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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活过得很快，你算一算，其实我们距离十八岁也不远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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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8日，农历正月初十，高一年级开学。
学生们怨声载道，在早自习甚至打算揭竿而起、商量匿名给教育局打电话举报学校的可行性。
挑事儿的是班级里另一个刺儿头，“老前辈”林四火就显得稳重多了，颇有退休风范。
他坐在教室第三排，侧着身子，跷二郎腿，嘴里咬着鸡蛋饼，声音有点含糊：“没用。”
小刺头不屑地看过来：“没用个屁，你举报过？”
林燚把鸡蛋饼吞下去，回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你这不废话嘛？没举报过我能说没用？”
“……”
七点整，早自习铃响，赵尹走进教室，前面的学生瞬间散开，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坐好。
赵尹顺着味道的方向看向林燚：“林燚在六点五十以后吃鸡蛋饼，罚今天擦黑板一天。”
林燚放下二郎腿，“好嘞。”
他还往小刺头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目光有一种别样的傲娇，大概是：挨骂这种事情果然还得是老子来，你们都不行。
林陌收回看热闹的视线，继续闷头刷题。
见学生们也无心学习，赵尹这时走上讲台，“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林燚后背靠在椅子上，慵懒地整个人往后仰，勾起嘴角说：“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放假。”
赵尹心道的确如此，但表面还得维持老师应该做的事情。他半分玩笑道：“你还想再多擦一天黑板？”
林燚抬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姿势，随后坐正。
赵尹回归正题：“是这样，三月中旬就是高三年级百日誓师大会，高三结束之后你们就是高二的学生了。”
高一学生们：？
赵尹看着学生们一脸发懵的表情，笑了笑：“你们自己想想，上学期过得多快啊，一眨眼过了半年，再眨眼几次就坐上高考考场了。”
说完，不顾班级里窃窃私语的声音，他接着补充：“高二之后，你们就会发现你们能参与的业余活动会变少。等到了高三，学校里大部分社团活动就都与你们无关了。”
林燚听着赵老师说话，总觉得他是在铺垫些什么。仗着坐在靠墙一列，他回头小声嘀咕：“我怎么总觉得赵老师话里有话？”
林陌在转笔，中性笔被她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转速飞快。她笑笑，轻声说：“动员大家报名参加活动呗。”
下一秒，赵尹的声音传来：“所以大家一定要珍惜现在能够参与的活动，这样以后回想起来高中生活，就不只是有上课和刷题这些事情了。”
“清明节回来，学校要举办一次话剧比赛，一个班级至少要出一个节目、最多出三个节目，大家积极踊跃报名。”
话剧什么的，大家在初中时都演过，没什么新鲜感，说不定还会占用清明三天假期回学校排练。
高中生们都精明着呢，纷纷摇头、面面相觑，没人想给自己额外增加负担。
周予宁就坐在林陌左手边，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过道。她小声嘀咕：“还不如回家躺着呢。”
同时，林燚给林陌竖起了个大拇指。
由于举得有点高，因此吸引了赵老师的目光。
赵尹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林燚报名是吧，文艺委员把他名字记上。”
林燚摆手：“不是啊老师，我没报名。”
“那你刚刚在干什么？跟谁聊天？”他看了林陌一眼，说：“跟你聊天那个一起报名？”
林燚不想把林陌也拖下水，忙微笑着说：“老师其实我刚刚就是在报名。”
赵老师评价：“有担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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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高中生而言，演话剧报名这种事情，总要图点什么。
自我锻炼这种借口难免显得有点过时，大家听过太多次了。赵尹明显深谙此理，因此添加了青春回忆这个噱头来鼓动大家报名。
就像林燚不想把林陌拖下水一样，班级里的男生女生们多数只想借着话剧的由头多和有好感的人相处。
林燚虽然帅，但是早就成了渣男的代名词，女生们就算被他撩、都不会脸红一下。
而冯辉就不同了。
颜值仅次于校草，成绩好，家里条件也相当不错。
于是，文艺委员找到了冯辉。
她不想强迫班级里的女生出演，便想到让冯辉当男主角，吸引女生主动报名。
据她所知，班长就对冯辉有点意思。
所以，当冯辉收到邀请的时候，他只说了一个条件：“我当男主角可以啊，前提是让林陌来当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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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坚定
冯辉这话说的声音不小，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这还是自那次图书馆之后，林陌第一天见他。
转身，看男生那副下巴微抬、目光懒散等回复的样子，总觉得他像是被刺激到了。
林陌开始回忆那天，从图书馆到火锅店、又从火锅店回到图书馆的整个过程。
记忆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在她回忆的这几秒钟里，班级里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靠墙这一列的几人吸引。
——“我当男主角可以啊，前提是让林陌来当女主角。”
这和表白有什么区别？！
同学们纷纷关注起来林陌的答复，包括文艺委员。
如果说是冯辉自己犯贱，林陌肯定干脆利落地怼回去了。
但是文艺委员是班花，长在林陌审美点上的那种。
班花也在期待地看着她。
林陌眨了下眼，连声音都软下来，里面是和冯辉说话时从未有过的温柔：“抱歉啊姐妹，我真是比较忙。”
班花善解人意，伸手揉揉她发顶：“没关系啦，我就是来问问冯辉，他要是不想演，林燚也行。”
虽然刚刚赵老师让她记上了林燚的名字，但是文艺委员也不想和带有抵触心理的演员合作。想想都知道是困难重重。
林燚顿时不乐意了，嘿了一声：“这位妹妹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也行？我比不上冯辉？”
班花灵机一动，双臂抱膀，果断用上激将法，“这个嘛……也不能说比不上，只是感觉班级里很少有女生想和你演对手戏吧。”
林燚一拍桌子：“这男主角小爷我一定要演！谁抢我跟谁急！”
班花浅浅一笑，深藏功与名：“收到，谢了，这可是你自己说要演的，没人强迫哈。到时候记得敬业一点，我们就尽量不占用清明节假期，每天放学后排练一小时就行了。”
说完，她还看了眼林陌，挑了下眉梢。
林陌给足智多谋的小姐姐竖起大拇指。
林燚看着她大功告成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中计了。他无处发泄，看了陆淼一眼。
陆淼的睡眠质量非常好，甚至可以在下课铃响的一瞬间一秒钟进入到沉睡状态。
如果不是林燚拍了一声桌子、椅子一晃撞到了她的书桌，陆淼根本不会醒。此时，她被吵醒，下巴垫在桌面上，连眼睛都睁不开，整个人昏昏欲睡。
林燚小声说：“诶，给你介绍个兼职，钱多事儿少离家近，按小时算钱。”
陆淼警惕地抬眼看他：“有屁就放。”
“…每天放学后一小时，五十。”
听到这个不现实的价钱，陆淼表示怀疑：“你说的这个兼职、合法吗？”
林燚咬牙切齿：“老子能给兄弟推不合法的？打架归打架，正经事儿上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陆淼这才打起精神：“展开说说。”
林燚哪敢展开说，直接把自己上的当移花接木过来二次使用，鄙夷道：“你是不是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林燚连忙说：“那就放学见，一楼侧楼梯，我带你去。”
陆淼在他面上打量了下，“行，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打死你。”
林燚：“……”
激将法果然不能乱用。
他怎么就忽略了，陆淼是真会揍他的！
一来一回间，交流的主角从冯辉与林陌、变成林燚和陆淼，大家纷纷没了八卦的兴致。
毕竟在七班有一条说法是——
哪怕有一天林燚和陆淼真的早恋、被教导处老师碰到，教导处老师第一反应都会是，这两人是不是又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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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林陌照常去一楼画室。
她没想到的是，班花找的排练地点在画室隔壁的教室。
所以，当林陌前脚刚迈进画室、画室的门还没彻底关严时，十几位同班同学有说有笑地从侧楼梯下来。
她迅速把门拉上，哐当一声。
顾洵正站在画板前画画，内容是一只游在深海里的纸鸢。
听见声音，他看向门口。
林陌转身，解释：“我们班同学去隔壁了。”
“是班级里有活动？”他画笔未停。
“话剧排练。”林陌走过去，把书包放到椅子上，然后弯腰从地上拿起自己的绘画工具，走到和顾洵并排的画板前，开始起稿。
“你们班话剧演什么呀？”她随口问道。
“听他们讨论，初步打算选择《巴黎圣母院》或者《仲夏夜之梦》。”
学校说每个班出1到3个节目，数量其实是按照时长来算的。
简单来说，如果话剧比较大型，那出一个就够了。
但是如果话剧本身比较简单，那么尽量要出两个节目。
比如，七班目前定的节目之一是《麦琪的礼物》，这代表，班级里最好能再拿出一个短话剧。
画室的隔壁，讨论热火朝天。
林燚文盲式发言：“《麦琪的礼物》我看挺好的，我演麦琪啊？”
陆淼被他骗着报了名，心情本来就不好。此时睨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也可以演礼物。”
林燚：“……”有一种被嘲讽的感觉。
班花出来调和两人间的水火不容，耐心解释：“麦琪不是主角的名字，是基督初生时来送礼物的三贤人之一。（1）”
林燚发问：“那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班花刚要解释，冯辉接话道：“你读一下文章最后一段就知道了。”
林燚打开手里的书，却被前一页的内容吸引到：“这还有拥抱的戏码呢？”
陆淼明知道他谈恋爱和过家家没什么差别，却偏要在同学面前揶揄他。语调拖长，凤眼懒懒地看向他，似笑非笑道：“林大情圣谈过那么多次恋爱，没抱过女生？”
林燚这个人不要脸，理直气壮地说：“谈恋爱重点在谈，有什么可抱的？”顿了下，他不服气地看向陆淼，笑着说：“你连恋爱都没谈过，你好意思在这儿说我？”
陆淼说：“你那谈的跟没谈有什么区别？”
“你这是在质疑我谈恋爱的本事。”
“我也没说我没质疑。”
林燚：“你能说出来抱男生是什么感受？”
陆淼：“我没谈过我说不出来很正常，你谈过还说不出来抱女生是什么感受才不正常。”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打起来，班花赶紧出来调解氛围，玩笑着说：“谁抱过，来个人给这俩没见过世面的讲讲。”
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冯辉。
冯辉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来林陌的样子，和那天凑在她耳边说话时的悸动。
心尖上似乎在发热，他嘶了一下，说：“没抱过，但是和抱过应该也差不多吧。”
屋子里的几人瞬间都看向他。
在其他人八卦的目光中，冯辉一边回忆一边说：“心跳加速，连她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得清，反正就挺美好的。”
不约而同想到了林陌。
在大家眼里，冯辉对待感情不像林燚那么随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喜欢林陌。
林燚自然也想起了林陌，不太善意地眯起眼睛看向他：“不是，你小子靠谁靠这么近了？”
冯辉垂眸，纯情大男孩赧然一笑。
随后，他散漫地掀起眼皮，看着林燚，仿佛是在挑衅，又仿佛是在故意坐实大家心中猜想：“你猜，除了她，我还会靠谁这么近？”
林燚把书倒扣在桌面上，不屑地扯了下嘴角：“你老老实实当你的旁白，又不是真抱过，有什么可说的。”
冯辉拿起书，用荧光笔标记出自己应该读的句子，却不知不觉想到林陌和顾洵亲昵耳语的画面。
他记得，顾洵每天这个时候都在隔壁器材室画画。
几人把台词诵读一遍，敲定第一个话剧内容就是《麦琪的礼物》，由林燚和陆淼分别出演男女主，冯辉做旁白，另外两名同学饰演理发店老板娘和收表的老板。
班花效率极高地安排好了第一组之后，便去一旁和另外五位有意参演话剧的同学商量剧本。
商量了没几句，八卦又开始了。聊着聊着，从自己班级到其他班级，从远聊到近，最后聊到了隔壁顾洵。
“听说隔壁器材室是给顾洵当画室了吧。”有位女生小声说。
冯辉竖起耳朵。
班长接话：“但是我刚刚下楼的时候，看见有个女生进画室了。”
林燚自然也听见了，同时知道她口中的女生一定是林陌。
又看了冯辉一眼，对方果然心不在焉。
突然有点好奇，如果冯辉知道林陌和顾洵已经在画室“幽会”了半年，这小子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着，林燚接话：“我也看着了。”
那女生看过来：“那顾洵真的在隔壁画室里吗？”
林燚笑起来，桃花眼里意味不明：“在啊，他每天都在。”
冯辉开始琢磨：“顾洵不是最喜欢清净了吗？竟然会让别人去打扰他？”
如果顾洵原本就有女朋友，为什么还和林陌走那么近？
那天僵持时，向来无欲无求的少年，在清冷眼眸里泛起的、势在必得的坚定……
就像，一只向来在夜空中随风漂浮的风筝，在清晨到来的一刻突然看见了阳光，之后便只剩义无反顾。
班长猜测的声音传过来：“可能只是去器材室拿东西的吧。”
最开始提起顾洵的女生说：“我看不像啊，器材室里都是体育课用的大件儿，那女生就一个人进去，还挺瘦的，就像林陌那么瘦。哦对了，背着个黑色书包，一看就是放学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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