”许明意抿唇，只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抬手温柔地理好了席如愿的头发。
接着，她正准备换个话题，突然奶茶店的大门被人推开。
门外的蝉鸣和燥热铺面而来。
何菱单手拎着双肩包，皱着眉头走过来。
“这么快就修好……”许明意的话没说话，何菱一把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平板，怼到许明意面前，“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不小心弄的？”
平板显示屏上，从左上角开始、到右下角，全是弯弯曲曲交错延伸的裂痕。
何菱的声音很大，包括阮芋沈闻在内的其他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了过来。
许明意顿时变得非常不自在，脸也一点点变红：“我没碰过你的平板……”
“我知道。”何菱深呼吸一口气，“但是今天我是把平板放在书包里的，而且这一路上书包都是你在背，我觉得是不是你什么时候把书包放的重了，给磕碰到了。”
“磕碰一下就碎成这样？这玩意是什么瓷器吗？”沈闻突然嗤笑一声，阮芋连忙扯了下他袖子。
但何菱还是听见了，她瞪了沈闻一眼，又瞥见阮芋拉住他的举动，面上表情突然变得很古怪。
但目前她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事，很快就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和许明意对峙。
“我很小心的啊，因为你先开始就给我说了你带了平板。”许明意的声音很小声，相比起来，何菱就显得有底气很多：
“那不然还能是谁？我出门前还好端端的，去到修理店的路上也没把它拿出来过，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我弄的。”
“但我真的很小心了。”许明意急得连平时白皙的脖子都红了个遍。
“谁能证明呢？”何菱像是懒得和她掰扯这些了，“刚刚修理店老板说了，要1400。”
她顿了顿：“我承认，这个平板之前就被我不小心摔过一次，所以有一点小裂痕，但是也没有到现在这种不能用的程度。看在我俩都有责任的份上，你出一千，你看可以吗？”
许明意愣住了，半晌嗫嚅着说：“但是，但是我没那么多钱。”
何菱有些不耐烦了：“真的，我没让你重新赔一个已经是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了，损坏他人东西，照价赔偿，懂的吧？”
“……嗯。”许明意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
对上许明意隐约有泪意的眸子，何菱瞬间更烦躁了：“诶你别搞得像是我欺负你。行，那一人一半，最后的让步了。”
“可是……”
许明意蚊子般的轻声细语在出口的瞬间就被彻底发怒的狂风暴雨裹挟进去，变得悄无声息。
“你还可是什么可是？我本来不想说的许明意，我知道你家穷，我都知道，你爸就是个卖菜的，我还听说你妈妈是个瘸子，但是这能是你不赔偿的理由吗？你是不是还要道德绑架我，说自己都这么穷了，说我为难你。”
“呵呵，搞笑，我爸妈的钱不是钱？反正你弄坏的，你就得赔！”
何菱咄咄逼人，许明意终于再也憋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砸下来，她一边哭一边拼命摇头：“我不是不……不赔，我刚刚……呜呜……刚刚只是想问你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对不起……”
她哭的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反应过来的阮芋迅速揽过许明意的肩膀，让她坐下，递给她纸巾的同时挡在她前面，面无表情和何菱对视：“何菱，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讽刺人家家庭的行为过分了吧？”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事情真相，或许这平板真是许明意弄坏的，也或许是平板一早就坏了，现在只是何菱在讹人。
但无论怎么说，何菱最后说的那番话都过分了，它严重伤害了另一个女孩的自尊心。
阮芋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经脉都在被气的直抽筋。
突然，她觉得自己衣摆一重，被人轻轻扯了扯，余光瞥见沈闻用口型对她说：“别生气，我来解决。”
第33章 三十三颗星星
阮芋愣了下, 随后摇摇头：“这是我们寝室的事情。”
顿了一秒，她说：“我不生气了。”
沈闻这才松开扯住她衣摆的手。
何菱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眼见着就要祸水东引, 朝他们发难。
阮芋先一步止住话头：“我们都先冷静一点，至少别在人家店里吵架。”
语调很轻, 但很有力量。
席如愿也终于从懵逼中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过何菱，想把她往外边拉一点，方便给双方一点冷静的空间。
“诶——你干嘛？放手！谁让你碰我了！”但何菱不准, 她暴躁的声音震天响, 一把挥开席如愿的手, 手背不小心打到桌上的奶茶杯。
奶茶又带着零食, 噼里啪啦砸下来，坠地时盖子被掀开, 冰奶茶浇上阮芋的小腿和白鞋。
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太快, 阮芋被吓了一跳, 等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被人递来一张纸。
顺着那张纸往上看，对上沈闻的目光。
“谢谢。”她接过，垂头擦拭腿上的奶茶渍。
简直是闹剧，阮芋深呼吸一口气。
但就算都这样了，何菱依旧不依不挠：“都说了让你们别碰我, 你们就想帮着许明意是吧，我就不是你们室友了？”
“不是在帮谁。”阮芋把纸团丢进垃圾桶，抬眸看向许明意，“都是高中生了, 有事能不能好好说，不要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
“我……”
“我问你, 从始至终许明意有说过她不赔？”
何菱嘴张开又闭上。
“所以你这么大反应干嘛？把人家家底揭开，把奶茶撒了一地，这叫不讲道理。”
“先冷静一点行吗？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好好处理，别给别人添麻烦。”
何菱紧咬牙关不再出声，任由着席如愿把她拉出门去了。
奶茶店大门打开又合上，吵闹了半天的余音终于消散在空气中。
沈闻的目光一直在阮芋身上，直到这时才堪堪收回。
空调不断的往外送着冷气，店里的其他顾客噤若寒蝉，气氛像是坠进了冰点。
一旁许明意的抽泣声依旧不停。阮芋捡完洒落了一地的零食后起身，想再次从包里揪出几张纸递给她，但翻了半天，发现自己的纸用完了。
她只好看向沈闻，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
沈闻掏出一包纸，直接往她面前递。
阮芋难以理解的张大眼睛，压低声音道：“给我干嘛？给许明意啊。”
“哦。”他像是这时才回神。
“……”
说话间，店员拿着拖把来清理一地的奶茶，阮芋帮了下忙，同时道歉：“不好意思，给你们惹麻烦了。”
许明意也抽抽搭搭的跟着道歉：“不，不好意思。”
店员一脸无奈，出于礼貌地表示：“没关系的。”
……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许明意这么想着，在众人依旧似有若无徘徊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中，缓缓将脖子给缩了起来。
她不想那么难堪，她也想快一点控制好情绪。
可是这很难，许明意浑身没力气，垂着眼默默忍受这些针扎般的视线。
为什么都要看她，她也不想哭的，她不要再面对这些了……
“别担心，事情会解决的。你待会儿整理好情绪，就出去和何菱把这事处理完好不好？”忽然，阮芋的声音清泉般传进她耳朵里。
许明意的睫毛颤了颤，从混乱的情绪中挣扎了一点出来。
对，这件事她得自己去面对，不能再麻烦别人。
“嗯。”
奶茶店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许明意冷静下来后起身出门，找到何菱后郑重其事地和她聊明白了这件事。
最后还是决定双方AA修理费用。
一行人往修理店走，沈闻没再掺合进来，先离开了。
事情好歹是解决了。
这次的家长会许明意父母没来，她只能找阮芋借手机，给自己爸爸打电话过去要点钱。
许明意落后他们几步路，阮芋本来没想偷听她讲什么，但后边突然传来女孩拔高的音调：“你又去赌了？”
阮芋愣了下，略微侧目，看见许明意憋红的脸。
很快，电话那头好像训斥了她一顿，只见下一秒许明意挺直的背脊弯了点下去，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对不起爸爸，我没有教训……教训你的意思。”
声音也变得细若蚊蝇。
就好像已经这样卑微的道歉过无数次。
大概是不想暴露出自己此时的糟糕境遇，许明意接下来的说话声变小了不少，大概是在祈求她爸爸给她一点钱。
过了大概五分钟，手机被还回来，对上许明意再次泛红的眼眶时，阮芋明白过来这钱大概是没要到。
阮芋：“没事，我先帮你给吧。”
她没有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这句话，而是以一种很平常的态度。
许明意愣了老半天，扯住阮芋的袖子，眼看着又要哭出来。
“别哭呀。”阮芋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你再哭真没纸了，忍一下！“
“我我我尽量！”许明意深呼吸一口气憋住，眼泪摇摇欲坠。直到那滴眼泪风干后，她才眨了眨干涩的眼，抬手抱住阮芋，瓮声瓮气道：“谢谢。”
阮芋最后还是动用了阮诫给她的钱，给了七百块钱出去。
许明意觉得那真是好大一笔钱，举着手发誓说会早点还给她。
“不急的。”她宽慰。
“你倒是有钱。”正在柜台前看着老板修理的何菱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阮芋一顿，随即弯唇：“是还行。”
“……”
气氛又尴尬起来。好在没过多久平板修完，何菱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先走了。
中午十二点，骄阳灼烤着柏油马路，两边的树木蔫了吧唧的耷拉着叶子。
家长会就在这样的燥热中结束，修理店离学校不远，远远就能看见校门口的人流量一下多了起来。
张向晴打电话过来问阮芋在哪。
“和室友在一起，马上回来。”挂断电话，她们往学校方向走。
家长们开过来的车沿着路排了一溜儿，等过去时张向晴已经等在了车旁边。
张向晴今天心情很好，得知许明意家长没来后，还主动提出要顺便送她回家。
没多久车辆启动，沿着绕城高速走了一大圈，又走了截小道，最后在城市边缘的某个小弄堂前面停稳。
这里来往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到宛城来务工的人，鱼龙混杂的。
低矮的屋子旁边是压得很低的电线，在逼仄而不平整的道路上方交错。
“那我回去了。”许明意紧张地垂下眼睛，“谢谢阿姨，谢谢阮芋。”
张向晴应了声：“没事。”
许明意小心翼翼的拉开门，再小心翼翼的合上。
阮芋正笑吟吟朝她挥手道别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从后面的麻将馆里掀开帘子闪了出来。
人还没到，声音先传达：“豁哟，许明意，你这是终于舍得滚回来了啊？”
那个男人穿着一件蓝色T恤，一串钥匙挂在裤腰带上，头发已经半白。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流里流气地走近，一把扯过许明意手腕。
许明意被吓了一跳，扭头看清男人的脸：“爸？”
“还知道谁是你爸啊？今天还敢打电话来教训老子，长本事了——算了，你现在身上有现金吧，给我点。”
“……我没钱。”
“你之前不还在外面兼职吗？钱呢！？”
“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自己给的啊。”
后方的麻将馆传来几个女人的吆喝声：“老许，快别为难你家姑娘了，你赶紧取钱去，要是没钱我们可不和你打牌咯。”
“有钱！怎么没钱！”被人叫做老许的男人讪笑几声，但目光再落回许明意脸上时就又变得凶神恶煞，“真没用，读个屁书，净给别人送钱！”
“真你妈烦。”男人薅了一把头发，准备扯着许明意走，但就在这时，他瞥见了坐在车里的阮芋。
阮芋不知道现在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许明意。
许明意强行扯出个笑容：“不好意思，吓到你了，那我先走……”
三言两语间，男人已经上下打量完了阮芋家的车，迅速开口堵住了她道别的话：“哦哟，这是明意的同学吧？”
四个圈，奥迪，家境不错。
男人在心里权衡一二，脸上迅速堆起笑容：“你们把明意送回来的吧？唉这多不好意思，你看来都来了，上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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