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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往后退。
然而他凌乱的脚步却扰动了身边的杂草，发出窸窣的响声。
不远处那条快要缓缓爬走的青蛇像是被响声惊动，绷直身体就朝着距离最近的季秋灵母女扑了过去。
在看到蛇扑过来的一瞬间，季秋灵护着小小羊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而她们身后的杨霖却神情惊惧地不敢靠近。
就在那条蛇吐出蛇信，张开利齿快要扑到季秋灵身上时，一只树枝被突然抛了过去将扑起来的青蛇给打到一旁。
之后，趁着青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宋嘉言手里拿着镰刀在它七寸的位置上使力一敲，原本还弹动的青蛇瞬间就没了声息。
危险被解除，浑身冒着冷汗的季秋灵似是劫后余生一般瘫软在那里。
而被她护在怀里的小小羊也终于从害怕中惊醒过来，张开小手抱着季秋灵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旁的导演跟工作人员看到没有出事也都松了口气。
只有杨霖站在她们身后，视线紧紧盯着那条被宋嘉言打死的青蛇，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等大家都缓过劲来，几个女助理赶紧上去把腿软到站不起来的季秋灵跟小小羊扶起。
季秋灵身上沾得都是土，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她顾不上自己，只抱着怀里的小小羊不停在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小羊别怕，妈妈没事……”
一旁的杨霖如同大梦初醒一般，顶着一脑门的冷汗凑到季秋灵身边想要把小小羊从她怀里接过，然而季秋灵却想都不想就避开了他伸出来的手。
“你别碰我们！”
杨霖伸着手干站在那里，动了动嘴唇想要跟她解释什么，只是还不等开口，季秋灵就抱着小小羊绕开了他，独留他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哄了一会儿之后，季秋灵怀里的小小羊已经没有在哭了，但身体却还缩在她怀里一抽一抽的。
季秋灵又抱着她哄了一会儿后，就走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宋嘉言身边：
“宋老师，刚刚谢谢你救了我跟小羊。”
宋嘉言的视线落在她怀里的小小羊身上停顿片刻，随后就淡淡回了句“不客气。”
沈星星小朋友显然也被刚刚的意外吓到了，此刻正紧紧贴在宋嘉言身边揪着他的衣摆。
宋嘉言的手放在她后背一下一下的轻拍，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极为有效地安抚到了身边小家伙的情绪，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季秋灵看着他落在星星肩上的手，眸光中的情绪有些复杂，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又说了声“谢谢”，就抱着受了惊的小小羊准备下山。
而另一边，杨霖在看着季秋灵走向宋嘉言的时候，脸色就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盯着离开的季秋灵，双手攥得死紧。
出了这样的意外，节目的录制只能暂时中止，一行人只能又顺着原路开始下山。
上山的时候大家都有说有笑，但现在返程，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除了走动的声音，就只有时不时从天边传来的几声鸟叫。
现场气氛沉郁，直播间的弹幕里也不再像往日那般热闹，所有人的情绪都还停留在刚刚的危险当中没有走出来。
[太恐怖了，竟然会有蛇，而且那个蛇颜色那么艳，肯定有剧毒啊！]
[不知道为什么，再看秋灵姐姐和小小羊的时候，忽然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唉。]
[感觉刚刚姐姐看向杨霖的时候，眼睛中都好像有恨意了，杨霖刚才的举动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下山之后，众人回到小院子里休息，常新也没再提拍摄计划的事情，只让工作人员给嘉宾送上热水和茶。
季秋灵现在还很狼狈，衣服上沾着泥跟土，头发也散得很凌乱。
一个小助理把湿毛巾递过去想给她擦一擦，下意识对着她叫了一声：“杨太太……”
然后她后面的还没说出口，季秋灵就把她打断：“不好意思，还是叫我季小姐吧。”
小助理神情有些尴尬，之后就赶紧改了口。
节目录制因为意外暂时中止，嘉宾们的情绪等到晚饭后才稍微恢复了些。
就在星星要跟着宋嘉言回房间的时候，季秋灵牵着小小羊过来，“星星，可以带你小羊姐姐一起回去玩吗？”
看见季秋灵过来，星星才终于想起下午秋灵阿姨交代的事情。
她赶紧点了点头，然后就走过去牵住了小小羊的手。
“小羊姐姐，你跟星星去玩吧，星星有个很好玩的东西要给你看！”
被星星牵着手的小小羊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但是看着身边季秋灵安抚的眼神，她还是被星星牵着走了。
两个小朋友走在前面一起回了房间，宋嘉言没有动作，而是先看向身边的季秋灵，问了她一句：“……需要帮忙吗？”
季秋灵神色平静地摇摇头，“没关系，我自己可以解决。”
之后，她就独自转身回了杨霖所在的房间。
房间内，阴沉着脸的杨霖抬眸看到季秋灵推门进来，眸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同时下意识就嘲讽道：“你还愿意回来？我还以为你今天要把脸丢到彻底了。”
季秋灵没有理会他，只是转身把身后的房间门给关上。
同时，杨霖在看到她身边并没有跟着小小羊时，忍不住轻轻皱了下眉，问：“小羊呢？”
季秋灵看着他没有说话。
杨霖感觉有些奇怪，从沙发上起身正想出门去看看。
然而他才刚走几步，就听见季秋灵平静的声音：
“杨霖，我们离婚吧。”
第27章 （二更）
在从季秋灵口中听到离婚两个字的一瞬间, 杨霖的反应是不可置信。
他下意识就问：“你疯了吗？”
季秋灵神色不变，她只是极为平静地又重复了一次：“我是认真的，我们离婚吧。”
再一次听到离婚两个字, 杨霖瞬间就把拳头攥紧, 他阴沉着脸, 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句话：“你别给我闹，我没空跟你吵。”
看到他这个样子，季秋灵别过了脸，“我没有跟你闹，也不是在跟你吵，我是真的想跟你离婚了。”
季秋灵说的平静，但杨霖却像是被她给一瞬间激怒了一样, 冲着季秋灵怒吼道：“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下午的事情也不是我想发生的！再说了, 你跟小羊不是也没有事吗！”
听到杨霖提下午的事情，季秋灵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她转头看着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还记得下午, 但凡你当时有一点把我跟小羊放在心上，我这时候也不会跟你提离婚！”
季秋灵很少这样激动地跟他讲话，杨霖不禁愣住。
“这一次来之前, 我就已经想过离婚了，但是如果当时，你有保护我们，或者考虑一下我跟小羊, 我都有可能会心软再继续跟你过下去。”
“可你没有, 你没有一下是在考虑我跟小羊！你只在乎你自己！”
最后的这几句，季秋灵几乎是提高声音跟他吼过去的。
杨霖看着她, 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下意识地，他就为自己辩护道：
“我没有不想着你跟小羊，只是当时的情况太突然……”
季秋灵将他打断：“你够了，无论你现在怎么解释，我都不会改变想法的，我就是要跟你离婚。”
“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要跟你离婚！”
“哪怕你再用小羊的抚养权威胁我，我也不会心软了！”
听着季秋灵此刻的话，杨霖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难看，他突然一拳砸到季秋灵身后的门板上，
“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宋嘉言才跟我提离婚的！”
从杨霖口中听到宋嘉言的名字，季秋灵的眼睛一瞬间睁大，眸中写满不可置信。
然而这落在杨霖眼中，却就是她被说中了表现，当即整个人就跟个疯子一样开始红着眼睛骂她：
“好啊，你这个婊子贱人，让我说中了是不是！他们都觉得宋嘉言好，你也看上他了是不是！”
“为了他，你连小羊都不想要了？！”
听着他口不择言说出的话，季秋灵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无比的陌生。
相恋三年，结婚五年，她从未有一刻对他这样失望。
原来在他眼中，她就是这样一个会见异思迁女人。
杨霖一边骂着，一边将手边所有可以砸的东西都朝地上摔去。
听着他口中说出的各种伤人的恶语，季秋灵一瞬间觉得很累，觉得自己曾经每一次的心软都是在自作多情。
她以为她会想哭，但是事实上这一刻她竟然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她终于彻彻底底的认清了眼前的这个人。
再也不存一丝侥幸。
看季秋灵连一句反驳的意思都没有，杨霖更是怒意上头，他手边的东西都被砸完，之后想都不想就挥手朝着眼前的人动手扇了过去。
他们之间争吵过很多次，杨霖摔过很多东西，几乎没几天家里的家具就要换过一遍。
季秋灵被他用东西砸过，被倒下来的柜子或者家具误伤过。
但这是第一次，杨霖的拳头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上。
曾经的每一次，他的辱骂，他无休止的发泄，季秋灵都可以欺骗自己，这不是家暴，他没有对她动手。
但是这一次，她骗不了自己了。
季秋灵再也心软不起来了。
门内，杨霖毫无理智对着她发疯，门外，听到两人争吵动静的工作人员都还在犹豫要不要劝。
直到宋嘉言将两个孩子安置在房间后出来，他径直走到杨霖房间外，当听到里面只剩杨霖一个人的谩骂时，他连敲门的预警都没有，直接抬腿就朝着眼前的门板踹过去。
一下，两下……
门板被踹出巨大的声响，周围的工作人员一时间全都将眼睛落在他的身上。
终于，一声木质撕裂般的细微响动之后，眼前的门被彻底踹开，木质的门板猛得撞在墙上。
房间内，杨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压着季秋灵按在床上，掐着她的脖颈。
宋嘉言一言不发走上前去，揪着他的后衣领就将人从床上扯了下来，与此同时，门外的几个工作人员见状赶紧进来将季秋灵从床上扶起。
处于暴怒中的杨霖转头看到宋嘉言，眼睛一瞬间瞪得通红，他几乎想都不想就挥着拳想朝宋嘉言砸去。
宋嘉言一只手就制住他的手腕让他不能动弹。
感受着从手上传来的剧烈痛感，杨霖的脸色一瞬间就扭曲了起来。
将人给推倒在地后，宋嘉言侧头看向一旁看呆了女助理，言简意赅道：“报警。”
录制现场一片混乱，与此同时，节目组的导播室也开始乱了。
因为就在刚刚，他们发现杨霖房间的摄像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打开了。
也就是说，当杨霖在房间里对季秋灵施暴的时候，互联网上还有数不清的人也通过直播间看到了那一幕。
一时间，与#杨霖家暴#相关的热搜词条瞬间就蹿升到了热搜第一的位置。
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刚刚在直播画面中的场景。
[太可怕了，杨霖平时在镜头前伪装的真可怕，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当时看到就他的直播间显示正在直播，我还好奇呢，没想到点进去竟然会看到他家暴！]
[天啊，好心疼季姐姐，看杨霖的样子，他肯定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难怪姐姐要跟他离婚。]
[家暴男退退退，姐姐快带着小羊远离他！]
[……]
虽然节目组在发现房间镜头被打开的时候就紧急切断了直播，但即便如此，杨霖家暴的视频还是很快就在互联网上传开。
与之前任何一次的明星家暴丑闻都不同，这一次呈现在大家面前的不是受害人的文字描述，也不是各种触目惊心或者青紫红肿的伤痕。
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施暴现场，是彻头彻尾的单方面殴打。
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在节目组，在拍摄现场，季秋灵将会受到多么大的伤害。
当看到周围都是人的时候，疯狗一样的杨霖终于理智了下来。
他挣扎着想要去找季秋灵，口中不断说着各种认错以及后悔的台词。
然而看到过那一幕的人都不觉得他是在真心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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