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檐》作者:峨盐
文案:
重遇那年,温杞谦17岁,卢倾倾16岁。
*
被男生捧惯了的卢倾倾,受不了一眼高冷的温杞谦,但要去他家住着,而双方父母都不在。
同一个屋檐下,青春期的一男一女,为了名声,以兄妹相称。
卢倾倾:兄?熊样儿的吧!帅、学习好,很牛逼?我还美得人神共愤呢!
但“熊样儿”的兄,有一天,毫无铺垫、直白地朝她说:“不要回避我。”
卢嘴炮的芳心大乱······
*
一个冬天,下着雪,路灯下,一直努力做着好哥哥的温杞谦,没有忍住,朝卢倾倾垂下颈子。
——“你们是兄妹!”
两人像未做贼就已背了刑,努力回避着。
*
卢倾倾高考结束那天,下着大雨,温杞谦接她回家。
各自洗澡后,只剩两人的屋檐,拉扯了三年的感情,在卧室里爆发……
一个屋檐下的情有独钟却被网暴,陌生的集体伤害,像枚子弹,误杀了某个人。
假兄假妹被迫分开。
*
温和的“哥哥”偷了“妹妹”辛苦带大的孩子,卢倾倾杀到温杞谦楼下大骂:
温杞谦偷狗!
温杞谦:我没偷狗!狗是我花钱买的!
*
求婚夜,温杞谦定了蜜月套房······
卢倾倾在黑夜里大叫:“哥!你把洗手台日塌了!”
面对卢倾倾的奇葩言行,温杞谦早就麻木了,洗手台塌了,继续着爱做的事······
——“没事的,小妹,我带大你的时候,你还炸过我家厨房呢。”
*
温杞谦:我类兄类父,与你同檐,把你带大,你是我唯一的玫瑰,我将与你共同建立只有两人的星球,此生,那个世界,只有你。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卢倾倾;温杞谦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同一屋檐下,从不是兄妹
立意:心向好之,自有一檐慰平生
第1章 傻狗
八月下旬,又是寻常阴天,灰云淡淡,温杞谦路过小区里乘凉的邻居,招呼也是淡淡的。
他过去,邻居们望着他的背影会意笑笑。
这孩子眼见从小长到16岁,除了外貌和学习成绩值得津津乐道,但过于沉稳,内敛了少年独有的浓烈张扬。
哪怕温杞谦手握户口本与房产证,好奇的大妈大爷们也没有和他拉锯式的聊天。
温杞谦简利的步伐远了,邻居们才窸窸窣窣讨论起他:
“他是不是明年高考?”
“温所和林工也不回来伺候高三?”
“领导的孩子还怎么伺候?瞧他平日吃穿,不比咱们强?自己顾自己,还能把自己养这么大个!”
“哎哎哎,”一个大妈降了音调,神神秘秘:“他爸妈是不是偷着在西北生了二胎,拿着本子上户口吧?”
一个大爷摇着蒲扇,懒洋洋的:
“有啥蹊跷的?派去西北的那几个,不都偷着生了二胎?职工楼上有个妇女43了还生呢。孩子现在都上大班了,也不藏着掖着说是侄女了。”
大妈们被提醒,想想也是,附和起来:“哎,说不定他们领导带头生,二胎更大!是不是二胎要弄回来,落户口、办学籍?”
温杞谦没听见邻居们的谣传,却加快了步伐。
桉城有过阴天的习俗,靠海吃海,过阴天就有炸咸鱼的,他土生土长在桉城,却闻不惯咸鱼味。
屏息接完一个来电,温杞谦直接跑起来。
家门口等着人了。
跑了两步,温杞谦觉得有点傻,不该穿条长裤子,阴天没太阳跑起来也热。
坐在出租车里的卢倾倾收回野游的视线,瞥着收视镜,问司机:“师傅,桉城8月末就冷了?”
司机动动自己半袖:“哪儿啊,跟北京温度差不多。你刚才飞机上面不是有温度播报嘛。”
刚才车上聊了一路,司机知道独自打车的怪小孩从北京来。
卢倾倾指着窗户外两条跑着的长腿:“外面那傻狗怎么穿长裤?”
虽看不到上半身,但灰色长裤的步伐却是小年轻的。
沿海城市虽然风大,但不冷,穿长裤是对自己直觉的干扰和挑衅,她用词不怎么客气。
司机怕车内冷气外泻,只开了一条窗缝看楼栋号。
车内飘进一股浓烈的味道。
卢倾倾眼睫瞬间开屏,吸吸翘鼻头:“什么味儿?这么香。”
像小饿猫觅到食。
“炸咸鱼,过阴天,北京不吃?”
“不吃,我们过阴天吃馅儿。”
“吃什么馅儿?”
“以前的北京人管吃饺子叫吃馅儿,现在的不大这么叫了。”卢倾倾打小跟着的保姆这么叫,她长大了也没改过来。
“你们北京不是把所有外地人都叫‘臭外地的’吗?”司机突然嘲讽一句。
听得卢倾倾心头一惊,她没有这种想法,但同样感到讪讪的:“家乡之外都叫外地,就像我到了桉城,我也是外地人。”
也没提香的臭的,歧视没劲透了。
司机笑了笑,善意提醒:“光顾着说话,忘了你去哪一栋来着?”
出了机场就绕路了,卢倾倾便没计较进了小区还忘路,人生地不熟少计较多怂怂,她忙收回视线,翻出微信记录,再次念给司机:“A-1-301.”
博雅骏苑是科研所的老家属区了,楼体侧面只标着数字,有的数字还因为风吹日晒脱落了。
所谓A栋,也是后来为了办产证才编排的。
完全对不上号。
这边也没刚才一窝一窝乘凉闲聊的居民了,司机自言自语:“你早几秒说楼栋号,咱还能问问刚才过去的小伙子。”
卢倾倾朝后视镜一愣:“什么小伙子?”
“就你刚才说的傻狗,穿长裤的那个。”
前面再开就是绿化墙了,到头了,车子只好调头。
卢倾倾这次在意起窗外了,寻找着刚才从视线里一晃而过的灰色长裤。
早就不见了。
司机把车停在闲聊的人群那边,没熄火,“要不你问问这些居民?”
卢倾倾下车,走到闲聊的人群里,不说话就先笑,抿着甜甜的梨涡:“你们好呀,大爷大妈们。”
大爷大妈们从二胎话题里抬头,眼中惊异,但很热情:“你说,小姑娘。”
这女孩儿有点怪——
卢倾倾摆着光头和花裙子:“请问A-1-301在哪里?”
大爷大妈们交换个眼色,得,好像是正聊着的那家!
他们热情加倍:“叫啥名?”
卢倾倾:“温杞谦。”
还真是!
大爷大妈们眼神有点直:“你找他干嘛?”
一听到“温杞谦”的名字,怎么邻居们这副神色?卢倾倾心头掠过一丝疑虑······
这货人缘不行!
不等卢倾倾探问,司机从车窗伸出脑袋喊:“打听到了吗?我刚接了个单,赶紧的,急着走!”
卢倾倾忙回头加快节奏:“您知道温杞谦具体住哪吗?”
一个大妈拍腿:“你说A栋大家伙儿不大清楚,你说干部楼,我们就知道!你让司机往后倒,带大阳台的那一栋!订奶箱上有单元号。”
卢倾倾匆匆半鞠躬致谢,跑上车,给司机指路。
车子拐回刚才靠绿化墙的那栋楼,卢倾倾就看到了一楼订奶箱上面的金属片,标着A-1.
301无非就是上三楼。
卢倾倾跟司机协商,搬行李上三楼加钱。
司机立刻打了个电话给下单的:“我就在楼下了,送完人就打给你。”
三个行李箱加一个行李袋,司机需要楼上楼下跑两趟,叫卢倾倾给他看着车。
卢倾倾倚着后备箱,接妈妈卢祖音的电话。
卢祖音说话跟连珠炮似的:“到了吗?见到小哥哥了吗?我把他照片发给你了,别认错人。”
卢倾倾刚上出租就收到温杞谦的照片了——拍的学生证。
蓝底一寸照斜在学生证的右上角,制作粗糙,覆膜有点鼓,像浸过水似的,人的面目如同水中望月,洇成一片,只有边棱的五官线条叫人觉得······
——让卢倾倾瞬间想起她爸常用的香水,冥府之路。
本来记不牢的香水名字,因为这个陌生人给自己的感觉,突然脑中清晰。
还有更让卢倾倾觉得“冥”的——
卢祖音给她发的他家地址,来自一张转发的照片,之所以和小区里实际的楼栋对不上,是因为照片拍的是房产契□□证······
正常人谁会发自己证件照和票据给别人?
加上刚才邻居们听到“温杞谦”时的神色——
“妈妈,你要是在我上飞机前发‘冥府’的照片,我直接改签到深圳找我爸!那小子怎么让人有点膈应?我受不了冷冰冰的人,我又不是夜场打碟的,还负责暖场子!趁着我还没上楼,不如我再返回机场。”
一提前夫哥和夜场,卢祖音飙起脏话:“那个老X!之前点公主陪你打游戏的事儿我还没撕他胯呢!不靠谱的老XX的!”
卢倾倾想笑又不想把火力吸到自己头上——
上回到深圳找爸,他没空单独带孩子,领着她去夜场,开个包厢让她自己唱歌,派个保镖镇着,是她自己非要点公主陪她打游戏。
没办法,遗传了她爸的爱热闹。
怪她自己在卢祖音面前说漏了嘴,卢祖音不批评女儿,说她纯属护着她爸,一定把这个屎盆子扣在前夫哥头上。
所以这次卢倾倾出来躲躲,前夫哥是第一个被排除的选项。
卢祖音大骂前夫哥不靠谱,她自己也不想想,为躲狗仔挖拍隐婚时生的女儿,直接让女儿飞到陌生城市寄住到朋友家,而朋友还不在,只留了一个儿子在家······
这事儿也不是靠谱的人做得出来的。
“妈妈消消气,你把火气传染给我,我现在还没见温杞谦,已经想揍他了。”
卢祖音立刻降调温柔:
“你到了就好,小林阿姨很温柔的,她儿子肯定也友善,听说学习很好,趁这个机会,你让他熏陶熏陶,说不定高考时再逆袭一次······”
卢倾倾打断卢祖音:“他老几?说不定他还要跪求我教他大提琴。”
她虽上了个重点中学,成绩却一直不上不下,考不上本校高中的话只能流落到次重点就读。
受不了重点到次重点,虚荣心作祟,中考前她当了一年发条小狗,大考成绩出来擦线而过,把她胀得跟热气球似的,卢祖音也要拍她马屁。
拉大提琴她也不怎么上心,但每一任教大提琴的老师都说她是少有的天赋型选手。
那更是逮住机会就显摆一下。完全不提所有老师对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深恶痛绝。
今天逮住机会,卢倾倾又显摆。自己都这么优秀了,也轮到别人学习自己了。
卢祖音也是,娱乐圈待久了,猛吹别人时顺便拉踩:“宝贝遗传妈妈,厉害厉害,跟你那个X爹没关系!”
卢倾倾一拱火就烧得更旺:“我这是优秀,你和我爸争着抢着说我遗传你们。赶明儿你们优秀了,我也到处吹你们。”
完全不提自己突击复习时的狼狈相,也不在意自己妈是翻红的女明星,爸爸是煤二代老板。
总之,卢倾倾来自一个非常浮夸的家庭,她也意识不到自己的Bling Bling······
临近傍晚,叠加阴天,世界笼在灰蒙蒙里。
挂完电话,卢倾倾转身踏上声控灯不灵的楼梯,真有点一步步踏向冥府之路的沉浸感······
司机图省事儿,把箱子叠在了301的门口,敲门见山的事交给她自己。
卢倾倾对着沉沉的木色防盗门,舒了长长一口气,礼节性地叩了两下。
门开了。
卢倾倾下意识越过了开门的人,先看到后面那人穿着的灰色长裤,呆住了。
这不刚才擦车而过的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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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果照
傻狗不知道在接谁的电话,他声音低低,侧着脸,只露着下颌角,一只手腕垂在裤缝上,掌骨很长,节点突出。
开门的少年问卢倾倾:“你找谁?”
卢倾倾的动作比脑子快,指着打电话的傻狗,朝提问的少年回:“温杞谦。”
听到自己名字,温杞谦从手机上侧过脸来,望了门口的卢倾倾一眼,转向手里持着的电话:“放心好了,不是变态。”
······头次见面,不管指的是不是自己,反正说着“变态”朝自己一看,卢倾倾心中一怪。
温杞谦的唇线随着话落搭紧,只听那头呜呜咽咽一串,从声筒里漏出含混不清的女声。
指认完了“温杞谦”就是车窗外所见傻狗,卢倾倾才意识到完全出自下意识——
未见面她对温杞谦的评价就“冥”,与打电话傻狗的侧脸不谋而合——
毫无余赘的线条绷在五官,表情平整,带棱,让人联想到冷箭待弦。
学生证上的一寸镜花水月浮出水面,就是他。
傻狗回着电话那端,安慰的语词,声线却寥寥落落,无情感起伏。
卢倾倾心底左哼哼、右哼哼,这就是兵荒马乱跨城、辗转到达的冥府之路终点。
出师不利。
但这是上门寄住,行李都搬运到3楼了,卢倾倾保持着脸上的礼貌,心中却盘算等着傻狗打完电话,怎样实现寄住期的分庭抗礼。
哼,寄人篱下就要低人一等?反正不是我卢倾倾。
开门的少年朝门外的卢倾倾招手,小声:“进来啊,你是老温什么人?”
说话间,他看到堵在门口的行李箱,“哦,走亲戚?”
卢倾倾正愁借口,立刻附和:“对。”
总不能暴露:我妈是大明星卢祖音,最近翻红,媒体在挖她黑料,我就是黑料。
一听是温杞谦的亲戚,开门少年开始热情地帮卢倾倾搬行李进门,还要瞥瞥温杞谦的眼色,手中迟疑一顿。
温杞谦听着电话,没任何拒绝的意思,但也没赞同卢倾倾进门。
卢倾倾判断,哦嚯,这就是他的同意。
不然看他眼色的少年不会动作一顿后,才继续搬箱子。
等开门少年和卢倾倾把行李搬完,关上门,那边温杞谦的电话也挂断了。
因为站立的方位,卢倾倾被开门少年挡住了与温杞谦可能接触的视线,不过她也懒得看那傻狗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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