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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头脑一起清醒过来的，还有一些记忆。
——“那你想做点什么？”
——“想摸睫毛。”
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林陌抬手抓了抓自己头发。
——“这个梦不错，还占到便宜了。”
“……”
她闭眼，忽然有点分不清哪些事情是昨晚真实发生过、哪些事情是她醉酒后的幻觉。
在她拼命想把昨晚的事情理清时，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这让林陌想起，好像昨晚、她起来找止疼药，也是这样一副和他对视的画面。
所以，差点接吻是真的。
但是记忆中的顾洵穿着睡衣，差点接吻时的顾洵也穿着睡衣，并非眼前的这身白衣黑裤。
“还头疼吗？”顾洵走进来，把地上被子叠好、放到衣柜上层。
林陌想，即使是真的接吻了，恐怕都没有那句“占到便宜了”来的尴尬。
正在犹豫要不要问问顾洵，昨晚她都说了什么，就看见青年已经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他伸手覆到她额头上，然后问：“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没有了。”林陌观察着他的表情，然后试探着问：“我昨晚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顾洵平静地注视她，语气一如既往平淡：“没有，你酒品很好，除了…”
林陌：？
顾洵：“除了一直强调自己没喝醉。”
林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又问：“那我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顾洵表情未变，却反问：“你觉得有什么是不该说的？”
林陌看着他，严重怀疑他在套话。
她始终没忘记某人还有偶尔捉弄人的小腹黑。
于是她摇摇头：“也没什么，之前我室友也说我醉了之后很清醒。”
顾洵回忆起她昨晚的某句话，评价道：“的确，而且很有逻辑。”
林陌：“……”
她总觉得顾同学话里有话。
“我买了包子和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不瞒你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早餐搭配。”
.
洗漱之后，林陌穿着睡衣去客厅。
她昨晚的衣服都是酒味，没法穿了。
“你衣柜的外套我能穿一件吗？”她都不敢挺直身体走路，因为没穿内衣。
顾洵把包子和粥放到碗里，端到餐桌上。
似乎是因为担心她不自在，只抬眸看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能穿，需要我帮你找吗？”
“不用，这个我自己能找。”
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灰色卫衣外套，很大众简约的款式，她大一时看见顾洵穿过。
房间是陌生的，林陌一边吃早餐，一边随意看。
“你昨晚打地铺睡的吗？”
“是。”他回答。
林陌刚醒来那阵还有点心疼他，甚至有点愧疚。
还以为顾洵落脚的地方是个单身公寓，她突然喝醉，导致他没地方住，坐了那么久飞机却连个好觉都没睡到。
但是她现在从那间不大的主卧走出来，才发现，明明还空着两个卧室。
有隐情。
“为什么？”林陌问。
顿了下，她补充：“哦，如果不方便说，可以把话题转移到今早的包子上。”
顾洵看着她，“一方面原因是，你昨晚是醉酒状态，又对环境不熟悉，我担心你半夜醒过来找不到人。”
林陌突然想起在几年之前，在小巷子里，顾同学说的那句、他朋友不多。
她扬扬眉，揶揄说：“你那年陪我去出租屋的原因，真的是你朋友不多所以才格外珍惜和朋友相处的机会吗？”
顾洵诚实道：“我朋友确实不多，但是原因也不只有这一个。”
林陌笑起来，“那你打地铺的另一方面原因，该不会是因为今早包子很好吃？”
顾洵看着她，平和且坚定地说道：“你心里猜测的答案是正确的。”
“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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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记仇
林陌一直觉得两人的关系还需要再一次确认。
但是她没想到，确认的地方是早餐桌。
顾洵此时坐在她对面，认真说：“林陌，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面前是香喷喷的早餐，背景是烟火气的厨房，两人身上是不能再日常的家居服。
比这个场景更放松的，是林陌的态度。
她用很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当然是愿意的。”
答应完，她问出此刻更在意的问题：“你这包子在哪家买的？真的很好吃。”
顾洵说：“连锁店，南江也有。”
“改天回南江你带路。”
“好。”
.
衣服晾干需要时间，林陌在顾洵这里待了一上午。
2011年2月17日，元宵节，三天假日开始。
这一年，微信刚刚推出，还没有普及。
林陌几乎成为第一批用户，她此时就窝在客厅沙发上、打开曾经每天回复“收到”的软件。
界面既熟悉又陌生。
她打算偷懒两天，工作室的事情暂时交给林燚，让他有事的话给她打电话。
顾洵下楼扔垃圾，再上楼时手里提着一袋零食水果，还有两袋汤圆和一些菜肉。
他从外面进来，黑色大衣上染着冬日的凉气。
林陌看着男生先把零食送过来、放在茶几上，随后他拎着另外几袋，走进厨房。
“有一种结婚之后的感觉。”她看着他的背影，说。
顾洵端着洗好的樱桃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这次他没有保持绅士的距离，而是和她挨得很近，两人肩膀都贴在一起。
顾洵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刚好是电影频道，在播《泰坦尼克号》。
他把音量调低。
“喜欢这种生活吗？”
林陌拿过樱桃咬进嘴里，说：“这种生活是很好，但是少了恋爱的感觉。”
顾洵扭头看她，重复她的话：“恋爱的感觉？”
林陌把樱桃籽扔到垃圾桶里，点点头：“对，虽然我也不知道恋爱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靠着沙发坐，说完就把注意力集中到电影上。
时间寸寸流过，地板上的方光在变幻移位。
两人静静地看完整部电影，直到屏幕中出现电影片尾字幕，林陌才伸了个懒腰，同时打算对这两个多小时的观影发表点感受。
感慨被男生的低声打断。
“林陌。”
林陌扭头看他，脸上还带着观赏完绝美爱情之后的笑意。
“嗯？”
“闭上眼睛。”他抬手覆到她耳垂下方颈部，视线落在她眉心，用很平和地语调说。
林陌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闭上眼睛。
她的皮肤很凉，顾洵掌心温热，相贴那一处肌肤冰火两重天。
猝不及防，就感受到她嘴角也被温热触感贴上。
林陌抬手揪住他衣服，眼睛不禁闭上，睫毛轻颤。
很浅的吻，带有樱桃的清甜，先是落在嘴角，而后拉开极小的距离，又缓缓落在嘴唇上。
林陌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没意识到自己完全愣住。
她只有一些很直观的感受。
心跳很快，脸颊发热，以及唇部很软的轻触。
然后，她听见顾洵问：“现在有恋爱的感觉了吗？”
.
顾洵已经走到厨房忙碌午饭。
电影频道在播放下一个影片，林陌却连电影名字都不知道。
刚刚亲完的时候，她一张脸红得不行。
于是林陌很耍赖地把额头靠在顾洵肩膀上，脸也埋到肩膀前，利用视野盲区为自己争取脸色恢复到正常的时间。
男生却把手掌放到她后背上，隔着两层衣料，似轻抚又似轻拍地安抚她。
最后结果是，她的脸越来越红，一直到此时此刻，依然没能完全冷静下来。
有很香的肉味从厨房飘出来。
顾洵把砂锅盖子盖上，然后摘下围裙挂起。
他走回客厅，看了眼时间，坐回到沙发上。
“你做了什么啊？好香。”
顾洵说：“红烧肉。”
林陌有点惊诧，她对顾洵的厨艺水平还停留在他不会开炉灶上。
“原来出国还有这种好处。”
顾洵说：“即使没出国，也是会学的。”
“为什么？”
“总会带你来这里，也不是每一顿都方便去外面吃。”
意思是，在这个家里，他是需要做饭的。
林陌又回忆起他刚刚的轻吻，笑着问：“那你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学习接吻？”
顾洵说：“的确不熟练，应该练习。”
林陌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下意识就学着他的语气接话：“那练习方法想好了吗？”
顾洵看她：“学习小组的方式应该不错，我记得当时在画室里，效率很高。”
林陌：？
.
相安无事了一下午。
顾洵在书房办公，林陌接二连三被林燚打电话询问工作室的事情。
中途，男生偶尔会从书房走出来，走到她身边。
顾同学永远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即使是接吻，他也如平时一样淡漠。
因此，林陌也分不清，他的突然靠近是有事找她，还是来找她成立“学习小组”。
一下午的情绪像是在坐过山车，而随着他一次次走到她身边，林陌收到了一堆对方临时起意送来的小零食，包括果冻、软糖、小包薯片、以及脆脆鲨。
她笑着问他这是做什么，顾洵说，给她送零食会让他在工作时更专注。
林陌立时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风类似超级玛丽的游戏画面。
画面里的顾同学奋笔疾书，头顶顶着一个能量条。在每做完一份工作时，他手边的花盆里就会长一个小零食，然后那个小人跑过来把零食送给她，他的能量值就拉回满格。
“给我送零食算是一种类似金币的奖励？”林陌有点好笑地问。
“是。”他回答。
天色渐渐暗下来，马路上亮起元宵节的灯展。
落地窗前铺有米色厚毛毯，坐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凉。
顾洵从书房出来，在她身边坐下。长腿一条蜷起一条伸直，有些慵懒。
林陌双臂环膝闭目养神。
听见他走过来，她笑着看他手里：“这次又是什么小零食？”
“这次是来找学习小组成员。”
他吻过来，同时把林陌揽到怀里。
比起上一次，林陌淡定了一些，至少没有大脑一片空白。
甚至于她还能留出思绪发现，顾洵是真的不太会接吻。
虽然她也不会。
两人更像是在探索。
顾洵会贴着她的唇低声说，感觉到不舒服了就告诉他。
林陌嗯了一声，却总觉得这句话为时尚早，因为从她理论知识来看，这句话往往会在另一种场景中被提及。
男生在这方面似乎无师自通。
在林陌还处于懵懂状态时，顾洵已经掌握要领，两人从慢慢探索变成他单方面引导。
天色彻底黑下来，林陌推他肩膀，“不亲了。”
顾洵手掌在她后脑勺发丝上轻抚，最后在她嘴角落下一吻，然后慢慢拉开距离，帮她整理头发。
林陌脸很热，不敢和他对视，又觉得应该说些什么缓解氛围。她说：“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会是禁欲类型的。”
顾洵看着她，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淡声道：“其实还没有到说这个的时候。”
.
元宵假期之后，学校还没开学，林陌又开始了上班生活。
工作室员工不算多，但都是年轻人。
一大早，林陌走进工作室，先到的员工热情和她打招呼：“林总早！”
“早上好呀。”林陌要回她的办公间。
那员工笑着说：“小陌你好像谈恋爱了耶。”其实他们都比林陌年纪大一些，大部分时间也称呼她为小陌。
林陌也笑：“真的有这么明显？”
“超级明显啦，周围都冒粉红色泡泡的那种哟。”
林总恋爱这件事情很快就在小工作室里传开，只是没人知道恋爱对象是谁。
中午，一群刚毕业的大学生凑在一起，推测说：“小陌平时就工作室学校两点一线，是她大学同学？”
另一穿格子衫的程序员推推眼镜，高深莫测地说：“不是两点一线。”
其他人异口同声：“第三点在哪？”
眼镜男再次推眼镜：“酒局。”
“上次她和林燚是去和奇创那边的人吃饭吧。”
“奇创哪有人配得上我们小陌？投资商不都是五十来岁的？”
有个男生是川杭毕业生，和李老师认识。他接话说：“这个我知道，之前李老师跟我打听咱林总是不是单身来着，说要给她和奇创少东家牵线。”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阵。
“林总要走捷径了？”
“嫁入豪门？”
“不不不，我觉得那个人首先要帅，否则配不上我家小陌这个顶配甜妹！”
其余几人说：“那肯定啊，咱林总颜狗，谁不知道？”
大家都以为林陌遇到了真命天子，而且家世不错。
所以，几天后，张总让助理送到工作室来一封生日聚会邀请函，几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直接热心代收了。
当天，林陌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桌面上的请柬。
生日聚会时间是一周后、晚上七点半，地点是盛鼎酒吧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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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聚会当天，依然是林陌和林燚一起赴约。
包房是大包房，能容纳二十人。
他们提前两分钟进到包厢，光线昏暗，四个角落里的紫色射灯旋转着在房间里照，有点眼晕。
沙发上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在转角吧台处，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总坐在沙发正位，看见林陌他们过来，起身招呼说：“小林总真是不重视我啊，连个妆都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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